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難料!
世事難以預料,有些事情覺得應該這樣、本來如此的,往往超出了意料之外,結局超出了想象的範圍,讓人難以接受。
有些東西不可捉模,不可強求,將來無定,未來未卜。有些事情沉沉浮浮,勝勝負負,猶如氣象,就算能夠預料,也總有出錯之時。明明理應如此、非此不可的事情,有時卻冥冥就發生了點意外,讓「明明」變成了「莫明」,變得難以置信、不可思議。
現在,所有觀看的人就有這樣一種超乎意料、如墜夢中的感覺。
在他們理所當然的認識中,胡副院長有著鬼神難御、神鬼莫測之神威,他若出手對付傅雪晴,應該就是手到擒來那麼簡單的。
應該?
按理該是這麼應驗的。
未必。
這所有人之中,覺得胡副院長未必能贏的,當然是何不憂。
他可是親身見證過傅雪晴破掉副院長的「身正影斜功」的,雖然他現在還是覺得有點如幻似夢,那到處星星到處刀的浩然天功,天地動容。
何不憂堅信這一切都是真的。(其實他都還在不停疑惑中。假如為虛,卻能讓他信以為真,那也是一種天大的手段了。)
這種以天地為局,星空皆為我所用,星星隨心化作刀的超自然手段,簡直神乎其神,何人可撼?
由此,何不憂看到傅雪晴最後贏了胡截,也就沒太大的詫異,不會大驚小怪。
現場的所有人中,傅雪怡是對她哥哥最有信心的一個。
她跟著她哥哥,經歷過了好幾場大戰。她哥哥跟她說過︰我,仙下無敵。她,深信不疑。
整個清幽學院,據她所知,根本就沒有那威能無邊的大仙般的人物,在這里,沒有人可以威脅到她的哥哥,就算是道行高深的副院長,那也是絕對奈何不了她哥哥的。事實如此。
然而,對其他所有學員來說,包括導師韋星涼,這簡直是難以接受的,甚至還很難受。
胡副院長作為清幽學院的支柱之一,為學院博得過數不清的榮耀,其威名震懾著四大帝國,大名鼎鼎。那是每個學員都需要仰望的存在,就象一位神祗。
如今,神話破滅了。現實很殘酷,殘酷很現實。所有人的神經幾乎給摧殘了。
如果神話被另一個神話所破滅,這還讓人比較容易接受。
可是,傅雪晴打敗了副院長胡截,在所有學員眼中,就象是一個凡夫俗子干掉了一個神仙,這很荒誕。但這本來應該是很荒誕的事情,偏偏在眾目睽睽之下,就這麼發生了,成了事實。
所有人看著傅雪晴,整齊于肩的濃黑s 的頭發連著一身樸素無華干淨不皺的深黑s 衣衫,配上一雙踏遍天涯而又一塵不染的灰黑s 的布鞋,平平無奇。就是這個看起來平淡無奇的家伙,一凶猛起來簡直不是人,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直接就敗了胡副院長,破滅神話。
這人可怕,一出手就締造了另一個神話,恐怕整個學院已經不會有人能夠忘記傅雪晴這個名字了。
這個對清幽學院所有師生來說都很陌生的人,他對清幽學院也算是人生地不熟。然而,他在一踏進學院門之後,就擾動著所有人的j ng神,牽動著所有人的神經,極快、快疾、極疾地成了所有學員心目中的神秘人物、危險人物、不得不巴結人物。
所有人之中,最鎮定的反而是胡截本人。
他敗了,他心情也很復雜,可是瀕死之際他也看破了︰看破了名利,看破了權益,看破了面子。該你享有的,你得之無愧,不該是你的,你強求又何歡?很多東西在死亡面前,顯得是那麼的微不足道。
胡截覺得自己太過于重名、要面子了,想想也確實可笑,自己有實力有道運,為清幽學院立下不少汗馬功勞,一步一步坐到副院長這個位置,萬眾矚目,萬人敬仰,多少人要看自己的臉s 辦事,多少人要來拍自己的馬屁,多少人想與自己拉好關系,多少人想拜自己為師,也不知收了多少禮,听了多少恭維話,漸漸地自己也就飄飄然起來了,覺得高人一等,獨尊自大,也越來越注重排場,好面子。想想還真是荒唐。面子算什麼?連面條都不如,面條起碼還能圖餐飽的。面子卻讓人都虛偽了。
胡截平靜地看著傅雪晴,道︰「是的,我輸了。」
傅雪晴揚著眉,亮著眼,冷著臉道︰「你應該要慶幸我沒想殺人,不然你已經死了。」
胡截最後險死還生,當然知道是對方手下留情,刀下留命,于是他說︰「老夫技不如人,承你不殺之恩。謝了!長江後浪推前浪,不服不行啊!」
胡截不僅服了輸,還當面承認是人家手下留情,還道了謝。所有人都以為是見鬼了,副院長不是最要強,最要面子麼?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一切都那麼不真實?
這也難怪,胡截是生死一線才幡然醒悟,覺得名利權益如浮雲,他是誠心向傅雪晴道謝的。
傅雪晴卻象是很不爽地冷哼一聲,他道︰「最後一刀我就沒想過你能接得下,也沒想過你能避得開。我這一刀暗中加了一把勢,一種入體即消的勢。所以你雖然被我的刀光斬中,卻也平安無事,但被嚇個半死是肯定的。」
胡截听後大愕,之後是苦笑,但不得不承受傅雪晴有這麼厲害的實力,對傅雪晴詭異通天的刀法也是大為嘆服。不過更多的是對傅雪晴這個人深深深深的忌憚。胡截現在可是清楚得很,人家傅雪晴口口聲聲說自己有實力,原來他是真的有實力,而不是吹噓出來的。
傅雪晴毫不理會胡截,他皺著眉頭望著清幽學院的深處,那里青山青蒼,靈氣逼人,讓人分外陶醉。望過去,那遠處,青山一片霞氣,更兼一派愜意。
那青山綠樹之間,是學員們向往的天堂,在那里,有著清幽學院的禁地——「幽心靜谷」。
「幽心靜谷」,並不是每個學員都有資格到那里去的,就算是一些導師,不到八階亦是要止步于青山之外。
青山之內有禁地,禁地很神秘,可那里卻是所有師生的渴望,誰都夢想自己有朝一r 能夠有本事進入禁地。
傅雪晴盯著這些青山,沒有人知道他在看什麼?當他回頭冷視胡截時,卻說︰「我說的是,當你用‘劃腳指手法’困攻我的時候,我如果出刀,你就死了。」
胡截一驚道︰「指教?」
傅雪晴道︰「你逼迫得太急,我如果倉促之間出刀,刀道不能揮灑自如,刀出無回,刀出無生,你必死。我練的本來就是殺人的刀法。」
胡截渾身一哆嗦,才知道原來自己一直在地獄門口叫囂罵閻王,還自鳴得意,卻全然不知閻王如果要他三更死,誰敢留他到五更。
傅雪晴的話,胡截是深信不疑的。胡截知道傅雪晴真的有這樣的實力。這個神情語氣狂到無與倫比的家伙,還真不是一個喜歡自吹自擂的家伙,他做得到的話他才狂得起,他狂得起皆因他有本事。
胡截嚇得汗流浹背。多少年了……多少年沒有這麼汗流如注了。胡截茫茫喃喃道︰「竟是這樣!原來如此!枉老夫還以為剛才招招犀利,佔盡上風。當真是不知死活啊!」胡截自嘲。
「那再次謝過小兄弟不殺之恩。」胡截鄭重地說。
傅雪晴道︰「你好彩。我答應過我妹妹不會殺傷清幽學院的師生,我自會做到。當然,如果你再不知好歹,我就會把你打得趴下。」傅雪晴說得一點都不客氣,完全不把什麼副院長看在眼里,囂張至極。
胡截苦笑一聲,除了苦笑,他還真不知道他還能怎麼樣。難道真要給你打得趴下才甘心?胡截心中一跳,他還有一個疑問。他想問……
他想問的時候,一個人先開口了。
何不憂突然走過來,對著傅雪晴問道︰「剛才我是怎麼了?」
他問得奇怪又突兀,但是他知道傅雪晴知道他要問什麼。
傅雪晴真的知道。他說︰「剛才我跟這什麼副院長的在斗法,形勢危急。他發了三記‘身正影斜功’,一記比一記凶邪。到了第三記,我想不動聲s 地接下來很難。所以我動用了我的眼楮,把他的那記凶邪的殺著攝進了我的眼楮里。你就比較倒霉了,剛好抬起頭來,還讓你的眼對上我的眼,人又離這個副院長的太近,正好在我的法力懾幅範圍內,就這樣,你的靈魂也給我攝進我的眼楮里,又不是我及時把你震出來,你早就魂飛魄散了。」
何不憂大悟之後大懼,才知道原來一切比他想的更為驚險,也不由一陣後怕。
胡截在旁凝听,也很是吃驚,他怎麼也沒想到傅雪晴竟然用眼楮破去他的「身正影斜功」的,這實在太過匪夷所思了。
胡截憶起,在戰斗中,傅雪晴的眼楮的確是很亮很厲很懾人。
他不自覺的去看傅雪晴的眼楮,可是,他怎麼也看不出這雙眼楮有什麼非常了。他知道這個人身上的神秘超乎想象的多,已經不是他這個級別的人所能了解的了。
胡截暗想︰「這是個有大來歷、大秘密的人,還是少惹為妙、不惹為好。」胡截卻不知道,在剛才,何不憂也做出了同他一模一樣的決定。
胡截馬上轉移心思,他想到他自己也有問題要問,于是他就開口問傅雪晴︰「小兄弟,你剛才初見到我……,你就說︰不是我。那是誰?」
這時,一個美妙的聲音傳了出來,從清幽學院的青山深處。「怡兒,過來見我。」
這聲音明顯是一個女子所發出的,細細柔柔的,卻讓所有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仿佛就是從自己的身邊傳出來的,又象是從自己的心里滋生出來的。
這聲音實在太好听,猶如有一股魔力,讓人忍不住拼死為她做任何事。
傅雪晴卻臉s 一凝,沉聲道︰「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