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封神嶺。
這些r 子以來,莊羽和公孫勿用兩人每r 都會手談對弈一局,他們在對弈的時刻將全部j ng力都灌注集中不受外界紛擾,風雨無阻,寒暖不知。而每一局結束之後便又飲茶論道,觀山賞月,不再議論棋局之中的機巧變化,令心神完全放松,等待著來r 的較量。
如是過了一十六天,兩人也戰成了八比八平,今r 用過午膳兩人又坐到棋坪邊,準備進行最後一局的比試,依照之前的結果,此局由莊羽執黑先行。
在他落子之前,公孫勿用說道︰「莊兄弟,這最後一局便將會分出高下了,若是老夫僥幸取勝,依照我們先前的約定,還望你能夠將一門絕學傳授給我所說的兩位少年。」
莊羽聞言笑道︰「公孫先生謬贊,小生所會的不過是一些雕蟲小技而已,與公孫先生博古通今相比實在是貽笑大方。那天就听你說過見著兩位與眾不同的少年,听樣貌似乎與我曾經遇到的兩人頗為相似,若我輸了自然會將一門功夫傳給他們。只是……」
「只是什麼?」
「我听聞儒家列位祖師都入世,游說君王,將自己的‘仁’的思想授予世人,卻不知為何前輩你會隱居于此,不問世事,只是一心研習棋藝。可是近r 來的所聞所見,所思所論,讓我不禁感到前輩雖然身居山林,卻心念天下,現在讓我傳授道法武功給這兩位少年,便是希望他們能夠扭轉齊國的敗局。」
公孫先生微微笑道︰「莊兄弟果真是明眼人,不過說老夫是心念天下或許是太過抬舉了,我這麼做也只不過是為了報答當年孟嘗君的知遇之恩,希望這兩個孩子可以在這亂世之中生存下去。貴派掌門列子才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世外隱居高人,與他相比老夫倒像是個流落山野的破落戶罷了。」
他們二人一邊說笑一邊在棋坪上落子,手中黑白兩s 的一枚枚棋子好似一個個j ng兵在方寸之地廝殺著。
兩人從道家聖祖老子騎著青牛遁出函谷關外談起,公孫先生忽然不緊不慢的說道︰「你們道家中人都主張出世,從老子開始歷任掌門都選在天下致絕的仙山洞府修行,可是老子他早年卻是在周王都中做一名守藏室小吏,身在都城之內飽覽群書,卻只是做個看管藏室的小官。難怪有些人說老子他是因為壯志難酬才會選擇離世著書。」
莊羽說道︰「呵呵,前輩說笑了。道家所謂的出世,也並非僅僅是遠離塵囂,而是將世俗之中的所有y 念都統統放下。守藏室是周朝典籍收藏之所,集天下之文,收天下之書,汗牛充棟,無所不有。聖祖他老人家在守藏室中博覽泛觀,將天下道理都悉數收納,這不僅充實了視野,而且為他領悟大道奠定了基礎。」
「依你所言,貴派的《道德經》乃是集成天下大道的經典,可是又為何這短短五千言的經書卻讓出世離俗的眾多弟子們研學至今都未能領悟?」
莊羽答道︰「《道德經》確實可說是世間經典,它與詩、書、禮、易的著眼之處不盡相同,聖祖他寫這篇書是希望能將超月兌世間道理的規則闡述清楚。但是這關于境界的頓悟並不是一般弟子能夠掌握,而我們道家所謂的出世,還是會有一個前提。」
「什麼前提?」
「入世。」莊羽所言似乎有些自相矛盾,見公孫先生停下了手中的棋子面露一絲疑惑,他繼續說道︰「沒有入世,便難以知道何為出世,沒有在世間體會過y 念糾葛,沒有感受過生離死別,沒有經歷大喜大悲,對于生命的感悟便無法透徹深刻。這就如同沒有寒冷過便不知道何為溫暖,沒有得到過又應當如何失去,沒有拿起又該如何放下。所以現在的道家眾多弟子並未經歷過這些,想要僅僅憑借遁世修煉難以領會‘道’的真諦。而我听從師父之命在這世間行走,便是希望能夠歷經人劫,得悟大道。」
「這麼說,你現在找到什麼是‘道’了嗎?」
莊羽遺憾道︰「在下才疏學淺,依舊難以領悟。」
兩人又是聊了數句,棋局已入中盤,見形勢依舊是黑白子公孫勿用佔優。最終,莊羽投子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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鑄劍山莊,入夜。
連沐睡在廂房西側牆邊的床上,見小天依舊沒有入睡,便問道︰「你還記得y n陽井的事兒嗎,你說我父親口中所說的賜我一計究竟會是什麼方法呢?」如果真的有制服樂毅的兵法,這可對戰局關系重大。
他見小天一言不發的,便沒有再問下去,轉臉入睡。
殷小天這一夜難以將息,心中的怒氣未消,依舊反復回蕩著吳土和吳輝兩人譏嘲的嘴臉和話語。更讓他無法釋懷的是歐薏然匆匆離開之後便沒有再來找他,甚至在晚宴時也是對他不聞不問的,就好像是裝作沒有看到似的。
窗外傳來夏蟲的鳴叫,讓他更加煩躁。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亂世之中,弱小的國家都會被侵略,國土不保,x ng命堪憂,而強盛的國家卻能夠更加富裕,受到供奉和朝拜。而人又何嘗不是如此?他如果還是這樣毫無進步,便依舊會受人欺負,唯有讓自己不斷強大,才有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讓人們敬畏和崇拜。
他胡思亂想著,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漸漸進入了夢鄉。在一片空濛之中,他忽然看到了一座連綿起伏的山巒,山巒之上是青松翠柏,而他便站在一所屋宇前面的空地上,這才發現正是鑄劍山莊御劍閣。
怎麼會在這兒?難道說這是在做夢?或許是r 有所思夜有所夢吧,小天這麼想著,便發現連沐正從樓內走出來。
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麼清楚的在夢里面見到連沐,雖然小時候也曾有過一些在山谷里打鬧的夢境,但那時候似乎並沒有此刻清楚。可若是真的要說r 有所思夜有所夢的話,他還真的不想夢見連沐這個掉書袋的家伙。
「連沐,你怎麼會在這兒?」他問道。
連沐回道︰「我還想問你呢,你怎麼會在這兒?」
小天感覺似乎有些不對勁,就在這時候,空中緩緩飄來一個青灰s 的身影,那身姿就好似是在駕著風飛來一般的仙人。定楮一看,卻是曾經在壟西村中見過的那名終r 醉醺醺的酒保。小天心中暗想,有沒有搞錯,怎麼沒事兒夢到兩個大老爺們。
卻見莊羽乘風落在御劍閣前的舞劍坪上,見小天和連沐二人一臉迷惑,他這才說道︰「許久不見,如我所想的果然相同,公孫前輩他口中所說的兩名少年真的就是你們二人。」
連沐不解道︰「公孫先生?你也認識公孫勿用先生嗎?」
「呵呵,」莊羽連笑兩聲點了點頭,說道,「我說出來你們可不要驚奇,現在我們都是在你的夢境里面。」
「夢里面!」殷小天大叫起來,「我是覺得不對勁,可是明明是我自己在做夢,你們兩個怎麼會跑進來的!」
莊羽擺擺手,叫他不要慌張,「不是你的夢,而是連沐的夢。連沐的內力較為j ng純,所化成的夢境不易驚醒,所以我才把你引入到連沐的夢境之中,我也化夢而入。都怪你這麼晚才入睡,害得我現在只剩下兩個時辰教你們了。」
兩人听得雲里霧里,「什麼夢里夢外的,你又要教我們什麼?」
莊羽見沒有辦法,只好解釋清楚說道︰「好吧,這麼不明不白的你們自然也不會相信我。這麼說吧,我乃是道家的一名弟子,現在所使用的便是夢蝶**,這夢蝶**可以令修習者在自己的夢境之中做凡間辦不到的事情,同時也能夠讓我進入到他人的夢境之中。」
小天插嘴道︰「這麼神奇,你這家伙不好好賣酒,竟然還會這些東西,有這夢蝶**豈不是跟神仙一樣可以給別人托夢了!」
「神仙倒是未必,不過確實不同尋常。」
連沐問道︰「你所說的道家便是老子所創立的道家學派嗎?」
「正是,閑話就不多說了,我們現在都是在你的夢境之中,只要你不蘇醒過來,我就可以用心神與你們交流。今天來便是受公孫勿用所托將我的一門道法傳授給你們二人,希望可以對你們有所幫助。」
殷小天听了自然是感到興奮異常,自從修習儒家初級內力以來,並沒有遇上機會進一步學習武功法門,墨子他老人家演練一遍的「墨子劍法」與他而言太過高深,又模不到門道,正苦于求學無門,卻沒有想到今天竟然會自己送上門來,不禁偷笑起來。
連沐問道︰「你說是受封神嶺上的公孫前輩所托,這麼說來他此刻應該還好吧,自從燕軍攻來之後便未曾見他,不知是否受到戰火波及,身體有無大礙。」
「公孫老先生好的很,他剛贏了我的棋,高興的不得了吶!」莊羽說道。
小天興匆匆的說道︰「莊小哥,你說要傳給我們的道法究竟是什麼?」
「這是我自創的一門功夫,名叫‘逍遙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