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走吧。」顧晚拉過安苒的手，重重地吸了口氣。如果媽媽一直在天上看著，一定會保佑一切順順利利的。這塊水晶，一定會給她力量……
宴會的時間是在七點左右，無疑的，顧晚和安苒算是到的早的，除了服務生竟然沒其他人。很大的宴會廳，乍一眼望去，像是不會到邊。主會場上，豪華的金色桌布看得人直晃眼，精致的點心一份份或整齊地排列著，或排成各種有趣的造型。顧晚的目光從一排排色香味俱全的各色食品逐漸游移，香檳酒、高腳杯、水晶球、花球……做策劃這行也算有幾年了，這樣豪華的場面，卻也見得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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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們來早了。」顧晚微笑，「你忙，我們四處走走。」
「有客人到了嗎？」
軟軟的話，利劍一樣地射回，白美美氣得怒目圓睜︰「像我們這種身份的人，把手保養好久行了，這是我們好命，不像有的人，這種生活再怎麼求都求不回來了！」
「白小姐真健忘，我們向來話不投機半句多。」
「不會，顧小姐，你表現得很好。」安苒說的是真心話，陸陸續續地了解到一些顧晚的事情，她很佩服這個女人。一個做過公主的女人，再回到平民生活，還要撐起一個公司，其中的艱辛，她想，她真的可以體會。
「對于一個破產的企業來說，小公司也不錯了。顧晚……就憑你的能力能開一家小公司，還能收到享時的邀請？……我很懷疑。」
白美美氣急敗壞地走到安苒面前，一雙眼楮簡直可以噴出火來。安苒撇撇嘴，雙手環胸，沖著她挑了挑眉。
什麼？白美美得意的笑頓時凝結在臉上，四年沒見，她竟然還能跟從前那樣奚落她！她以為她是誰？從前她是不敢對她怎麼樣！可是現在她顧晚可是落水狗，有這麼囂張的落水狗嗎！
「你！」
同樣的話，也有人跟她說過，現在想來，心底還是刺刺的疼。
「怎麼會習慣呢？你忘了你是千金大小姐，住的房子有幾千坪，現在住公寓……」
目光在空氣中一個交接，甄晴兒微愣之後笑著朝顧晚走來︰「顧晚，來得真早，倒是我這個做主人的遲到了，真不好意思！」
「那你就慢慢懷疑吧。」
「白美美，我不知道你剛剛听到了什麼……」
熟悉的聲音讓顧晚厭煩地擰眉，這個夏盈盈，她是不是就覺著這樣特別有意思？明明都已經撕破臉皮了，還能這樣親熱地挽著她的胳膊，把她朝著人群里帶。
她低頭跟安苒交談了一下，卻是听到門前整齊的聲音︰「甄小姐，歐先生！」
「顧小姐，喝杯果汁。」
「蘇少爺，你好。」
她拿過喝了一口，目光淡淡地望向遠方，沉默了一陣，低聲開口︰「安苒，我很丟臉吧？」
是蘇北，綿城有名的花花大少，曾經也想在她身上下功夫，結果被她整得顏面無存。顧家出事的時候，他還來找過她，將她狠狠羞辱了一頓，拿著支票要她做他的女人。
「一般。」
「喲，這不是顧晚嗎？」一道尖利的聲音，一張臉很快躥入她的眼楮，「真的是顧晚？你也來參加享時？顧家不是倒了嗎？……你怎麼，怎麼……」
她淡然別過眼去，嘴角依然勾著微笑，卻是自嘲的。
「怎麼是安慰呢？我說的是事實。」安苒笑了笑，「那位白小姐一看就是暴發戶的女兒，沒有一點素質，我猜的對嗎？」
「不對。」顧晚笑著搖頭，「她的家庭有著很好的根基，算不上暴發戶。」zVXC。
這種情況，早在心底看透過數百遍，可是，顧晚，你這樣的心澀，是為什麼？
「嗯。」
「有了。」
蘇北咽了咽唾沫。
夜漸漸黑了，人也漸漸增多，人影晃動，眼前閃過的都是光芒，衣服的光芒，首飾的光芒。以前，她真的很不習慣也很不喜歡這樣的宴會，因為什麼都是真的，只有笑容是假的。
真是，在她面前拽什麼勁兒？如果這可以比的話，不用顧晚跟她比，她安苒跟她比好不好！
「哎呀，不管是不是暴發戶了！反正她就是沒涵養沒素質，仗著家里有幾個錢，就耀武揚威的。這種人，錢再多有什麼用？我看就是跟暴發戶的素質差不多！不對，根本就比不上他們……」
看到顧晚微微發白的臉，白美美著實地高興了一下，跟她交流了那麼久，竟然都是她顧晚佔上風，她怎麼都沒有眼楮亮點早點發現歐以宸的存在呢？
「那麼急著走干什麼？老情人不是就在那邊嗎？不過去打個招呼？」
「安助理怎麼來了？」顧晚正轉頭，甄晴兒便跟著走到她身側，「顧晚，你也真是的，這種場合哪有人帶助理的？沒找舞伴嗎？」順到除塊。
顧晚瑩然一笑，看得蘇北心里癢癢的，尤其，她轉身的剎那，那雪白的背……
「你一個小小的助理，竟然這樣沒有禮貌！你什麼東西！果然，什麼樣的上司就會有什麼樣的下屬！我會讓你為你這句話付出代價！」
顧晚看了她一眼︰「跟以前相比，品味高了一些，不過還是很一般。」
顧晚點頭，唇微微勾起，看著那白色禮服的男人跟甄晴兒一起晃過她的身旁，她不知道為什麼會有一種刺痛的感覺。
話音剛落，便是一聲清脆的耳光，白美美下手很快，顧晚來不及攔，安苒來不及躲，一個耳光就這樣硬生生地落在安苒右半邊臉上，力道之大，五個指印已是鮮紅。
顧晚頓時了然，原來這個宴會的策劃方，是雅思。
顧晚正要走開，卻是白美美一下子攔在了她身前︰「好久不見，急著走做什麼？我們好好聊聊。」
其實，是不是戀愛誰都不知道。只是，顧晚那時追歐以宸追得滿街跑，那樣轟轟烈烈，綿城的名流界，差不多年紀的男女，沒有不知道的。
「白小姐說得對，既然都不會回來了，何必再去求？」顧晚笑容平靜，水水的眸子靜若秋水，「白小姐，三分鐘時間到了，如果還有什麼問題的話，你可以親自體驗一下平民生活。」
「剛看到一個朋友，我過去打個招呼。"
「顧晚，怎麼在這麼角落呢？」
「公寓很不錯啊，小小的很溫馨，打掃衛生省時，租金便宜，來來去去的也很方便。」
「白小姐想聊什麼呢？」
「你說什麼？有種的給我再說一遍！」
「甄小姐，都已經準備好了，你檢查一下。」
顧晚笑了笑，抽回手︰「我的愛好跟白小姐不太一樣，一直就不太喜歡做手的保養。手是用來干活的，不是用來保養的。一雙什麼都不會的手，保養得再好有什麼用？」
一直追著蘇北跑的白美美，早就知道會跟這樣無聊的人見面的。顧晚側著腦袋看著白美美，笑道︰「我是來參加宴會的，好久不見，白小姐。」
「我帶安苒來學習一下。」
或者，是因為唯念所接的單子都是不屬于高級別的。就這樣看來，也算學到一些東西。
「公寓啊……」白美美點點頭，「公寓，住得慣嗎？」
外面的空氣帶些燥熱，卻覺得比里面舒服，安苒不知道什麼時候跟著她走了出來，遞給她橙色的果汁。
「謝謝。」
「四年沒見了，怎麼都要好好敘敘舊。」白美美像只蒼蠅似的跟著顧晚，當初知道顧家破產這個大快人心的消息時，她正在英國，沒有趕得及看這場好戲，回來的時候，顧晚就已經不在綿城了。好不容易逮到這個機會，她必須、一定、絕對要好好奚落奚落這個讓她出了不少丑的女人。
「哼！讓我告訴你什麼叫嘴巴干淨點！竟敢……」
「好啊！」白美美眨了眨眼楮，「公司的效益好嗎？」
顧晚有些詫異地看著安苒，她從來都是柔柔弱弱文文靜靜的樣子，鮮少會用這樣的口氣跟人交流。
「很習慣。」
可是是假的又怎麼樣？這就是商場，必須適應。白美美吸了幾口氣，看著顧晚清冷的眼楮，一把抓過她的手，剛想奚落幾句，顧晚的手卻是瑩白如玉，甚至比她那雙時常保養的手還要白女敕幾分。一時間，所有的話都吞進了肚子，堵得慌。
顧晚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蘇北簡直看呆了。原先接近她，一半原因是因為她是顧唯憲的女兒，身價夠高；另一半的原因是因為她雖然談不上漂亮，但還看著清純。今天是怎麼了？四年不見，活月兌月兌一個大美人了？要臉蛋是臉蛋，要身材是身材，綿城的名媛們看遍了，都還比不上一個顧晚？
「喲，我差點忘了，他都已經跟別人訂婚了！旁邊的那位，是不是就是未婚妻呀？挺漂亮的，更重要的是，也是一位名門閨秀。不不不！這不是最重要的，最最重要的，是這位小姐沒有一個把人家公司的東西佔為己有的爸爸，顧晚……顧晚？」
「你說什麼？」
朝著門前的方向望去，不知什麼時候，門前已經站著兩排穿著一致的服務生，甄晴兒挽著歐以宸的胳膊走進來，巡視著四周︰「一切都準備好了嗎？」
剛剛自顧自對著歐以宸的方向在說，顧晚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白美美懊惱地四下尋找，這個送上門來的機會，她不讓顧晚下不了台她就不叫白美美！
「公寓。」
一道尖利的聲音劃破夜空，顧晚跟安苒就在門邊不遠的位置，而白美美正推門走出。
「唯念公司已經發展得夠好了，顧晚，你這樣會讓我們很有威脅哦！」甄晴兒笑了笑，「你隨意看看，我跟宸去檢查一下，是不是都準備周全了？」
顧晚不耐煩地轉過身子︰「不然我給你三分鐘時間，把你想問的一場性問個夠，怎麼樣？」
「手現在還做保養嗎？」
「只是小公司罷了。」顧晚淡淡道，白美美是綿城食品業大亨白瑞雲的女兒，從來都是驕縱目中無人，顧晚不喜歡她，她同樣也討厭顧晚，搶了她綿城小公主的位置。
所以，夏盈盈……這個閨蜜，她交得真是好啊，連這樣的時候，都不忘記來找個人給她惹惹麻煩。
「住的什麼房子？」
氣氛顯然有些尷尬。
看著白美美腳步飛快地沖過來，顧晚趕緊把安苒拉到身後，這個女人撒潑起來，不是一般的蠻橫。
任何的激情似火都只能是兩個人相處的時候，只要有人的存在，他們彼此之間就是陌生人。
「哦……我都忘了，你沒有佣人打掃了呢！什麼事都要自己動手，那皮膚豈不是很粗糙？」白美美伸出自己的手看了又看，「今天剛剛做了保養，指甲也是新做的，怎麼樣？跟今天的禮服很配吧？」
顧晚說著便轉身，白美美滿心的憤懣沒處發泄，正巧看到不遠處歐以宸跟甄晴兒的身影。她的腦袋飛速運轉，眼楮一亮，馬上就想起了顧晚跟歐以宸曾經轟動綿城的戀愛。
只是，還是需要微笑，她能笑，她自然也能。
「你沒素質沒涵養，仗著家里有幾個錢就耀武揚威的。你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我告訴你，家里的錢不是你自己的，沒什麼了不起的。仗著自己好命不努力的人，是最可恥和最讓人看不起的。」
「這是顧小姐的名片！」安苒遞過名片，白美美瞟了一眼，用兩根手指挑起名片，「喲，混得不錯啊，顧晚！還開公司了？當初不是說什麼走投無路了嗎？還有錢開公司啊？」
「謝謝你還能安慰我。」
「蘇少，你看看，我告訴過你吧，小晚在，你還不信？你看，人我都給你帶過來了！」
「啪」，同樣清脆的耳光。白美美眨了眨眼楮，不太敢相信今天的顧晚還敢揮手打她，直到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她才清醒過來。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是我的助理，你沒有資格打人。」
白美美氣得說不出話來，一只手捂住半邊臉，手指激動地顫抖著，門前，又是一道驚異的聲音傳來︰「顧晚，你怎麼打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