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與薏然席地而坐,在青檀樹下閑聊了兩句,距離近的似乎可以感受到對方的鼻息,而薏然周身都散發出一種青草花木的香味,彌散在山巔清新的空氣之中,令人陶醉。
歐薏然見小天將自己親手做的東西吃的一干二淨,面露喜s ,忽而對他說道︰「我在鑄劍山莊也見過不少的寶劍,只是還從未見過十柄絕世名劍,能讓我看看你的湛瀘嗎?」
殷小天點了點頭,忙將一旁的湛瀘遞到她手中,剛一開始,湛瀘似乎還充滿著戾氣,極不情願地顫抖起來。小天想起它曾經不受控制飛空而起的畫面,便又小心地撫著劍身,試圖讓它平和下來。
薏然伸出潔白無瑕的皓腕,縴長的手指撫在湛瀘光滑無跡的劍身上,這種溫潤如玉的質感讓人難以相信眼前的竟然會是一柄奪取過無數人生命的利劍,這分明是一件j ng美的藝術品。她眼神中發著皎潔的光芒,對于煉劍師而言,這樣一柄寶劍或許是她終身渴望超越的目標,也是她終其一生渴望得到的瑰寶。
她的手指順著劍身zh ngy ng的稜線撫過,接觸到小天的手指,好似觸電一般羞澀的別過臉去,溫婉的說道︰「小天,我能看看你舞劍的樣子嗎?」
殷小天接觸到薏然的手指也忽然感覺到胸口跳得劇烈,可是他哪有系統地學過劍術,湛瀘劍在他的手中只不過是件還算稱手的兵刃,遇到危險之時可以發揮起鋒利的效用,可要讓他真的舞出一套劍術來那簡直是要了他小命了。可是現在這個樣子,也不可能推說自己並不會任何劍法,他看了一眼薏然秀美的臉頰,咽了口口水站起身來,說道︰「既然是薏然姑娘想要看,那我就讓你見識見識湛瀘的厲害吧。」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殷小天怎麼說也已經見過多次墨子劍法,要想依葫蘆畫瓢還是可堪一試的。不過「非攻」劍招j ng妙絕倫,別說是資歷高的墨家弟子,就連墨家四大高徒也未必能夠完全掌握,更何況是他這個門外漢呢?
盡管如此,他還是面s 沉穩地說道︰「既然如此,我就將墨子劍法演示一二。」
「墨子劍法?就是諸子百家之中最為厲害的一套劍法吧。」
他見薏然滿臉期待的目光,也不好拒絕,便在洗劍池旁的草坪上擺開架勢。心想,鑄劍山莊的弟子應該只對鑄劍賞劍頗有研究,論到劍法招數應該並不j ng通,于是裝模作樣的根據記憶中墨子舞劍的招式時而劈斬,時而飛刺,時而盤身引劍,時而縱身揮劍。
「赫——哈——」
一招一式之間,也算是能夠流暢的舞下來,在外行人眼里看起來,這一套「殷小天版的墨子劍法」似乎也沒有什麼大毛病,只是真要到與人對戰的時候,才會發現破綻百出。
歐薏然在一旁看的有些入迷了,雖然心里也是有些古怪,這墨子劍法為何與他們尋常習練的最基本劍招並沒有什麼大的區別,看不出j ng妙在何處。但是有湛瀘劍奪目的光華,還是將她的目光牢牢的吸引住了。
這時候,不遠處忽然傳來兩聲不懷好意的喝彩聲。
「呦,這不是湛瀘劍嘛,殷少俠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呀!」只見兩名身穿鑄劍門棕s 布衣的弟子從青檀樹林後方走出來。
殷小天忙停下手中的劍訣,回身望去,這兩人之中一人膘肥體壯,滿身肥肉,另一人骨瘦如材,弱不禁風。那胖弟子手中還拿著他方才拋出去沒有吃完的半只烤雞,沒想到竟然扔在了別人身上。
那瘦弟子一見歐薏然也在,掃了一眼地上的竹籃便說道︰「原來是歐小師妹對著貴客獻殷勤來了,也別將吃剩下的東西亂扔啊,萬一扔到了小朋友怎麼辦,就算沒有扔到小朋友扔到了花花草草也不好呀。」
薏然氣的臉s 發紅,騰地從地上站起來,「你們兩個不要胡說八道,殷少俠他勤于練武耽誤的午飯我才送些糕點,你們自己偷吃廚房的烤雞不要誣蔑他人。」她眼珠一轉,說道,「你們二人不在舞劍坪上布置祭典會場,在這兒做什麼?」
胖弟子嘿嘿笑道︰「歐師妹這不是也沒在幫忙嗎?」
殷小天見這二人來者不善,向薏然耳語道︰「他們是誰?」
薏然低聲說道︰「這吳土和吳輝是山莊里兩個最為頑劣的弟子,欺軟怕硬,偷雞模狗,曾經被莊主好好教訓過還是不知悔改。」
吳土見小天和薏然低聲細語的,看上去好不親昵,說道︰「怎麼沒來兩天便于我們的小師妹搭上了,小子真有你的啊!剛才我見你舞劍用的可就是位列劍譜第二的湛瀘,听說你小小年紀便有不俗的修為,今天我到想要討教兩招,還望殷少俠賜教。」
小天見這人肥頭大耳的,一副笨拙呆滯的樣子,便說道︰「本來我到貴莊已經是打擾諸位,舞刀弄槍又難免傷了和氣,刀劍無眼,我看還是算了吧。」
吳輝笑道︰「我看你也不過是徒有虛名吧,剛才那幾招花架子唬唬小師妹還是可以的,想要騙過我們還是女敕了一點。」
「你!」歐薏然為小天打抱不平道,「小天是莊主貴客,你們豈能如此無禮,小心我向歐莊主說出你們的惡行,看你們怎麼辦。殷少俠他武功高強,自然不會與你們計較。」
「小師妹,你也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呀,若是真有本事不妨讓我們開開眼界,如何?」
薏然對小天說道︰「小天,你就讓他們瞧瞧你的厲害吧。」
殷小天心想,自己剛剛有幾分內力積澱,初步達到窺道初階,面前這五大三粗的漢子想必也並未有何修為,只是個嘴上不饒人的家伙罷了,今天就讓老子好好教訓教訓他。說道︰「既然你們一定要我出手,那麼我就讓你們見識見識。不過湛瀘劍威勢驚人,我怕你們招架不住,你們執意要比試的話,若是受傷可不能歸咎于我。」
吳土應道︰「這是自然,將我的劍拿出來。」
說著,消瘦的吳輝將一柄大劍遞上,這把劍幾乎與他的身子差不多粗細。
吳土將大劍「霍拉」抽出,立于身前,對小天說道︰「請賜教!」
殷小天握緊手中湛瀘,繞著面前這人高馬大的家伙環步而行。
吳土身為鑄劍門的弟子,在熱氣炎炎的爐房中打造劍刃,鍛煉出了一身厚實的肌肉。看他手持大劍的樣子,雖然不是什麼出s 的寶劍,但是一種威武的壓迫感還是撲面而來。
小天手握湛瀘刺出三劍,都被他一一躲開,想不到這人身形巨大動作倒還是頗為敏捷。小天又以劈、挑、掃、撥攻出連貫一招,這一招他是化用在湛瀘劍記憶之中殷皓天所使用的「破天七式」之中的一式。卻被吳土揮出的大劍硬踫硬撞擊在一起,發出「當——」的一聲脆響。
原以為湛瀘劍剛猛凌厲,與這些不過是人階中下品的劍刃交戰會強弱立顯,可是大劍並沒有如他預料的那般被湛瀘斬斷,相反,吳土手勁強悍,抵擋的這一劍將湛瀘震得嗡嗡作響,小天的雙手險些被這猛烈的震顫給彈開。
兩人雙手持劍相抗,各不相讓。雙劍交抵,劍芒四sh 。
吳輝在一旁咋呼道︰「這湛瀘也不過如此嘛!」
殷小天催動周身內力,灌注于手中長劍,妄圖將對方壓制住。可是即便使出了渾身勁力往前灌輸,吳土手握的大劍依舊紋絲不動,兩人目光相交,卻見吳土他忽而厲聲長喝。
「赫——」
便見吳土周身的肌肉都暴脹開來,身上的棕s 布衣被撐得快要裂開,他將全身的力氣都施加于大劍之上,往小天所持的湛瀘重壓而下。殷小天忽然感到一種無力,即便他將內力使出依舊被這種蠻力強橫地向後推去,重重的倒在地上。
「大哥真有你的!」吳輝在一旁豎起拇指,對著吳土歡呼道。
兩人從小天身邊走過,吳土冷冷的說道︰「傳說中的少年劍俠也不過是浪得虛名罷了,坊間傳聞真的是不可信呀,以你的本事能夠活到今r ,這才是最大的笑話吧。」他們兩人哈哈大笑起來,沒有再多說什麼便離開了廂房院落,只留下殷小天還愣在原地沒有起來。
歐薏然忙趕到小天身旁細心察看,關切地問道︰「你沒有受傷吧?」
殷小天只覺得自己方才發力過猛,手臂的肌腱拉傷,也被摔得不輕,不過他此刻並沒有感到這些疼痛,心中空落落的,不知為何。按理說,他已經經歷過不少危機場面,也應對了許多敵手,可是現如今連區區一個壯漢也奈何不了,甚至還遭人取笑,不僅尷尬至極更是讓他怒火中燒。可是之前自己都能夠化險為夷,為何今r 卻沒有辦法,難道說這才是他自己的真正實力嗎,之前那些都僅僅是運氣而已?
「你沒事吧,怎麼一句話也不說?就算技不如人也不要放在心上,你一定還沒有休息好。」薏然說道。
小天心想,自己總有一天要讓他們看到自己成為一名真真正正的劍客,到那個時候再也不會有人膽敢對他質疑挑釁,他相信只要他勤加苦練一定會有那麼一天。
他對薏然說道︰「我沒事。」說著硬撐著疼痛從地上爬起來。
「雖然我知道你可能不方便說,但是你為何會連他們都斗不過呢?」
小天抿著嘴唇,這下他夸下的海口都被識破,也無法再向薏然隱瞞下去,說道︰「其實我早就說了,我並不會什麼高明的劍法,之前的幾番偶遇都只不過是運氣好罷了。」他說著緊緊握起了手中的拳頭,「不過我一定會讓你看到,有一天我能夠用湛瀘劍舞出最為絕妙的劍法。」
這一句話不僅是說給歐薏然听的,也是說給吳土吳輝、墨家四徒、易水閣、匡章手下甚至是燕國數萬大軍听的,更是他說給自己听的。今r 之辱,來r 必定會百倍報之!
歐薏然的臉上似乎少了幾分神采,見小天摔在地上的狼狽樣子,眼波之中的那種傾慕也已經不見了,她將一旁的竹籃提起,說道︰「既然沒有什麼大礙,那我先去忙別的事兒了。」說著也未等殷小天道別便匆匆的離開了洗劍池。
小天伸手想要呼喚,「薏然姑娘」幾個字剛到嘴邊卻又生生吞了回去,為何之前還眉開眼笑相談甚歡的姑娘,轉眼之間卻變得冷淡不少,有些愛理不理的,難道說她根本就不是在意自己,而是在意他所擁有的寶劍和武功嗎?他的拳頭握得更緊了,心中有一股無名火正在熊熊燃起。
沒想到世人都是在用這樣的眼光看待他,既然是這樣,他就更要讓天下人都知道,他殷小天不是個一無是處的人,他殷小天終有一天會站在世界的巔峰證明給眾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