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刀。
傅雪晴出刀。
自從踏進了清幽學院,傅雪晴就沒有停過,不是沒有停止走路,而是沒有停止打斗,一路打到現在。刀卻極少出鞘。
第一次出刀,傅雪晴以「煞勢無敵」的一刀敗了徐靖「勇者無敵」的「勇往直槍」。
第二次出刀,傅雪晴以一招「破竹」破去了林思進三人組成的「三人行」陣法。
此時,傅雪晴再一次出刀,他這一刀對上的是副院長胡截的「劃腳指手法」。
這一次,這一刀,能不能也取得勝利呢?
傅雪晴莫名其妙的月兌離了胡截「劃腳指手法」的掌控範圍,胡截當然不願意就此罷休了。佔了上風的人,有多少個能夠適可而止的?
胡截又攻打上前,他要一鼓作氣打垮傅雪晴。他就象一架無情的機器、粗拙的傀儡,僵硬的指手劃腳;又象抽象的甲骨文、空洞的圖畫,曲折的指手畫腳。這手、這腳比劃得就象是在暴風雨中辛苦掙扎的蜘蛛。
這「劃腳指手法」就是這些看似很笨拙粗俗的招式組合而成的,可這樣的招式連貫起來渾然天成,極難抵御。
這一次,胡截的「劃腳指手法」還能奏效麼?畢竟傅雪晴出刀了。
傅雪晴的刀就象是千呼萬喚才能始出來似的。
傅雪晴的刀厲害,徐靖剛才已經試過,他希望以後不要再對上這煞得驚心的刀。
傅雪晴的刀犀利,任秀、林思進也見識過了,他們也但願不要再遇上這勢如破竹的刀。
傅雪晴的刀可怕,胡截又何嘗看不出來呢。他也看到過傅雪晴出刀,可是憑良心講,他賭咒發誓,他絕對看不清傅雪晴的刀。
傅雪晴「破竹」一刀,刀太快,也就只有刀光,只剩結局。結局是刀出陣破。
胡截連傅雪晴的刀是什麼模樣也看不清楚。胡截是覺得傅雪晴的刀很危險,出鞘無影,回鞘無蹤,可是他不服,憑什麼一個年輕人的刀可以讓他驚慌啊?
胡截不服,當然不服,他也不信,他還真不信區區一把古怪的刀,還真能翻了天不成?胡截還很好奇,自己對上這麼無常的一刀,應該如何破解?
胡截想的是怎樣破解,而不是勝敗。他壓根就沒想到過自己會接不住傅雪晴的刀。就算是傅雪晴破掉了他的「身正影斜功」,他也只是認為傅雪晴一定是用了什麼下三濫的旁門左道,不足為慮。
這之後,胡截以「劃腳指手法」取得了壓倒x ng上風,更是不怎麼把傅雪晴放在眼里了。
胡截以為,傅雪晴被他逼迫得如此厲害,應該出刀了吧?他對傅雪晴的刀,也很好奇。
他也好勝,他認為只有當著所有學員的面破了傅雪晴的刀,那才算是完勝,那才是屬于一位副院長所應有的威風。他就是要這樣子來彰顯他自己。
傅雪晴總算是要出刀了,胡截卻內心突然一陣心悸,真有這麼厲害?我就不信了。
對別人的不信就是對自己有信心。
胡截對自己的「劃腳指手法」很有信心。
他就是要以這神通來接下傅雪晴的刀,進而破掉傅雪晴的刀。
「來吧來吧!」胡截死死地盯著傅雪晴的刀。
刀還在刀鞘中,漆黑刀鞘漆黑刀柄,刀寂冷,象剛從千丈地底之下剛剛出土,毫無生氣,也毫不起眼,象是一把只能深藏不露的廢鐵,沒有寶氣神光。可是這把刀的可怕,胡截還是不敢小瞧。畢竟他是親眼瞧過這把刀的神威的。
然而他還是小瞧了。
傅雪晴出刀……
刀出……就象飛出了一條龍。
這猶如一條蟄伏著看起來潛龍勿用,暫臥于田,但一激揚起來就能飛翔于九天的驚世游龍。
沒有龍吟。
沒有張牙舞爪。
甚至連龍之形亦不是很相似。
只有龍的意。
加上龍的勢。
龍出氣勢蓋天撲地、毀地滅天傾瀉而出,其中有著正大光明的傲氣,有著頂天立地的狂氣,有著唯吾獨尊的霸氣,有著吞噬天地的煞氣,加上莫名其妙的詭異,和神鬼莫測的疾厲。
這氣勢以煞氣為主,兼著那麼的傲氣,那麼狂氣,那麼霸氣,更是這麼詭異,這麼疾厲。
傅雪晴這一刀,發出這樣的煞勢,一經出鞘,已經沒有道理可講。
刀如游龍,在閉眼來不及睜眼,睜眼來不及眨眼之瞬息,斬向胡截。
胡截本來就死死地盯著傅雪晴的刀,傅雪晴怎樣動手,怎樣拔刀,怎樣出刀他都緊緊地盯著,他也自認為看得清清楚楚,可是出刀後,刀呢?
胡截還是沒看清楚,在他眼中只有一道快得讓他來不及眨眼、來不及呼吸的光芒,刀光。
刀光如龍,疾襲而至。
啊!這來自地獄的光芒!這帶著y ny n死氣的光芒!
刀快如光。
只有在這麼接近、這麼臨近、這麼迫近之下,胡截才發現這快得可以成為死亡代名詞的刀到底有多麼不可理喻的快。
這是沒有道理可講,直接死亡終結的一刀。
跟死亡怎麼會有道理可講呢?
胡截當機立斷,退。
面對這全面防範、未雨繆綢之下還是飛來橫禍的一刀,胡截顯得是那麼的脆弱無力,他已經提不起絲毫勇氣去對抗了。
退。
保命要緊。
進是不可能了,沒有人會對著死亡激流勇進。不想死的話,退才是硬道理。
胡截現在好後悔,他突然醒悟,有一些東西是看不得的。看是會付出代價的。有時候代價可以沉重到不可挽救。有時候那不可挽救的代價直接就是死亡。
胡截現在只希望自己能夠全身而退。
胡截已經看得出來,打倒這個年輕人那是事不可為了,再強撐下去,那就死不可違了。
退,只有退,希望能退得及。
胡截不敢進,他狂退,傅雪晴那一刀他感到了割喉的冷氣,還有生無可戀的絕望。胡截連賭一把的勇氣都沒有,胡截猛退,來得快,回得急,他還退得踏地有力。
胡截退,卻也不再劃腳指手了,他也沒有閑暇來指手劃腳,他連命都快沒了。他要活,拼盡全力的求活。
刀出如光。
刀光如龍。
胡截知道退得再快,也絕對比不上傅雪晴的刀快,那沒有道理可講的刀。
胡截不僅退,還要阻。
只好阻。
怎麼阻?用什麼阻?
大地。
胡截用大地來阻擋傅雪晴的刀。
準確的說,胡截是用堅硬的大石塊來阻滯傅雪晴的刀。
石頭當然是來自地面,清幽學院地面的路,那可都是用堅硬的岩石填砌起來的。
從頭到尾的決斗,可一直在這岩石的路上進行的。
胡截邊退邊跺腳,每跺一次腳,就從地面的路上激出一塊堅硬的岩石來。彈出來的岩石紛紛迎上傅雪晴的刀。胡截就是要借此來避過這一劫。
如果……如果胡截也懂得「莫明奇妙」身法的話,他就躲逃成功了。
可惜,他不會。
傅雪晴這一刀。這沒有道理可講的一刀,就是面對石頭,那也是不講道理的。
刀光所過,所有的石頭,不管是大塊小塊的,全部被砍碎、爆破、擊飛掉,周圍的學員也紛紛躲避,免得殃及池魚,被石頭砸傷。甚至,還有一塊石頭,被刀光一擊,就像一顆流星似的,一下子劃過天際,消失在清幽學院的深處。
傅雪晴這一刀的可怕,還遠遠的在胡截的意料之外,所有的石頭有等于無,簡直形同虛設,連一秒的時間也沒有給胡截爭取到。
胡截大駭,他突然覺得自己不是在後退,而是在前進,迎著刀光。
刀光一閃。
胡截一顫,他覺得自己已經為這刀光所襲了。
「我完了。」胡截臉s 一慘,眉毛也「挑剔」不起來了。
這時,胡截反而更顯得安詳了,他突然想到小時候,有一次,他撞見一個算命的。那算命的說過,他天生奇相,有著一對橫掃七國,豎掃八面的眉毛,這對眉毛將來會為他帶來數不清的富貴、權勢。
胡截的一生,也正如算命說的那樣,一路順風順水,步步高升,輕輕松松就爬到了清幽學院副院長的位置。
胡截對那位算命的,那是深信不疑。可是,現在呢?
為什麼一切好像都改變了?為什麼今天不靈了?為什麼我會失敗了?為什麼我就這麼死了?我的命運為什麼突然由好變壞了?還把我的命也給變沒了?難道我這「橫七豎八」縱橫無敵的眉毛,突然變成了「倒眉」麼?
極樂生悲,盛極必衰?難道萬事萬物都是這樣麼?
胡截苦澀。
罷了罷了。好歹一生也風風光光過了。值了值了。
胡截等死。
「你輸了。」
胡截以為死了的,卻听到傅雪晴冷冷的話。這本來應該會讓胡截很難堪、很沒有面子、一定會惱羞成怒的話,如今猶如天籟之音。
胡截突然頓悟,活著比什麼都好,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活著麼?
真好。
胡截輕笑。眉毛「挑剔」起來也有生氣了,生動起來也比較順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