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對新人隨著鞭炮聲到了喜堂之內,賓客們也都跟在他們身後笑鬧著,一時間熱鬧不已。
鳳欒將懷里的風吟笛放下,兩人面對著上首而立,手中分別拉著大紅同心結的一頭,滿臉喜意。
身著吉服的司儀高聲道︰「新人一拜天地!」
因著怕她站立不穩,鳳欒幾乎是貼著風吟笛肩並著肩站在一起的,甚至他的手還扶在她的左手上擔心她摔倒,兩人朝著正廳大門外一鞠躬,四周圍響起大家的起哄聲和叫好聲。
南宮墨雪跟著觀禮的客人站在離她們不遠的地方看著他們兩拜堂,沒發現身邊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人,擁擠的場面免不了推推桑桑的,突然她身後的一個胖子一轉身,便直接將她擠了出去,腳下一個踉蹌眼看著就要倒地出糗了。
「當心!」
冷冰冰的聲音在她身旁響起,半月形的銀制面具讓她心底一驚,然而觸到那雙狹長的桃花眼時南宮墨雪則是下意識地往後退,不想腰上的手卻又緊了幾分。
「你就不能叫人省心些?」洛出塵的語氣微微含怒,臉上雖是寒涼一片而眼底卻透著柔軟和關心。
見周圍的人群仍在推擠,她只能停了掙扎先穩住身形,洛出塵直接帶著她出了擁擠的人群,而站在另一旁的夏侯懿只是瞥了一眼兩人消失的背影並未跟著他們離開大廳,眼底殺過一絲冷凝。
一出擁擠的大廳,南宮墨雪便反手推開了洛出塵,一身黑袍面色不郁的人似乎十分不悅,可是南宮墨雪心底卻更擔心懿生氣,畢竟那個家伙從來都很小氣,自己也不願跟洛美人牽扯不清。
「剛才謝謝你,我得進去了。」南宮墨雪說完這句話匆匆地離開了原地,幾乎是逃進了人潮涌動的大廳,她打開後門進去直接站在了主位上的夏侯懿身邊,臉上甚至還帶著幾分囧色。
夏侯懿轉身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伸手將她的手握在手中,直接將她拉進了自己懷里坐在他腿上,面前的桌椅上遮著紅布,案幾也很高,大部分人都不會注意到他們的曖昧姿勢,不過有心人仔細一看的話馬上就會被發現。
「二拜高堂!」
司儀的聲音再次響起來,南宮墨雪慌亂的想要從他身上起來,不想耳邊傳來了濃濃的威脅︰「你敢動一下試試?」
聞言南宮墨雪委屈地癟了下嘴,自己進來的晚了被人群擠得過不來了,他反倒跟自己置氣,當真是個小心眼!
見她一副委屈的模樣,夏侯懿的嘴角不由得彎了起來,伸手環上她的腰身昭示著他對自己的佔有欲,薄唇貼著她的耳邊低聲道︰「誰讓這麼多惡狼盯著我的丫頭呢?想不生氣都不容易呢。」
南宮墨雪被他說得面色一紅,伸手推了下他的胸膛,咬牙切齒的道︰「他是你弟弟,不是什麼惡狼。」
夏侯懿听她這麼一說,心底的芥蒂又輕了幾分,眉眼竟然笑開了道︰「我都是了,他還不能是惡狼嗎?丫頭,男人都是一樣的,你最好能避就避著。」
「嗯,我知道了,要不是怕跌倒了會影響他們的婚禮,我定然不會由他拉著的。」南宮墨雪嘟著嘴,這位爺的小心眼她都知道,自己確實也是這麼想的,只是她若是不解釋的話,只怕他心里又會生出許多的不悅來,到頭來苦的還是自己。
素白的小臉上言之鑿鑿的模樣竟然將夏侯懿逗笑了去,他伸手刮了下她的小鼻子,輕聲道︰「我舍不得你摔倒,只是有些吃醋罷了。」
喜堂之之上,司儀高聲道︰「夫妻對拜!」
一屋子的人包括屋外面的人都擠在這兒看熱鬧,新郎新娘拜了堂,里里外外的更加的沸騰了。
「送入洞房——」
司儀抹了把汗,他主持婚事這麼多年頭一次見到這麼多人擠著看熱鬧,不過畢竟是天下第一神醫的婚事,再加上這本家的俊男美人,許多女子都是為著一堵真人才來的。
鳳欒再次將風吟笛抱了起來,低聲道︰「困了就先睡會兒吧,我抱你回房。」
風吟笛強打著一上午的精神總算是撐不住了,靠在他肩上便真的睡了過去,一群孩子跟在他們後面往新房跑去,南宮墨雪一早也吩咐了青裳去新房門口守著笛子,畢竟她需要人照料著。
「雪姐姐,咱們跟去看看吧。」隻果臉的麗兒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她母親那兒溜到了自己身邊,此時正拽著南宮墨雪的衣袖哀求她帶她去看新房,大眼楮一眨一眨的煞是可愛。
夏侯懿松開南宮墨雪的腰身,伸手捏了下雲婉麗的小臉蛋道︰「不許調皮,去吧。」
南宮墨雪見他沖著對面的洛美人舉杯示意,對方也同樣舉杯,不過臉色卻是不大好,她便不願去想這些事情,拉著洛畫煙領著這些丫頭們朝新房去了,一大群人在後院里面轉來轉去的,總算是找著了新房。
新房外面不遠處幾個臉生的丫頭則是低眉順眼的遠遠地站著,看上去很是規矩。青裳在門外站著,微微有些臉紅,見南宮墨雪她們帶著這麼多孩子過來,連忙上前打招呼。
「小姐你來了,孩子們自然是不能現在鬧的,鳳神醫在里面。」
南宮墨雪見門關著自然是知道鳳欒在里面,況且她也沒想著要讓人記恨,于是轉身朝著身後的小不點兒們道︰「前面的酒席就快要開始了,若是你們想要糖人的話,快些去大廳找糖人師傅,去晚了可就沒有了哦。」
洛畫煙捂著嘴看她哄騙小孩子,除了雲婉麗和雲婉茹以及溫若悠幾人之外,所有的孩子听到糖人又都折返了回去,主院中一下子便清淨了許多。
「吱呀——」
一身大紅喜袍的鳳欒推門走了出來,南宮墨雪他們則是沖他笑道︰「新郎官兒少喝些酒啊,可別最後叫人給抬回來。」
鳳欒淡淡一笑道︰「放心吧,不會喝多的,你們替我照看著笛子吧,餓了便叫下人準備吃食便是。」
幾人笑著應了便朝房里走了進去,青裳也跟進去將門關好,風吟笛坐在床沿上頭上的紅蓋頭和沉重的鳳冠都已經取了下去,如今正倚在軟榻上睡著。
「笛子睡著了嗎?」南宮墨雪輕聲喚道,幾人也都輕手輕腳的站在一旁怕吵醒了她。
風吟笛緩緩地睜開眼楮,沖她們笑道︰「沒有睡著,只不過身子很乏,不願意坐著罷了。」
門外的丫頭魚貫而入,將點心小菜和茶水都一一放好又退了出去,南宮墨雪眯著眼道︰「鳳嵐找來的人不錯。」
「她們雖是鳳嵐找來的,不過卻是鳳傾鳳顏兄弟訓的呢。」風吟笛低聲說道。
想到那日鳳家兄弟的模樣南宮墨雪忍不住笑出了聲,但是礙于又其他人在,她也不好就這麼問笛子,還是改日再說吧。
前院的賓客在一片熱鬧之中開始了酒宴,後院則是幾個女子說著趣事聊著天兒度過了這大半日,卻也不顯得無聊,夜幕降臨,賓客們漸漸散了去,南宮墨雪和洛畫煙也將雲婉茹姐妹送上了馬車。
溫若悠獨自和她們告別之後,朝著鳳府門口走去,溫府的馬車應該在那兒候著,天色不早了她得趕緊回家了。
「溫姑娘請留步!」身後傳來那個熟悉卻又令她感到惱怒的聲音,溫若悠遲疑了一下加快了步子,打算不搭理他。
寒澈見她竟然不理會自己,腳步快速一動,整個人便擋在了她面前,好整以暇的偏頭看著溫若悠,似是想知道她為何故意不理自己。
「寒大人請讓開。」溫若悠瞥了一眼面前的人,發覺他離自己站得太近,自己的心竟然噗通噗通直跳了起來,哪怕他冬獵的時候捉弄了自己,她心底也還是對他有意的吧!
寒澈將她的神色都收在眼底,修長的腿朝前邁了一步,他的下巴幾乎要撞到她光潔的額頭,嚇得溫若悠連忙後退了幾步,卻不想絆倒了身後埋在積雪下面的假山石頭,直接向後跌了過去。
「當心!」
一個天旋地轉,摔落在地的溫若悠沒感覺到半點疼痛,甚至連雪地的冰冷都沒有感覺到,連忙伸手支著身子想起身,卻不想自己這麼一動,一聲悶哼在而後響了起來,嚇得她一縮手又摔了下去,再度被她摧殘的寒澈倒抽著氣捂著自己的,似乎腿上和背上還受傷了,苦著一張臉不說話。
溫若悠緩緩地轉過臉去,發現自己躺在他懷里,面上一紅便爬了起來,她見地上的寒澈面色痛苦,身上連裘皮大氅都沒穿,衣裳上還帶著淡淡的梅花釀的味道,到不似平日里那般正經了。
「寒大人沒事吧。」她伸手將他拽了起來,一低頭便看見寒澈背上和腿上的蒼青色袍子都染了血,一下子便慌了神,「你受傷了!」
寒澈見她驚慌失措的模樣微微彎了下唇角,盡量緩和自己的痛苦道︰「不礙事,你沒事就好。」嘴上是這麼說著身子卻疼的彎下了腰,畢竟他也不知道這麼湊巧的她會杵到自己那兒。
「還說沒事嗎?跟我來。」溫若悠伸手將他架在自己小小的肩上,扶著他朝後院走去了,她記得雪兒還沒有離開,這會兒後院也是無人的,同他們借一間上房和藥箱便可,畢竟這人是因她傷了的。
送走雲婉茹姐妹的南宮墨雪果然又折回了後院,正巧踫上了扶著寒澈往回走的溫若悠,她瞥了一眼寒澈身上流血的部位,不動聲色的引著他們朝一個偏院走去,鳳欒的家里每個院子都備有藥箱,南宮墨雪從鳳欒說過的地方將藥箱取出,塞到溫若悠手中便識相的離開了。
同白日里的喧鬧全然不同,夜里的鳳府安靜地過分,溫若悠捏著藥箱不知道怎麼下手給他上藥,猶豫不決的皺著眉的模樣叫寒澈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
溫若悠微惱的小臉瞪了一眼寒澈,手上的熱毛巾直接便遞到了他手里,「你自己來!」
寒澈收住笑意看著她微微發紅的面色,指了指自己的背道︰「我也想自己來,可是我夠不到啊。」
溫若悠自然是知道他傷在背上,如今見他一臉笑意便怒道︰「你方才鬼叫什麼?明明摔得不重你還叫的這麼嚇人,早知道扔下你回去了。」她的性子本是婉約溫柔的,可不知道為何每每遇上這寒澈她的怒氣就很大,從未消減過一般。
「我會叫自然是因為很疼。」寒澈瞥了她一眼咬了下唇不說話了,一臉豫色帶著三分委屈,透白的臉上甚至還有些可憐兮兮的模樣,若是他真的說了只怕她對自己的映像更差了吧。
他的這句話卻叫溫若悠怔了怔,難道說他真的摔得很嚴重嗎?她心下軟了三分,轉身取了熱水和金瘡藥放好才道︰「月兌了衣裳我瞧瞧。」
此話一出,不僅是寒澈怔愣了一下,就連溫若悠自己也愣了,于是她連忙解釋道︰「寒大人別多想,我只是想替你上藥,畢竟是因為我傷了的。」
她水汪汪的眼中似乎含了幾分霧氣,散不開卻更美了幾分,寒澈抿著唇將上身的衣裳拉開,乖乖的趴在榻上一動不動了。
看似瘦弱的男子有著微微細瘦的骨骼卻十分精瘦,溫若悠深吸了一口氣,將他傷口周圍的血污用熱毛巾清理干淨,約莫有一寸來長的口子還在隱隱流著血,忍不住心里微微疼了一下,「怎麼會傷的這麼深?」
寒澈嘴角微揚,聲音卻透著幾分隱忍,「不礙事的,小時候也經常受傷,過幾日便好了。」若是我沒有故意自己砸到那塊突起的石頭上,怎麼能傷的這麼重呢?
溫若悠抿著唇仔細地給他上了金瘡藥,而後又瞥向他小腿上的傷口道︰「還有腿上的也一並處理了吧。」
寒澈偏著頭仍舊是趴著沒動的姿勢,臉上卻是忍不住笑了起來,一臉玩味地道︰「溫姑娘這是要我月兌得一絲不掛嗎?」
正在清洗毛巾的溫若悠手中的毛巾一下子掉在了銀盆里,濺起的水花灑了她一臉,她卻顧不得擦便轉身道︰「寒大人請自重!」言罷惡狠狠地將毛巾擰干朝寒澈走了過來。
「我不過是說了句實話也要挨罵嗎?我還受著傷呢。」寒澈小聲的嘀咕道,也不管她是不是生氣了,直起身來整理自己的衣襟,然而腿上的傷口卻是還在滴著血,濃烈的血腥味充斥著整個屋子。
溫若悠瞥見他腿上還在滴血的傷口,伸手按住他的膝蓋低聲道︰「別動,我給你包扎好再說。」手中卻是利落的拿了剪刀將他的那只褲腿剪開,直接給他清理起傷口來。
寒澈臉上的笑意收了起來,眼楮一瞬不瞬的看著眼前這個恬靜的女子,那麼多年來她是第一個對自己如此好的人,哪怕他出身低微貧寒,沒有什麼讓她可圖的東西。
「若悠,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溫若悠的手一抖,下手便重了一些疼的寒澈倒吸一口涼氣,臉都煞白了幾分,她急忙抬頭看想寒澈卻發現年輕英俊的臉上只有一雙燦燦生輝的眸子盯著自己看,「你看著我干嘛?」
寒澈裂開嘴大笑道︰「我問你話你沒回答我,我自然是看著你了。」
「嗯。」溫若悠低下頭去了給他上了金瘡藥,又用紗布將傷口一圈圈纏了起來,極其仔細認真地在他的傷口上打了個連環結。
溫若悠抬起頭來發現他還是盯著自己看,便又惱了直接一眼瞪了回去道︰「我都應了你了,怎麼還看?雖說傷口流了很多血,不過都是皮外傷,寒大人既然能跟著洛王世子和懿王進山林冬獵,又有功夫在身,必然不會因著這點小傷大呼小叫的,你非要我戳穿你嗎?」
「我……」寒澈的面上紅了幾分,低聲道︰「傷口卻是沒有那麼疼,可是……」一想到這丫頭經不起逗弄,寒澈便猶豫了一下,可是他的猶豫看在溫若悠心里就是心虛。
「怎麼?心虛了?」說著,溫若悠便將藥箱收起來而後轉身將藥箱放在南宮墨雪取出來的地方,不心底卻又幾分異樣的感覺,莫非他真的對自己有意嗎?
寒澈一臉無奈的嘆了口氣,啞聲道︰「不是傷口疼卻差點要了我的命。」
溫若悠見他的神色不似玩笑,走到他跟前坐下,遞了一杯茶過去,道︰「還有別的傷口嗎?若是還有我替你處理了。」
「噗——」寒澈口中的茶水噴了出來,溫若悠慌忙將自己的娟帕遞了過去讓他擦著衣襟,面色卻有幾分不郁,「我自半年前母親中毒之後便跟著王老太醫學醫術,雖說我不過是學了些皮毛,可是處理下傷口還是沒問題的,你這樣是小瞧我?」
寒澈憋得通紅的臉不住的咳嗽了起來,手中的帕子卻是捏得緊緊的沒有松開,半晌他才道︰「你從地上起身的時候為何又摔了下去?」
溫若悠想了想道︰「自然是你突然叫了起來嚇到我,我才摔下去的。」她的心底雖然狐疑卻也不好說什麼,畢竟那個時候她的確看到寒澈額頭上都是冷汗。
「那你的難道就沒想到你的杵到我了嗎?」寒澈手里捧著個茶杯,一臉可憐兮兮的模樣讓溫若悠看得心底發毛。
被他這麼一提醒,溫若悠努力回想了一下方才的事情,她只是覺得觸感似乎軟軟的,可是她眼楮又沒長在腦子後面怎麼會知道?于是她便搖頭道︰「我不知道。」
寒澈忽而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一面一會兒殃及池魚,而後湊近她三分道︰「男人最脆弱的地方,你摔下去的時候杵到一次,起來的時候是第二次。」
溫若悠眼楮瞪得老大,菱唇一張一合的半天也沒說出什麼話來,半晌她才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我……」
「所以若悠你就嫁給我吧。」寒澈沖溫若悠正色道,這會兒他倒是沒有半分的玩笑。
不過他這種方式卻叫溫若悠覺得他更加的不靠譜了,當即便變了臉色,取了東西便要轉身向外走,打算將寒澈撂在了那兒。
榻上已經能自由活動的寒澈則是幾個箭步沖了上去,伸手 的一聲關上了門,溫若悠正打算開口怒斥,卻發現自己已經被他捂住了嘴唇,屋內的燭火也熄滅了。
「噓……外面有人,很多人,別出聲跟在我身後。」語畢他松開了捂著溫若悠的手,卻攔腰將她提起來提氣躍上了房梁,在陰暗的角落里將溫若悠安頓好,自己也屏住呼吸。
寒澈是習武之人,自然听得到外面那麼多人的動靜,他們身處的院子正好又是鳳府臨近外圍的院子,並且鳳府之中本就沒住著多少人,這麼一來倒是讓賊人的了先機。
溫若悠饒是再生氣這會兒也明白了他們的處境,這鳳府之中大半夜的進來這麼多人,不必說定然是刺客,想到這兒她心底一緊,伸手攥住了寒澈的手臂。
「怎麼了?」感受到手臂上被她抓的生疼,寒澈回頭貼著她的耳畔低聲道,溫熱的氣息環繞在溫若悠的面龐上,她從未和哪個男子這般接近過。
慌亂之中她連忙搖頭,往身後的角落里靠了些,剛送了一口氣,眼角的余光卻突然發現垂在自己耳際的巨大蜘蛛,透明的蛛絲在月光的照射下泛著銀絲,近的連蜘蛛身上的毛她都能看得清楚。
「啊——唔!」
張口便要大叫的聲音被溫熱的唇堵了回來,溫若悠的驚恐的轉頭卻寒澈拽回懷中,繼續加深了這個美妙的吻。寒澈用眼神指了下地上爬動的大蜘蛛,示意她沒有危險,然而唇舌纏繞卻是更加的密切,直到她完全喘不過氣來。
直到門外的客人們漸漸走遠,腳步聲已經全然消失,寒澈才松開她嫣紅的唇瓣,溫若悠驚魂未定的靠在寒澈懷里,兩人的姿勢甚是曖昧。
「我……」
「我……」
同時出聲的兩個人頓時陷入了尷尬,溫若悠咬著唇低聲道︰「謝謝。」
「若悠,你真的討厭我嗎?」寒澈盯著她的眼楮一字一字的問道,冬獵的那日她對自己的態度讓他甚是傷心,如若她討厭自己那便作罷,畢竟自己不願意將她強留在自己身邊。
溫若悠微微抬了下眸,即便是身處黑暗中她也能高手到寒澈灼灼的眼神正盯著自己,于是面上燒的更厲害了,「不是。」
原以為等來的答案會叫他失望,可是當他听到這兩個字是幾乎是欣喜若狂的再次伸手將她攬進懷里,下巴蹭著她的頭頂道︰「真的嗎?我去找溫大人提親可好?」
「呃……」溫若悠以為他好歹也是新科榜眼,起碼也得先想自己表明心跡再相處一段時日,可沒想到這個家伙就像是個得了糖果的孩子,有些得意忘形了。
听到她錯愕的聲音,寒澈以為她是惱了,于是解釋道︰「是我太魯莽了,若悠別生氣。」
溫若悠抿了下唇,心里其實是十分歡喜的,畢竟自己喜歡他,如今看來他冬獵那日說的話並非是跟自己玩笑,只是看起來頗為不正經罷了。
「你敢上門提親,我便敢應了,即便是我爹阻攔,我也會讓爺爺替我答應的。」她似是決定了一般微微笑了起來,房頂的月光透著琉璃瓦照射下來,透出她臉上微微的薄紅。
「你且等著我上門提親吧。」寒澈笑道,她這是不討厭自己的吧,否則也不會答應自己去提親了,兩人就這麼坐在房梁上直到外面全然沒了動靜才下去,卻沒有急著出門,畢竟外面並不安全,只是坐在這里低低地說話。
風吟笛和鳳欒院中則是困住了一大群人,個個身著黑衣,行蹤鬼魅身上的氣息也影藏的很好,夏侯懿和洛出塵抱著手站在一旁的角落,看著影衛將他們一個個屠殺殆盡,南宮墨雪也好整以暇的看著,半晌過去了才想起來自己將寒澈和溫若悠扔在了清心院中,已經過去半個時辰了。
「方才我將溫姐姐和寒澈忘在清心院里了,現在過去看看他們是否安全,然後將他們送回家。」南宮墨雪說完轉身便朝西邊走去。
夏侯懿身旁的洛出塵則是慢悠悠的道︰「這里交給我收拾,你跟著她去吧。」
「好。」夏侯懿緊跟著也離開了,洛出塵看著兩個人的背影出神,嘴角浮起來一絲苦笑,當初若是他遇見她的時候他不是殺手的話,他們可能會在一起嗎?
鳳欒在屋子里守著風吟笛,這會兒她已經睡醒了一覺,這才驚覺婚宴已經結束,而鳳欒也回到了新房中,不過門外的額打斗聲和陣法轉動的聲音卻叫人心驚膽戰。
「外面怎麼了?」風吟笛顫聲問道,「我爹和娘他們呢?」
「放心吧,他們安然無恙。」鳳欒沖她一笑,順手拉起毯子裹在她肩上,而後遞了一杯溫水在她手里才又慢悠悠的道︰「有大師兄和懿王的影衛在外面收拾他們,無礙的。」
風吟笛微點頭,這才想起來如今算作是他們兩人的洞房花燭夜,自從他們冷戰以來,兩人就沒有發生過什麼過分的行為,如今孩子兩個多月更加的不能,便瞧著桌上的酒菜嘆了口氣道︰「鳳欒,我餓了。」
「現在先吃點,等外面都散了我再給你做些你想吃的可好?」鳳欒將矮幾放到床上,給她身後墊了兩個大迎枕,軟軟的讓風吟笛靠在上面,半點都不必自己出力。
「不好。」她彎了下唇角,轉頭沖著做在自己身旁的鳳欒唇角啄了一口,還順帶惡劣的舌忝了一下,而後一本正經的道︰「大師兄的梅花釀好香啊!」
鳳欒呆了半晌,而後一寸寸地將目光移了回來看向一臉奸詐的風吟笛,自他們兩人吵架之後他們便沒有什麼肢體接觸了,除了偶爾會抱著她走路以外,他都不敢親她一下,生怕她不高興便逃走了……
「笛子,你不是餓了嗎?」
風吟笛見他的神色有些錯愕,而後笑得更惡劣了幾分,反正如今他也不敢動自己,不如趁機吃豆腐,將自己吃的虧都找回來,于是她便眨著眼楮道︰「我的確是餓了,所以便先吃了你吧。」
鳳欒白皙的臉上泛著薄紅,似是喝了不少酒,不過看起來倒是無礙,听她這麼一說頓時啞然,這才想起來從前他欺負自己的種種,當真是風水輪流轉。
「你想喝梅花釀嗎?」
「想!」風吟笛目光灼灼的盯著桌上溫著的梅花釀,自己若是能喝上一壺就好了,可惜如今有身孕了自然是不能喝那麼多……
鳳欒執起酒壺到了兩杯遞到她手中,自己也端了一杯,風吟笛抬手便想喝下去,不想手中的被子被鳳欒餃住了杯口,而他手里的被子繞過自己的手遞到了自己面前,這是——交杯酒!
他們雖是極為熟悉彼此,卻也是頭一次這樣喝酒,梅花釀的酒香飄了出來,香味散在整個房間里令人沉醉不已。
風吟笛喝下了自己的那一杯,也知道自己不能多喝,于是乖乖地放下了被子,心底有些悵然若失,她這一年恐怕都不能喝酒,當真是可惜了龍脈山莊的那些梅花釀了,不過等一年後,嘿嘿!
「還想著梅花釀嗎?」鳳欒將酒杯放回桌上,轉身上了榻,風吟笛仍舊是倚在大迎枕上,聞著他身上淡淡的香草氣息心底踏實了許多。
「不是,我哪有那麼饞啊。」風吟笛撅了下嘴,在他懷里找個舒服的位置靠著,外面的人若是要打一夜,他們便要守著一夜,總歸鳳欒肯定睡不安穩。
鳳欒在她額頭印上一吻,低聲道︰「睡吧,若是餓了我再給你做些吃的,外面很快便會解決了,似乎跟當時景家被你下了蝕骨散的那個忍者有關。」
風吟笛點了點頭,雙手環上他的腰,閉著眼又睡了過去,自己的家里總是最安全的,況且他還在自己身邊。
外面的打斗聲越來越小,南宮墨雪尋到了溫若悠和寒澈兩人而後寒澈親自送溫若悠回府了,如今這鳳府之中除了這些黑衣人之外,便再也沒有其他人了,影衛們似乎為了抓個活的刺客而頗為傷腦經,南宮墨雪干脆給他們撒了一瓶十香軟骨散。
看著連同影衛也不能幸免全都倒下的場面,洛出塵的牙磨得咯咯直響,而夏侯懿則是贊賞的模了下南宮墨雪的腦袋,吩咐其他人將他們全都抬回去,子時三刻,鳳府終于歸于一片平靜。
南宮墨雪跟著夏侯懿去了懿王府,因為那兒有足夠的地方給影衛養傷以及關犯人。
洛出塵一言不發地朝王府的地牢中走去,夏侯懿摟著南宮墨雪跟在他身後,大片的陰影透射在地上,透著黑暗和肅殺。
安靜地地牢中不聞半分聲響,走動盡頭刑房的外面囊噢墨雪才瞥見被抓來的這些黑衣人,個個氣息怪異並且身材矮小,安靜地就像是木偶一般。
「主子,方才醒了十幾個都咬毒自盡了,如今這沒醒的四個還活著,其余的都死了。」鬼影上前說道,皺著的眉沒有松開反倒是擰在了一起。
夏侯懿抿著唇瞥了一眼洛出塵道︰「出塵有辦法嗎?」
「有的是法子叫他們開口。」洛出塵從袖中取出一個白玉瓷瓶遞給身旁的黛影,面上毫無波瀾。
黛影則是毫不猶豫地將瓶中的藥喂給了地上的四個人,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著,約莫半柱香之後,地上一動不動的四個黑衣人渾身顫抖起來,然而全身抽搐的模樣卻根本失去了自殺的能力。
南宮墨雪似是有興趣一般將黛影手上的借過來看,被夏侯懿制止了,按在自己身旁坐著,不讓她靠近那些人,「丫頭,知道你肯定不會乖乖呆在家里睡覺便帶你過來了,可是這些人你卻不能動手。」
「好吧,我看著便是。」南宮墨雪癟了下嘴乖乖的倚在他身邊,那邊影衛已經將四人都用千年寒鐵打造的鐵鏈綁在了用刑的架子上,手腳都固定好,連頭頭不能自由轉動。
黛影和玉嫣然站在兩旁並不插手,專門負責審訊的的影衛上前問問題和用刑,而這幾個人卻是發不出半點聲音,似乎是痛苦至極,候間發出野獸般的低吼聲。
南宮墨雪打了個哈欠轉了子靠在夏侯懿身上閉上了眼楮,夏侯懿伸手將她身上的裘皮大氅收緊,將她抱道自己腿上讓她窩在自己懷里睡,洛出塵目不斜視地看著因為審犯人,心底卻悲涼一片。
不知道過了多久,悄無聲息的審訊才結束,南宮墨雪一覺醒來時,她仍然睡在夏侯懿懷里,卻已經換了個地方,正是自己的閨房的床上。
「醒了?」
耳邊傳來夏侯懿低沉悅耳的聲音,南宮墨雪歉疚的揉了揉眉心道︰「嗯,你還沒睡嗎?」
夏侯懿勾起唇角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繼而道︰「我也剛睡醒,這會兒都快辰時了。」
南宮墨雪一下子便從榻上跳了起來,她昨日答應了煙姐姐今日陪她去找笛子的,因為笛子要逃婚……
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地覆在南宮墨雪的鎖骨上,帶著絲絲蠱惑和誘人,夏侯懿的聲音也適時地響了起來︰「既然這會兒丫頭醒了,又是沐休,咱們不如做點什麼吧,否則你一大早的便想往別人家里跑,我這個未婚夫也有些不好意思呢。」
他一邊說,手指一邊在她如玉的肌膚上畫著圈,不輕不重的摩挲讓南宮墨雪身子輕顫了起來,再加上這語氣很明顯他已經知道她們的打算,或者說他們已經知道了她們的打算,索性心一橫一咬牙。
「懿,你這是要幫著鳳欒了?先前為著他們兩和好我已經幫過他了,這次若是我扔下笛子她會生氣的。」她要以理服人,反正打她是打不過,凶也凶不過,若是比色的話……還是算了!絕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的事。
夏侯懿微微抬了下下巴,光潔的下巴帶著優美的輪廓,粉紅的薄唇微微上翹,魅惑的笑容讓她看得失了三分神,一雙眸子卻是慵懶至極,散發著誘惑的光。
「我不過是不像你去打擾人家,畢竟新婚燕爾的你若是真去了,還招人嫉恨呢!」
淡淡的紫羅蘭香味纏繞在南宮墨雪的鼻尖,她深吸一口氣別過臉去尋自己的外裳,被角滑落身上一涼她才發現自己身上一絲不掛,驚呼一聲連忙掩上被子便朝著夏侯懿瞪了過去。
「我的衣裳呢?」
夏侯懿放在腦袋下面枕著的雙手突然收了回來,大手一勾便將她拉近了自己懷里,冰涼的薄唇在她耳畔道︰「這個房間里沒有任何一件能讓你蔽體的衣裳。」
南宮墨雪睜大了眼楮看向面前的人,然而床上確實是沒有衣裳,她微微抬眼看向耳室的屏風,似乎連浴袍和毛巾都沒有,最後將眼神投向衣櫃,卻發現為微敞著的衣櫃里似乎也是空的!
「你卑鄙!為何將我的衣服都拿走?」
「我答應鳳欒今日你不回出將軍府,只有這個法子了,實際上還有另一個法子,不過……我舍不得。」
他璀璨的眸光帶著點點笑意看向南宮墨雪,促狹的神色讓她臉上又開始發燙,她自然是知道他所說的另一個法子是什麼,當真是……
「這些日子不是都沒睡好麼,你體內的內力也不能總這麼壓著,不然說不好哪天便崩潰了去呢,趁今日我替你……」他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南宮墨雪堅決的打斷了,她才不信這廝,伙同別人欺負了自己還想佔便宜,門兒都沒有!
「不要!」
夏侯懿低低地笑了起來,唇貼在她耳畔道︰「我說的是我用內力給你消消火,你以為是什麼?」
南宮墨雪的臉一下子燒紅了起來,咬著唇道︰「即便我不能去,煙姐姐也會去的,反正你如今這樣在這兒跟我耗一天,她們也定然逃走了。」
「你以為鳳欒那只狐狸只求了我幫忙嗎?」
南宮墨雪的臉色變得很難看,自家大哥真是不講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