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靈狂女 27、鳥語

作者 ︰ 羅非

離魂口其實就是一個狹窄的山谷,兩邊都是陡峭的山崖,峽谷間雲霧繚繞,怪石嶙峋,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因為一不小心那些尖銳的石子就有可能割破你的腳。

濃濃的大霧讓整個峽谷都顯得異常神秘,甚至還透著一些詭異,可見度僅有五米之遠,但因為回聲很大,所以隨便說一句話都有可能讓很遠的地方的人听到。

站在離魂口中間,夏鷗靈心情無比復雜,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激動,興奮,都不足以形容她現在的心情。十八年來,她一直希望自己有一天能走出羊角村,而現在,她感覺自己與自己的夢想就只有一步之遙了。雖然這一步走出去,迎接她的不知道是什麼。

雖然……她來這里的目的,並不是為了出去……

但是,在這樣低的可見度下,要悄無聲息地找到王政一家子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夏鷗靈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易振,他對這里應該比較熟悉了。然而,當她看過去時,卻發現易振整張臉都變得蒼白如紙。

「易振……」她瞬間明白過來,這里承載著易振最痛苦的回憶,是他死亡的根源,她竟然從頭到尾都沒有考慮過他的感受。

易振深呼吸一口氣,強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些往事,但記憶還是如龍卷風一般席卷而來,那些刺耳的笑聲,淒慘的嚎叫,他蕩然無存的尸骨,觸目驚心的鮮血……無一不讓他顫抖,讓他整顆心都被恨意佔滿。

夏鷗靈把手伸過去,握緊他的手,將自己的關心從掌心傳遞過去。易振手心冰涼,甚至還在冒冷汗。夏鷗靈不知道他在離魂口到底經歷了怎樣的事情,他不主動說她也不想去打探他的**,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安靜地陪著他。

夏歐奇卻不這麼想,明明都已經到了離魂口了,他們倆卻站在那里動也不動,這都哪跟哪呀?

「喂,你們兩個到底還要不要去找王小泉呀?」一聲清脆的問話在峽谷中回蕩,一聲又一聲,漸行漸遠。

連夏歐奇自己都嚇了一跳,這回聲也太大太多了!

易振好像如夢初醒一般,立即回過神來,強忍住內心的痛苦,嚴肅地看著夏歐奇,低聲道︰「不要說話。」

夏歐奇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婁國偉他們肯定也已經到了,這下听到他的聲音,十有**已經朝他們這邊趕來了。他抬起頭,亮晶晶的眸子里帶著擔心。

「沒事兒,他們無法判斷回聲的來源地。」盡管如此,但夏鷗靈還是壓低了聲音,她擔心的倒不是婁國偉,而是王政听到他們的聲音會加快逃跑的速度。「歐奇,你有沒有辦法讓王小泉回應你?」

「這個應該不是問題。」夏歐奇得意地說著,扯開嗓子就喊了起來︰「@,¥&*&,¥¥¥,@@!」

夏鷗靈和易振面面相覷,哭笑不得。他這說的什麼?

「歐奇,你在做什麼?」

「叫王小泉呀,你不是要我叫他,他如果在的話等下就會回答了。」

夏鷗靈像看怪物似的地看著夏歐奇,不敢相信他說的話,「真的假的?你這說的什麼鳥語?」

「@¥¥,¥@¥¥,¥……唔……」夏鷗靈的話還沒落音,一個女乃聲女乃氣的聲音就開始在峽谷中回蕩,透過重重迷霧,像曙光一樣沖了過來,但他後面的聲音卻沒有發出來,很明顯是嘴巴被人捂住了。

夏鷗靈愣了一秒鐘,隨即打心底里沖夏歐奇豎起大拇指,真厲害!這兩個小家伙之間居然還有這樣的暗語?

不管怎樣,目的算是達到了,可以肯定的是王政一家現在還在離魂口。

「王小泉有麻煩了!」夏歐奇忽然幸災樂禍地說。

「什麼?」夏鷗靈大驚,王小泉有麻煩了他居然還說得這麼輕松?小家伙還真是不夠善良啊!

「哈哈哈!他們一家人都是笨蛋,居然迷路了!」

「你怎麼知道他們迷路了?」

「剛剛他自己說的呀!」

「你們剛剛說的是一種語言?」這可是稀奇事兒了,她還以為只是他們自己編的暗號呢!

「那當……」

「你們在這里做什麼?」夏歐奇的話還沒說完,一個冰冷的聲音就在身後響起。

婁國偉帶著他的五六個手下和幾條狼狗氣勢洶洶地站在那里,眼神犀利地看著夏鷗靈三人。夏歐奇立即乖乖地閉上嘴巴躲在了夏鷗靈身後。易振皺了皺眉,跟惡狗們視線相對,看著它們齜牙咧嘴的樣子,他心里多少有些心悸,捏緊手中的匕首,做好戰斗準備。

「村長,我們听說這個地方叫‘離魂口’,我阿爸阿媽剛剛才去世,我們很想他們,所以來這里看看……希望能看到他們……」夏鷗靈胡亂編著,聲音哽咽,眼淚汪汪,只求能打動婁國偉讓他相信她說的話。

「那你們看到他們了沒?」

「還沒有……我們也才剛到這里而已。」

「這樣啊,那你們趕緊回去吧,人死了就是死了,不可能還能看得到,那都是別人亂說的。這里經常有豺狼出沒,很危險,下次不要再來了。李勇,你送他們回去。」婁國偉狐疑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打量著。

「沒關系的村長,我們有武器。」夏鷗靈並沒有把武器亮出來,這樣說只不過是想告訴婁國偉他們並非手無縛雞之力而已。她可不信婁國偉真有那麼好心想送他們回去。

婁國偉夸張地大笑起來,「哦!我都差點兒忘了,你連吸血鬼都能殺,哪里會怕區區幾只豺狼。既然這樣,那你們就跟我們一起行動吧,正好我們有事要辦。」

「什麼事?」夏鷗靈明知故問。

婁國偉抬頭望天,深深呼吸一口,似乎表示遺憾,又表示痛心,悲嘆道︰「羊角村出了幾個叛賊,昨天晚上我一直在忙著給遇難的家庭送去撫慰,卻沒想到竟然有人會趁機做出那樣的事情來!今天給不幸的村民們送完葬後,我就一分鐘也不敢耽擱,追到了這里。」

「到底是什麼人?他們做錯了什麼事?」

「唉……」婁國偉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我還是過段時間再告訴你們吧!等抓到了他們再說。」

婁國偉這欲說還休的態度分明就是想要夏鷗靈繼續追問,她也樂得為王政他們拖延時間,于是順著他的意思問︰「村長,既然都說到這份上了,你就告訴我們吧,那樣我們也好盡一點綿薄之力來幫你們。」

「靈子,歐奇……你們認識王政吧?就是王小泉的爸爸。」

姐弟倆點點頭,表示認識。

「我們今天早上清理村子的時候在王家的地窖里發現了……」說道這里,婁國偉頓了頓,不再往下說。

夏鷗靈倒是沒想到還會扯到什麼地窖,好奇心也升了起來,「發現了什麼?」

婁國偉充滿同情地看著夏鷗靈和夏歐奇,看得他們倆心里一寒,不知道他這目光是什麼意思。

「發現了你們阿媽的尸體。」婁國偉說完,深情悲傷地看著姐弟倆,「本來我不想告訴你們的,但是你們遲早會知道事情的真相……」

夏鷗靈明顯感覺到了夏歐奇抓住她衣角的手在顫抖,他在極力隱忍著內心的悲傷。她連忙伸出手制止婁國偉,「村長,你別說了!」

「你騙人!你才是魔……」夏歐奇憤怒得如同一頭小豹子大吼著,但手還是緊緊地抓著夏鷗靈的衣服。夏鷗靈連忙捂住他的嘴巴,在婁國偉似笑非笑的目光中表示歉意,「對不起……我們只是一時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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