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場突如其來的瀟瀟夜雨終于在早晨的時候停止了,蕭天玄陪著渾身濕透的慕容晴雪回到前山,目送著慕容晴雪回到房間之後便自己回了房。
換上了一套干淨的衣服之後,蕭天玄便在房間里坐下,輕輕撫模著那把自己無意間的來的神劍——龍恨。
淡淡的紫s 光華在劍身上流轉不息,揮舞間,有淡淡的龍吟之聲,這樣的一把劍,燦爛如旭r ,桀驁如騰龍,不知道他原來的主人,又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你為什麼會選中我呢。」蕭天玄輕聲自語道,盯著手上閃爍著淡淡紫光的神劍,那雙眼之中,倒映著神劍的光華,閃爍著妖異的神采。
他心中一動,將神劍放到屋中的桌子上,對著它,輕輕的招手。
只是,神劍卻如同睡著了一般一動不動,那r 如臂使手血肉相連的感覺,仿佛那天外雲霞一般遙遠無際。
他苦笑著搖搖頭,手握神劍起身出門,方一出門,便看到了一個久違的人,有些沉重的心緒立刻變得歡快起來。
清晨,淡淡的雲霧籠罩在這高聳入雲的山峰之上,搖曳起伏的竹海前,一個身著玄衣道袍的老者,微笑的站在竹屋前的草坪上,看著身前的蕭天玄。
正是那闊別兩年有余的玄空真人。
「師父。」蕭天玄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之s ,玄空許久未歸,蕭天玄每每想到這個指點自己走上仙隱峰,引領自己踏上修真之路的玄空真人,心里總會有淡淡的思念之情。
他自從在那東海之上大夢初醒,每每彷徨無措,對于這世間的人事,總有種轉瞬即逝的錯覺,害怕哪天清晨一覺醒來就又盡數忘掉。因此,這對他頗為照顧的玄空真人在他的心目中,不僅是師父,更如同那慈父一般。
久別重逢,自然無限歡喜,那淡淡的憂愁思緒,瞬間便被沖淡。
玄空真人微微頷首,微笑的望著蕭天玄,兩年的時光雕琢,他的臉上,那絲青澀已經淡去,身形更加挺拔,氣度更加內斂,玄空唯一查探,便看出他已經修到了煉神還虛的境界,心中更是驚喜難言。
只是當他的目光緩緩移到蕭天玄的右手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僵,愣愣的看著蕭天玄手中的神劍,眼中閃過一絲錯愕之s 。
「龍恨,竟是龍恨……」玄空聲音微微有些顫抖,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玄空急忙噤聲,只是眼中那絲驚訝錯愕,卻是怎麼樣也掩飾不住的。
「師父,這把神劍是我昨夜在後山的鏡湖中偶然的來的,師父也知道這把神劍的來歷麼?」蕭天玄疑惑的看了蕭天玄一眼,心頭微微一跳,看來這後面,果然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唉……」玄空沉吟了片刻,眼中神s 數變,方才種種嘆息,凝視著蕭天玄,輕輕點頭。
「這把神兵的來歷,我自然是知道的。」
蕭天玄屏息凝神,緊緊的盯著玄空有些淡淡滄桑之s 的面龐,仔細的側耳傾听。
「龍恨,九天神兵,是百年前我門中一位長老在那極北苦寒之地偶然尋得,因其揮舞之間有淡淡龍吟低鳴之聲,故得此名。」
「此後百年,龍恨便成為那位長老的隨身佩劍,斬妖除魔,威震天下,只是……」玄空說道這里,臉s 微微一黯,似是想到了什麼痛心疾首的往事一般,語調低沉,輕嘆一聲,一時竟有些說不出話來。
蕭天玄緊緊的盯著玄空,心頭不由自主的微微下沉,右手緊握神劍,一道輕輕的龍吟之聲在這空曠冷寂的空地上驀然響起。
玄空望了那紫光繚繞的龍恨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追憶之s ,繼續開口說道︰「只是自從那十年前,那位長老因故身死,此劍也隨著他的尸身下落不明。」
玄空說到這里,語氣沉痛,輕聲嘆息不斷,久久不能平靜。
蕭天玄心頭一跳,慕容晴雪的師父,竟然已經不在人世了。
雖然蕭天玄有過這樣的猜想,但真的從玄空口中證實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的有些沉重。
「不知那位前輩,如何稱呼?」蕭天玄緊握住手中神劍,緩緩開口道。
山風頓止,整片空地之間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沉悶的氣氛,在兩人之間繚繞不散。
玄空深深的凝視著蕭天玄,眼中神s 復雜,似悲痛,似追憶,似怨恨……許久方才緩緩開口,一字一頓,整片天地,似乎也微微變s 。
「他,便是我玉霄宮上代掌教真人道胤真人的親傳弟子,玄天長老。」
仿佛听到了空氣中淡淡的破裂之聲,隨著玄空的話語落下,這片天地中,狂風大作,竹海搖曳傾頹,幾y 斷折,無數的落葉隨風飄落飛旋,飛過兩人身側,咆哮著沖向更遠處的天空。
「玄天。」蕭天玄心頭狂跳,這個名字,仿佛帶著奇異的魔力,讓他的心怦怦狂跳,無論如何也平靜不下去。
「說來也是機緣巧合,你名為天玄,與這玄天師弟名諱剛好逆反,希望你不要再走玄天師弟的老路。」玄空眼中神s 詭異莫名,走到蕭天玄的身邊,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長的說道。
蕭天玄莫名的感到一種淡淡的不安,卻不知道這種感覺所為何來,艱難的轉過頭去,只看見玄空滿臉滄桑黯然,抬頭望向那恆久悠遠的天穹。
他那張慈祥和藹的臉龐,在蕭天玄的眼中,忽然變得遙遠而陌生。
他的心,不可遏制的下沉,朝著無窮的深淵不斷墜落。
這種感覺,來得這般莫名其妙,卻又這般的真真切切。
抬起頭,蒼穹無限,冥冥之中,似乎有雙眼楮盯著他,滿含嘲諷。
許久許久,才听到耳邊幽幽嘆息,滿含滄桑感慨之意,玄空大袖飄飄,頭也不回的朝著後山走去,蕭天玄望著他的背影,忽然覺得,他仿佛在瞬間蒼老。
蕭天玄默默的注sh 著那越來越小的背影,下意識的握住了手中的神劍,頓時紫光暴漲,一聲清越激昂的龍吟嘹亮響起,驚得四周的飛鳥紛紛振翅逃開。
整片天地,更加的清冷死寂。
抬頭望天,天上風雲聚散無形,詭異難測。
他忽然輕聲嘆息,卻不知為何而嘆。
「當……當……」鐘鼎之聲回響不斷,玄真站在天心殿前,漠然注視著迎仙台山,那傲然屹立了千百年的祖師雕像。
「範師弟,你覺得這仙隱峰如何?」玄真忽然開口,朝著身旁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說道。這個老人,正是蕭天玄兩年未見的故友辰逸的師父,範雄範長老。
「仙家福地,造化玄奇。」範雄微帶疑惑的望了玄真一眼,開口回答道。
「是啊,我仙隱峰靈氣匯聚,奪盡天地造化,正是天佑我玉霄宮。」玄真微微一笑,顯得那麼的高深莫測。
範雄眼神閃爍,盯著身旁的玄真真人,沉默片刻,方才輕輕點頭。
「師兄,此事事關重大,你可想好了。」範雄沉吟了半晌方才開口道。
「準備,呵……」玄真忽然微微苦笑,輕聲說道︰「十年前我便準備好了。」
範雄神s 微變,悄悄轉頭望了身旁不苟言笑的玄真真人,沉默不語,許久才輕輕一嘆。
「所幸天佑我玉霄宮。」玄真望向那高大的玉霄真人的雕像,雕像的眼神凜冽傲然,冷冷的注視著頭上無盡的蒼穹。
「道胤真人未完之事,便由我來完成,我玉霄宮,必然在我手中發揚光大。」玄真忽然放聲長笑,視線越過玉霄真人的頭頂,望向了更遠處,那永恆的天道所在。
範雄望著身邊暢快肆意的玄真真人,心頭卻是莫名的升起一絲淡淡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