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徐靖那沖鋒陷陣、勇不可阻的洶勢,熊拓沒有再後退半步。
他也沒再發能量彈,炸不到人的彈都是笨彈,不如不用。
熊拓也放棄了對大地的控制,除了阻一阻徐靖外,效果甚微,不如不用。
「讓他近身好了,一到跟前,我法力一吐,直接就震死了,一了百了,省得再煩心。」
熊拓就是這麼想的。
想到就做。
他就等著徐靖近來。
熊拓站定後,高大粗獷的身軀象一堵無懈可擊的城牆,整個人就不動如山,靜靜、森森、嚴嚴地等著徐靖的到來。
熊拓身不動,但手在動,左手。
左手放松似的放開,五指撐開。然後再緩緩握成拳頭,攢緊,攢得緊緊的,緊緊地攢著。然後再慢慢地放開,再循環如此。
是畜力?是緊張?是興奮?還是習慣?
熊拓自己都不太清楚,他是不經意間就這麼做了。
近了。
銀槍還有徐靖。而熊拓的眼楮也只剩下一點光芒,冷厲而又奪目的光芒。
那光芒不是熊拓自己所發出的,而是來自徐靖的銀槍。
銀槍的槍尖。
更近了。
熊拓感覺銀槍上那銳利的殺氣幾乎無孔不入,槍意極端霸道,帶動著尖銳的槍芒讓熊拓遍體生寒、隱隱生痛。
熊拓死死地盯著這銀槍。
這時熊拓突然覺得自己是一條冰凍的奄奄一息的魚,正被人用刀一小片一小片的剮。
他討厭這種感覺。
他是寒極熊,法力低微未化人形時,他也經常吃魚。
生吃。
那時就覺得魚很美味新鮮。
現在熊拓居然會把自己聯想成任人宰割的魚,這念頭讓他有種想嘔吐的沖動,以前的新鮮美味只剩下了腥的味道。
腥得可怕。
腥得想吐。
如果不是大敵當前。
如果不是槍在眼前。
熊拓早就不顧一切的嘔吐起來,嘔出以前所有生吃活吞的魚,吐出滿肚子中的魚腥、血腥。
熊拓覺得自己的感覺來得也太突然了、太怪異了。而由這怪異的感覺就想到有嘔吐的沖動,這更荒唐了。
然而事實如此。
熊拓還是忍住了要嘔吐的沖動,好歹也懂得大敵當前、不可分心的道理。
極近了。
成敗在此一舉。
「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徐靖想著。
「來吧來吧,死吧死吧,趁早結束吧!」熊拓念著。
熊拓凶狠的眼神里已經露出了殘忍的光芒。他仿佛看到徐靖被他打成死狗的結局了。
近極了。
徐靖死死地盯著熊拓。眼楮、雙手都堅定不移。這是徐靖的生死關頭,一擊不中,應該就是死了,就算有路也退不了了。
「近來可好?」
「近來怎樣?」
兩句問候的話語,于這關鍵危急時刻,雙方同時說出,象是約好了似的。
誰又能夠知道這兩句問話就造成了一死一重傷。
兩句問話,第一句來自熊拓口中,或許他只不過要譏諷下徐靖的不自量力。熊拓不過是自信地認為︰近到我身就能好到哪里去呀!
第二句卻是徐靖說的。意思很明顯,就是挑釁︰七階又如何,我就是近到你身了,你待如何?
兩句問話,徐靖听到了,熊拓也听得清清楚楚,所以他們都愣了一愣。
這一愣,徐靖就慘了。
因為徐靖問話之際,熊拓的手,完好的左手已經搭在了徐靖的銀槍上了。以一種比銀槍沖擊更快更疾更迅更捷的速度,恰到好處的截住了徐靖那銀槍。
熊拓一握住了銀槍,覺得勝券在握,所以他問了句「近來可好?」,結果徐靖一愣。
一愣神的徐靖反應也就慢了半拍,可熊拓的法力已經傾吐了出來,出自他的左手,導進徐靖的銀槍。
這時,徐靖的問話「近來怎樣?」也問出口了。這也令熊拓一愣,以致法力滯慢了一下。這一下滯慢,徐靖撿回了一條小命。
徐靖一愣後,立即在行動。
「 」
這一聲象極了骨折的脆響,斷的卻是槍,徐靖的銀槍。
這銀槍居然是雙節槍,從中間可以再拔開,槍中套槍。
這是一記殺著,實在防不勝防。
熊拓大驚失s ,他立馬要退。
他不得不退。
熊拓右手受傷無法動手接槍,左手還握著一截銀槍,忙不過來。
熊拓只好先退,同時左手棄槍。
退。
以退為進。
只要左手空出來,結局不會改變。
可惜,熊算不如人算。
熊拓剛想退,右邊小腿突然一僵,他來不及看怎麼回事,他要先退,因為徐靖的槍又接近了。
可是……
「中」
徐靖大喝一聲,手中這一節銀槍的槍頭突然彈了出去,一下子就釘進熊拓的右胸。
「小徐飛槍,例不虛發。」
熊拓沒想到,所以他中招。但如果只是這樣,被刺中右胸的他也不致于會死。可惜,熊拓還在難以置信之際,心髒就被貫穿了。
「不可能,不可能。」
太快了,太詭異離奇了,熊拓根本無法接受。
可惜,生命的流逝無法阻止。
熊拓喘著氣,瞪著眼,他的樣子很生氣很猙獰。
「不……可……能……」
熊拓大吼。
可怕的聲波,徐靖剛好首當其沖。
徐靖被這吼聲一沖擊,腦袋轟得一震,象被人用狼牙棒當頭一棒。胸口一悶,象被人用流星錘當腔一擂。
徐靖整個人隨即被沖飛了,跌得象死狗一樣。
大吼過後的熊拓就死了。
死不瞑目。
徐靖沒有死到,雖然他看起來象是死了。
不過極慘。
徐靖差點沒變成腦震蕩,胸腔也都凹了進去。(這是熊拓臨死反撲大吼造成的。)
徐靖的經脈也斷了好幾條。(這是熊拓左手搭銀槍上迸發法力震斷的。還好當時熊拓愣了一下,而徐靖斷開銀槍也及時。)
徐靖的法力枯竭生命衰竭。(這是強行激發「自強不息唯我獨沖功」的副作用。)
這麼傷重,一般人都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徐靖不是一般人。
所以他還沒死。
他在笑。
笑?
傷成這樣還笑得出來?
是的。
只要活著,就要笑出來,就要多笑笑。
還有,任誰把一個七階給y n死,誰都有資格笑,驕傲的笑。
重傷的可不只徐靖一個人,任秀也傷得很重,幾乎和徐靖一樣重。
就是因為任秀幾乎傷得象個廢人,熊拓才完全無視了他,結局造成了無法彌補的失敗,死得不能再死。
「喂,徐靖……,還有沒有氣啊?」
聲音象蚊子一樣,虛弱得不象話。這是任秀在問話,虛弱的聲音中還是有點急切和關心的。
「還死不了……,不過快散架了……,你還有力氣的話……就過來……扶我一把。」徐靖輕松又緩緩地說。
听到徐靖回話,任秀就知道他死不了了。
象徐靖這樣的人,只要還能出聲,那麼死亡就留不下他。任秀也就放下心來。
任秀感慨道︰「七階啊,沒想到……就這麼被你殺了。」
徐靖笑道︰「少來,你又不是……沒份,沒有你,我可刺不著……這笨熊,而且讓他死透的……也是你。大家……心知肚明,所以別給我……帶高帽子。」
原來,熊拓是死在任秀和徐靖連手之下。
果然,熊拓身上插著的武器,兩柄劍,一個槍頭。
右胸是一個槍頭,徐靖銀槍的槍頭,「小徐飛槍」奇襲的結局。
左胸是一個劍尖,自後背穿心而過。劍通體黝黑,劍鈍、劍無鋒。這是任秀的黑劍。而白劍,也是插在熊拓的右邊小腿上。這白劍,刺穿了熊拓的小腿,讓熊拓想退也來不急。
「是非劍」,任秀的「是非劍」。
這是怎麼做到的?
如何瞞過熊拓而無聲無息出現在他身後的?
沒有。
「是非劍」不是出現在熊拓的後面。而是熊拓自己送到「是非劍」的前面。
「是非劍」自跌落後一直也沒移動過,是熊拓逐漸移近「是非劍」的。其實熊拓自己也不知道。這都是任秀和徐靖布的局。
當然,徐靖和任秀商量的時候,熊拓根本就沒發現。如果光明正大的說,熊拓當然會發現。可是傳音入密就不一樣了,熊拓還沒有強到能截听到傳音的本事。所以他就被算計到了。
徐靖沖鋒陷陣不顧一切要近熊拓的身,就是要迫熊拓退的。
還有,徐靖每每躲避能量彈時,總躍向右邊。而熊拓是面對著徐靖的,那他也不知不覺被牽引著面朝左邊,這樣熊拓在後退時就越來越往右了。
「是非劍」卻剛好在熊拓的右後方,就等著熊拓自動送上門了。
有心算無心之下,熊拓只好死了。
小雪下個不停,徐靖和任秀倒在雪地上一動也不動,幾乎成了兩個雪人。
他們傷得實在是太重了。
但是,比傷更重的是心,他們的心更沉重。
他們心中裝著一道倩影。
嬌美輕盈的倩影。卻比他們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雪怡,你安全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