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也就是芬兒剛走不久,尤鳳仙也來我家喝喜酒,她那長長的大辮子,又黑又粗,坐在我家炕頭上,一動也不動,看得陸雅青直發毛,我一看老同學來了,就給陸雅青介紹說︰「來吧,認識一下,這是我的老同學︰尤鳳仙,原來也是老師,她父親是我們生產隊的老隊長。」陸雅青拿過來一支《握手》牌兒香煙,「會吸煙嗎?來一顆。」「媽呀,我可不會抽煙,哪有大姑娘抽煙的,多不體面哪。」尤鳳仙的話說者無心,可是,听者卻有意。陸雅青就以為她在說自己,她臉一陣紅,一陣白,本來就有一點兒煙癮發作了,可是經她這麼一說,也無法提抽煙的事兒了。只好「吧嗒吧嗒」了幾下嘴,再用舌頭舌忝了幾下嘴唇,咽下了幾口唾液,總算抑制住上來的煙癮了。
等尤鳳仙走了以後,陸雅青馬上向母親要求說︰「媽,咱們家的煙笸籮在哪?我要抽一顆煙。」母親一听,馬上把煙笸籮遞給陸雅青說︰「看看把我兒媳婦會抽煙的事兒給忘了。」陸雅青一邊抽著旱煙兒,一邊問我說︰「剛才走的那位姑娘真可恨,在我面前總是晃來晃去的,還總是鮮卑她那大辮子,還埋汰抽煙人。」「她哪是埋汰抽煙人,她那是埋汰女人抽煙,特別是大姑娘抽煙。」我和她辯解說。「你向她說過我會抽煙嗎?」她開始懷疑我問道。「沒有啊,我都沒有和她見過面,我上哪對她說你這些事兒啊,你竟瞎胡猜疑。」我有些生氣地回答她說。
勞累一天的家人,在一起團團圓圓地吃了一頓晚飯,二弟家兩口子也在,吃完晚飯後,有幾個鬧洞房的同學來了,他們听說陸雅青家是城里的,都有一些拘束,只是坐了一會兒就走了,也沒怎麼鬧,到了要睡覺的時候,老姨來到家中,指揮給陸雅青做面條吃,吃過面條以後,還在陸雅青的棉被里放一些花生,高梁,還有大棗什麼的,亂七八糟的東西,弄得滿炕都是,據說是早得貴子,花花生孩子,男孩兒,女孩兒一起生。陸雅青也不弄這些,只是听指揮,一會兒吃面條,一會兒又在星星出全時,到外面把洗手水倒掉,這又是有說道的,我一概不知,坐在炕上就是一個困,閉上眼楮就是一覺,總算老姨她們走了,是她鋪好的棉被以後走的。
夜深人靜心不靜,洞房一刻值千金,我在剛才還困得東倒西歪的,等人們一走,我就來了j ng神,我們兩個人坐在燈光下,談論著今天所發生的事。我不滿地對她說︰「你那個大表哥真不是東西,他一個送親的,跑這里裝什麼大半蒜,如果把我媽氣出病來,我就找他拼命去,哼。」「你不知道,他也不是我什麼大表哥,我親大表哥你不是已經見到過嗎?想一想,就在你第一次去我二姐家的時候,坐在炕里的那位,他要是真的來了,可不能像他那樣,碟子里面扎猛子。」「此話怎講?」「不知深淺唄。」
「你還真有詞兒,那他來干什麼?」我不解地問她道。「他媽和我媽關系很好,他又總去我家,我家剛搬到城里時,他對我家有很大幫助,所以就像親屬那麼相處了,他要想去送親,我也不好意思阻攔他,誰知道他會這樣啊,自己以為是一個城里人,就瞧不起農村人了,還裝腔作勢,真煩人。」陸雅青也越說越氣憤。「行了,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不要再提他了,不過以後,我不願意再見到他。」我說話時總看外面。意思是天s 可不早了,咱們倆也不能總是坐在這里嘮嗑呀。
她終于明白了我的意思︰「月兌鞋上炕啊,還讓我說,你不主動還讓我主動有這個理兒嗎?」「你早說呀,我哪知道啊,再說了,我也不敢哪,你忘了那一次我••••••」「行了,別廢話了,那是咋回事兒,今天又是咋回事兒,能一樣嗎?這可是咱們兩個人的合法世界,誰也管不著,你那一次是在荒郊野外,又是非法的,一旦懷了孕可怎麼整,那得多丟人。」在燈光下,我看著她的臉格外有光澤,不知道是被燈光照的有一些發紅,還是她不好意思自己臉開始發紅,總之她的幾分羞澀,使我更加抑制不住自己了,我渾身發熱,呼吸急促,我麻利地月兌去衣服,跳上炕,一下鑽到了她的被窩里。
「別急,外面有人偷听呢,小聲點兒。」她小聲對我耳語道。我剛要用力把腳伸到炕里去,︰「嗎呀,好燙啊!不好,著火啦!」她一听我這樣一喊也嚇了一大跳,「還不趕快穿衣服!」我急忙又穿上衣服把棉被掀開,一股刺鼻的棉花味兒,滿屋到處都是,她一看棉花有風就起火,急忙對我說道︰「趕快去外屋拿水來,把棉被放下,不要拿起來,棉花越見風就越起火。」我一听有道理,就忙放下棉被,去外屋找水缸,她跑到炕上把棉褥子也拽到了地上,這時棉褥子已經被燒出一個大窟窿了,屋里已經無法呆下去了,棉花的煙味兒嗆人,使人無法呼吸,她對我說道︰「趕快開窗戶呀,把門也打開。」我急得手忙腳亂,跑到屋外才把窗戶打開。她在屋里用水把棉被上的火已經澆滅了,褥子上的火也被她澆滅了,她又在炕上倒了一盆涼水,就听那炕上「」直響,原來,我家的炕面子被一天的火燒得太熱了,最後炕面子被燒紅了。
等屋里的煙都放沒有以後,我才發現,鋪在炕上的炕席,也被燒了一個大窟窿,滿炕都是濕漉漉的,棉被也是濕漉漉的,再看我們兩個人造的已經不像個人樣了,東屋的母親听到了動靜,打開燈,穿上衣服,走出屋來,看我門在干什麼。她老人家一看到我們就知道了是怎麼一回事︰「把棉被都燒了吧,你們沒受傷吧?」「沒有,虧得我發現的早,要不然,還不把她給燒了。」
「給你才燒了呢,燒也得先燒你。」她以為我在說笑話,其實我沒有想得太多,我只是說她在炕頭睡,而我在炕稍睡,所以要是燒也得先燒她。我還沒等和她辯解,母親在一旁對我說道︰「得啦,都啥時候了,還有心思貧嘴,去我那屋里抱過一床棉被來,將就半宿吧。」我看了看她,吐了一下舌頭,去母親屋里抱棉被去了。
母親托著疲憊的身體,幫著我們擦干淨炕上污水後才回屋睡覺。我把還冒著熱氣的棉被和褥子拿到外面搭在了晾衣服的繩子上,回來後,洗了洗手和臉,她也洗了洗,我們倆這才又上炕,坐在炕上,什麼心思也沒有了,我們兩個人互相看著對方發呆,好久她才對我說道︰「要不,今天晚上,我也不想和你‘那個’。」「為啥呀?」我不解地問她說。「不為啥,你難道沒有讀過《新婚必讀》嗎?那上面說︰新婚的當天晚上不宜房事,因為一對新人都很勞累,勞累的一對新人如果進行房事的話,對胎兒有極大的影響,那樣的胎兒將來的智商也不會太好。」
我听她說的有條有理,其實我也讀過那一本兒書,那還是在部隊里讀過的呢,老兵們都有,可是,一到節骨眼兒上,誰還考慮那麼多呀。這一回,經她這麼一說,我的心徹底的涼了。我們倆眼望燈光,嘮著明天要做的事情,商量著今後的打算,搬家時都帶哪些東西,她還埋怨我說︰「你家也太摳門兒了,就做兩床棉被,你倒是做大一點兒,長一點兒的呀,你看剛才咱們倆蓋被時,兩頭都蓋不上,還露著腳丫子呢,到冬天我看你咋整,非凍死你不可。」
「你說啥呢?新婚大喜的r 子,怎麼能說那種話呢?什麼死不死的,到了冬天再說,車到山前必有路嘛。以後不要說你們家你們家的,一切的事情都是我的主意,都是我做的主,按照老人的意思,給咱們倆做四鋪四蓋呢,我沒有同意,因為來回搬家費事。咱們最多也就在這里住上三天,等三天回門以後,咱們就得回去上班,你說不是嗎?」
「事兒倒是這麼一回事兒,可是讓人想起來,心里總覺得有一點兒不舒服,這回可好,棉被短不說,還燒了一個大窟窿。」陸雅青說話時眼楮有些睜不開了,我勸說道︰「火燒旺運哪,母親說我是火命,剛下生不久就被火差一點兒沒燒死,這不,結婚的晚上,也被火燒了一下,等我駕鶴西游了,也得火化,所以說我是火命,一點兒都不假。」
「我有點兒困了,你呢?」「我呀,不怎麼覺得。我想起來在部隊時,戰士們爭著搶著看《新婚必讀》,你別說,那本書還真管用。
她一听我說起部隊的事兒,就來了j ng神頭︰」你給我講講你在部隊的事兒唄,你是怎麼當的兵啊?還有給你送鞋墊兒的那個女孩兒。」「我想睡一會兒,你也睡一會吧,明天還有活呢。」我故意逗她說。「不嘛,你非得給我講了才行,要不,你心中就有鬼。」她用征求的目光看著我,我看她那樣兒,一想,好吧,反正睡不著覺,就給她講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