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在船上,船是大船就算行在江上也不那麼顛簸。她的身邊果然只有江燕語。
「我細想了一下,我不該自作主張就這樣帶你走。阿飛若知道你如此傷心,他定會在想想。我送你回去吧。」
「不必了。回去又如何?他留在我身邊又如何?我們間既已心生間隙,就沒那麼容易回去。」
「是我不好。」
「關你什麼事?」
「是我沒把握好我們之間的度。」
「我父親交游廣闊,他有很多朋友,其中有很多也是我的朋友。我和他在一起後就離開了京城四處游玩並過清靜的日子。可是日後安定了,我不免去看看老朋友,也不免有新朋友。我會跟他們都處的很愉快,難道敏次他都要想一下,我是不是跟他們更能快樂?」
「這……阿飛並不是沒氣度的人。」
「他不是。只是我有走進他的生活而忘了讓他走進我的生活了解我的生活。我一直適應他的處世之道,他卻沒有來適應我的方式。在我選他的時候,父親很反對。父親說他會是個很好的朋友甚至是靈魂伴侶但他那樣的人不適合和我一起生活,我若是個沒有自己生活的女人便可,但我不是。」
「廉王看的很透。」
「可我太有主見和太樂觀,他也太疼我。」
「阿飛也很疼你。」
「是呀。可是他只顧著對我好,忘了我是個怎樣的女子。」
「我們去江南你先在那里休養一陣子,然後我送你回京城。」
「好。我在那里生活了十八年,很快樂。回到以前沒什麼不好,我會過的快樂。」
只是回得去嗎?
雁過無痕,沒有留下什麼。
可雁飛過後就表示秋天已離去,那雁過後冬天的湖水是不是要再過一冬一個春一個夏才能回到雁過前的那一季那一該。經了一個冬一個春一個夏湖水還是那是湖水嗎?湖水里沉澱的還是原來那個彩虹似的夢嗎?
雁過時留下的影有沒有毀了湖水原來的夢?
林桃兒忍不住伸手去模阿飛的臉,他就在身邊那樣真實。可是她還是要再肯定這一切都不是夢。
她已肯定,她幸福的流下淚來。她鑽進他的懷抱汲取溫暖,那里得確是火熱的。
阿飛也沉溺其間。他得到滿足得到補嘗——對曾經無法給予,無法滿足——失落的、無能為力的悲傷的滿足。
他的血液是沸騰的他的情感真實而炙熱。
他們終于在一起。
林桃兒快樂且滿足。
阿飛呢?阿飛也一樣快樂,林桃兒是與敏郡主不一樣的女子,她嬌弱縴細,卻更能激起他的**敏郡主有些小調皮,可是太過順從她不拒絕她也要可是久了沒有激情她的骨子里是良家婦女。林桃兒是大家閨秀可是她的內心卻渴望禁忌的愛與不可說的**。她是林桃兒孱弱卻瘋狂。
江燕語在喝酒,很少看到他喝酒可是他今天晚上卻非喝一杯不可。他的內心很不平靜卻必需克制。
雖然滿是傷痛,可是她依舊說她會過的快樂。
痛。但還活著還活著就要活下去,不但活下去還好活的快樂。
這是種精神,是種勇氣。
江燕語已折服。
江燕語知道自己自己對這種女子總是沒有能力,對這種明明脆弱縴柔內心卻強大的女人沒有能力,沒有抵抗的能力。
船順流而下,沿著揚子江,不幾天就到江南,至了江南在沿著小河行上一天但到陸家。這一路,江燕語都不肯跟敏郡主多說一句話。他怕。他怕自己會沉進去。
江南是個好地方,雖是冬天卻水面清透水底碧綠。江燕語並不在陸家多留,獨自撐船去看紫藤。他需要見見他們母子,讓自己的心安定。
江燕語踏上水上的木廊就覺得不對。那里的鈴兒不見了。他沖進茅屋,屋里是空的。江燕語的血液瞬間冰冷。
花姐看著江燕語,她並不知道紫藤去了哪里,她可以對天發誓她沒有將紫藤的住處告訴第三個人。她甚至不知道紫藤不見了。
花四爺已知道事情不對。就連他和陸家都不知道紫藤的行蹤若是紫藤真的有事,那花姐便成了唯一可能的人了。現在江燕語是不是要殺人?花四爺已感覺到了他身上的氣息。不過他是花四爺他還能動,他已叫人去把陸平安和朱寶珠叫來。他們是朋友,他們可能會知道如何是好。
花姐還很淡定,她亦是經過生死的人。江燕語當然會殺人,可是她卻清楚知道她不會死,她並沒有出賣紫藤所以她還可以淡定,她相信自己,相信自己不會輕易死去,那是大難不死那是在絕境求生中練就的從容。
「我沒有出賣紫藤。」
這是在江燕語的逼視下她說過唯一人話,她還坐在椅子上,她還坐的住,她還坐的穩。
陸平安和朱寶珠拖著敏郡主沖了進來,他們已覺的花姐死定了,甚至花四爺也可能已經出事,他們只希望來的及阻止。
江燕語安靜的坐在花姐旁邊的椅子上對他們輕輕一笑︰「不好了意思讓你們擔心了。」
朱寶珠已對著花四爺嚷嚷開來抱怨花四爺不該嚇唬人,花四爺還在好脾氣的跟她解釋。
陸平安已過去拍江燕語的肩膀,敏郡主過去握住了他的手,他們知道江燕語剛剛進過了什麼。
「我可能有線索找到紫藤。」花姐終是開口。
江燕語回頭,花姐打了個激靈。已不像剛才那麼穩。
不過看到敏郡主握著江燕語的手她就又定了下來——被人握住的手總不太方便殺人。
「我的舊情人來看過我,那地他也知道。那本是我們打算地老天荒的地,他可能看過我後去感懷了。」
「他本在京城的,我們幾十年沒見。我沒想到他會千里迢迢再來看我。」
敏郡主已抱住江燕語,江燕語現在雖不會殺了花姐,可是他一定會揍她的。
花姐沒有說謊,可是她卻肯定的將自己撇干淨——她當時不說現在才說,江燕語不揍她才怪。
「江兄弟。你這個樣子,她是不敢說實話的,他體諒一下。」陸平安陪笑到。
敏郡主也已在勸說,江燕語終于平靜下來。
京城已傳回消息,花姐的舊情人也失蹤了,他沒有回去,航道沿途也沒人看到他。
所有的人已坐不住。花姐和江燕語已快崩潰。
花四爺看著花姐,這個女人背後又有怎樣的情史?那個男人又是怎樣的人,幾十年不見,他不見了花姐居然會慌。
鳳姑姑在打點著萬花樓的重開事宜。萬花樓現在要重開。現在必須進行。這件事是一個迅息——魔教完了。
魔教是不是完了,恐怕沒那麼簡單。他們只是沒有討到便宜而已。魔教的四大公主是完了可是她們帶來的其他人呢?他們還在繼續潛伏著,只是沒有人知道他們是誰。
不過現在他們該慌了吧。
慌張的時候總難免做出蠢事,總會露出狐狸尾巴的。
黃道人就已浮了出來,說出他的人不是別人是丐幫的秦長老。他不但說出了黃道人是魔教的人還沿著這條線狠追了下去。
黃道人已發現這個老伙伴要將他推出去了。上頭還沒有消息,從江湖傳聞來看她們中已死了兩個可是還有兩個,只要他們還活著江南的事就不算結束她們死了也不代表結束——魔教已存在幾百年,英雄如白天羽也只是跟他們答成約定而已。更何況現在,他們已網羅了大批的人才。他們才不會如些簡單就輸了。
秦長老看不透?還是他太急于保住自己丐幫長老的位子?
黃道人還不慌他去見了江燕語。他一定有辦法說服這個人來保自己一命的,只要活著他就大有機會守到雲開見月時。他不打算投靠他們,他知道魔教的人拉襲自己是為了什麼他在魔教是有用的他們也會給他機會讓他成為真正的高手真正的有錢人。
江燕語現在必須打起精神來會會這個黃道人,他以一種不在其中的方式評說著江湖。這個人武功不怎麼樣,可是卻擺出了一公正的樣子時間長了居然也有了那麼一席地位。他若有的身手說不定下一個「公正」眾人認可的兵器譜排名就由他定了。
「你找我?」
「我找你。」
「何事。」
「要你保我一命。」
「憑什麼?」
「我若死了,所有人都會認為是你殺人滅口在給我魔教之名。」
「我有把柄落在你手里嗎?」
「你沒有,飛劍客有。」
江燕語並不慌張一笑到︰「他做了什麼?」
「他沒做什麼但他的妻子與人私通!與他的弟子私通。」
「我怎以不知道?」
「可我知道。她掉到水里。你把她撈起來月兌了她的衣服。月黑風高又無第三人,正是時候。」
「既無第三人你說別人就信?」
「她現在豈不是跟著你回了江南。」
「滾。」
黃道人得意一笑。
他當然該得意,他抓住了江燕語的弱點。一個有弱點若被人抓住那他受制于人的時候也就到了。
江燕語是誰?他可不只是個高手。他還有著高深的背景他還有著廣闊的人脈。他若可以將他掌控那他就是大功一件。
江燕語當然不會輕易被人掌控可是他身邊的人卻不一定。比如敏郡主。她可以安全,可是她的名聲她的清白還有廉王府的面子呢?江燕語可以不在乎看著一個女子身敗名裂嗎?更保況這還關乎著飛劍客的尊嚴。
他要將江燕語一步步拉下水。
今天真是個好天氣,天空湛藍。
藍色,美麗的藍色
隔著紅色看呢?
紅色也很美。
可兩種美麗的顏色在一起卻不一定美麗。
血彌漫黃道人的眼。
他終于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他剛踏出花府的院子江燕語就追了出來。
他後悔了。
他要殺了他。
他的手里沒有劍,可並不防礙他殺人。
拳頭也是一種武器。
黃道人倒在了街上,他的臉已陷了下去面目全非。
沒有人敢看,卻又忍不住看。
任何人殺了人都會少不了有些麻煩,可是江燕語沒有。
黃道人或有親朋可是沒有人敢出來給他報仇。你若看到江燕語殺人時的樣子你也一定會永生難忘並常在夢里憶起——沒有聲音,沒有嘶吼。沒有情緒,沒有悲傷沒有憤怒可是你卻可以看到感覺到拳頭打在肉上打在骨頭上的力量還有其中的冰冷。拳頭打到肉上甚至可以看到他的生命從身體里骨髓里迸出來然後如水氣消散。
流言終起。
江燕語已想好,誰若論這件事就把他當魔教的人來查。知道這件事的除了幾個好友就只有魔教的小人了,知道這件事的必定和魔教有關系。
流言可畏,可要終止流言也不是不可能。
魔教的人現在身價不低,正派的人已閑了很久。
有錢可使鬼推磨。
也能讓人人自危。若有人喪心病狂因你一句話認定你是魔教的人呢?
江燕語有點後悔殺了黃道人。對于這種男男女女說不清的事似乎總能勾起人們的好奇心。
街上沒有傳言,卻止不住人們背後瞎猜。
在江燕語看到花家的小丫頭看他曖昧的笑容時他終于了解。
江燕語給敏郡主陪罪。
敏郡主淡然到︰「讓他們去說吧。這樣也好,說到我自己都真假難辨時我正好死心。」
放下,放不下也要逼自己放下。
紫藤回來了。在江燕語沒想到的時候。
她帶著孩子出現在花四爺家門口。
「燕語抱抱。」她出現在門口就像出了趟遠門回來似的輕松,笑看著他。
江燕語看著這樣的紫藤頓感委屈——她是否知道他最近是怎麼過來的。他擔心死了。瞎猜著怕死了,焦灼,一顆心在火上烤著不得片刻平靜。思緒如麻強要整理卻無頭緒。
不過還好她終于平平安安的回來了,有些委屈有些心酸不過她終是回來了。
紫藤過去抱他,她知道自己讓他擔心了。她給他安慰。
江燕語終于得到補償。
等他聞夠了紫藤身上帶著女乃水腥甜的香氣抬起頭來的時候,才看到花姐拉著個男人的手在不停的看。
花姐在這時失去了她的風采卻披上了月牙色寧靜的光,她的世界在這一刻寧靜美好。
花姐的老情人真的去了那個地方,等他發現那里住著人時吃了一驚,紫藤看到來人也吃了一驚。可是彼此還鎮定。
等知道他是從花四爺府上過來時,陳老先生就毫不猶豫把他們帶走了,順著水道就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可是紫藤帶著兩個孩子還是太明顯。于是她與花姐的老情人就扮做老爺和小妾,陳老先生就成了老僕。他們去了紫藤的一個「表姨」那里。那表姨是個寡婦,平是走門竄戶給人「牽線」就是她搭橋把紫藤賣給了花姐。
那表姨與紫藤已十幾年不見了,她甚至不記得紫藤了不過沒關系,有錢就好。她見紫藤抱著孩子只到紫藤攀上了有錢人做了外室要在她這落落腳,就不在多問,她知道這種事不能在外面多說不然會得罪了財主更何況他們住進去的時候就給了她封嘴費。而她那里本就常會有各種各樣的人出入別人也就不問只道她又攀上了什麼貴人。
等紫藤听到江燕語回了江南的消息。怕他擔心就同那「老情人」租了輛車子由陳老先生和表姨趕著過來了。
他們的車子光明地行在道上,沒有人多看一眼。
「我以為你們凶險萬分,不成想你真的只是去走了走親戚。」
「哪有!我們離開的時候真的有人在盯著,可是陳先生把人給打發了。路上孩子又哭又哄不好差點急死。現在說來輕松,你卻不知道我們這一路又多難熬。」
很多事本就是說來輕松,做起不易的。不過過了就可真的輕松。(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