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這張紙,如此而已。」「什麼。」凌心悠將信封撕開,里面露出一張請柬的冰山一角,刺眼的大紅色,和她的心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她驚慌失措的將信封合上,「你騙我。」季斯爵給她的明明是一張請柬,黎軒和葉素素的訂婚請柬。即便她沒說,他大致已經能猜到些許了。她愕然的抬頭,季斯爵為什麼總能如此坦蕩的說出自己的感情來,而她,卻只能畏畏縮縮。偌大的空間里,只剩下這兩人。季斯爵無言的轉身走了出去。這是正式的告別,她了然,啞著嗓子,低聲說︰「再見。」除了這兩給字,好像什麼都不能說,什麼都說不出來。她看向他,一向的風度翩翩早被疲憊勞累所代替,他的眸子猩紅含血,嘴角的胡渣隱約可見,她從來未見過如此頹唐的他。他看著她瘦削的小臉,由心底里疼惜,可那又如何,他清楚的知道,現在她還不需要他,她的心還在黎軒身上。他還提醒她「夾緊尾巴做人」,他給的尖刻,都是對她的警策和在乎。他緩步往後退,直到退到病房門口才轉身開門,走了出去。「跟著我走,才有光明」,他們結婚之初,他便給了她這樣的保證,而她,卻生生的忽略掉了。季斯爵靠了過去,將她按在自己的肩膀上,「哭完了就好好休息一下。」「也許你說得對,我是對自己夠狠。」她說。葉添和葉素素的內訌以葉素素的戰敗告終,此刻葉添正在不安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黎軒,前程恩怨一筆勾銷,你和我的帳,似乎算不開了,我不再執著,你又何必執著。」說到這里,她頓了頓,恰好看到那盆幽綠的吊蘭,繼續說,「我承認自己當初接近你的目的不純,我也承認自己曾經利用過你,而你,一步步的設計我,讓我彌足深陷,我在你那邊越陷越深,起初為霍氏的存亡,後來為林子辰,為父親,我做的這些,從來沒有自私的單純為了自己,現在想來,真的好後悔,你放心,我會記住這個教訓,以後我會單純為自己而活。」哭了近乎半個小時,她的體力也耗損了大半,大概眼里再也沒有淚水可落了,她才停止了哭泣,抽噎起來。他們之間,相隔的太遠,就算能夠彌補那份錯過,也長久不了,不如早早妥協。「我倒是希望你恨我。」黎軒想起那句煽情的話來——恨著我,便能永遠記住我,雖然煽情,可卻是無比的切近實際。「我沒有騙你,如果你不在乎,你完全可以將它看成一張簡單的紙,但如果你還心懷牽掛,那麼它還是一張扎眼的請柬。」他揉揉額際,接著說,「葉添怕你受請柬的刺激執意阻攔葉素素過來,所以他們內訌了,看來,我又多了一個情敵。」蘇伊將果籃放好,正好看到信封里請柬的一角,大紅的喜慶顏色在這蒼白病房里尤為惹眼,她暗嘆一口氣,可有些話卻不得不開口。季斯爵回來的時候,就見凌心悠趴在床上哭著。那張燙手的訂婚請柬便是證明。他看人極準,當然包括看蘇伊,他大概能夠猜出凌心悠和蘇伊的關系應該不錯,于是點頭讓她進去。她默然不語,試著翻了翻身,背對著他。只有離開你,我才有可能單純的為自己而活,她在心里默然道。他跨步上前,利眼掃到一旁的請柬,狠狠一拽,將請柬撕了個粉碎,大手一揮,請柬的殘軀像是下紅雨一般灑在了整個慘白的病房。蘇伊騙了他,她不是什麼個人名義,而是想乘他不注意讓黎軒進來,他便給了黎軒這個機會。黎軒一直守在這家醫院,他知道。「可現在,我無法給你這種保證。」她的抽噎也是感情宣泄的一種,他不忍打擾,默默的遞上白開水,她也接了過去,喝了一口便接著抽噎起來,嘴里依舊沒說什麼。「總裁有自己的為難之處,希望你能諒解,我也很抱歉對你說這些唐突的話,有些難關,你們一起熬,或許會好些。」她是極少數知道內情的人,凌心悠醒來後拒絕見黎軒,黎軒這些天狀態極差,根本無心反擊葉添,最終這場的訂婚典禮成為了勢在必行。「季先生,我可以進去看看她嗎,以我個人的名義。」蘇伊提著一個果籃出現在他的身後。「你這是何苦?」蘇伊不明白,為什麼彼此相愛的兩個人竟然會鬧到如此田地,明明兩人之間還有著可能,可凌心悠為何斷然拒絕。她哭的聲嘶力竭,卻只是哭,沒有哀怨和抱怨。凌心悠實在沒有想到蘇伊能來,可一見到蘇伊,她便容易聯想到黎軒,她淡漠的閉上了眼楮,試圖逃避蘇伊的到來。季斯爵優雅的勾唇,「需要我請情敵過來嗎?」凌心悠看到是他,明顯一愣,隨即明白是蘇伊的出現便是他出現的前奏。「吱——」病房的門推開。她其實早就過來了,只是礙于葉添在場,所以她刻意的避了嫌,直到葉添完全離開才露面。季斯爵近幾年和黎軒常打交道,自然也和黎軒身邊這位清冷的美女秘書有著點頭之交。他苦笑,「你對我更狠。」一直以來,她以柔弱對他,對她這種柔,他束手無策,她的冷情是對他最大的狠。「那我很抱歉。」他不是聖人,無法無私的幫助情敵去俘獲自己心愛的女人的心季斯爵看著葉添落寞的背影,輕輕搖頭。當她意識到這些,已經晚了。蘇伊看著季斯爵離開,發了一條短信給黎軒,然後提著果籃走了進去。「我知道。」她低語。她卻搖了搖頭,哀哀的說︰「恐怕這幾天都睡不著。」一個滿身風塵的人跨了進來,他的第一眼便準確鎖定到了凌心悠身上。蘇伊恭敬的道謝,又見季斯爵一臉的疲憊之色,忍不住說︰「季先生,你的精神狀態很差,注意休息。」凌心悠抽噎許久,等到幾乎發不出什麼聲音的時候,才真正停止這種感情上的肆意,她呆呆的看著窗台,不知是看著窗外的精致,還是窗內的吊蘭。季斯爵點頭,「我這就回去。」凌心悠沒有道謝,只是重新在枕頭上躺好,眼楮繼續盯著那盆吊蘭看著。什形鮮心。她清晰的記得,就在她以為自己要死了的時候,她問黎軒到底有沒有愛過她,黎軒說有。「沒問題。」他應下。這是凌心悠蘇醒以來,第一次哭,第一次感情崩盤。她斜靠在他的身上,繼續抽噎起來。他任由她一直哭,只是在她手中的紙巾濕掉的時候,再默默的遞上新的紙巾,如此反復。她瘦了,比以前更為瘦削不堪了,好似一陣風便能將她刮倒一般。「不恨了。」只有不再記恨,才能算是真正的放下。垂眸,將幾份文件輕輕地放在旁邊的小櫃上,鄭重的說︰「再見。」她經歷過單戀,所以更能體會兩情相悅的難能可貴,所以她對凌心悠的放棄表示費解。「恨我嗎?」他問。從她蘇醒的那一刻開始,她無時無刻不在對自己做著自我催眠,她學著不去愛,不去恨,做到心如止水。季斯爵沒有繼續追問原因,聰明如他,那個原因能被他猜個大概。zVXC。是她太過愚鈍,他給她的保證都被她粗心的忽略掉了。季斯爵嘆了一口氣,和他並排坐下,「她不會見你,你有什麼重要事情,我可以代為轉告。」他心中了然,後面的話,她不說他也不明白,她選擇重新開始生活,而那個新生活里不會有他。葉添站起來,「謝謝,可惜我想說的話,你無法轉達。」「心悠,我曾跟你說,跟著我走,才有光明。」這個片段,一直在她腦海里回蕩,她對這句話有著各種猜測,也許是他的安撫,也許是他的真情流露,可是無論那種,他們都始終無法在一起了。只有這樣子,她才能忘掉死在自己刀下的孩子,她才能忘記自己是個殘忍的母親。她睜眼,淡淡的說,「蘇伊,死過一次的人,最明白其中的滋味,什麼愛啊恨啊,都無所謂了,蘇伊,我會重新開始,但那個人,應該不會是黎軒。」早已疲憊的心,會在同一個人身上復蘇嗎?這似乎很難。蘇伊見黎軒已經來了,她的使命就已經完成,識相的退了出去。她搖頭說︰「不必了,我目前的心思不在他們身上。」她一直在擔心著父親,可以她現在的狀態,她是不敢出現在父親面前的,又想起至今還未有父親的音訊,不由得將求助的目光投向季斯爵,「你能幫我找找我父親嗎?我很擔心他,可是卻又怕見到他。」他希望她是恨著他的,至少他在她心里還有著一席之地。她的手機響了,他幫她接起,讓手機貼近她耳邊。莫名的對方,恐怖的內容,她想和對方說些話,可因為恐懼和剛才哭的太狠卻說不出一點話來。她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