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心甘饒是被輕碎的腳步聲吵醒的,陌生氣息靠近,讓她神經猛地緊繃,機會立刻睜開眼楮,小手已經觸及到藏匿在袖口里的匕首,只需一剎那,那接近的人便會血濺三尺。
「娘娘,奴……奴婢是依依。」依依此刻正抓著被子的一角,顯然被顧心甘眼底的凌厲和渾身散發的強大氣息所震撼住,手一抖被子滑落在地,連帶聲音都有些發抖,此刻娘娘的眼神異樣的陌生,陌生到看她時仿若在看一具尸體一樣,那眼神太冷,冷到沒有一點溫度,冷到好似她根本不認識眼前的顧心甘一樣。
顧心甘反應算是極快,不動聲色的將匕首藏匿在袖口,見到依依眼底依山而過的懼怕凌厲的氣息頓時散了去,她不習慣有人靠近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殺的人太多了,她夜夜難以入睡,當年在訓練時有多少孩子便是在入睡時分被人無聲無息的殺了,從那時起她害怕入睡,害怕有人靠近,「依依,以後不要離我太近。」這也是她為何獨來獨往,從來不在人群里逗留的原因,因為害怕,怕自己會失控。
「是……是……」依依臉色有些蒼白,顯然先前有些被嚇到了。
「有事?」顧心甘將跌落在地的被子拾起來疊好,卻在傾身的瞬間似乎察覺到被子上若有似無的淡香,「有人來過。」
「皇上先前來看娘娘手上的傷勢,不過娘娘睡著便走了,只是吩咐奴婢正午時分叫醒娘娘到軒雅閣用膳。」依依小心翼翼的開口,眼眸微微垂著,不敢對上顧心甘的眸子。
顧心甘眸色微沉,臉上卻是波瀾不驚的冷然,顧子騫來過,她竟是不知曉,一種莫大的危險感將顧心甘虜獲,她甚至覺得她是不是輕看了顧子騫,那個讓無往不利的顧惜辰止步皇位前的男人,莫怪顧惜辰千叮萬囑讓她小心行事。「回了吧,就說我累了不想去。」
「娘娘,皇上很疼娘娘的,娘娘還是去吧。」依依聲音有些細軟,帶著小心翼翼的味道,細看,那丫頭眼底又透著幾絲欲言又止。「娘娘,宮里都在傳言娘娘心高氣傲仗著是凌王送入宮里的人就不將所有人放在眼里,娘娘,若是能得皇上眷顧,想必那些人也不敢說閑話。」依依突然跪在地上,臉色愈發的白。
顧心甘眼尖的發現依依因為側著頭顱,衣領下若隱若現的脖頸有幾個細細的針眼,很小,泛著點點猩紅,若不細看難以察覺,但是這些用在審訊犯人的殘忍手段她自然也見識過,針眼扎在身上很疼,確不會致命,甚至不會流血死人,連傷口都難以察覺,伸手便去抓依依的衣領。依依似乎察覺到了,頓時跪伏在地,「娘娘,奴婢沒事。」
「誰動的手。」顧心甘聲音听似平平靜靜,可是不難察覺那種怒意,由心而發,刺骨寒心。依依在她眼底看來不過是個未長大的丫頭,十四五歲,稚女敕單純天真,時不時還透著幾分孩子氣,卻是個貼心細致的丫頭,也很懂事,雖然不過短短幾日相處,不難看出依依待她算是極好的。她本不欲與任何人有過多牽扯,但既然是她的人,便由不得別人隨意動手。
「娘娘,奴婢自己不小心弄得,娘娘,奴婢真的沒事。」依依慌張的說道,那話語分明沒有一點說服力。
「你自己說還是我去查。」顧心甘聲音淡淡的,連神情也淡淡的,可是那雙眸子此刻異樣的深,深到好似要觸及到人內心深處,無所遁形,那是一種魄力,讓人不得不臣服的魄力。
「娘娘,你就別問了,這宮里的事情奴婢都習慣了,娘娘,奴婢給你梳妝打扮,定要讓皇上看到最漂亮的娘娘,讓其他妃子羨慕去。」依依低笑出聲,此刻反倒是不怕了,雖然自家娘娘看起來冷淡甚至是冷漠,可是待她是極好,她伺候過不少妃子,年紀小小,經常被人欺負都習慣了。所以一見到沒有架子的顧心甘便喜歡上了,真心的替顧心甘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