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見佛者殊死決意,覆天殤立明已無妥協可能。被封鬼樓數甲子與外界全無接觸,又早被聞人然和劍子算計,惡鞏首更是外援寥寥。
因此為求月兌身九淵再圖後續,鬼王雖隱隱猜出四無君之算計,卻也無法向葉口月人詳說,只能順勢借力而走。
概因這一局從不關乎將來,只在今朝頃刻生死。胸中縱有雄謀遠慮,若是無命可施亦是無用,活過當下才是關鍵!
面臨拼死之斗,相逢罕世之敵,覆天殤一腔戰意高燃,戰事一觸即發,負在身後的右手緩緩抬起,邪流暗能匯聚五指之間,倏爾向下一按霎時覆地翻天,氣如狂瀾直撲一頁書。
淡金袈裟迎風急擺,一頁書雙鬢白發張揚,竟露有別于往之狂態,右足向前一踏昂然向前,再開當世鼎峰之爭!
雙方再交手,佛威邪流卯上瞬間,驚爆聲中勁流四散。覆天殤深知強敵之前不容退縮,雙掌連翻氣定天地,焦灼熔岩受到鬼氣侵襲,登時凝結固化,極陰非常。
邪鞏氣包圍侵身,一頁書怒眉一軒,拂塵激蕩千江萬流,金色華彩頓將周遭邪氛清掃,然而覆天殤又已趁勢強攻,血劫紅月硬取百世經綸!
「天龍吼!」
重掌停在胸前三寸,一頁書神色不動,長長深吸一口氣,化作天龍怒影翻騰咆哮而出,挫散血色紅月之後,隨即五指成爪,運轉破甲尖鋒七旋指,勢如剛鑽疾旋。
覆天殤體察危機,本能側閃死穴三分,同時重拳回敬。一頁書不避反而拉近雙方距離,左手五指堅抵拳背不讓,右掌成指瞬間洞穿覆天殤左胸,深藍近墨磷菌之血沾染衣袍,卻是視若不見。
一招不取,又見一頁書巧攻死穴,覆天殤立即機警而退。胸前血洞一眼望去內無常人五髒,只見血肉一陣挪移傷處便已恢復如初。
對此無動于衷仿若不見,一頁書輕叱出聲再祭五蓮法指,霎時,五蓮壓倒之威龐然而起,鬼王倍感沉重壓力。
「一頁書,你是世上首個見到我真面目的人。」
激戰正烈,覆天殤一擊不敵退出十丈,忽而伸手取下臉上黑色面罩,周身鬼氣又上層樓,正是實力盡展,「當然,也將是最後一人!」
「邪能異行,又有何用呢?!」
聲甫落,覆天殤全力施為暫止頹勢,腦中快轉抽僧策。奈何百世經綸閱遍天下武學,戰中智慧應變亦屬當世一流,加之根基更勝清香白蓮,怎容鬼王輕易逆轉戰局?
鏖戰隨著時辰推移,磷菌逐漸禍亂思維,一頁書狂態隱露,再轉念,弓步沉腰催動不凡聖功引聖驅邪,渾厚真元飽提翻身強勢再進,竟是寸步不退蠻快出招。
另一方面,覆天殤雖察梵天狼漸受磷菌影響,出招走勢分寸有失,然而五蓮之力過于龐大,使得自身應變空間大受局限,一時不察右肩已被指力打中,第一死穴登時告破。
一招下風步步失,功體受損全力難展。哪怕梵天出招略顯激進缺乏靈變,根基經驗卻是全無作假,勝數之機更是難能反逆。又因一頁書早以己身培育抗體,不懼磷菌侵體之害,毀滅之源縱有翻天之能,仍是無法月兌離佛威籠罩。
就在一頁書將取覆天殤左腰死穴之際,空中忽傳一聲震天巨吼撕扯天幕。星雲河屏障受到沖擊顯露碎裂之象。
「邪魔焉能猖狂!」
遠在千里之外,波旬毀滅之威遙遙傳至,宿敵氣息驀然沖擊心神,一頁書神智陡亂。覆天殤趁勢欲走,熟料梵天狂性難抑,出手更多狠辣。
所謂邪心魔佛,除卻悲憫慈心,正有金剛怒威。一頁書出手迅如雷霆,不留鬼王轉圜生機。
「吞月掩日暗邪流!」
雖是不意一頁書狠決如斯,覆天殤起招回擋猶然不慢,極招臨危上手,詭異邪能催上極致強絕以應。
奈何倉促不敵梵天挾怒一擊,覆天殤右臂震斷剎那,一頁書內腑雖受沖擊重創,卻是覷隙強取逼進,拂塵由下向上一挑,萬鈞雄力正中左腰死穴。
覆天殤再失一城之後,一頁書掙扎狼瘋狂之間,已有速戰速決之意。
雙掌交匯胸前,一身佛元運上頂峰之態,一頁書背後蓮華光影鋪引天路,清聖光華沖霄而起,正是誅魔救世至聖之招。
「蓮華聖路開天光!」
「九玄狂濤驚天破!」
一招生死,一招存亡,月兌不得,避不得,只有全力以赴的生死一擊。重傷之下奮起最後雄威,覆天殤至極之式立時上手,狂瀾邪濤排天而起,誓闢生路。
清聖金蓮彌天而下,毀滅之源搏死求存。清聖與鬼邪踫撞瞬間,頓時日月失其色,萬物為之喧騰。九淵之巔岩漿受激爆發,須臾剎那風雲疾走,天際皆是黑灰流炎,不斷向外噴涌,飛散破壞周遭地形。
煙塵不落,左肋壞死,覆天殤梟雄末路,感佩道︰「一頁書,你是令人敬畏的敵手。」
「鬼王斗志亦是無匹。」
「我講過,你是最後一個見到我真面目的人,哈哈哈!」
「嗯……」
三穴被破,功體崩壞,覆天殤生路已斷。然因武者尊嚴,強者敬意,一頁書未阻覆天殤投身九淵炎流。
強敵殞命投身岩漿,梵天心神一松,倏然傷勢反復月兌口嘔紅,磷菌之擾更使思維混沌。
「前輩,你怎樣了?」
「青陽子……波旬!」
山下青陽子突圍而上關切發問,一頁書正欲作答,熟料又聞一聲震吼,星雲河裂口陡被撐大,瞬間激怒、狂性、嗜血,翻涌上心。磷菌作亂之下,魔佛之力再行干擾,一頁書神智漸趨不穩,竟有翻身強沖星雲河之心。
「殺生為護生,斬業非斬人。」
關鍵之刻,方圓倏響往生密咒,梵唄聲中乍現偉岸身姿。頭頂銀色舍利,背負天降聖物,無名指上戴著一枚法戒,正是神淵佛境三教頂峰來到。
「此時不可靠近梵天。」
沉穩詩號聲中,佛劍分說敦聲叮囑,但見佛牒由天而降,觸地剎那劍匣兩面開分。驀然,昊然光芒大作,聖物清輝定心明神。
一頁書雙目之中血絲稍褪,立刻壓止狂態,盤膝而坐。為防狂亂為禍,梵天額生熱汗,強行定下心魔正視來者。
「心在塵外,身在塵內。佛牒臨身,殺生救苦。」
「有勞佛友了。」
欣慰輕嘆聲中,一頁書掌起自封之式,九淵之巔半壁山峰竟而化作巨大石質蓮瓣,緩緩向內合攏密閉,將人一同深拉地底沉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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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羅快撐不住了。」
「這是波旬的氣息,所幸沒出星雲河……不是讓妖後去看著點殷玳了麼?這意外來得真不是時候。」
九星雲龍陣都已經布下,聞人然本以為沒素還真殞命惹禍,殷玳又有妖後照看應當無慮,誰曾想緊要關頭還是出了事。星靈河洛之陣莫名失效,要不是早早布下九仙陣稍作緩沖,沙羅怕是連這剎那救命之機也無。
見聞人然趕忙將一旁玉瓶中的水喂下,沙羅痛苦之色立有好轉,杜一葦意識之能半刻不放,說道︰「雖然尚未月兌離危險,但能挽回必死之局,這瓶水不簡單啊。」
「是瀚海之中的聖泉水。不過水不好收集,這玉瓶也不是普通的玉瓶,水不在時節基本上取不到,為了保住沙羅性命,可是花費了不少時間。」
低下頭再瞧沙羅眉毛擰在一處,顯而易見很是不安穩,聞人然神色一肅道︰「而且極體與覆天殤是性命共同體,覆天殤身亡恐怕會使沙羅性命大為縮短,要穩住她之性命更是不易。」
「嗯……這點你我也只能盡人事听天命。」
對沙羅這個丫頭,杜一葦總有一種莫名的親切。不過關于極體性命偏短的事實,也無太好的解決方法,唯有心感無奈。
氣氛一時稍顯低沉,杜一葦目光瞥見素續緣心事重重,開口說道︰「小公子,你要是擔心戰況,便自行前往打探消息罷。此地有我和他在,極體性命暫時應是無虞。」
「多謝前輩體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