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根冰針變得烏黑呈亮之後,藥毒老人右手緩緩向上抬去,插入木桑天靈的黑色冰針,也隨之抽了出來。
在霍玄和木易二人目視下,藥毒老人手掌微微一顛,那根黑色冰針立刻化成一縷黑氣,凝而不散,在此老掌心縈繞盤旋。
「這丹毒可是好東西呀……」
藥毒老人眯著眼自語一聲,旋即左手一翻,一個玉瓶出現。他打開瓶蓋,掌心那縷黑氣立刻冉冉鑽入瓶內,隨後被收了起來。
「服下這枚藥丸,這丫頭的命就算保住了!」
藥毒老人扔給霍玄一枚白色藥丸,哈哈大笑幾聲,便轉身朝樹林深處大步行去。凌風目視他離去背影,又看了看臉色已然微泛紅潤的木桑,心中隨即做出一個決定。
「木易大哥,照顧好木姐姐,我去了!」
他將藥丸塞進木桑口中,旋即拿起石棍,便朝藥毒老人追去。走到蟒尸旁邊,他停下腳步,頓了一下,便伸手將蟒尸托在右肩上,扛著向前奔去。
「霍兄弟……」
木易看向霍玄扛著蟒尸離去的單薄背影,滿臉感激地喊了一聲。隨後,他走到自己妹子身旁……
……
五丈長的妖蟒,剝皮去頭之後,最少還有五百來斤。霍玄扛在肩上,只是追了半會兒,便氣喘吁吁,有些支撐不住。
「前輩,等等……等等我……」
他不停大喊。走在前面的藥毒老人卻好似沒听見,仍舊不緊不慢地大步前行。
霍玄咬了咬牙,使盡全身力氣追了過去。可是,不管他腳步多快,都追不上前面的藥毒老人。這位老人家腳步看似不緊不慢,卻始終跟霍玄保持三十幾丈距離。
五百多斤的蟒尸扛在身上,在山間密林小徑行走,其中辛苦可想而知。霍玄卻沒有扔下蟒尸,他心知,憑藥毒老人的修為,若真心擺月兌自己,不費吹灰之力。或許,這位老人家是在借此考驗自己,因此他就算再辛苦,也必須要堅持下去。
晨曦的曙光,透過濃密的枝葉縫隙斜斜灑下。漫長的黑夜已然過去,新的一天來臨。
密林中,一黑袍老人背負雙手,悠然自得前行。在他後面不遠處,還有一位肩扛蟒尸、手持奇型石棍的少年。這少年氣喘吁吁,大汗淋灕,走起路來腳步蹣跚不穩,其眼眸卻透出無比堅定,緊緊跟在老人後面。
「呼哧……呼哧……」
粗重的喘息聲,隔老遠都能听見。少年原本紅潤俊秀的小臉,此刻已然蒼白一片。可以看得出,他體力消耗太大,已有堅持不住的勢頭。
「霍老鬼人品不咋的,不過他這孫兒……」
藥毒老人枯瘦的老臉上,泛出一抹不可察覺的笑意。旋即,他大袖一揮,腳步陡然又快了三分,飄飄然朝密林深處行去。
霍玄見狀咬了咬牙,緊追了過去。
三個時辰後。
霍玄感覺自己雙腿已經麻木僵硬,壓在肩頭上的蟒尸,如同大山般沉重,讓他不堪承受。若非強大信念支撐,他早已崩潰,現在只想丟掉身上所有累贅,躺在地上休息,一輩子也不起來。
「我一定要堅持,一定要堅持下去……」
視線已被額頭流下的汗水模糊。他堅定的目光死死盯向前方藥毒老人的背影,蹣跚著腳步,緊緊跟隨。
又過了半個時辰。他終于穿過密林,入眼處有一片開闊地,前方半里遠處,出現兩座高大山峰。其中一座山峰顯得格外高大,若是霍玄沒看錯的話,這座山峰應該就是摩雲峰!
目視宛若長矛般直刺天穹的巨峰,高達萬丈,陡峭險峻。霍玄只感覺眼前一黑,身體搖搖欲晃,險些栽倒。
他實在沒有信心,以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還能隨著藥毒老人攀上面前這座陡峭山峰!
管不了許多,走一步,算一步!
他拼盡余力,扛著沉重的蟒尸,顫抖著雙腿邁起蹣跚步伐,朝藥毒老人追去。
一路上,藥毒老人始終在前面不緊不慢行走,沒有回頭看霍玄一眼。此刻,這位老人家卻頓下腳步,轉過頭面無表情地掃了霍玄一眼,旋即又背負雙手,大步朝前方峰巒行去。
開闊地距離山腳,半里遠的路程,對于霍玄來說,步步坎坷,艱辛萬難。好不容易捱過之後,他來到山腳下,入眼處遍地奇花異草,怡然綻放。花草中間有一條彎曲小徑,直達兩座峰巒之間的一處秘谷。
這時,行在前面的藥毒老人,身影忽閃,數息間便穿過花草小徑,進入谷內。
霍玄見狀,在後面遠遠地大聲喊道︰「前輩,前輩……」他一邊喊,一邊加快腳步,進入花草小徑之中,朝谷內行去。
或許是見到藥毒老人的居處,並非在高聳入雲的摩雲峰上,而是在山腳秘谷內。霍玄精神倍振,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拼命追了過去。
一陣輕風夾雜著誘人花香,悠悠拂過。霍玄深嗅了幾口,感覺花香濃郁,還帶著幾分香甜氣息。
目中所見,周遭開滿奼紫嫣紅的各色奇花,琳瑯滿目,眼花繚亂。他心中暗道,這位藥毒前輩雖然脾氣孤僻,冷漠無情,卻還算有些眼光,竟然找到這麼一處世外桃源避世隱居!
他嘖嘖稱奇,正待加把勁進入秘谷,卻在此刻,腦袋忽然一陣暈眩,眼前一黑,人已經栽倒在花草叢中,昏迷了過去。
「不好,花香有毒……」
這是他意識喪失之時,腦中最後的念頭。
在霍玄中毒昏迷之後,一道人影從谷口飛身而出,正是去而折返的藥毒老人。此老來到霍玄身旁,征立良久,方才低嘆一聲,伸手將霍玄抓起,挾著進去谷內。
至于蟒尸和石棍昆吾,也在此老揮袖間消失不見。
不知過了多久,霍玄方才悠悠醒來。他剛恢復意識,耳邊便傳來一陣‘咕咕’異響聲。
睜開眼,他發現自己躺在地上。霍然起身,他正待打量四周,陡然間,一只足有小牛犢子般大的巨型蛤蟆,出現在眼前。
「妖物!」
他大驚失色。驚惶中瞅見擺在身旁的石棍昆吾,順手抄起家伙便欲攻擊。卻在此刻,一道蒼勁有力卻略顯沙啞的聲音傳來。
「小子,它沒惹你,你最好也別招惹它!」
霍玄聞听一怔,目光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朝身後打量過去。入眼處有三間木屋,在正中間的木屋外,藥毒老人躺在一張藤椅上,神情愜意,正似笑非笑看著自己。
「前輩!」
霍玄立刻上前拜見。
藥毒老人卻不看他,目光盯向不遠處的那只巨型蛤蟆,不時間揮手扔出一塊塊血淋淋的肉塊。那只巨型蛤蟆就像小狗般滿臉堆歡,一邊吞食,一邊發出歡快的咕咕聲。
「這妖物難道是藥毒前輩飼養的寵物……」
霍玄驚奇不已。這頭巨型蛤蟆不僅軀體龐大,且渾身皮膚呈朱砂般火紅色,上面生滿一顆顆毒瘤,看上去無比丑陋可怖。
這等怪物,遠比一般蛤蟆要大千百倍,顯然不是妖物便是異種。霍玄心中嘖嘖稱奇,他見面前這位脾氣古怪的老人家,專心喂養寵物,也不搭理自己。于是起身恭立一旁,目光朝四下打量過去。
他如今身處之地,四面環山,乃是一處山谷之內。這山谷想來便是藥毒老人避世隱居之地。谷內面積足有幾十畝,栽種了各種各樣奇花異草。
一陣陣清香氣息隨風傳來,聞之沁人心扉。這些花草霍玄雖然不識得,卻可以猜測出,其中大多數都是一些罕有藥草,其中也肯定混雜了不少毒花毒草。自己先前在谷口,便是被毒花的花香迷倒。
木屋建在朝南的半山坡上,雖然簡陋,可是在四周如畫美景襯托下,也顯得有幾分出塵氣息。霍玄環顧周遭情況之後,心里開始尋思說辭,該如何打動這位老人家,讓他幫助自己提升修煉速度?
「乖寶貝,這烏鱗毒蟒的血肉味道不錯吧!」
這時,只听藥毒老人的聲音響起。這位老人家看向那只巨型蛤蟆,笑眯眯的說道。
「咕咕……」
巨型蛤蟆像是通曉人意,沖著藥毒老人叫了幾聲,張大了嘴巴,似乎還要討要。
「乖寶貝,好東西要留著慢慢享用。」藥毒老人呵呵笑道,「這烏鱗毒蟒的血肉,蘊含極龐大的精元,對你十分有益。待你煉化之後,再吃剩下一半,如何?」
那巨型蛤蟆像是听懂藥毒老人的話,‘咕咕’叫了幾聲,便蹦蹦跳跳離去。這時,藥毒老人目光轉向霍玄,收起臉上笑容,面無表情冷冰冰地道︰「小子,老子出手替你救人,如今咱們之間已無瓜葛,你跟在老子後面緊追不舍,來到這毒谷,究竟意欲何為?」
毒谷!
想必就是這山谷的名稱。霍玄定了定神,拜倒在藥毒老人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