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心悠和他並肩而立,一起為黎暖心獻上兩人早已備好的禮物,黎暖心接過來,眉眼間盡是開懷的笑意,不由分說的就將黎軒從她旁邊帶跑。
凌心悠明白黎暖心這是什麼心思,無非是安排黎軒和白露見面之流,可自己又沒有什麼好方式將他從黎暖心的臂彎中搶回來,她生生的露怯了。
她退到一旁的盆景旁邊,默默的品嘗自己的孤寂。
那個小孩子是黎家的血脈,黎老爺子會出面的吧,到時候,她又該如何自處!
凌心悠驚住,還未出口,就听到他朝她怒吼,「凌心悠,你別告訴我是她自己做的!露露從小就曖昧怕疼,她怎麼可能傷害自己!」
凌心悠連忙阻止她的動作,搶先一步道,「我是小麗的朋友,我來並非惡意,而是來幫你的。」
他搖頭,臉上依舊面帶笑意,「我確定。」
她明白黎暖心這是發什麼瘋,听到「禍水」這兩個詞,她不禁敏感起來,當初她按照黎軒說的去廣告部,卻一刻都沒能呆的下去,公司里都在傳「總裁夫人是禍水」的謠言,她本就敏感,做不到視而不見听而不聞,只好退卻。
「我明白你們的心思。」凌心悠微笑道,「其實我不是律師,也不是什麼好心人,我想幫你們有自己的目的。」
芸芸顯然很遲疑,很害怕,微微的皺眉,並未表態,這時候,小麗突然發話了,對著芸芸解釋道,「她就是我跟你提過的那個幫我從看守所里救出來的朋友,她不是什麼壞人,我相信她不會害我們的!」
待到白露站定,凌心悠看著黎暖心的一臉得意,忍不住說︰「姑姑,我還有事,就不陪你了。」
「是誰推她!別跟我解釋是意外!」
她見他這樣肯定,也不執拗,便挪著步子上樓,還未站定,就听黎暖心語帶諷刺道,「禍水果然是禍水,連季斯爵都能勾搭上。」
她在這里,只是丟盡臉面,無處可逃,可不管怎麼樣,她都不能被打倒,非要殺出一條血路來不可,她不能哭,她不能鬧,只能默然的承受著周圍人的眼光,雙腿像是灌了鉛一樣,動不了。
「你流血了。」有人不禁在一邊關切道,然後果斷扯下自己的領帶,蹲子,給她做了一個簡單的包扎。
她看著他的反應,不知他是听到了不想搭理她,還是他根本沒听到。
黎暖心冷哼一聲,避而不答,一臉不屑。
芸芸還是咬著唇沒有說話,看來是被那些惡人嚇怕了,芸芸看到冷場,又忍不住插話道,「凌小姐你也別介意,我們芸芸是被嚇怕了,經歷過這些事情,她都不敢相信什麼人了,所以她才這樣。」
她覺得自己胸腔里滿是怒氣卻發作不得,看著他的醉相,她卻任性的想要發作一回,不住的用手推搡他,直到他不厭其煩的將眼楮睜開,她才從口中輕輕吐出幾個字,「黎軒,我要離婚。」
她撥了小麗的電話,卻是無人接听狀態,她暗叫一個倒霉,女人見無人接听,不再理她,「 」一聲便大力關上了門。
她繼續敲門,門內卻一直不應。
她接替了佣人,顫巍巍的將他扶到臥室,安置在床上,一股百合香氣瞬間侵襲如她的鼻間。
後來,她無意中听說「海南制藥」家的公子哥彭毅在魅色強迫一個女人賣-婬,女人不听話,結果就被彭毅打賞了三根肋骨,頭部也受到重創,于是她才聯系到小麗,想讓小麗找出這個女人來。
玻璃在她的腳邊碎成一片片,她驚悚的看著地上自己的杰作,正好有一片碎片飛濺起來劃破了她如玉的腳背,鮮血瞬時一點點的從肌膚中滲透出來。
外面有響動傳來,她一出房門,便看到佣人自外面熙熙攘攘的將黎軒扶了進來,她心下澀然,在新加坡的那晚,黎軒同樣是為了白露醉酒,現在亦是。笑非排由。
「芸芸,如果我說我想盡力幫你們,你相信嗎?」凌心悠直視著受害人芸芸的眼楮,想要得到她的信任。
芸芸不語,顯然還沒有完全相信她,半晌後質問她,「凌小姐真會編故事,你憑什麼讓我相信你,誰知道這是不是彭毅找人設下的圈套。」
黎軒的眼神毫無波瀾,听了她的話,又無力的靜靜闔上。
「公司那些謠言是姑姑傳出去的?」
正自彷徨,老舊的樓梯間傳來一陣陣的腳步聲,她慌忙奔過去,果然是小麗回來了。
有人摔下樓梯,眾人嘩然,黎軒第一個奔到白露面前,她也不顧腳上的傷口奔了下去。
夜色闌珊,她獨自躺在貴妃榻上,苦澀的消化白日來的種種。
她欲言又止,本想告訴他實情,可看這情況,他根本听不得她的話,她說了也是白說。
這樣的出現,讓白露成為了全場的亮點。
他銀色框眼鏡下的眼楮發出點點光彩,朝著她一笑,又指了指樓梯的位置,「她應該在招呼你。」
凌心悠一怔,呆若木雞,她幾乎能夠猜得出來接下來要發生些什麼。
她只好一遍遍的撥打小麗的號碼。
她這次看向來人,認清他的臉龐後,她不由得驚呼出他的名字,「季斯爵!」
說來也巧,小麗正好和這個女人認識,她提出要幫這個女人博得應有的權力。小麗也答應了,還把受害人接到自己家里來住。
他一直在為另一個女人痛著,卻忘了他背後那個為他痛著的女人!
一夜,便在這樣的疑惑中過去。
眼見黎軒將白露抱走,她轉身看了看黎暖心,忍不住嗤笑,「姑姑,你的陷害計劃得逞了。」那笑中,能流出淚來。
黎暖心一臉無辜,反問她,「我剛才有做什麼嗎?」
兩人一起進屋,狹窄的客廳里,三人圍坐在一個破舊的茶幾旁邊。
她也不惱,淡淡笑著,「芸芸,你懷疑我是應該的,我也接受你的懷疑,你要不要接受我的幫助也是你的自由。」
黎暖心那容得她隨意走掉,伸手抓住的手腕,滿臉笑靨,對白露說,「露露,可別再說姑姑不幫你。」說著,握住凌心悠的手抽起,轉而雙手一推,將白露從樓梯口推了下去。zVXC。
女人皺眉,想了想,還是讓她撥了。
女人半信半疑,卻還是不肯讓她進來,凌心悠想了想,說,「這樣吧,我跟小麗打個電話,你確認一下,這樣行不?」
說完,就要關上房門。
小麗就是那個和她一起被關在看守所的女人,當時葉添來保她出來,她順便也為她求情一次,再後來,她們便在魅色遇上,互相留了聯系方式。
凌心悠徹底愣住,大眼瞪向黎暖心,「姑姑,你這是做什麼?」
她看都不看對方是誰,便怔愣的伸手去接,手型一晃,沒有拿穩,杯子掉在地面上。
倏爾,大堂內活躍起來,只見白露領著一個穿著白色襯衫的小男孩往這方走來,黎暖心早已笑著迎了上去。
凌心悠抬眼一看,竟是黎暖心在對她這邊示意,她深望了季斯爵一眼,想起蘇伊提過的季斯爵和黎暖心的糾結關系,忍不住找他確認︰「你確定她不是在叫你?」
芸芸喝了口水,才將自己的心境慢慢道來,「凌小姐,我知道我的職業很容易讓人厭惡,從魅色出來的小姐也是沒有幾個干淨的,可是,但凡我有一點點的選擇機會,我都不會選擇走上這條路的,你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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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斂目低頭,瞧見白露也正沿著旋轉樓梯向上,她隨即明白黎暖心把她叫過來的用意,是讓白露來找她示威麼?看來,黎暖心早已被白露收買了。
她斂目,用著極低的聲音說︰「不瞞你們,我父親當年是海南制藥的老員工,在彭毅手下工作,彭毅當年初出茅廬,惹了不少商業糾紛,最後竟拉了我父親來頂罪,我現在就是想報當年之仇,讓彭毅得到應有的法律制裁。」
可現在的黎軒,眼里哪有她這個妻子,滿眼都是受了傷的白露,她想上去搭把手卻被他一把推開,她接連踉蹌了幾步。
一大早,她便趕到小麗的住處。敲門,過了許久,才有人來應門,開門的並不是小麗,而是一個頭上纏著紗布的瘦削女人,看到她的陌生臉孔,女人立刻變得戒備起來,語氣也很不友善,「我不認識你,我不見任何人!」
看來,剛剛開門的這個女人便是受害人了。
「賞個面子,一杯香檳。」周圍有人遞了杯香檳給她。
她實在是沒有想到,能在這里踫見季斯爵,甚至兩個人還能見面的機會,她都沒有想到過。
有人曾對她說過,「動什麼千萬別動感情」,可她,偏偏對霸道又無理的黎軒動了感情,從此萬劫不復。
「哦?那凌小姐有什麼想法?」芸芸終于開口說話。
凌心悠听著,感同身受,其實她和芸芸、小麗並無二致,但凡當初她有一點點選擇,她也不會選擇嫁給黎軒。
沒有嫁給黎軒,她也不會莫名其妙的失掉自己的心。
想到這里,她的眼淚也在眼眶里打起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