()「老四啊,你果然還是一如既往地天真。如果你的目標不是雷,我一點都不懷疑你的能力,但是你偏偏打那家伙的主意……難道你的腦袋被驢踢了嗎?我真好奇你進了它的靈魂空間還能不能活著出來……」暗界中心3區一座矗立在雷電和殘骸中的法師塔里,一條長有足足20條觸手的惡魔對著面前的全息屏幕喃喃自語著,「雷的蘇醒跡象越來越明顯了……有了老四攪和,也不知道它什麼時候變回原形,看來得先要做準備了。」
把視線從屏幕上移開,惡魔凱恩?里?岡斯維奇瞬息間在原地消失,在同一時刻出現在它的實驗室里。
凱恩的實驗室和多洛恩的相比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畢竟多洛恩的地下實驗室只是一個臨時陣地,而凱恩的法師塔附帶的實驗室卻是它一直以來苦心經營的結果,而這間實驗室最耀眼的重點就是一個貯藏**實驗品的容器,能在暗界模擬出主世界的某些法則,這些法則是支持生命存在所必須的。可憐的多洛恩當然沒有這玩意兒,不然它也用不著吃飽了撐的去主世界折騰。
「雷,除了倔強的老四,我們都是有自知之明的。幾乎沒有誰能讓你屈服,即使神也不能。但別忘了,你還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只要掌握了這個弱點,無論是從前的你抑或是現在的,都別指望能逃月兌我的控制……」
……
我是在一個大大的噴嚏中醒來的。
現在正值夜晚,廣袤無垠的蒼穹下,一切都顯得那麼靜謐。即使感覺不到什麼風,但我還是冷得發抖——廢話,我估計現在只有幾度的氣溫,而我上身一件衣服都沒有,不冷才怪哩!還好這種情況在沙漠里也發生過,我已經有了充足的經驗,盡可能地把身體貼近翊,從翊身上傳來的熱量稍微緩解了我打第二次噴嚏的沖動(什麼?你難道以為壞話=噴嚏這條狗屁定理是真的嗎?)。
「醒來了?」翊頭也不回地說。
又一次听到同樣的話語,我很自然地聯想到不久前發生的事,然後很識相地把話憋回肚子保持沉默。
「知道發生了什麼嗎?」空氣中充滿了凝重的氣息。
我猶豫了一會兒,點點頭。在多洛恩控制我的身體期間,一切記憶都忠實地記載于我的腦海中。
「那你為什麼還那麼緊張?」
我很高興地發現翊的語氣稍微緩和了一點,但我覺得以防萬一,應該繼續保持沉默。
「現在後悔已經晚了,再怎麼責怪你也沒有用。情況變化太大,我們必須得抓緊時間。你現在的靈魂還很脆弱,我擔心你能不能承受得了多洛恩的魔化……唉,現在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快找到四顆能量球,只有這樣你才能真正在這個世界上立足。」
听到這里,我突然想到一個用來形容翊此刻心情非常恰當的俗語︰恨鐵不成鋼啊……所以我想翊肯定沒有看過《鋼鐵是怎樣煉成的》。
「唔……真是受不了你,和你這個掃把星在一起簡直就是受罪啊!嗷~」翊在苦口婆心地對我說了一大堆話之後,以一段郁悶的感嘆結束了它的抱怨。我可以從翊飛快的步伐中體會到它對我的怨念有多深。
而此刻,我們的小多又在干什麼呢?睡覺……或者嚴格來說是休眠。小多的靈魂先是離開自己原來的軀體,然後又強行入侵我的靈魂空間,最後還要趁我昏迷的時候控制我,即使像惡魔那麼強大的靈魂也吃不消。也正是因為如此,翊才稍微得以緩一會兒,畢竟在此後的一段比較長的時間里,小多都不會出來搗亂了。但是誰也不知道小多什麼時候醒來,到那時如果我還不夠強大的話……後果很嚴重。
不過還好啦,至少現在弗弗西爾鎮到了,而且坦祂族也鐵樹開花般難得沒來找我倆的麻煩。這讓翊產生了興趣。
龍的好奇心很充足,這一點見多識廣的我早就在維基上了解過。雖然說宗教總會給龍這種強大的反派角s 畫蛇添足,但終歸還是能挑出幾點事實的影子。現在這個非常時期龍們連獨居和掠奪財寶的天x ng都放棄了,要忍住好奇心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所以即使翊對這一反常現象感到奇怪,卻也不去沒事找事,樂得自在。
弗弗西爾鎮的外表要是用人類的眼光看,肯定會嗤之以鼻。因為這個所謂的「鎮」,甚至連一幢像樣的建築都沒有。是的,在人類看來,只有像他們那種高樓林立的生態環境才配得上這個充滿著智慧的詞語。像坦祂族的弗弗西爾鎮?哈,別開玩笑了……充其量只能算得上是一個大型牧場。所以沒學過大陸歷史的人類貴族會對弗弗西爾鎮東部沿海地區的那艘巨型海陸空全能飛行器奇跡號感到不可思議。
關于那艘飛行器,地圖上顯示它尚在第二大陸的回程途中,最少也要一周才能到站。
我走在綠油油的大草原上,身上滿是紫s 的黏乎乎的泥巴,手里拿著亞龍君的魔法地圖,計算著飛行器回來的時r 以及搭乘所需的花費。一路上,坦祂族的成員們對我這個人類手持堪比谷歌地圖的實時導航設備感到非常不可思議,而我則是為計算得出的巨額花費和坦祂的友善而不可思議。
說到花費,不僅是嗜財如命的小火龍——龍族的貪婪用不著維基,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它們在這方面有多麼瘋狂,可現在就連我也覺得搭乘這架來自史詩文明的超級飛行器費用高得讓我心如刀絞。
5,000金幣啊!!!
而且這還只是三等倉的價……
我和翊兩個人——暫且把翊當ch ngr n吧,現在的坦祂族沒有種族歧視。每人1,000金幣,而且只是單程票價,還不是直達的那一種。去的時候就浪費了2,000金幣,回來的時候還得再加上銀龍的份……
為什麼飛行器的票價高得像樓市?這還需要內行的專業人士來回答。
「切,才5,000金幣就吃不消啊?要不是看在大動亂的份上,沒10,000金幣免談!你以為挖掘出這架奇跡,又花了數百年研究的成本能有多低?話說老兄啊,你們兩人怎麼會來到這個地方?人類不是有自己的飛行器嗎?何必辛苦地來到這里丟錢呢?要知道在平時,人類是不能進入這片區域的。」酒館里的一頭坦祂如是說。
弗弗西爾鎮的酒館多如牛毛,但大多數都是「外地人」開設的,因為一根筋的坦祂完全沒有建築學的基礎,更不懂得如何經營。但大家都很樂意聚在一間帶有濃厚的粗獷草原風格的茅草屋里品嘗來自世界各地的美酒,尤其是第二大陸的特產——銀月酒,一種烈x ng果酒。那是坦祂的最愛。
這間酒館的主人是一位開朗的貓女——有著人類和大貓的血統。是的,我們的好知己,HelloKitty——並不是那個世界的專利。在這個充斥著智慧生物的世界里,人類和野獸雜交的可能x ng更大。有了人類強大的繁殖力輔助,半獸人遍布全世界,而貓人就是其中最有力的代表之一。
這位中年貓女並不是很想透露它的身世——因為異族雜交通常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兒,盡管人們依然樂此不疲。此刻,它就坐在我的旁邊,一邊品嘗著爪里的那杯珍藏了300多年的陳年美酒,一邊觀察著我的那張魔法地圖,旁邊還擠了一大群沒見過世面的生物,因為魔法地圖在這里確實罕見。商隊用不著,它們有自己固定的線路;坦牠用不著,它們從來就沒打算離開草原;奇跡號用不著,人家可是搭載著全自動導航系統的先進飛行器啊!
坐在我對面的那頭坦祂小弟正在介紹著那艘非同凡響的飛行器,那是它們的驕傲。每一頭坦祂都非常了解那艘飛行器甚至超過它們自己,就比如此刻那頭坦祂在介紹的時候蹄子里的那杯酒撒了一地都渾然不覺。
「啊……因為那個……你應該也知道,你們的飛行器更加安全嘛!」
安全個鳥啊!那些金幣用來買保險都能買到手軟了啊!要不是為了避免被流光之城的守護者發現,鬼才會千里迢迢來這個鬼地方搭車!我的金幣啊……雖然不是自己出,但我依然能感覺到自己的心在滴血。
倒不是我沾染了翊的壞習氣,隨便哪個人看到堆積成山的金幣在自己眼前瞬間消失都不是什麼愉快的事。
「安全?哈,說到這個,我突然想起流光帝國的飛行器……哈哈,一想到那些玩具我就想笑,一年發生上千起飛行事故,不是這里損壞就是那里漏油,再不就是被哪只飛行魔獸弄到機毀人亡,可是你們居然還為這些垃圾引以為豪!瞧瞧,我們的奇跡號運作了73年,到現在還沒有發生過一起事故呢!」
73年?!我沒听錯吧!像這種古董級飛行器不是早就應該丟到垃圾回收站銷毀了嗎?
「小鬼,很驚訝吧?我看人類的飛行器還就沒有過10歲以上的……」坦祂小弟一半是在諷刺那些豆腐渣,一半是在贊頌它們的那艘無畏級戰艦的偉大不朽。
「比起這個,我更關心你的那個惡魔朋友能在多長時間內把你變成一只合格的魔寵……嗝~」就在我們談天論地的時候,一直不吭聲喝悶酒的翊突然插嘴,話里充斥著濃濃的諷刺意味。
話音剛落,彌漫著火藥味氣息的酒館突然凝固。我能听到細小的宛如蚊子般的「惡魔」或「魔寵」之類的字眼在那群觀賞地圖的生物中以幾何倍數遞增。雖然這些生物都來自世界各地,但是惡魔實在是太臭名昭著了,以致凡是有點家族背景的生物都知道並且對惡魔有著深深的恐懼。幸運的是,能來到弗弗西爾鎮這個港口城市的,大部分都是在族里有點料的公子……
「啊哈……沒事,這個……他一喝醉就喜歡說胡話……」見狀我趕緊打圓場,可是翊一點都不領情。
「醉?哼,我倒是想一醉方休啊!可是我就這個命,想醉也難啊……」
「嘿,看來你兄弟酒量不行啊!」坦祂似乎明白了什麼,剛剛的緊張一掃而光。
哈,說到酒量,有多少人一聞到酒香就想睡覺的呢?正是因為如此,我杯子里的酒自始至終都是滿滿的。
「大哥,這附近有沒有旅館什麼的?嗯……最好是有床的。」
說實話,我更願意去找一個偏僻一點的山洞休息,可要是讓它們知道我更喜歡睡在山洞里不知道會怎麼想……就連我自己也覺得這很明顯就是一個為了省錢而制造的借口。
「人類住的旅館麼……我記得好像沒有。畢竟這里根本就不是人類該來的地方,所以也不會特意為人類建旅館。不過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其實你也可以去地下……」
「拜托,別跟我提‘地下室’三個字!」一听到這三個字,甚至只是听到前兩個字,我就條件反sh 地想到前不久的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坦牠對我如此敏感感到有點好奇,但還是繼續補充道︰「嚴格來說不是地下室,但它確實是在地下,那是真正的弗弗西爾鎮,位于這片草原的下方,奇跡號的票也是在那里購買的。噢,對了,我好心提醒你,雖然因為大動亂的關系,我們的弗弗西爾鎮現在對所有種族開放,但這也意味著某些人類的敵人也可能在里面……」
我說為什麼來時那麼順利,原來都是那個神馬「大動亂」搞的鬼。貌似暴迦也是因為大動亂而來到流光森林的吧?連如此強大的種族都被弄得那麼狼狽,看來要是掉進大動亂這趟渾水麻煩可就大了……
「安啦,我們能來到這里肯定有自己的本事了啦!那請問那個地下……弗弗西爾鎮的入口在哪里?」
我一直以為弗弗西爾鎮就是一片大草原……原來這都是表面上的假象。地表上方的弗弗西爾鎮只是坦牠的居住區,因為坦牠像它們的遠房親戚——牛一樣,喜歡隨地而安。睜開眼就能看到青草,閉上眼就能看到周公。但是弗弗西爾地區同時也是重要的商業重地,多虧了那艘來自遠古文明的奇跡號,弗弗西爾鎮成為了遠近聞名的港口城市。問題是坦牠不希望自己的地盤被破壞,那該怎麼辦呢?有一個很簡單又很復雜的解決方案,那就是「向地心前進!」計劃。最糟糕的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些信息就算把魔法地圖撕開兩半也找不到。
傳說中的弗弗西爾鎮的入口位于港口附近,來自全世界的生物都有可能在這里發現,因為這里是溝通三大陸的樞紐。大家不是沒想過再建一個港口,問題是只有像奇跡號這種豪華版飛行器才有資格安全地橫渡那片讓我做噩夢的海域。
坦牠小弟滔滔不絕地做著一個優秀的導游該做的事,可是卻忘了注意游客們的身體情況。一提到那片海域,我莫名其妙地冒出了一身冷汗,同時胸口又開始隱隱作痛起來。
「你怎麼了,老兄,看起來你有點不大對勁?」坦牠小弟扶起摔倒在地上的我,然後給我灌了滿滿一杯酒——還好不是銀月酒,不然我肯定會當場睡著,當然也可能再次變成野獸。可就是這些普通的摻雜了大量水的劣質酒,也讓我臉上泛起了紅暈。
在因為嗆到而咳嗽了幾聲之後,我推開坦牠小弟充滿愛心的蹄子,在道別之後拉著翊離開了酒館向著小弟所說的方向前進。
「記得吧,雷?」在離開了酒館之後,原本醉醺醺的翊(這家伙自己喝銀月酒,然後借口「小孩子不能喝酒」給我弄了杯劣質酒……)突然開口說道,「那個地方……古蘭黎奧啊!是我們前往第二大陸的必經之地,到時候你盡可慢慢享受痛苦的煎熬啊!哇哈哈……嗝∼」
我從來都沒見過翊開玩笑,更何況它現在喝了酒,正所謂「酒後露真言」……對于翊的每一個字我都深信不疑。所以我更加堅信古蘭黎奧對于我的重要x ng。有機會我必須得去那兒看看,究竟那個鬼地方是住著食人魚、美人魚還是什麼人魚……但是望了望身旁的翊,我就一陣糾結。船到橋頭自然直,還是先處理好今晚的睡覺問題先吧。
「好,好,痛苦啊……我現在就已經夠痛苦了啦∼你又不是沒看到我有多‘享受’……」哪怕是那麼一點酒j ng,也足以讓我神志不清,「跟著一條討厭的龍周游列國,難道天下還有比這更差勁的事嗎?」
我和翊把手互相搭在對方的肩膀上,像不倒翁一樣搖搖晃晃地向著入口走去。
「你的那個惡魔朋友現在還在沉睡對吧?」翊只有在陷入酒j ng的擁抱的時候才會說「吧」這個語氣助詞,「啊……真是諷刺,諷刺啊!嗝∼你,知道吧?要是你真的變成它的魔寵,我首先就…殺了你……然後,我再去神界找那群老不死的理論去!」
「嘿,‘勇敢’的小火龍,你是敢死隊的啊?」雖然我也有點醉,但情況比翊好得多,至少知道翊所說的一切都是氣話,于是便學著它一貫的風格也諷刺諷刺它,以其龍之道還治其龍之身。
「哈!死有什麼可怕的?覺悟吧!龍族與我們同在!你要是完了,龍族就完了;龍族完了,我也就完了……」翊已經開始有沉睡的跡象,因為我感覺翊越來越重,到最後我只能勉為其難地把它放到自己的背上。
「拜托,你不要那麼悲觀啊……小憤青∼想想從前我在我的那個世界,每天寫作業寫到手軟,那個天昏地暗啊……想想都覺得可怕。可是我現在不是挺過來了嗎?(但貌似高中生涯更可怕……)我們現在應該高興,龍族還有上千條龍,再加上亞龍少說也有上萬吧……至少比大熊貓要多得多,還不能列入瀕危動物的行列。要是這麼多的龍團結起來,要翻身倒也不是不可能的。」
雖然翊不是很重,但一直背著我越發覺得氣喘吁吁。所以我就在想,要是什麼時候我也能弄個翊的那種強悍的軀殼就好了。用不著附帶飛檐走壁或者騰雲駕霧的功能,只要能在體育考試上拿滿分就行。
「瀕危?呵,瀕危……你還記不記得龍族歷史上的一次大動亂?那時候龍族僅剩十幾條龍!現在看起來似乎又要重演了啊!而且牽涉到的對象也越來越多了。」翊身上的酒味燻得我難受,可是一提到「大動亂」,我就打起了十二分j ng神。
「龍族的歷史麼……什麼啊,你喝得太多啦!你們的歷史我怎麼會知道……不過我好像還真的有點印象,就是想不起重點。唔……等一下,那是千年前的事吧,提那個干嘛?我們現在何止十幾條啊……」
在時間的催化下,當初破除封印時的一些零散的記憶碎片已經開始恢復,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跡,畢竟像大封印術這種類似于低級格式化的極端手段通常都會造成不可挽回的致命後果。
「那時候的一條幼龍就能把我們現在的一群成年龍打趴下,而且還不費吹灰之力∼」翊說到這里,沮喪的臉上煥發出一絲生氣。
「……」我被震驚得幾乎無話可說,「你從哪知道這些的?」
「圖書館啊!你以為龍的r 子好過嗎?一整天就窩在洞穴里睡覺……沒點娛樂怎麼行?不過你現在想去看也去不了了,因為那間圖書館早就灰飛煙滅了。再說了,就算給你看你也看不懂,全都是遠古龍語,看到我眼楮都花了……」我不明白為什麼,自始自終翊就喜歡在龍的優勢上欺負我,「喂,你怎麼就不能走快點?天都快黑了,我還要睡覺的啊!那杯銀月酒還真厲害,到現在還是暈乎乎的……」
我此時真的很想把翊扔到一邊,可是想想它之前一直背著我穿越「三八線」,我還是忍住了這個忘恩負義的沖動。
「噢,說到大動亂,這到底是誰挑起的?為什麼連暴迦它們都被迫去流光森林避難?坦牠的弗弗西爾鎮也要向全種族開放?」看著周圍那群好奇的坦牠和其它稀奇古怪的生物,我突然想起自己能安然無恙地在這片禁土游蕩的原因。
「你以為是誰 ?當然是你靈魂空間里的那個混蛋的頂頭上司啊!」翊沒好氣的說。它到現在還在為我和惡魔的事耿耿于懷。
「小多……多洛恩的頂頭上司?誰啊?」不是我裝蒜,實在是我孤陋寡聞了。
「暗界之主。」翊小心翼翼地在我耳邊小聲地說道。
我不明白翊為什麼要這麼小心,但我也能猜到這是一個忌諱的名詞。
「哈,不就是暗界的國王嘛!等我破除了12層封印,我還是暗界的帝王咧!桀桀∼∼」初生牛犢不怕虎,要是這話讓那位神秘的存在听到估計得氣個半死。
不過現在就有龍被氣個半死了。
「啊——別掐我啊!」一聲悲慘的嚎叫劃破天際。
「暗界的帝王……虧你還想得出!就你這境界?要是讓你的惡魔朋友听到,我很好奇它會怎麼痛扁你一頓!在沒有融合第四顆能量球以前,你——雷奇亞,就給我乖乖地跟在身後,我叫你做什麼就做什麼,我睡覺的時候你就不能亂跑,不然我就讓你知道龍族皇室火爆王子的厲害!」
這名號……也不知道是哪個藝術無能的家伙取的,不過內容倒也是真的。翊的火爆在龍族也是出了名的,畢竟有其父必有其子嘛!本來就沒龍敢惹了,它的寶貝兒子更是可怕。我要是真的被多洛恩馴服……很難說它會不會真的像它所說的那樣「殺了我」,然後再「找神界的老不死理論去」。
「是,是,我尊貴的火龍王子……」我用帶有特殊意味的語氣承認自己「甘拜下風」,好讓翊不要再掐我的臉。
……
前往入口的路途的確很漫長,但路面實在是難得的平坦。在小打小鬧之後,前方已經能隱隱約約看到各種生物聚集的景象。
這景象實在是太熟悉不過了。在我原來的那個世界,只要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電器店的老板把面向大街的電視打開,隨便放一部什麼知名電影,很快就會看到這種趨之若鶩的壯觀場面。當然,這些生物顯然不會被一台電視所吸引,它們是有著重要的任務的。
這里是貨物交換的地點,早在奇跡號凱旋歸來之前,各個種族的商隊就已經在這里恭候多時了。至于為什麼要提早一周,原因很簡單︰第一支到來的商隊總是能第一個上船,而第一批上船的貨物總是能第一個到達它們的目的地,而第一份登上貨架的商品總是能賣一個最好的價錢。為了和上百支商隊競爭,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一個普通的種族,尤其是像人類這種沒什麼實力,就是鬼點子一大堆的種族要想壯大,商業是一條快捷通道。各取所需意味著商業聯盟,而商業聯盟通常會牽涉到政治,當在政治上結成同盟的時候,發展壯大的道路就已經完工,可以舉行通車儀式了。
而那些不過為了環游世界八十天的冒險者們之所以提前到達這里,純粹只是想在弗弗西爾鎮淘點好東西。在這片商業重地,淘到什麼好的寶貝實在是一件讓購物勇士們(尤其是雌x ng生物)為之瘋狂的激動人心的大事。畢竟,瘋狂式的SHOPPING並不只是90後女生的最愛,更何況這些商品還沒來得及送到富麗堂皇的商鋪,價格肯定會比市場價低得多……
可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既不是來交易,也不是來SHOPPING的,我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找一個地方睡覺直到奇跡號回來,翊也抱著同樣的想法。沒錯,我本來是想繼續蓋星星被子的,涼爽之余還非常省錢。但很糟糕,在這片大草原上沒有山洞給我們露宿,而就地躺下又有失風範,我們必須住在一間真正的旅館里,而這件旅館或許是在弗弗西爾鎮地下鬧市的某個角落里。
我突然有點想念那個僵尸小鎮了。多麼豪華的別墅啊!多麼奢侈的裝潢啊!更重要的是那個地方被小多一個惡魔全包了,數十個房間隨便挑還不用交一分錢……當我真正進入到傳說中的地下弗弗西爾鎮時,我更加堅信在這里住宿實在是一個差勁得掉渣的餿主意。
有點商業頭腦的家伙都知道,越是繁華的地方,鋪租就越貴。而多出來的這部分錢誰來買單呢?很明顯……這個大家心領神會就好。
憑借著傳承自父母的經驗,我直接無視鎮中心的那間巨型十星級豪華酒樓,花了半天時間來到邊緣地帶的一間樸實無華的旅館樓下。
是的,樓下。雖然坦牠不需要什麼建築,但地下弗弗西爾鎮更多的居民是習慣住在建築里的生物。我也試著看看有沒有洞穴式的旅館,事實上我找到了,但是價格比建築式旅館還要高——只是因為所謂的四季如ch n的溫度濕度和巨大的佔地面積……居住在山洞中的生物一般體型都比較大。而體型比較小的那些生物——比如吸血蝙蝠,完全可以塞到建築式旅館的房間里。
當看到價格表的時候,我的呼吸短暫停止,而翊則使勁掐著我的臉。
300金幣一天。
換成我們的貨幣可是幾千塊錢啊親!想想看,住在這種鬧市的旅館里,一天就要失去一台筆記本……
我沒看錯,那是人類市場上流通的金幣,因為我能在那上面看到希臘文的痕跡。事實上,所有種族都通用人類的貨幣,因為沒有幾個種族真的懂得如何制造一種可以流通的貨幣。所幸這些人類的金幣在龍島上多得可以用來當床墊使,翊不必拿著龍族自家的貨幣去兌換。畢竟那種非常具有標志x ng的玩意兒一下子就會暴露翊的身份。
「翊……我不想在這里住啊∼」我用顫抖著的聲音對背上的翊說道,「300金幣一天,那艘奇跡號至少要一周才能回來,也就是說我們得用3,000金幣(別忘了,這個世界的時間規則是一周10天)……」
「那你覺得該怎麼辦?」
翊心里同樣不好受,甚至比我更加難受。那些「可愛的小玩意兒」可都是翊小時候辛辛苦苦積攢的結果,後來因為龍族大動亂事件再也不能到外面打家劫舍了,現在是用多少少多少了。一枚金幣就是翊身上的一塊肉,而為了住在這種違背巨龍天x ng的鬼地方花3,000金幣還不如直接把翊殺了……我能深深地感受到翊心里痛苦的哀嚎。
在把空間袋遞出去的那一霎那,我仿佛能听到翊心弦繃斷的聲音。
「感謝惠顧,可是這里沒有適合人類的房間……」櫃台前的貓女小心翼翼地說道。
這鬼心思,交錢之後才說沒有合適的貨……幸好我本來就已經不大適應那種房間了,而翊根本就不在乎住在哪里。只要有金幣和其它閃閃發亮的小玩意兒陪伴,要它睡在釘床上也成。
這間「幸運旅館」和其它典型旅館一樣,每個樓層都是一種不同的元素環境,而每個元素環境里還分成幾種不同的生態環境。這就意味著世界各地的生物都能在旅館里找到適合它們的場所。當然,在生態環境中也有山洞,不過條件和外面那些真正的洞穴式旅館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了。
我很高興自己又一次嗅到那個讓我心曠神怡的黑暗元素的氣息,但濃度和小多的場地比起來同樣是小巫見大巫。而且考慮到翊的感受,我不想再給它火上澆油雪上加霜,所以就選擇了3F火元素的岩漿地帶。
雖然說這些岩漿神馬的都只是幻境,但溫度卻是貨真價實的。正如之前在豪宅里把火爐開到最大一樣,我沒出一分鐘就開始冒汗了。
「其實你完全可以選擇適合你的房間的……」翊從我背上跳下來,然後跳到虛擬的岩漿里,「你必須得學會冷血,無論你想不想,身為一個如假包換的黑暗系生物,你不得不那樣做。」
「可這又有什麼關系?雖然我是黑暗系的,但不代表我就是邪惡的啊!」我不理解翊為什麼非得要讓我冷血不可。
「嗯……現在說這些還太早了麼?算了,以後你會自然而然地變成那個樣子的。因為那才是你的天x ng。」
「我不明白……」我坐在岩漿旁邊,能感受到一股股的熱浪直沖我的腦門。
「雷啊……記得你被多洛恩激發了野x ng的那種感覺嗎?」我有種預感,翊又準備開始苦口婆心地教育我了。
「啊,那個嗎?可是那時候我只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
「那是因為天x ng。如果你不是雷,而是光j ng靈,絕對不可能發生那種情況。雖然每種生物都有野x ng,但是光j ng靈的天x ng是純潔善良的,它們再怎麼野蠻也不會去傷害生命。而你不同,雷,我想其實你也知道,你現在只是用一個面具在對方面前表演,你心中一直有一種嗜血的渴望,不是嗎?你也應該注意到,最初我們剛剛進入森林的時候,每次我去處理那些麻煩,你都會看得入迷……」
想起之前的那些情景,我不由得吞了口口水。當我看到鮮血在空中劃出一條美麗的彩帶,我就有一種想撲上去的沖動。我一直用各種理由欺騙自己,直到我親手結束掉蒲蘿的生命,我才感覺到自己是一個多麼可怕而又嗜血的死神。
「不是吧……浴血奮戰是每個男孩子的夢想啊!」其實如果要找借口的話,借口可以滿地都是。
「喂,那可不是什麼游戲,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真真切切地存在的!如果我再去你的那個世界帶一個正常的男孩過來,你猜猜它會很享受那種真實的無情殺戮的過程麼……」
雖然說我「不正常」有點別扭,但我都能和龍族有這麼奇怪的關系,似乎還真的就從來沒有正常過……為什麼我會毫無心理準備就能應對如此限制級的場面,甚至還對其充滿了旺盛的熱情?難道真正的我真的是那麼邪惡麼……
「好了笨蛋,別那麼大的心理負擔,雖然說天x ng是不能改變的,但在你融合第四顆能量球之前,你完全可以繼續做你的乖寶寶,反正我也樂得自在。就像現在一樣,你能夠為我做出犧牲,我高興還來不及呢!」翊干笑幾聲之後潛入了岩漿之中。不必說,這家伙肯定是睡覺去了。
坐在岩漿旁邊發呆的我總有一種很不爽的感覺——為什麼自己貌似又被耍了一通……趁著我還披著善良羊皮之前從我身上盡可能地榨點好處?天啊,這不是要在橙子變成陳皮之前把它的汁榨干嗎?
「……」
郁悶的我靜靜地躺在岩漿旁,痴痴地望著涂抹了動態油漆的天花板繼續我的發呆,腦海里在回想自己當初吼叫和啃咬的情景,越想越覺得可怕。那種吼叫和啃咬已經不是發瘋隨隨便便張牙舞爪的級別,而更像是饑腸轆轆的凶獸看見獵物的沖動,那可是要置人于死地的沖動啊!其實當時我真的是對翊動了殺機,不過還好什麼糟糕的事都沒發生,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難道說,那個才是翊所說的真正的我麼?」我自言自語道。
「笨蛋,你還在想那事干嘛?再不睡覺的話這3,000金幣就打水漂了啊!」翊突然又從岩漿里冒出來,把我嚇了一大跳……
一提到那3,000金幣,我和翊同時心痛了一會兒。不過我能親身感受如此逼真的幻境,翊又能享受它最愛的高溫,在充滿杯具的旅途里也算是一點安慰吧……只是代價實在有點讓人吃不消。
「3,000金幣啊!!!」我和翊同時哀嚎一聲,然後翊便再次潛入岩漿里沉睡,我繼續倒在地上,努力閉上眼楮試著入睡。翊最愛的高溫讓我渾身不自在,翻來覆去了半天,最後死死抱著棍子好不容易才成功在迷宮里找到周公。也許事情到這里終于可以告一段落了吧……可是理想很美滿,現實很骨感,就在這個難得的美好時光剛剛開始沒多久,房間門口的另一邊就傳來了讓人崩潰的門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