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距離兩百步,可以動手了。浪客中文網」
「師傅,一百五十步了,該動手了!」
「師傅,一百步了,再近點只怕我們也被砸死了!」
「師傅,五十步了!再不動手俺們要被射成箭豬了!」
「師傅……不然咱們去化個緣?」
橫崗鄔堡大門洞開,人來人往好不熱鬧。一打听才知道,原來今天黃員外過壽!少年說話時,黔墨正仰望著門旁霸氣十足的青銅獅暗自出神。
「哎!那不是城里說書的先生嗎,是老爺請來的吧!」頭頂上的弓手無事時也時常進城喝茶,倒是听過黔墨的書。
「呵呵,正是!黔墨備了一段新書,特來說與員外听!」話音未落,手中墨印滴溜溜直傳,一道紅芒從印底沖天而起,正中銅獅眉心。
「哇!」滿城驚詫,黔墨卻一把拉過傻掉的小徒弟,就勢一個驢打滾躲進銅獅身下。
「老東西會妖術!快放箭!」
頭頂弓弦爆響,銅獅周圍頓時插滿了白羽箭。箭鏃被銅獅崩飛的聲音叮叮當當響個不停,吳銘被黔墨死死壓在身下,看不到外面的狀況,不過周遭的混亂還是一絲不差的傳入他的耳朵里。
眼前忽然閃過一道紅霞,吳銘定楮看去,發覺這道火光竟出自頭頂的銅獅!
「靈氣,這銅獅有靈氣!」
「嘿嘿!」正托著印台擋在吳銘身前的銘文師嘿笑道︰「人老精,鬼老靈。這對銅獅怕是有數百年光景,日升月落,潮漲潮汐,嘗遍人世冷暖,姓黃的暴發戶千金購得只當是個顯眼的擺設,卻不知此獅早已通靈達意!」
說話間紅霞四處游走,轉眼布滿整個銅獅。令人悚然的咯吱聲起,斑駁的獅身碎屑崩飛,連帶著整個大地都在顫抖!
「媽呀!活了,活了!」
「快潑黑狗血!」
偌大的鄔堡雞飛狗跳,做什麼的都有。發散的裂紋內火氣翻騰,青色的雄獅轉眼變成渾身流淌著熾熱熔漿的火獸,擰身撲上城頭!
人影拋落,木質的城樓頓時崩裂!火獅子仰天怒吼,急如火線流星,繞城狂奔燃起熊熊大火。
漫天火雨肆意拋灑,屋宇棚舍沾之即燃,一時火光沖天!
哀嚎遍地,眾人只顧抱頭鼠竄,那還顧的上躲在青銅台座下的二位。
吳銘現在滿心都是歡喜,雖說不如符師價廉物美,但銘文師真的很強!
「師傅小心!」見黔墨一個鷂子翻身撲向對面銅獅,吳銘急忙舉袖為其遮擋火雨。
「雌雄本是一對,也罷,本尊送佛到西天!徒兒,看清楚了!」翻手亮出神印,印底處九宮格內符紋走馬燈似的不停變換,眨眼的功夫便組合成一個神秘的上古銘文!
「著!」紅芒耀目,直竄入銅獅眉心。銘文赤紅如日,周圍銅胎火速熔化,火蛇沿著發散的龜裂四處游走,一息之間遍布全身!
火苗飛竄,最大的熔洞在胸口,吳銘墊腳看去,只見獅肚內翻江倒海,恰似地獄熔爐!可無論熔漿如何翻騰,卻總有一團五彩氣旋牢牢盤踞在爐膛之內!
吼——
熱浪撲面,師徒二人被齊齊吹飛。不及掩耳,一團烈火倒卷入城,兩只火獅相伴嬉戲,一時掀起滔天火海!
「哇哈哈……痛快!痛快!」黔墨躺地大笑。
烈火附骨,從耳鼻眼嘴內鑽入,與一般烈火不同,銅獅引發的大火卻由內向外燒!
橫崗鄔堡內須發皮膚完好,卻七竅噴火者比比皆是。
眼見著噴出最後一股火苗,高壯的大漢毫發無損的倒斃身亡,吳銘終于叫出聲來。「咦?師傅,這是什麼回事?」
剛才還笑的滿地打滾的銘文師此時卻像剛吃了只蒼蠅一般憤憤的道︰「業火!竟然是業火!這兩頭業畜雖要了他們的性命,卻也消了它們的業!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報應不爽哇!」
「業火?」吳銘似懂非懂。
「業火!焚去了此生罪孽,令他們能下世為人!」不等吳銘追問,銘文師指著不時倒斃的眾人恨聲道︰「你瞧他,大月復便便、滿腦肥腸來世只能做豬!俺這一把火卻將他燒出了畜生道!還有這凶漢,來世鐵定投胎修羅道,還有那只餓鬼……」
說到恨處,符文師手指蒼天破口大罵︰「殺千刀的賊老天,你就不讓我如願!」
吳銘大驚,急忙伸手去堵師傅的嘴︰「師傅噤聲!縱火非但無罪,還修了這許多善果,如此好事打燈籠也難找!腦袋是不是被驢踢了……」
「呸!你小子腦袋才被驢踢了!」吳銘可沒見過黔墨如此失態。「翻天、翻天、吾門中人終此一生逆天而行,樁樁干的都是遭天譴的勾當,還修他娘的個腿!」
衣袖翻飛,黔墨目眥欲裂,狀如厲鬼。
吳銘徹底腦癱了。
「逆天?天譴?!」
我勒個擦!
小爺入的究竟是什麼鳥門!!
黔墨脖頸處青筋直冒,正想破口再罵一陣,卻猛然心動!
「老子一輩沒燒出過業火,這次怎就破了例?」銘文師一雙鷹目掃視火場,口中不停碎碎念著古怪的音符,最後不出意外的聚焦在吳銘身上。
「根骨奇佳,福緣深厚……」仿佛想到了什麼,黔墨一把將吳銘扯過,哈了口氣將翻天印狠狠烙在他的凸起的頸骨上。
滋!
後頸劇痛,鼻孔內頓時多了股肉香。
吳銘大怒,「死老頭,你陰我!」
他只當是老家伙功力不足,罩不住場面,準備用他這個萬物之靈來填場。
「別動!老子還能害你不成!」符文師吹去焦黑的皮發,竭力辨認著正緩緩顯現的銘文。
「風?!」符文師烙在吳銘脖頸的是‘血脈銘文’,古樸的銘文正顯示著少年的氏族。
「你不姓吳?!」老頭月兌口而出。
「不對!上古先民姓氏有別,‘姓’起于母系,‘氏’起于父系……徒兒,你家雙親哪個姓風?」
「……」吳銘翻了翻眼,「你去問我掌櫃!」
當時他被人遺棄在廊下,胸前就掛著一個刻著吳字的玉佩,鬼知道他父母的底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