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天 1.11 袖覆千乘,上官凌城 中

作者 ︰ 燻香如風

雞鳴寺後殿與吳銘遙遙相對的廂房。

釋字輩的高僧正用禪門真氣為女捕續命。雖說地僧眾多,可剛經歷過一場惡戰,且為女捕運功多時,內圈中的幾位已隱隱有真氣不繼的跡象。

也都知道,油盡燈枯的女捕只怕難免香消玉損,但慈悲的佛心仍舊不惜真元的為其續命。哪怕只是多寸許的光陰,也便是值得的。

地僧們正咬牙苦熬,一束素色雲袖破空而至,將女捕團團裹入。

「有勞各位高僧了。」靜如水的聲音跟著投窗而入,聲音不大,卻能令真元兩虧的地僧們齊齊穩住心神。

「阿彌陀佛,雞鳴寺眾僧恭迎閣主大駕。」地僧們齊齊宣了個佛號。

袖覆千乘,上官凌城。

素袖既出,自然是梵天間閣主——上官凌城駕到。

「諸位且散了吧。」上官閣主從來惜字如金,今天能和老和尚們說兩句話,也算是佛主顯靈了。

太昊凌天,宇暮鐘嵐,八極中的凌既已現身,還有什麼可操心的?

雞鳴寺諸僧行禮後,便各自散去。

袖里自有乾坤,上官凌城用素袖將南風凝團團包裹,想必自有為她續命的法子。剛用雲絲為女捕診了次脈,上官凌城心中一動,便沖頭頂說道︰「把主意打到我的頭上,當真以為我不敢掀了你的壺蓋?」

「嘿嘿!」黔墨標志性的諧笑憑空響起,「我就知道,一切都瞞不過閣主。」

「黔暮,如今又該如何?」高人就是高人,賭咒發誓,破口大罵撂狠話,一樣都沒有,直入主題。

「金生水,我那徒弟剛納老火怪千年道行,以火熔金,正可解你家女娃那枯水之禍。」

「如何施為?」上官凌城戴著玉假面的臉上,依舊看不出表情。

「金剛跏趺,樂空雙運。」黔墨齜牙笑道。

「雙修。」上官凌城點了點頭,「好。」

「你答應了?」黔墨很意外。

「能不答應麼?」上官凌城淡淡的說道︰「從為他烙上金猊獸紋開始,你不就策劃好一切了麼。」

「嘿嘿!」饒是沒臉沒皮的老夜壺,也不禁臊上一臊。

「怎麼做?」上官凌城問道。

「閣主想必知曉,銘文割分陰陽,凸為陽,凹為陰,故而亦有陰文、陽文之說。」偷瞟了眼上官凌城的反應,黔墨吞著口水說道︰「陰陽鎖合,凹凸彌璧,陰陽銘文橋通天地,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又生木,如此生生不息,女娃真水充沛,其禍自解。」

「陽為鼎,陰做爐,烹調五行,這便是元氣之所出?」上官凌城一語道破。

黔墨重重頓首,「閣主一語中的,本門九霄元氣訣的法門便在此。」

「這麼說,你們翻天門也是個雙修的門派。」

「可不是說……」黔墨頓時打開了話匣子。可沒等他開講,上官凌城便失了興致,揮袖作別,「如此,就勞煩門主了。」

「咳咳!好說好說。」黔墨吞著口水,點頭哈腰的沖凌空飛度的高絕身影道別。

「什麼時候,一袖屠千乘的上官凌城……如此好相與了?」上官凌城的身影直被叢雲遮蔽,黔墨仍沒回過神來。

「難不成我這徒兒倒是入了屠千乘的法眼?」想來想去,找了個捏著鼻子還算能說得過去的理由,老夜壺翻身跳落院中。

正如那番僧所說,吳銘並無大礙。只不過是吃的太飽,且又排泄無門,導致靈氣淤塞經脈,半身不遂而已。

見老夜壺鬼鬼祟祟的閃進門來,吳銘急忙喊道︰「師傅,南風姐怎麼樣了?傷得重不重,你能不能救?」

「乖徒兒,老子操心操肺,幫你拼了個天大的好處,也不見你半分如此對我。」銘文師一臉的悲痛欲絕。

「切,你還有臉說!要不是你,小爺我活蹦亂跳的吃著豆花的豆包,何至于挺尸在此!」吳銘懶得和他打嘴炮,急問道︰「南風姐究竟如何了?你倒是說啊!」

「命懸一線,斷難救活。」

要說老夜壺就不是個說書的料,天曉得新北城那些憨貨是怎麼听上大半年的。偽裝的表情被吳銘一眼看破,「老碳頭,還有沒有人話?別他媽找打啊,小爺我煩著呢。」

黔墨也不和他置氣,咧嘴嘿笑,「命懸一線不假,斷難救活也是真,只不過解鈴還須系鈴人……」

吳銘喃喃道︰「南風姐用本命真水,覆了老火怪的三昧真火,真元耗損過度,才命懸一線,若要救還,自然要將損耗補上。解鈴還須系鈴人……顯然是與我有關了。

我能有什麼?當然是滿身靈氣。畢方說五行相生,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看你笑的那麼婬,婬中還有賤,賤到下三濫,爛的肚腸穿……」吳銘猛然抬頭,「是不是雙修。」

「……」老家伙的表情當真精彩極了。

咬牙切齒便秘了許久,萬千情緒終化作一聲長嘆。「乖徒兒,這老邪神,並那老禿驢,輸得不冤!」

「少拍小爺馬屁。」吳銘可不領情,轉而又問道︰「你這雙修和密宗有何不同?莫非也要金剛跏趺,還是金剛葫蘆凹凸曼?」

「那是唬外人的,道家雙修與佛門不同。沒有什麼固定的姿勢,只需抱元守一,凝神本原,導氣度元,運功大周天便可。」吳銘的瘋言瘋語老家伙早就听到厭了,至于凹凸曼究竟是何許人也,他也渾不在意。

「如何接觸?」按理說這應該是吳銘最喜聞樂見的橋段啊,可看他此時的表情卻無半點喜色。

難不成老子看走了眼?

帶著滿腔疑竇,黔墨又答道︰「如杵臼相沖,但自接觸,不相含契,于中舂米,聊去糠秕,米在杵下,臼在米下,杵臼不入;如蜜蜂,空葉掠瓣,不傷妙色,直入花房,既吸其蜜,不減其香。」

銘文師侃侃而談,吳銘听之記之,卻仍舊不發一言。

等那些個精妙的比喻說完,老家伙詞盡,吳銘才緩緩抬起頭,「如何施為?」

「口舌相覆,以津度之。」黔墨賊眉鼠眼的提醒道︰「切記,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五行輪轉,大事成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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