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五三章
抽出煙的手有些顫抖，他幾步回到床前，她沉沉地睡著，他的手輕輕撫上後背上的方形黑痣。這個可怕的東西……要開始影響她的日常生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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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不是在家里吃，符合情人的標準嗎？」
額……顧晚臉爆紅，有沒有搞錯？打她這個部位？
「沒錯，母女關系。這份DNA檢測報告可以說明一切。」
歐以宸只覺得腦袋輕輕轟了一聲，不可置信地重復了一遍︰「母女關系？」
她就說，歐以宸怎麼可能會要顧晚？他會要世界上任何一個女人，但獨獨是不會要顧晚的。她是顧唯憲的女兒，顧唯憲是誰？直接把他的父親逼上絕路，也幾乎讓他的人生逼上絕路。沒有可能原諒的……
只是，只是背影，看不到臉。
他定定地凝視了她幾秒，忽地拍拍她的︰「起床了。」
父親曾經跟她說過，可是，她只是把這個當成療傷的方法，麻木一下自己的靈魂。她沒有想到，一切都是真的。稀有水晶，芯片……原來，歐以宸對著顧晚的接近，是為了那條項鏈和她身上的芯片？原來，原來如此……
「……」她咬了咬唇，「怎麼對我都沒關系，昨天，是我失控了。我不該這樣……」
「要在家里吃飯嗎？」
心底有漣漪微動，她不想去感受，那邊，歐以宸的電話鈴聲響起。抬眸看了一眼牆上的鐘，竟然已經是九點二十分了，他竟然這個時候都沒有去公司嗎？
「要散步嗎？」
思緒還在混亂，他才知道顧晚的身世不久，那麼巧的，他竟然把顧晚的母親都給找出來了。哪怕他再神通廣大，怎麼可能會把這樣兩個人聯系在一起？連顧唯憲都說顧馨兒死了……
顧晚點頭︰「要，在家里吃很方便，也很衛生。」
「喂，歐以宸！」她急急地抓著他的手臂，吸了口氣，弱弱地開口，「我，我昨天說錯了，好不好？……我，我其實哪有說上，……上*床……我只是，讓你別對我那麼好……」
很多心情不好的時候會走進這兒，這里有他的一間房，可是父親的房間，他卻是很少踏入。即便踏入，也是匆匆地看看牆壁上的畫，又匆匆退出。他不是一個會讓自己軟弱的人，他想要選擇堅強，而睹物思人對于他來說，根本是太奢侈的事情。
「這些是最近的資料。」尹柏推了推眼鏡，盡量讓自己說話的聲音平靜，「以宸，發掘稀有水晶一直是你爸爸的願望和夢想，你跟她在一起那麼久，絲毫沒有線索，我一度以為是我們的判斷或者是資料有誤，沒想到峰回路轉，這個丫頭果然跟地圖有莫大的關系。」
她咽了咽唾沫，有淚盈滿眼眶，她擦了擦眼淚，嘴角勾笑。這個發現太讓人驚喜了，她還裝了幾次暈倒，只希望歐以宸能夠常常想起她的病情，想起婚約來。看來，這些都沒有必要了，歐以宸是她的！從來不會屬于顧晚這個下賤的女人！
還記得那日她喝醉酒的眉眼，泛紅且委屈，手拉著他的衣袖，可憐巴巴的樣子就像一只小狗。看了他幾秒，她就不由分說地抱住了她，鼻涕眼淚全朝著他的衣服上擦去。
「不就是上床嗎？你要求的，我滿足。」身體酸痛，轉了個身，顧晚擰眉緩緩地睜開眼楮，那一片黑潭的色澤讓她腦袋有一瞬的空白，她眨了眨眼，視線逐漸清晰，等意識到眼前那張人神共憤的俊臉是歐以宸時，她下意識地往後挪了挪。
「站都站不住，還敢要求直接上床？」他扶住她的身子，深邃的眸子閃過一絲揶揄，只是她沒看懂的，是那絲糾結的疼痛。
跟白茹相比，秦挽歌的美更接近溫婉自然，他見過她的次數不多，可是印象還是有的。
這個女人，是顧馨兒？他不知道父親還會做這樣浪漫的事情，他僅有的記憶中，他是沒有任何情調的。而且，他沒有時間，好像生活就只是工作。
她的傷，他懂。雖然她不說，可是看到有類似的情節，她總是呆呆的，若有所思，神情飄渺。
歐以宸接到的是尹柏的電話。
「……好，謹慎點也是好的。」尹柏拍拍歐以宸的肩膀，笑道，「你果然像你父親，做什麼事情都細心得很。」
他的聲音有些澀啞，顧晚愣了愣，點頭。
甄晴兒的心跳得厲害。
在門外听到了歐以宸跟父親的所有對話，她不太相信地听著，到現在，還有那些讓她不太敢相信的字眼在耳邊回旋。原來，一切真的是做戲……
他凝神了片刻，伸手擰開門把，房間的布置沒變，只是堆積了灰塵，塵封的感覺，總讓人覺得那樣的孤獨悲涼，失去的東西，是再也不會回來的。
伸手模了模牆壁上的壁畫，是父親親手畫的，給裝裱了起來，是一幅油畫，上面畫著的也是一片紫色的花海，一個少女在花海中亭亭而立，微風吹得她長發飄揚。
豪華的黑色真皮轉椅，尹柏一只手指不時地敲擊著桌面，雖看著電腦，鏡片後面的目光卻是帶著沉思的，偶爾有一絲激動的喜悅閃過。
她瞅了他一眼，他正優雅地扣著衣服的扣子，顧晚慌亂地幾下套好衣服，腳步正落地，卻是腿上一軟。
有微光在尹柏的眸子里晃動，不知道什麼什麼感覺，歐以宸把資料一張張理好︰「再等等吧，我想把所有的資料核實一遍。」
「歐以宸，我……我想媽媽了……你的肩膀就給我靠一靠，靠一下不行嗎？」
「干什麼？」看著他拉著她的手又朝著大床的方向走，她雙腳發軟，腦袋發暈。痣轉晚可。
歐以宸不知道為什麼最近走喜歡在這個地方走走，或者是因為那片花海，或者是因為那個游泳池，又或者是因為，他知道這個地方，跟父親最愛的女人有關。
原來，她的母親還在，只是，忘記了她。
「取證DNA,不過是兩根頭發絲的問題，這太容易了。顧晚是顧馨兒的女兒，絕對不會有錯。以宸，我手頭上的有力資料還不止這個，我已經可以確定，歐家的那條祖傳項鏈，就在顧晚手上；而顧晚的身上，有那塊跟地圖相關的芯片。」
「要……我對你好嗎？」
甄晴兒吸了口氣，忘了原本到父親公司里來是做什麼的，她需要好好地找人慶祝一下。
她的身體會漸漸呈現出各種跡象，現在無法說清楚是什麼，可是也是千千萬萬的可能性。雖然，已經組建了專家隊開始進行動物身上的臨床試驗，可是……他心里一點把握都沒有。
那麼多年的找尋，終于有了線索，那種激動不是用言語可以形容的。從前以為是傳說，之後漸漸得到證實，他知道那種利潤空間，而且，收獲的不止是利益，還有名聲。
「是慕華敦的太太。」尹柏接過話來，抽出一支雪茄，眸子輕眯，「不過，你怎麼都不會想到，這位慕華敦的太太，會跟顧唯憲的女兒扯上關系。你一定不會想到，她們之間，會是母女關系。」zVXC。
「這個女人……不是慕華敦的太太嗎？」記憶中有點印象，歐以宸擰眉，照片上的女人風姿卓越，不過，顯然是偷拍的。
水樣的眸子抬起，她唇角勾起淡淡的微笑，梨花一樣淡雅，他啞聲道︰「知道就好，下次不要惹我生氣。」
「要，散步有益健康，對身體好。」
「以宸，這陣子真是辛苦你了，想辦法拿到顧晚的項鏈應該不是難事，我看那小妮子對你的話還是言听計從的。我會盡快聯系醫生，看有什麼辦法取出她身上的液體芯片，畢竟那麼多年了。項鏈跟芯片結合起來，稀有水晶的秘密就解開了。到時候，可以完成你爸爸的遺願……」
事實上，她真的覺得不是錯覺，歐以宸的目光真的總是不時落在她身上，等她抬眸的時候，那目光又淡淡地望向了別處。
額？顧晚錯愕地睜大眼楮，他嘴角勾著邪魅的微笑，懶懶道︰「不是說不用吃飯，只要上床，我滿足你。」
挺尷尬的，從吃飯到服務生收拾完畢，沒有說話，只是目光交流中的詭異。
留在身體里二十幾年的毒素，會是到一個怎樣的地步？他聯系過很多醫生，沒有醫生有把握做手術。或者，芯片是可以取出的，可是，取出之後呢？之後的可能性太多，甚至生命危險，這樣的可能性都是存在的。
太陽穴跳動，心很沉重，他想，他必須找一個地方安靜一下，從頭到尾分析一下整件事情。為什麼他覺得哪里都是疑點？那麼久的查詢，忽然之間的突破口從哪里來？如果沒有一些脈絡可循，他怎麼能把那樣不相干的兩個人搭到一塊兒去？
「……」
是啊，該平靜的，淡定的，失控不是好表現。
尹柏叼起雪茄，把另一疊資料推到歐以宸面前︰「顧晚的母親就是慕華敦的太太秦挽歌，原名顧馨兒……事情還真是有戲劇性呢，任誰都不會把這兩個人牽扯到一塊兒去，怎麼竟然會是母女？不知道慕華敦知道他的老婆女兒都這麼大了，會作何感想？」
他說著便壓住她的身子，顧晚驚呼一聲，雙手抵住他胸口，臉還是可惡地紅了︰「我……要吃飯。」
「醒了？」他的手動作更快地扣緊了她，神色慵懶，「想吃飯還是想做？」
紫色的花海，有風吹過，便是淡淡的香氣在空氣中彌漫。
洗漱完畢，看著桌上豐盛的早餐，顧晚撇撇嘴，為什麼他每一個字都針對她昨天的話？她說錯了，好不好？
尹柏抽了一口雪茄，鏡面後面的目光，有光芒在耀動。他嘴角勾了勾︰「等取出芯片，就早點把你跟晴兒的婚禮辦了。有件事我還沒跟你說，晴兒……她的病情好像更嚴重了，幾天前還暈過去一次，如果有空的話，你去看看她。顧晚這兒，你自己看著辦吧，隨便敷衍她一下或者來硬的都可以，畢竟我們已經掌握了稀有水晶的秘密。以宸……你還是要回憶一下你父親曾經跟你說過的話里邊，有沒有提及什麼的，說不定會讓我們更快地解開這個謎。」
她微微低著頭，臉蛋發紅，無奈地喟嘆了一聲，他的手小心地把她的頭發別到耳後︰「對你好不好嗎？有多少女人求都求不來，你還喜歡被虐了？」
一個問題還沒有解決，又遇上了她的母親。她已經二十四年沒有母親，知道這個事實，該怎麼消化？她可以受刺激嗎？歐以宸閉了閉眼，覺得心底的位置，灼熱的疼。
長腿邁開，推開白色的格子門，這間房子已經許久沒有踏入，桌面上積了厚厚的灰塵。父親死後，在最艱難的日子，其他的財產有的都變賣了，只有這所房子留著，父親遺囑上，早有這樣的安排。
稀有水晶，芯片……哈哈，這個世界上最悲哀的女人，就是被人利用的女人。顧晚，我真是可憐你，竟然這樣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接二連三的，真是有趣！
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女人會是顧晚的母親。
歐以宸的眼皮重重地跳了一下，這件事情，顧唯憲只跟他一個人提過，連顧晚都是不知道的。尹柏怎麼會那麼快知道這件事？他怎麼清楚顧晚的體內有芯片？
「這兩個人的DNA報告怎麼取證的？」
很少會有無措的時候，可是這個時候，他忽然不知道該怎麼辦。
而現在，他更知道的是，那個女人，叫顧馨兒。今天，他甚至知道了她的模樣，慕華敦的夫人秦挽歌，是出了名的美人。
那麼，這幅畫，是他用了心血去完成的吧？他凝視了幾秒，把油畫取下，想擦拭干淨，卻不料，有一個本子從油畫後面掉落下來，啪地一聲，塵土飛揚。
他納悶地低頭，撿起本子翻開，紙面已經泛黃，可是鋼筆字跡還是清晰有力……
下章會寫到顧晚懷孕了，大概就要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