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眼界 第六章 鬼蜮之城

作者 ︰ 平安夜之魅

()村莊靜靜的,大概已經到了三更時分(凌晨12點)了吧,村民都入睡了。徐福在湖邊的小樹叢徘徊著,不知道該往哪里走。

听到有一小隊人馬來到湖邊,就躲了起來。

「哎,徐爺啊!你一生風光,如今啊,衣服都被人扒光了,可憐吶!」那幾個人說完就開始把湖邊的尸體搬上馬車。

「僵尸和妖獸橫行,你我大難不死算是撿到便宜了。我們還是趕緊走吧!」

「哎……走吧!」那個男人開始揮動馬鞭。那個不是騰翼嗎?自己的親信啊!徐福從樹叢里走出來,「喂,騰翼!我在這里啊!騰翼!」騰翼好像沒有听到徐福的叫喊,馬車已經走遠,徐福要追也追不上了。

月s 蒼茫,深夜的村莊格外的寧靜,跟睡著了一樣。

徐福到處閑逛,但是好像有一種力量在牽引著他想著某一個方向走。村口的大道兩旁虛虛疏疏的燒著幾小堆火。不知道為什麼徐福感到這火堆的火特別的好看,溫暖,火堆里還散發著誘人的紙灰的香味,也許是自己肚子餓原因吧!沿著火光一路走,火堆越來越多,慢慢的發現那些火堆變成了燭光,燭光像一條火龍一樣延綿著一直伸向一間小屋。

「老夫人,尸體已經找到了,您節哀順便吧。」屋里有一個男人說,「我們先把遺體入殮了。」

「哎,今天就是頭七啊,希望他可以順著燭光找到回家的路吧。」

徐福驚訝,原來是哪家的人死了,今晚是回魂夜啊!這些閑事還是少管為好,再說了自己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呢。蓬萊仙島是去不成了,如今自己已變成了僵尸,也許已經是長生不死之身,是時候瀟灑下了。

「福兒啊,你生前非橫跋扈,弄到整個家鄉的鄉親們都不認你了,如今我把你所有的家財都散去分給窮苦的人家,希望可以減少你生前的罪孽。」老夫人一邊哭一邊說。這個福兒是誰?不會是自己吧?徐福心里驚訝。他走了進去,香煙裊裊,當廳擺著一副棺材,幾個人跪在哪里,裹著白布看不清對方的面。徐福就想走過去,看看到底死去的人是誰。棺材已經上蓋,他怎麼搬都搬不動,也只好作罷。見到在場的人都那麼悲傷不禁也起了憐憫之心,「老人家,不要太難過,節哀順變吧!」可是老人家好像沒有听到他的話語。

「老夫人,我們跟隨徐爺出海尋藥,未得仙藥,這次安葬不能太隆重,怕是驚動了皇上不好。」尋藥,驚動皇上,這不是我自己嗎?徐福掀起那個男人的白頭蓋,此人正是自己的心月復騰翼!

「騰翼,你干嘛?我還沒有死呢!」騰翼拉了拉被掀起的頭蓋,好像並沒有發現徐福的存在,難道自己真的死了,自己是透明的?徐福百思不得其解。

「老夫人,我想到了一個計策,我們就對外邊說徐爺出海一直未歸。這喪事還是趕緊處理完吧。」老婦人,留著淚點點頭,那個不是自己一別30年的老母親嗎?自從離開瑯邪郡去了洛陽謀生都一直沒有回過故居了。如今見到母親安好心里自然欣慰,心里一陣狂喜就沖上去抱住母親,「母親,我回來了!」

「是福兒嗎?福兒你回來啦?!」母親淚流滿面,抱著棺木大哭。徐福一下子沒有抱住母親,感覺兩手一空,身體撞在油燈上,燈滅了……

「老夫人,起風了,你不要太難過啦。這里的事有我們兄弟幾個扛著。」徐福心里想原來自己真的是被僵尸咬死了啊,哎,原來湖邊的那一具男尸就是自己的遺體,如今自己只剩下一個靈魂了。難得還有這麼仗義的兄弟為自己辦理後事,自己生前沒有照顧好母親,還給鄉親們帶來苦難,哎……希望自己變成孤魂之後能為他們做點事吧。想到這里徐福便離開了家門。

第二天,騰翼幾個一大早就起來把徐福的遺體抬到郊外埋了。說來也怪,這棺木越抬越輕,感覺里面好像沒有尸體一樣。但是這遺體是自己和幾名兄弟一起入殮的啊,還親自封上了釘子。如今釘子完好,沒有理由尸體會憑空消失的呀。他沒有想太多,草草把棺木埋了。

朝廷之內有關于徐福出海尋仙的故事眾說紛紜,有的說徐福已經得道成仙卻看破凡塵不理世事,也就沒有回來了;有的說徐福沒有得到仙藥,誤了皇帝的期限害怕被追殺在海島上躲了起來;有的說徐福死在海上的一場瘟疫之中;還有的說徐福被僵尸末r 吃掉了……

尸妖作孽,人心不穩,一入初更時分人們就關門睡覺了,因為他們認為在深夜里做事是很危險的。

章邯的抓妖隊伍r 益強大,因為酬勞豐厚,引來不少各方術士名家前來投奔。

根據派往西域密探來報,西域樓蘭國有一位叫做波治葛的巫師j ng通奇門遁術,相傳內史騰大將軍曾經拜在其門下。這一次出行是秘密行動,到達西域時已經是四月中旬。

樓蘭國水豐魚肥,坐落在鹽澤(羅布泊)邊上,林草豐茂,萬物生息,集市繁榮,人流如織,絲織玉器,瑪瑙珍珠……琳瑯滿目,讓人看得眼花繚亂。樓蘭的風土民情與中原地帶有很大的差異,衣著多以皮毛飾品為主,這里的人大多金發褐眼,眼大窩深,鼻梁高挺,當然也有不少黑頭發褐s 眼楮的人。

樓蘭國雖然是繁榮但是軍事力量卻大不如強大的匈奴,更加不如大秦帝國,因此樓蘭國需要年年歲歲向匈奴國進貢。

這個叫做波治葛的巫師住在羅布泊西南的一個叫做葛卡羅的城市里。樓蘭國人多信仰佛家,這個城市同樣也是佛塔林立。

到達葛卡羅的時候是一個夜晚,因為衣著和風土人情差異較大,章邯沒有帶部隊來樓蘭國,再說了那樣是一種侵略。他只帶了一名親信和一個潛伏在樓蘭國的密探。樓蘭國人習慣早睡,一般初更(晚上7點左右)就開始作息。但這夜整個城市卻燈火闌珊,柔弱無力的燈火把整個城市映襯得憂傷哀暗。

大街上來往穿梭了靜默的人群,他們都蓋著白s 的頭蓋,一邊慢慢移動一邊燒衣紙(只是給已經死亡的人的錢財)。一整條街都是暗暗的火光,燒紙的人沒有任何的言語,低著頭,小腿像灌滿了鉛一樣沉重,神情呆呆的……好像並沒有發現有外來的人在盯著他們看。章邯感覺到自己到了一個鬼蜮的地方,這里看到的都不是人而是鬼魂。

「樓蘭,這個地方一到晚上都是這樣的嗎?」章邯忍不住問密探。

「不是,這是樓蘭的一種祭式,只有重大的人物死了才有的一種送別方式。」

「哦,哦。」章邯點點頭,「到底是那位德高望重的人歸西了,這麼隆重呢?」

「可能是教王,也有可能是巫師王。」密探說,「教王和巫師王在這個國度擁有和國王不分上下的權力。」

「教王?」章邯迷惑。

「不錯,這個教王叫做阿凡納.卡多,他是這里的j ng神領袖。」

「哦。那個巫師王呢?又是什麼人物啊?」

「巫師王就是巫王,他們都擁有神秘莫測的巫術,傳說是法力最高深的巫師,在這個時期就是波治葛。這一次有可能是他們之中的某一個圓寂了。」章邯在心里暗暗的祈禱,希望死去的人不是巫王。

夜s 漸濃,樓蘭之月好像與其他國度不同,月亮又大又圓,透著讓人發抖的寒氣。

城牆高大,黃s 的牆身在銀s 的月光映襯下泛著柔弱的黃光,火光是昏黃的,城牆是昏黃的,放佛這里已經到了另一個國度,那是閃著金光永恆的寧靜,安詳的國度,這就是傳說中的西方極樂世界。

落葉紛紛揚揚的地從城牆上落下來,好像落葉不是來自城牆上的大樹而是懸掛在天空的那一輪明月。城牆上赫然的站著一個身穿鎧甲,身材魁梧的武士。

「內史騰!內史騰將軍!」章邯心中又驚又喜,一個戰步翻身跳上城牆,「大將軍!」內史騰沒有理會,依然站著那里不動。章邯走過去,試圖用手去拍他的肩膀。誰知手掌還在半空,內史騰卻神秘的站到了另一堵城牆之上,身法之快,章邯一時反應過來,右手掌勢來不及收回,拍了一個空,身體失去平衡,差點掉下城牆。

再說了,內史騰怎麼會在這里出現呢?他不是在和僵尸末r 對戰的時候失蹤了嗎?如今只有問內史騰才能清楚來龍去脈了。章邯的武功和內史騰算是不分上下吧,內史騰跑,章邯就在後面追。

這個內史騰不知道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總是避開章邯,一路追趕,往北一直追到羅布泊湖邊。月光映在這平靜的湖面上,兩月對映。奔跑驚動了棲息在蘆葦叢里的野鳥,水中的月亮頓時化成一片銀光。內史騰一路上都不做聲,跑到湖邊卻沒有收住腳步,直接踏在湖水之上,說來也怪,他竟然如履平地,不但沒有沉下去,連腳底也沒有水花濺起。章邯倒是收住了腳步,試問自己沒有這麼高的功夫可以站在湖面上。

「大將軍,你引我到此,是不是有什麼機密事情要交代給章邯啊?」內史騰依然沒有做聲,神情呆滯,兩只眼楮直直的望著章邯。那眼眸看得叫人心寒。

「大將軍!大將軍!」章邯連叫兩聲,內史騰依然沒有回答。像睡著了一樣。

「章將軍!大事不妙了,跟我們在一起的那個密探失蹤了!」章邯一驚,轉身一看,原來是跟隨自己的隨從追了過來。

「怎麼會走失了呢?」

「不是走失,他是突然之間在我眼前失蹤的!」突然?章邯愕然,轉身再看湖中的內史騰,早就不見蹤影了。唉,原來自己是中了調虎離山之計啊!

「走,馬上回城去!」兩人提氣丹田,向著葛卡羅城走去。

目前的內史騰不知道是敵是友,畢竟他是一個被末r 抓走的人,末r 那個丫頭到底喂他吃了什麼藥,把他改造成如今的樣子,也許他現在已經是僵尸。

葛卡羅城內寂靜無聲,大街上的衣紙的火堆已經熄滅,只有小許的火堆還在冒著煙。街道上沒有人,好像所有的變化都在章邯離開的那一剎那發生了。沒有向導想在這座死城里找到那個巫師是不可能了。

這里的房屋特別的高大,房舍林立更加顯得街道的狹窄。街上的人想必都到房子里面去了吧,也許他們都已經休息了。章邯和那名親信就挨家挨戶的拍門問路,可是拍了幾家都沒有響應,屋子里好像沒有人居住。不開門,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翻牆進去了。一連翻了幾家的牆都沒有找到人。

夜已深,章邯就想找個客棧落腳。沿著街道一直走,到達幾條大街交匯的地方,總算找到了一家還亮著燈光的房子,那門前掛著大大的白s 燈籠,燈籠上寫著陌生的文字。看房子的格調應該是供人吃飯住宿的地方。

拍了幾下,門就開了。一個帽子上插著三根雁翎紅胡子的大叔,露出一個頭,嘰里呱啦的說著什麼,臉上還帶著笑意。章邯不懂他所說的話語,就站在原地不動,「店家,你這里還有客房不?」那人依然用他听不懂的話在說些什麼,但是看他人很和善,好像是在招呼他們進屋。

章邯進去後,那個人又用他听不懂的話對著樓上說,應該是在叫伙計下來招待客人吧。果然樓下走下一個綁著褐s 長發的黑眼楮的小伙子。

「客官,是中原人士吧。住房還是吃飯啊?」原來那個人會說中土話。

「住房,先來點吃的吧!」

「好咧,客官!」這邊請。章邯叫了一只羊腿兩壺果酒。很快酒菜都上來了。

「伙計,是樓蘭人士嗎?」

「客官,我是土生土長的樓蘭人。」

「那伙計怎麼曉得中土話語啊?」

「我們是生意人啊,見到各路來客多了自然就學會了各種語言啦。」

「哦,這樣啊!敢問伙計,這葛卡羅今晚是怎麼回事啊?」

「你是說沒有人嗎?」

「是的,很奇怪之前還有很多人在街上的,一轉眼的功夫都不見了。」

「客官,你有所不知了。在我們樓蘭每一個城市都有一個地下城的,等到爆發戰爭或者遇見國家無法解決的突發事件時就全部遷到地下城里去。」地下城?既然是這麼機密的事情,這個小伙計怎麼會這輕易的告訴我們呢?沒想到樓蘭國的人會這麼坦蕩把國家機密都告訴一個陌生人。

「那樣說,他們都在地下城了!」

「是啊,不錯,都在地下城了。」

「那你們這里是不是遇到什麼危機了啊?」

「嗯,不錯啊!我們這里的巫王早在三天之前就預知出今晚會有災難降臨的。」

「巫王,是不是波治葛?」

「沒錯,巫王有無上的法力,他預知了這一場災難,也預知了你們的到來,我們是巫王特意安排在這里接待你們的。」

「哦,那我章邯在此謝過巫王的款待了。」章邯雙手抱拳當空作揖,「那閣下可以帶我們去見巫王不?我們有事要請教巫王。」

「當然可以啦。客官,你先行用膳,膳後我們自會帶你們去見巫王閣下。」

「那先謝過小哥了。」章邯接著又問,「我之前看到大街上的人都在燒衣紙,那是怎麼回事啊?」

小伙子一面憂傷,「那是,巫王圓寂了……」氣氛馬上變得莊嚴肅穆,好像空氣就這一瞬間凝固了。

「听到這個消息我們也很難過。看來我們還是來遲了。」沒有想到被傳的如神一般的巫王竟然在章邯到來之前就圓寂了。

「巫王雖然是圓寂了,但是的j ng神永遠的留在我們心里。待會我就帶你們去看他的法身。」

章邯酒足飯飽之後,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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