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九,雪飄忌日的前一晚,瀟溪到達了西祁鳳京,沒有休息揚起馬鞭直奔瑄王府。刺骨的寒風刮的她面頰生疼,盡管有斗笠遮蓋,有武功護體,可依然擋不住那凌冽的寒風侵入體內,但一想到雪飄,她咬緊牙關,向前奔去,半個時辰後,終于到達瑄王府門前,門前蹲著的兩個大石獅子,還是那般的威猛,就連‘瑄王府’三個燙金大字,即便在夜空下,也是那般的熠熠生輝,似乎沒有因為主人的離去,而損尊嚴。
「咚咚咚」刺耳的敲門聲在這寂靜的大街上顯得尤為的刺耳,此時已臨近子時,家家戶戶都已熄燈睡覺,自然,這瑄王府也不例外。
「誰啊?這麼晚了,回去吧!」里面傳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後,瀟溪听到有人開啟了小門,「究竟是誰啊?怎麼不說話?什麼事?找誰呢?」似是覺的門前的人不說話,看門的侍衛心存了戒備。
直到周圍再無聲音傳來,瀟溪才松了一口氣,月兌掉褻衣,踏進了冒著熱氣的淨房中,一年了,這里什麼也沒變,雖然她不在,可剛剛所觸及之處,還是那般的光潔如新,南風玄翌,你究竟還能細心到什麼地步?難道這一年來,她錯了嗎?可是只要一想到雪飄的由來,一想到雪飄的慘死,就忍不住心中不斷攛掇的火氣,南風玄翌,你說,我該怎麼與你相處?又該怎麼做,才能徹底忘記你我之間那些不愉快的往事?
「錢總管?錢總管?」小廝站在窗前,輕輕的敲了敲窗戶,錢總管從睡夢中猛地醒過來,「什麼事?」
伸出手接了幾片,眼睜睜的看著它融化在手心,透著沁涼,透著晶瑩︰「雪兒,是你嗎?是你在責怪我們嗎?你放心,今年,父皇、母後一定為你辦一個盛大的葬禮,絕不會讓你這般沒名沒分的下葬,這是父皇對你的允諾。」
「你個傻蛋,趕緊起來,若是讓總管看見,小心你的小命。」話落,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拿起旁邊的燈籠,快速的朝前院跑去。
南風玄翌疾步走到雨花閣門前,想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兒就在里面,心中就止不住的緊張,想到兩人見面後的各種開篇、想到她胖了還是瘦了、想到她是否還在怪他、想到她在里面干什麼,就是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就連腳步也不知不覺間放慢放輕了許多。突然鼻尖一涼,他微微詫異,條件反射般抬頭一看,驚喜的發現不知何時已經漫天飛起鵝毛般的雪花,剛剛一路走來,竟沒有感覺到。
瀟溪清冷的聲音透過門縫傳了進去︰「我找錢總管,麻煩開下門!」
那侍衛迷迷糊糊的揉揉眼楮,打了個哈欠︰「什麼事啊?這麼晚還讓不讓人睡了?」
「錢總管?他沒交代什麼人要來啊?那你叫什麼名字?」守門的侍衛猶豫了下,再次問道。
「皇上,您可來了,娘娘已經在雨花閣了。」步履匆匆的南風玄翌下了馬車,一臉焦急的看向錢總管,錢總管又怎會不明白他心中所系,連忙告知了明瀟溪的行蹤。
「為我準備點熱水,沒事的話就退下吧,我想安靜一會兒。」明瀟溪突然拿掉斗笠,露出一張蒼白無力的小臉兒,錢總管心中一緊,忙說道︰「娘娘,已經為您準備著了,趕了這麼久的路,想必您也餓了,還是先吃點東西吧?」
兩個小丫鬟心中一緊,一臉緊張的看著她︰「娘娘,是不是我們哪里服侍的不好?奴婢……」看著小丫鬟局促不安的樣子,瀟溪有些無力的翻了翻眼皮︰「這是我慣有的規矩,不喜歡別人伺候我沐浴,就這麼簡單,嗯?」小丫鬟一听,這才松了一口氣,听話的退了出去,並關好房門,立在外面,生怕一會兒瀟溪再找她們幫忙,直到瀟溪再次趕人的話傳來,「回去睡吧,這里不需要伺候了。」兩人才猶豫著退了下去,同時心里畫出了無數問號,這,真的是她們的皇後娘娘嗎?怎麼感覺,不太像啊?
輕輕的推開門,南風玄翌快速的閃了進去,未避免身上的寒氣帶入,他在外間的暖爐前停留了片刻後,才走進內室,卻並沒有看到朝思暮想的人,眉頭輕蹙間,猛然想起她也是剛剛回來,定然是先沐浴,可是他都來了這麼久了,該不會是?
錢總管吃痛,一巴掌拍掉身邊女人的手,揚聲呵斥︰「死女人,胡說些什麼呢?老子忙都忙死了,還養女人,你天天守著我,可曾看到我找女人了?閉上你的烏鴉嘴。」話落,開始思考這個點還能有誰來找他。
小張子還驚愕于‘皇後娘娘’四個字中時,錢總管已經穿著褻衣,踢踏著鞋子跑到了隔壁房間,小張子忙回神兒,撒開腿丫子就往前面跑,天,是王妃,是他們的王妃回來了,已經一年了,自從皇後娘娘入了宮,他們就沒再見過,後來听說她去寺中為小公主祈福,怎麼突然間悄無聲息的回來了呢?
目光落在那件水紫色的錦緞長裙時,眸光中溢出一抹諷笑,他知道她會回來的,是嗎?果然什麼都難逃他的法眼,就是不知道,自己身邊,還有多少他的人呢?「知道了,放著吧,這里不需要你們,退下!」僅著褻衣的瀟溪緩緩的抬眸望向兩個如花似玉的小丫鬟,眸光輕閃,到底是物是人非啊,連王府的丫鬟,似乎也換了。
「那,那怎麼能行呢?這萬一皇上……」在黑霧凌厲的目光中,文公公連忙諾諾的改口︰「那,那雜家還是去等著吧!」世道真是變了,這明衛還沒說什麼呢,暗衛可就忍不住閃了出來,唉這究竟是些什麼事啊?
瀟溪有些疲累的靠著木桶邊緣,呆呆的望著霧氣氤氳中跳動著的燭光,心中百味雜陳。
輕輕的放到床上蓋上被子後,讓她側身背對他,這才拿著毛巾輕輕的為她擦拭尚還在滴水的墨亮長發,看著她如貓兒一般蜷縮在床上,南風玄翌緊蹙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這麼久一來,她還是第一次這般安靜的與他在一起,這一路大概真的是累壞了,不然今日的警覺性怎會如此之低?怎會如此放松的任他折騰?溪兒啊溪兒,這次回來,你會原諒我嗎?會嗎?
「嗯,那就麻煩你們了。」將斗笠放到桌上,端了茶,錢總管也不再多言,躬身退了下去。不一會兒熱水就已準備妥當,瀟溪在丫鬟的服侍下月兌掉大氅,另外一名丫鬟已經走進內室拿出換洗的衣物︰「啟稟娘娘,這些是皇上前幾天命人送過來的衣物,都是您以往貫穿的。」
南風玄翌松了一口氣,大步流星的朝雨花閣走去,身後跟著的文公公,連忙喊道︰「皇上,您慢點,慢著點啊!」
在霧氣氤氳的淨房中,南風玄翌終于看到那個靠坐在浴桶中沉沉睡去的人兒,如此天寒地凍的,若不是淨房中有地暖,這丫頭怕是會因此而染上風寒,大手觸及到水中,感覺水溫已經發涼,再看她一臉疲憊,不由心疼的將她從水中攔腰抱出,身形一轉,白色的軟毯將她美妙的身軀包裹在內,隨手扯掉旁邊的毛巾,南風玄翌抱著她離開淨房。
瀟溪淡淡的回道︰「你去通知他即可,就說故人來訪。」侍衛一听,知道再問也問不出什麼,連扯了扯里面的侍衛︰「還睡呢,起來,你在這里看著點,我去稟報總管去。」
骨擋住刮。黑霧冷不丁的出現,攔住了他接下來呱燥的喊話︰「行了,你在前院待著就行了,雨花閣,不需要你伺候。」他們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來了明瀟溪,可不能讓這個死太監給毀了。
「守門的侍衛剛剛來回稟,說門外有您的故人來訪,問她什麼名字,也不肯說,不過听聲音倒像是個女人。」小廝的話音剛落,錢總管的耳朵就被人給揪了起來︰「好你個死鬼啊,你居然敢背著老娘找女人?瞧瞧,人家都找上門來了!」
「娘娘,您可回來了,怎麼也不派人提前通知一聲,奴才也好派人去接您。」當錢總管陪著穿著紫狐大氅,頭戴斗笠的明瀟溪出現在雨花閣時,一臉的感慨之意。
「等等,天,我想起來了,這個點,除了那位姑女乃女乃,可就沒別人了,快,快,老太婆,趕緊給我穿衣,小張子,你也別愣著,趕緊將人給請到後院,好生伺候著,另外,立刻派人到宮里告訴皇上,說,說皇後娘娘回來了,快點去,不能夠耽誤,不然小心咱們的腦袋,都得搬家。」錢總管火燒眉毛的沖出了門,指著還愣在原地的小張子︰「臭小子,老子剛剛的話你听到了嗎?還不趕緊去?」
就在室內陷入一片安靜的時候,小廝的聲音再度響起︰「錢總管?您不認識此人嗎?那奴才去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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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回公司吃個飯,順便寫出來了一章,這馬上又要出去,剩下的一更,晚上來看。
兩個人就要見面了,期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