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斬些什麼。
這種略帶著些哲思的問題,在這之前桐人從沒有考慮過。他的劍總是為了排除前進道路上的一切阻礙…也許,在那個世界,他可以說是為了亞絲娜而拔劍,可現在呢。
「呀 ,桐谷和人,其實你的事情我可是非常熟悉呢。」
在對方說出這個名字的同時,桐人的瞳孔明顯緊縮了起來。
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他從沒和任何人說起過自己的姓名,可是眼前這個明明是初會的男子竟然這般肯定的一口說出!
「這樣真的好嗎?」
他拿著手術刀,無意識的在手中旋轉著,銀色的刀光在油燈的掩映下明滅閃耀在整個房間,這一次,那個聲音仿佛真的有了無窮的魔力。
「把亞絲娜一個人丟在那里真的好嗎?」
「你!」似乎一下激動了起來,還躺在病床上的桐人竟然想要掙扎著起身,但是胸口和小月復傳來的疼痛還是把他的身體再一次摔在並不柔軟的床榻上。
「你明白什麼,」並沒有放棄,桐人咬著牙繼續開口,似乎要把所有的怨氣都一口去吐出來「如果能回去的話…如果能回去的話,我一秒鐘也不會在這里逗留!」
「啊,的確如此啊」楚風並沒有任何的過激反應,他甚至轉過身,背對著床上的桐人「逃出一個‘世界’是多麼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啊。」
他幾乎一字一頓的說道,而這句話,也讓桐人陷入了長長的沉默。
「逃出…世界?…」
「是啊,」笑眯眯的轉過身,楚風再次淡然的看著眼前的少年「其實我不大明白啦,你有勇氣,突破一個被‘神’限制一切的世界,卻沒有勇氣從一個自由的世界逃離嗎?」
「不…不是這樣的!只是…」
「問答無用。」楚風坐在床邊,那一刻,那近千年的智慧讓他變得和藹起來「所謂結果,也只是你自己的決定而已。」
…已經入夜了,微涼的海風吹拂著來自南海的商船,波濤搖搖晃晃,像是最美的催眠曲,但這一夜,名為桐谷和人的少年卻注定要失眠了。
他閉上眼楮,腦海中卻滿是那個男子最後的勸誡
「劍斬之物乃歸路荊棘。」
————————————————————————————————————————————————————————————————————————————————————————————傷愈的分割線——————————————————————————————————————————————————————————————————————————————————
大約三四天之後,名叫桐人的少年便完全從傷病中恢復了過來,並且接受了楚風,作為他醫師助手旅行的邀請。
沒錯,回家的旅行。
「啊呀呀,身體已經沒有問題了嗎?」
「恩,多虧了醫生的治療,現在已經沒有問題了。」試著揮舞了一後的闡釋者,自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桐人的臉上難得的掛上了一分笑容。
「不用這麼說了,」楚風有點難為情的撓了撓頭「一時興奮玩兒過頭了,一不小心把你的肝髒擊碎了呢。」
就像是在說「一不小心讓你感冒了一樣」,楚風如是開口。
「…哎?」桐人的動作卻在一瞬間僵硬了…肝髒擊碎了!?
「不用擔心啦,事後我又很小心的把它恢復原狀了奧!」
喂喂喂,那舉起大拇指一副快來夸獎我的樣子是要鬧哪樣啊!
一念及此,桐人下意識的模向了自己的小月復——里面現在不會有一大堆亂七八糟的碎片吧!?
莫名的,對于自己這艘小船的未來,桐人覺得晦暗了。
沒錯,就在今天,再帶走了足夠的食物和淡水之後,楚風和桐人在全體船員聲淚俱下的歡送中,離開了這幾日居住的船只,兩人駕駛著名為「探險者」的小船開始了屬于醫生的旅途。
啊呀呀,也不知道小羅賓怎麼樣了,撐著下巴看著遠方,楚風突然有點想念奧哈拉的日子——如此悠閑的日常恐怕再也不會有了吧?
「那麼,楚風醫生,我們接下來應該去哪兒啊。」
「這個啊,我已經有計劃了奧。」推了推眼鏡,那一陣豪光將楚風的雙眼完全遮蔽,但不過怎麼說,桐人卻總有一種大事不妙的錯覺…是錯覺嗎?!
「下一站,無風帶!」
「納尼!?」
「嘿嘿嘿,所以說桐人你還太女敕了。」看著面前震驚莫名的桐人,楚風再一次壞笑起來「最終目標是回家的話,那麼甩開討厭的海軍追捕是必不可少的,但是啊,在無邊無際的大海上,想要依靠速度逃月兌,對于不擅長船只駕駛的我們來說是完全不可能的,那麼就必須換個思路了!」
「換個…思路?」
「沒錯,只要渠道船只無法到達的地方,我們就是勝利了!」
「啊啊…不錯的提案啦,楚風醫生,但是請問船只不能達到的話我們又能怎麼辦啊!!!」
「不必擔心,桐人助手!」楚風再次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舉起了自己的大拇指「我早有準備的,安心洗路~~」
重重的把右手拍在自己臉上,旅行才剛剛開始,桐人已經有了非常不好的預感了。
而在那之後的第三天,當楚風將船帆收起,一臉笑意的在無風帶旁把甲板的一角掀開的時候,這種預感應驗了。
那是…腳踏車的裝置啊!!!
這麼說以你早就在下面裝了螺旋槳了嗎喂!?
「嗨嗨,」毫無自覺的拍了拍少年的頭,楚風如是說道「用自己的雙腳勇敢的向前沖吧!」
「你妹啊!!」
「我可不記得我有答應過你干這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