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是磨刀也真怪嚇人的。」妻子瞪大了眼楮。「是啊,更嚇人的還在後面呢,賈洪自己在家中,一天只吃妻子做的中午飯,妻子張鳳嬌早晨抱著孩子來,下午放學時又抱著孩子回娘家了。賈洪也沒加阻攔。他心中矛盾至極,為什麼我自己的命就這麼不好?為什麼張鳳嬌的心在別的男人那里?他糾結,他不願與人交談,他把一切都藏在心里,大凡內向之人都是懷疑一切,對任何人都有戒心。他不相信任何人,把自己封閉的嚴嚴實實,無論是在工作上,還是在生活上,稍有得意或成績,也只是孤風自賞,他不會與人同樂,與人同悲,內向的下一站就是自閉。
張鳳嬌不辭勞苦地躲避著賈洪,這幾天賈洪的圓鼻頭上總是向外冒汗珠兒,薄薄的單眼皮略顯得有些腫,眼角處布滿了血絲,有些發紫的下嘴唇邊,長起了一個泡,牙齒不知道多少天沒刷過了,牙垢和牙牢牢的結合在一起,已經分不清哪個是牙齒,哪個是牙垢了。衣服也有一個月的時間沒進水了,有的地方沾滿了磨刀石的水跡,腳下的一雙皮鞋由于長時間不擦油,都已經露出了白茬。
就在張鳳嬌回娘家住的第三天下午四點多鐘,學生剛剛放學回家,張鳳嬌也剛走,賈洪的心,煩躁的難受,他又像往r 一樣,把自己藏起來的夾把刀又找了出來,(他怕夾把刀被別人拿走,所以每次磨完刀都藏起來。)把磨刀石搬進屋里磨了起來,夾把刀已經被他磨得越來越短了。他磨了一會兒,站起身來,手握夾把刀,走出門外,向屯西頭走了一會兒。有人看見他低頭走,走著走著又停了下來,他是想去張鳳嬌的娘家,不知他怕張鳳嬌的娘家的人多,還是什麼原因,所以走了一段路又停了下來。
他略加思考,又向回走,這時有兩個他教的小孩兒,一個是二弟未婚妻高洪英三哥家的孩子,一個是徐結實哥哥家的孩子,這兩個小孩都是七歲。放學後在大街上玩,遇見老師了,他們自然高興,跟著老師去了他們老師的家。
以前他們也常去老師家玩耍,在孩子們的內心里,老師是他們最信賴,最靠得住的人,他們毫無防範和戒備,那種天真,那種無邪,使他們什麼都不加顧及,他們的笑聲,回蕩在賈洪家的院子上空,可是,使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殺頭之禍,正在悄悄地向他們逼近。
進屋後,賈洪和兩個孩子玩了一會,問了兩個孩子今天的生字怎麼寫,兩個孩子都流利地回答完畢後。賈洪的心又開始了煩亂,他又拿起夾把刀想磨,又不想磨,他轉身看見兩個學生還沒走,他先是抱起二弟三哥家的孩子扛在了肩頭,斜眼看了看他,又把他放下了。他嫌棄這個孩子長得太難看。這個孩子叫高喜,高喜長得皮膚油黑,小眼楮,單眼皮,小耳朵,趴鼻梁,鼻子頭突然崛起,兩個鼻孔外翻,大嘴叉,牙齒稀疏,還流著口水,下顎還向上彎著。賈洪怎麼看也沒看好他,這個高喜趴在賈洪的肩上,還以為老師在和他鬧著玩兒呢,豈不知,老師嫌他長得太丑,就又把高喜放在了地上。
賈洪又去抱徐結實哥哥家的孩子,徐小子和高喜正相反,他長得眉清目秀,大眼楮,雙眼皮兒,皮膚很白,虎頭虎腦的,孩子長的干淨。再加上孩子的母親又會帶孩子,孩子的衣服還存留著洗衣粉的香味。賈洪抱起徐小子不願意放手,時間一長,徐小子趴在老師的肩頭上有些不好受,徐小子還在老師的肩頭掙扎上想逃離,可是晚了,賈洪怎麼看徐小子,怎麼像張鳳姣,又像孔凡軍,他順手抄起那把夾把刀,在徐小子的頭前比劃著,嚇得小高喜屁滾尿流往家跑去。
賈洪手握夾把刀,在可憐的徐小子臉上比劃著,徐小子的哭聲越來越大,孩子的哭聲更加使賈洪心煩意亂,他把磨了一個多月的夾把刀插進了徐小子脖子上的鎖骨里。他插完刀後,沒有直接將刀拔出來,而是扛著徐小子在屋里走了兩圈,鮮血流在他前胸時,他才想起把孩子放下來,他走進里屋看了看,沒有放下,又走出外屋看了看也沒有放下,他肩扛著孩子走出門外,在院子里看了半天也沒有放下來。他向他家的後院走去,他家後院是大街,他左右看沒人經過,這才把已經昏迷的徐小子放在大街上,拔出夾把刀,回家了。拔出夾把刀後的徐小子血流如柱,不一會兒,停止了呼吸。
小高喜從賈洪家跑出後,一直跑回家,他向正在做飯的母親說了他們老師賈洪要用刀扎徐小子的事,高喜的母親不相信自己的兒子會說出這樣的怪事,高喜的母親怎麼也不相信,賈老師會用夾把刀殺徐小子,兩家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听說兩家關系也不錯,那麼一個小孩子怎麼值得賈洪動刀。小高喜的母親在愣神的時候,小高喜急得哭了起來。拉著母親的手向外走,母親擰不過兒子,隨著兒子向賈洪家的方向跑來。
徐小子的鮮血很快流盡了,因為賈洪扛著徐小子,徐小子頭超前臉朝下,正好把脖子和前胸完全暴露給賈洪,而賈洪是用左手臂樓著肩上的徐小子,右手握著刀,賈洪只需一揮手,刀尖就插進徐小子的肩胛骨處,正好是大動脈被割斷了。又加上被賈洪屋里屋外地扛著走了半天,徐小子剩余的鮮血也都流出體內,流在了街道上。
徐小子靜靜地仰躺在大街上,他臉上的驚恐早已不復存在了,孩子的臉s 像白紙一樣,雙眼緊閉,粉紅的小嘴唇,此時也毫無一絲血s ,雙臂和雙腿伸展著,兩只小手在掙扎中染紅了自己的鮮血,他的血腥味兒,正好被在街道上游逛的,剛剛下完小豬崽的,一頭花母豬發現了,他一遇到血腥味,就急不可待地奔了過來。它不能放過這次機會,它家里還有嗷嗷待哺的一窩小生命,它需要食物,它需要營養,它遇見了鮮血,它張開嘴巴,它伸出舌頭,喝起血來。喝完了徐小子的鮮血,它伸長嘴巴漸漸的向徐小子移來,它想聞聞躺在血泊中的徐小子,試探著徐小子是否能反擊它,如果不能反擊它,它就••••••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高喜拉著母親趕到了,花老母豬見有人來了,還戀戀不舍地一扭一扭地回頭張望著徐小子躺著的地方,搖著尾巴走開了。高喜的母親慌忙的抱起孩子向徐家跑。高喜在後面跟著,「殺人了!殺人了!」喊聲是那麼的可怕,喊聲驚動了整個屯子。人們走出家門看熱鬧,都想知道是誰殺了誰。大部分人都以為是賈洪殺了張鳳嬌,誰都沒想到徐小子被殺了。
不知道是誰跑去地里找正在和社員們拔大草的徐結實和他哥哥徐基實,隊長听說了此事,也馬上下令︰「收工。」全體社員慌忙往家跑。有的人邊跑邊喊;「快找大夫。」有的喊;「快去醫院救治。」••••••
跑在前頭的徐基實,進門撲向了已經沒有呼吸了的兒子,面如白紙,雙眼緊閉的兒子,靜靜地躺在了炕上。妻子此時已哭的昏天黑地,她一邊哭,一邊叨叨著︰「都怨我呀,我不應該去他家給孩子找鉛筆呀,他是怨我找鉛筆才殺的孩子呀,我家也沒得罪他呀,孩子你死的好慘吶。嗚嗚••••••」徐基實推開妻子︰「還哭啥?快救孩子!」他像瘋了一般,抱起孩子就向外跑,還有幾個年輕小伙子也尾隨其後。向公社衛生院急跑,徐基實邊跑邊喊,「徐小子!兒子!你醒醒啊!」人們搶抱著孩子,用最短的時間跑到了公社衛生院。值班醫生一模脈搏,听了听心髒,看看眼楮,搖了搖頭說;「晚了,孩子已經咽氣多時了。」徐基實一看孩子沒救了,他突然大喊,「報案,快去派出所!」
在派出所民j ng問明情況後,馬上組織j ng力奔往殺人現場,在屯子里,直接控制了賈洪家的里里外外,民j ng在賈洪家里搜索著,發現了屋里屋外的斑斑血跡,民j ng不許人們靠近殺人現場,賈洪家後院的街道上的一攤血跡也被j ng察看了起來,賈洪此時不知道去向了。
張鳳嬌很快也接到了丈夫殺人的通知,電話直接打到大隊部,大隊部的通信員去他媽家通知的她。她把孩子留給母親照顧,風風火火的又趕了回來,民j ng把她控制了起來。詢問起近r 賈洪的情況。
張鳳嬌先是推月兌自己︰「他殺人與我可沒有關系呀,他早就開始磨夾把刀了,我去找過賈洪他爸,讓他們幫忙,我一個弱女子能整了他嗎?」她一邊擦這眼淚一邊接著又說︰「都有一個月了,我和孩子每天提心吊膽地活著,問他啥,他也不說,就是磨夾把刀,開始時我沒有想到他會殺人,後來看他眼神不對,頭幾天,我還用腳踢他的磨石,他差一點沒把我殺了,虧得徐小子他媽來找鉛筆,救了我一下,要不然,今天死的就是我呀。」
另一邊的j ng察也在緊鑼密鼓的記錄著小高喜的口述經過。小高喜結結巴巴地向j ng察描述著他們和賈老師的關系,敘說著他們在賈洪家玩耍的經過,他說︰「我……我們總來老師家……家玩兒,老師磨夾把刀,也沒想到他要殺、殺我們,」他說著用小手擦了一把鼻涕。
民j ng在全體社員的配合下,前前後後地搜查賈洪,估計他跑不遠,他有可能就躲在附近的莊稼地里,果真在他家前院的菜園子里,發現了他,他正畏縮在豆角架的下面,手里仍然握著那把夾把刀,民j ng立即上前抓住了他。
賈昌有一家亂了套,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賈洪的母親幾次差點背過氣去,徐基實憤怒地沖向賈洪,他要殺了賈洪,他要為兒子報仇,民j ng們攔住了他,要他冷靜,要依法行事,哪能你殺我,我殺你的,那不亂了套?不一會兒,縣里公安局的刑j ng和法醫也來到公社的醫院的太平間,對孩子的尸體進行解剖檢查,夾把刀割在大動脈上導致孩子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