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
戴著兜帽的怪人右手以推掌的姿勢靜止在面前,掌心像正在燃燒一般冒出絲絲的黑煙,詭異的煙霧傳來不吉的預兆。
「最終……依然是個看不清狀況的蠢貨麼?不該如此的。」
怪人喃喃自語著望向被打入牆壁的丁寒,雖然看不見他的眼楮,卻能感覺得到語氣中的憐憫與惋惜,以及……輕蔑。
「嗯?竟然還能動……」
「哪會……那麼容易……結……束……」
碎裂的牆身 嚓 嚓地響了起來,一片片已經被震得粉碎的磚頭水泥沙沙地滾落在地,本來那面牆已經停止了震動,現在卻又開始微微地搖晃。怪人沒有上前追擊,也許是因為確定了力量的差距,或者有什麼其他的考量。
剛才的瞬間自己竟然徹底底失去了意識,腦中的記憶有點混亂,但心里有一個不斷呼喚著自己名字的聲音,才讓丁寒從深淵中勉強恢復了過來。然而當意識重新回到身體上的第一秒,如同全身的骨頭都已經碎裂的劇痛卻讓丁寒幾乎再度昏迷,如果不是听到了那個怪人的話也許真的會就這樣徹底倒下。
現在大腦里一片混亂,唯有一個鐫刻在深處的記憶……
剛才確實看見了那個人出手的動作,但之後的情形卻實在是匪夷所思,丁寒看見的竟然是一條巨龍氣勢洶洶地向著自己飛來的景象,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抵擋,只能勉力硬接了一招,結果就造成了現在這種慘狀。
難道……這個怪人是已經達到了真氣凝結層次的高手?
「果然還醒著麼,但這不能改變弱小的本質。」
怪人搖了搖頭,對這種情況仍然不滿。
「我可……還沒……結束!」
轟地一聲,已經裂得慘不忍睹的斷牆被丁寒從中用力撐得粉碎,滿身是土的丁寒落到了地上,單膝跪地艱難地喘息著,慢慢地站了起來。身上不止的劇痛侵蝕著丁寒的意志,然而面前那個怪人的力量更像一座不可翻越的山峰矗立在丁寒的面前,令人絕望的實力差距沉重地壓在丁寒的身上,不僅讓他難以站立,甚至連動彈一下都極其艱難。
「這個世界上的事情不是靠說的就能解決,這就站都站不起來的話,在真正的戰斗中你覺得會發生什麼?」
「沒能……一招把我打倒……你以為……你又好多少……」
深深呼吸了幾下,雖然身體仍然疼痛,但至少不像剛才那樣壓抑得不能呼吸,丁寒強撐著挺直了身體,卻沒有邁開一步的力量,那時候身體受到的沖擊實在太大,全身下意識地激發了所有的潛力抵抗,現在沒有因為月兌力而倒下已經很不容易了。
「是嗎……」
怪人慢慢地走到了丁寒身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雖然丁寒現在也是站著的,怪人伸出了左手,看起來極為緩慢地在空中沒有規則地畫著圓圈,這根本不是攻擊的招式。
「呼……呼……你……」
而丁寒的震驚之情卻難以言表。
看不見,感覺不到,這個人的所有動作無論如何丁寒都察覺不到先兆,根本沒法推斷出其中的變化,而他顯然是早就明白這一點才故意做出了這種行動。丁寒的牙齒漸漸地咬緊起來,他不害怕失敗,也不畏懼眼前巨大的力量,而是這種**果的小覷讓丁寒怒不可遏。
「你什麼都看不到,對吧,面對這樣的差距還不肯承認自己的弱小麼?」
「誰承認啊——!」
丁寒暗中蓄力已久的拳頭突然向怪人的臉上砸去,那怪人的手還在慢慢地畫圈,全身上下毫無戒備,然而丁寒的這一拳卻只是劃破了面前的空氣而已。由于體力不足,出拳的速度明顯不行,怪人輕描淡寫地側過身體就躲過了去。
「還有反擊的力氣,但還是留點力量站著吧。」
「去你的——!」
丁寒踏上前去又是一拳,怪人搖了搖頭,右腳向下一踩,原地激起了圓形的震波,跳到了較遠的地方。
「你還是稍微冷靜一下。」
怪人右手的手掌中冒出一股淡淡的黑氣,身體如飛龍行雲般地游走舞動著,畫出了一道墨s 的蜿蜒軌跡,宛如一條巨龍向著丁寒張牙舞爪的飛來。
「住手——!」
「嗯?」
只听上方一聲大喝,怪人猛地抬頭,看見空中有一個高速旋轉的紅s 人影強襲而至,仿佛巨大的鑽頭發出的怪叫,來勢極其凶猛,而且飛行的角度極其刁鑽,現在的自己避無可避。怪人只得放棄對丁寒的攻擊,抬起右手向著頭頂拍去,黑s 的掌力如同拍打石崖的滔天巨浪!而穿透所有障礙深紅的電鑽一往無前!兩種勁力在空中對轟,震耳y 聾的巨響讓體力不足的丁寒差點又倒了下去。
「我來晚了沒有!」
被反震回空中的宮詠落在丁寒面前,空中飛舞的紅s 圍巾已經破爛,但如果說之前的圍巾像是火,現在的就是炎,勇猛之勢有增無減。
「還好……不過其實你不必來的。」
「又逞強。」
宮詠沒再多說話,因為對面的怪人雖然同樣也被宮詠的奇襲震出了一段距離,但似乎沒有造成多大的傷害。
「是你……沉浸于自己身為英雄的幻想當中不可自拔的人……「
怪人望著自己右手的手掌,掌心裂開了一條微微流血的輕傷。
「你在說什麼胡話!你以為你很了解麼!」
宮詠的臉上露出了憤怒的表情,向著怪人厲聲喝道。
「沒什麼,如果你不從這里離開,我仍然應戰。」
「本來你也沒得選!去死吧!」
怒氣徹底爆發的宮詠高高地跳了起來,在空中最高點向後翻轉了整整一周,如同大氣層中突進的火焰流星般飛踢下去,丁寒揉了揉眼楮,剛才宮詠反轉翻躍的時候,居然好像在空中看到了巨大的滿月。
「喝——啊!」
怪人的右手黑氣不受控制地噴了出來,揮掌之際,居然真的打出了一條漆黑的龍形氣勁!劈空離掌向著宮詠飛去。
「這……這是!」
丁寒終于想起剛才把自己打到牆內那一招正是如此,果然這家伙已經達到了真氣凝結的程度,雖然丁寒不是前所未見,但這樣的高手為何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嗚……」
「不好!」
空中的宮詠被黑龍擊中,力不能敵,她那一招也是威力驚人,抵消了相當的沖擊力,所以不至于向丁寒一般狼狽不堪,但依然向後方斜著墜了下去,被擊中的宮詠不知是已經昏迷還是來不及反應,在空中沒有任何的動作,偏偏墜落的地點是一大堆不規則形狀的瓦礫,而且……是頭部向著那堆瓦礫……
「啊——!」
空中墜物的強烈沖擊讓丁寒瞬間氣窒,胸口就像被堵的結結實實無法呼吸,臉s 立即漲得青紫,而後背無數的尖銳瓦礫無情地插進了身體,衣服上星星點點的血斑瞬間擴大到整個後背。
「嗯?」
眼前情形讓尚未收招的怪人一怔,黑煙裊裊的右手立刻收了回去。
「嗚……這是……丁寒!丁寒!你怎麼了!」
剛才在空中進行攻擊的宮詠剛剛出招,就看見巨大的飛龍向著自己撲來,奇大無比的力量瞬間讓自己大腦一陣空白,然後就是全身的劇痛,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而當落地的時候卻好像撞到某種柔軟的墊子,這才讓宮詠猛地清醒了過來,然而剛剛睜開眼楮看到的就是倒在自己旁邊痛苦掙扎的丁寒,宮詠想去扶一下他,卻沾了滿手的鮮血。
「沒事……哈哈哈……臉上……受傷……就不好……了……」
終于能夠勉強呼吸的丁寒擠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
「你……呼……你等一下。」
宮詠把丁寒從瓦礫上面挪開,讓丁寒俯臥在地上,右手放在心髒的位置,長長地深呼吸了幾次,勉強壓住狂暴起來的心跳,猛地站了起來向著那邊的怪人大步走去,每走一步,腳下的地面就陷出了一個深深的坑洞,整個人散發出來的氣息不斷地爆發膨脹。
「還是不要戰了吧,雖然這招對我可能有用,但你付出的代價未免太大。」
怪人冷冷地說道。
「少廢話,你竟然……竟然……」
現在宮詠腳下踏出的坑由縱身開始變得廣闊,每一腳下去,踩出的坑直徑都寬達數米,仿佛在醞釀某種特別的攻擊。
「我本來與丁寒就不是敵人,信不信由你。」
「誰管你是什麼東西!站住!」
怪人看自己無法阻止宮詠,立刻撤出了戰場,向著外面急速退去,轉眼間就不見了蹤影,被心底的怒火所支配而理智不清的宮詠沒想到怪人會突然逃跑,稍稍地怔了一怔,追趕已經來不及了。
「如果連我都打不過只會白白犧牲而已!我還會再來的!如果霸王遙不可及!那就暫時以我為目標吧!」
怪人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聲音卻清晰得如同就在耳邊。
「這家伙……原來是……這種目的麼……」
丁寒掙扎著想起身,四肢卻毫無力氣,剛剛抬起一點點點縫隙,就自暴自棄地趴回了地面,身上的疲倦竟然轉成了睡意,也罷,就這樣睡一會吧,眼前已經模模糊糊的了,還有人在對自己喊著什麼……
好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