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興許是與老邪神纏斗時,虧了身子。浪客中文網」左右遮攔不住,婢女靈機一動,真憋出個理由來。
「你說他身體虛?」南風凝果然止住身形,明眸亂轉,自行補全︰「所以要用雙修的法子補足虧空?」
「嗯!嗯!」婢女小雞琢米似的點著頭。閣主命她好好看住小主,這若是讓她走月兌……想著那張冰冷的面具,婢女就寒毛直立。
婢女只知被傳的沸沸揚揚的雞鳴寺殿前亂戰,卻並不知其後的關節。所以她說的虧了身子,卻被南風凝當成了另外一回事。
‘那日我耗盡真元,神仙難救,小賊既救得了我性命,行的自然是非常之事……難不成,他真的因此虧空了靈氣?’南風凝越陷越深,到最後竟真信了婢女所說!
「哼!」雖依舊氣惱,可劍卻收了。
見南風凝仍往外走,婢女苦苦拉住,「小主,您就可憐可憐奴婢吧,若是讓閣主知道……」
「你松手,我又不去尋他,只是悶久了,想出去散散心,閣主能拿你如何?」
婢女見南風凝不似說謊,手中不由一松,「小主,奴婢陪你去?」
「不用,我去去就回。」想了想,南方凝又將神兵遞到婢女手中,「這下放心了吧?」
「謝小主。」女孩終于破涕為笑。
大理寺坐落北城,蓋因城北地廣人稀,便圈了偌大的場地。梵天間近水樓台,加之歷代經營擴建,格局也十分大氣。
飛檐反宇、亭台樓榭,櫛比鱗次,氣象森嚴。可這也只是表象,須知整個梵天間便建在一座上古縮地法陣之上,乾坤籠罩,劍陣壓腳,內嵌八門金鎖,可驅六丁六甲,地上地下空間巨大,蔚為壯闊。
就連把門的甲士,都是符獸道兵。道書有雲,「六丁者,陰神玉女也;六甲者,陽神玉男也。」
所以,梵天間內俊男靚女不要太多。
然則,饒是如此,四方名捕仍能鶴立雞群,足見南風凝是何等的英姿颯爽!
也蓋因如此,南風凝對吳銘那些婬賊舉止,倒真沒多少痛恨。畢竟一路走來,紅塵滾滾,所捕之人又多窮凶極惡,吳銘和那些萬惡滔天的人渣比起來,連寒毛都算不上!
雖整天一口一個的婬賊叫著,南風凝自家事自家清楚,她若不喜歡,早一劍刺死了!哪還用去揪耳朵!
須知兩人初見時,吳銘就因蹭了蹭她的裙擺,便被刺了個透心涼!
「小賊!」思來想去,南風凝重重的跺了跺腳,電射而去。斷不能讓他學勞什子的樂空雙運!
梵天間,乾坤閣。
此閣凌空飛架,上下無基,正處在梵天間乾坤中軸線上。四面有廊橋相連,出入皆重兵拱衛,是梵天間僅次于無間囚牢的重地。
守衛符兵驗明正身,這才放南風凝進入。
乾坤閣號稱天眼,是梵天間監察八荒,最重要的倚仗。
原因無他,此閣以此物命名——乾坤靈動儀。
靈動儀以精銅鑄成,圓徑八尺,合蓋隆起,形似酒樽。上雕山龜鳥獸,並青龍、白虎、朱雀、玄武二十八宿。周圍鑄有八條蟠龍,龍口內含銅丸,下蹲八只銅蜃,大嘴朝天正候在龍口之下。儀身還銘有乾坤震巽坎離艮兌等八卦篆文,表八方之氣。
八龍在上象征陽,銅蜃在下象征陰;都柱居中,頂天立地,乃依照上古天柱布局。
內設牙機相連,若有靈氣激震,都柱便倒傾下來,觸動龍口機關,使丸落入銅蜃嘴中,梵天捕便可據銅丸下落方位,知震之所在。
但凡有異人作惡,必有五行靈氣激發。所以靈動儀有發必中,從未有失。
既入飛閣,南風凝立刻屏氣凝神,舉重若輕,緩緩挪向那操持之人。
「都說了不必如此,這是測靈氣,又不是測地震。」一身素色學士服的女官,頭也不回的說道。
「鬼谷姐,最近有無大案?」南風凝笑著走上前來。
「大案自然有。」搖了搖動手中錦扇,女官打趣道︰「金陵雞籠山。」
「鬼谷姐……」南風凝羞的直跺腳。
「除此之外,哪還有大案?」女官笑著搖扇,「說起來,你不去與那小賊會面,卻為何到我這里?難不成真如外面傳言……」
「傳言什麼?」南風凝登時緊張起來。
「江湖傳言,那小賊與那番僧一見如故,甚是投緣。番僧甚至留下明妃麗質天,只身返回,只為傳他那樂空雙運,好渡他成佛……」
「他敢!」柳眉剛剛豎起,猛然醒悟的南風凝便失了氣勢,拉著女官的袖袍央求道︰「鬼谷姐,你卜問八荒,算無遺策,我和那小賊之事,只怕逃不出你的慧眼。听聞他似為救我,而虧了身子。所以……」
女官搖扇而笑,「所以你想接幾個大案,獲奇珍為他進補。」
「正是。」南風凝欣然點頭,「好叫鬼谷姐知曉,那小賊雖舉止輕賤,可本性極好。我與他一路行來,多有所見。‘既入翻天門,自有翻天恨’,雖說翻天門代代如此,可我覺得那小賊雖有恨,卻亦有愛!事已至此,南風今生已不做他想!唯有豁出性命,與他走一遭!鬼谷姐,你可願幫我?」
見她情真意切,女官不忍道出實情,唯有輕輕嘆了口氣,「大案是有,可都是些陳年舊案,我倒也能為你指點迷津,但犯案之人…」
「無妨。」南風凝雙目如炬,似滄海凝光,「神劍在手,誰人可當!」
知道拗不過他,女官便取來一疊符,「這些千里傳音符你帶上,我會為你指點方向。」
「謝鬼谷姐!」見女捕喜滋滋的轉身,正待離去,女官忍不住說道︰「你既受炮烙,可知其妙?」
最隱秘之事被人道破,南風凝頓時羞紅了臉頰,期期艾艾正不知如何作答,女官卻已輕輕開口,「炮烙銘肺腑,相思寄陰陽;莫言池水淺,夢雲慨以慷!」
「南風記下了……」話音未落,女捕便掩面飛奔而去。
螓首輕搖,女官掐指一算,不禁苦笑,「天下本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