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晚,蕭天玄想著白天玄空所傳授的《太玄經》,輾轉反側,竟是久久不能入睡。
難以成眠的他跳下床來,在房間里走來走去,將《太玄經》入門的第一要義又仔細回想了一遍,決心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再嘗試一次。
盤膝坐下,心神俱靜,嘴里默默念誦起《太玄經》的法訣來︰
「道者何,真一之氣也。人能以敬居心,一念不苟,一事不輕,大道不即在此乎?」
「至虛極,守靜篤,萬物並作,吾以觀其復。」
「一心端坐,萬念悉捐,垂簾觀照。」
「神神相照,息息常歸,任其一往一來。」
月s 如水,透過窗戶照進屋中,如同水銀一般流動。蕭天玄一動不動的端坐著,心神越來越放松,身形一輕,仿佛一下子來到一個奇異的世界。
如水的月光下,飄渺的仙山中,雲海翻騰,一道一道充滿靈氣的有形氣體繚繞飛舞,從山中穿行飛過,飛上高天,又從高天緩緩飄下,如此循環往復,生生不息。
蕭天玄仿佛睜開了另一只眼楮,靜靜的俯視著這充滿仙靈之氣的天地。
心神一動,蕭天玄嘗試著緩緩張開身上毛孔,準備迎接那仙靈之氣。
雖然閉目凝神,蕭天玄卻可以明顯的感覺到,天地之間,一絲微不可查的靈氣正向著自己緩緩靠攏,在自己身邊繚繞飛旋一圈之後,便消失無蹤了。
蕭天玄心神一動,瞬間從那閉關之中醒了過來,輕輕地睜開眼楮。
雖然依舊一無所獲,但好歹比之第一次有了一絲更深的體悟,相信過不多久,便能夠成功接引天地靈氣鍛煉自己的身體了。
蕭天玄又試著嘗試了一遍,卻再也沒法進入到那種狀態,似乎是因為剛剛失敗的緣故,心神無論如何都靜不下來。
蕭天玄只得頹然放棄,爬回床上重又睡下,等待明r 再慢慢嘗試。
夜,漫漫而悠長,棲雲峰的另一個房間中,有人也在月夜無眠,推開窗戶安靜望著窗外。
冷風習習,吹動著她的發絲,她的衣衫,月光如水銀瀉地,映著月光,她美麗的仿佛那月宮中的仙子。
忽然幽幽嘆息,握緊了手中的霜華神劍,一絲淡淡的涼意自劍身之上緩緩傳來,一絲一縷,直透心扉。
仿佛讓她似乎回到了過去,還是幼小女孩的時候。
記憶之中,有一雙明亮的眼楮,始終帶著笑意看著自己。
她把臉緩緩貼到劍身上,眼角緩緩落下一地晶瑩的淚珠,在空中劃過漫長的歲月之後,轟然撞在地面,化作飛花碎玉。
她忽然微笑,迎著月光,在這空無一人的黑夜里,肆意綻放。
第二r ,蕭天玄依舊早早的起床,做好早飯去叫玄空二人,三人用過早飯之後便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
蕭天玄決心再次好好嘗試一下那引起入體的法門,信步走向後山,來到了那r 意外發現的深山幽譚邊上。
望著周圍美麗如畫的風景,蕭天玄忍不住心曠神怡,四處觀賞了一會才找到一塊草坪坐下,緩緩的閉上眼楮,放松身心。
這一坐,便是從r 頭初升到夕陽西沉,只是他好像已經完全感覺不到時間的流轉,安靜的坐在那里,從白天到黑夜。
他的胸前,緩緩透出一道幽幽的藍光,越來越盛,最後將他所盤坐的地方完全吞沒,一聲淡淡的龍吟響起,附近的魚鳥走獸紛紛受驚逃逸,周圍瞬間空空蕩蕩,只听得見偶爾的山風呼嘯。
異光附近,氣溫驟降,甚至結出了淡淡的冰霜,一條神龍的虛影繚繞飛舞,繞著蕭天玄盤旋不斷,最後轟然炸散,化作點點熒光從四面八方沖進蕭天玄的體內。
藍光驟然收縮,蕭天玄的身體如長鯨吸水一般將那藍光盡數吞沒。
他的面上,寶相莊嚴,似乎泛起奇異的光澤,平靜的空間中,陡然卷起一股旋風,卷起樹上地上的落葉碎屑繚繞飛舞,飛到蕭天玄身邊時又轟然炸散,散落一地。
夕陽隱沒,整個天地,陡然黯淡,蕭天玄在這一瞬間猛然睜開眼楮,眼中神光閃爍又在瞬間黯淡下去,只覺得自己好像不一樣了,又好像什麼都沒有改變。
只是在恍惚之中,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奇異的夢境。
蕭天玄環身四顧,臉上露出驚訝之s ,自己好像才坐下沒多久,怎麼一下子天就黑了呢。
蕭天玄帶著滿腦子的疑惑快步朝前山走去,迫不及待的想與玄空詢問下今天自己的遭遇。
一路快步行來,蕭天玄也顧不得欣賞夜s 中的山景,一心只想快速回到前山之中。
竹屋之前,懸崖邊上,玄空似乎早知道蕭天玄要來,望著匆匆跑過來的蕭天玄,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之s ,輕輕的點點頭。
「師父。」蕭天玄平復了下激動的心緒,朝著玄空微一施禮。
蕭天玄還待開口,玄空卻已微笑開口說道︰「我觀你面s 氣息,比之昨r ,已是強上許多,想來這引氣之法,你已有小成了罷。」
「弟子不知,只是弟子今r 前往後山靜坐修行,醒轉之時發覺竟已過去一整天,故此心中詫異,特來求教師父。」蕭天玄深吸一口氣,緩緩答道。
「我修真中人,感悟天地靈機,專注修身,閉關數r 也屬正常,你初次修行,便能有此成績,可謂不凡。」玄空眼中露出一絲欣慰之s ,卻沒有多少驚異的感覺,仿佛本該如此一般。
蕭天玄卻不知道,這玉霄宮中聰明才智之士多不勝數,然而那些杰出之人,初習這引氣之法,往往一月才有小成,待得修成之r ,便需一年半載,資質更普通些的,三年五載方可成功。
似蕭天玄這般一r 便初步掌握,可謂曠世罕見,然而玄空除了欣喜之外卻沒有多少意外之s ,只是看向蕭天玄的目光中,多了一絲特別的東西。
「你修道初成,卻不可有絲毫驕傲自滿,須知天道無盡,我凡人還需盡心參悟,方能有所成就,切不可稍有懈怠。」玄空撫須微笑道。
「是,弟子謹記。」蕭天玄點點頭。
「你先回去吧。」玄空揮揮手,轉頭望向遠處,那里,夜s 靜謐,空曠無聲。
蕭天玄施禮告退,臉上滿是驚喜之s ,按照玄空所言,自己應該已經有所小成,雖然自己現下還沒有感覺,但多多修行,想來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想到這里,蕭天玄心情大好,快步走進房中,準備再接再厲,好好去體會一下自己的變化,將那煉j ng化氣好好參悟修行,早r 修成更高的境界。
夜風習習,將玄空的道袍吹動的翻卷不息,如同天邊變幻莫測的流雲。
玄空眼神復雜,望向那遙遠的蒼穹,輕聲嘆息。
「果然是這樣。」玄空仰觀蒼天,忽然沒頭沒腦的說出一句
「可惜可嘆,我卻不能忘卻心中往事,終r 沉重背負,卻不可對人言。」玄空緊緊閉上眼楮,深深呼吸,聲音低沉。
一聲破空呼嘯,一道白光迅速從棲雲峰上消失,飛入天穹之中,消失無蹤。
不遠處的竹屋里,白衣如雪的慕容晴雪正倚靠在窗前,抬頭望著高天之上,那道仿佛劃破天空的痕跡緩緩愈合消失,輕輕一嘆,緩緩閉上眼楮。
身邊,霜華神劍幽光流轉,在這暗夜之中,與天上淡淡的月s 遙遙相望,仿佛相互呼應一般,瞬間亮起又熄滅。
最後緩緩沉入靜謐的夜s 之中。
東天之上,月s 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