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什麼事了!」巴掌還沒有甩過來,就見後院「砰…砰…砰」瞬間燈火通明起來,寧老爺子身後跟著寧父和寧母步態闌珊的從前廳走了過來,寧老爺子威嚴的面色將眾人掃了一圈,最後視線落在蘇非虞身上,表情也溫和了幾分,「虞兒不陪著寧爺爺在前院下棋,跑後院看什麼熱鬧?」
話剛結束,眾人都不自覺愣在當場。威嚴的寧老爺子突然出來了,卻對蘇非虞說出這麼和氣的話語,那明顯表示蘇非虞在寧老爺子心里是有一定地位的,蘇父抬起的手也順應的僵在半空中,懊惱的看了眼蘇非虞,才訕訕的將手收了回去。
蘇非虞站在那里,看著這幾個女人一個人接著一個人,一句緊接著一句在那表演,完全不需要劇本,環環相扣、步步緊逼,毫不留情真是精彩。
清澈的目光將眾人都掃了一眼,眸子淬出不清不明的寒光,黑嗷嗷的眼珠子閃閃發亮,沒有立刻回答寧老爺子的問話,道是扭頭先問了蘇未里一句,說道,「未里,可听的精彩?」
蘇未里扯扯臉皮,柔和的面色說著天真的話語,「嗯,虞姐姐,他們的演技真是一個比一個厲害!」
方太太被蘇非虞這莫不關己、處之泰然的態度氣的差點吐血,她們辛辛苦苦說了半天,原來人家當做她們是在演戲,而那兩人在一旁竟然興高采烈的看戲,這會還對她們指指點點說三道四!
再听蘇非虞一臉無害的笑笑,朝著寧老爺子說道,「寧爺爺,您來的可真不是時候,錯過了一場好戲,若是您剛才能親眼看見,肯定會拍案驚奇,說妙哉妙哉!」
方太太氣血攻心,眼楮陰險的眯了眯,朝著寧老爺子說道,「老參謀,您可來了!今天可是寧家的宴會,在寧家這樣的軍區大院,竟然都能發生這樣的事情,您可要做主給我們涼家一個說法。」
再怎麼說,前面有人向寧天航告發蘇非虞邀約涼公子這事,緊接著又有方太太帶著女兒來後院找兒子來了。方太太也不會無緣無故找蘇非虞麻煩,那蘇非虞邀約人家兒子來後院幽會這事情十有**都是靠譜的。現在寧老爺子也出來了,方太太這一個要求,放在這個場景合情合理。以為自己已經夠了解女兒的,沒想到蘇非虞小小年紀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丟蘇家人是小,要是處理不好,寧家臉面往哪放,那方太太也不會這麼容易放過蘇非虞的。
蘇父擰著眉頭,半天沒有言語,只是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看著蘇非虞,企圖從她臉上看到半點點悔過之意,結果什麼都沒有發現,更是沉著臉說道,「虞兒,你這孩子……」
本打算忽悠方太太來後院,先對蘇非虞先羞辱一頓,再讓蘇芮帶著寧天航過來,當著眾人的面發現蘇非虞有多麼多麼風騷不檢點,勾三搭四的,讓寧天航直接提出和她退婚。
可這會,只能先讓蘇非虞坐實不檢點的名聲,涼今眉頭輕蹙,嘆了口氣,一臉無奈的對著寧老爺子說道,「老參謀,是非虞這孩子不听話,黑燈瞎火將方太太的兒子邀約出來,不知道在後院拉拉扯扯做什麼呢……」
寧老爺子如鷹的雙眼緊了緊,讓說著話的涼今心底不甚發顫了顫,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下去,嘴巴微張動了幾下,還是頓在那里再不言語。
而寧老爺子身後的寧母听了涼今這話,不管真實成分多少,立馬一臉氣憤看著蘇非虞,她一直反感這個女孩,總覺得蘇非虞是她兒子寧天航的負擔,而且長的不好看,也不多才也不多藝,完全配不上她兒子寧天航這樣的英才昊略的君子。
之前只是單純的對蘇非虞沒有好感,不喜歡她,現在听到涼今這話之後,寧母對蘇非虞的態度可謂是非常的厭惡。蘇非虞一直和她兒子有著婚約,約束了她的兒子,自己卻不安分守己還去勾引別的男人。說蘇非虞和別人拉拉扯扯,至少要看到當事人,視線將這里看了一圈,沒看見蘇非虞邀約的對象,聲音嚴厲,氣憤問道,「那方太太的兒子現在在哪?」
涼今頓時明白寧母的態度,對蘇非虞也是不喜歡的,那就是和她一條船上的人,眉眼不動,說道,「哎,听說將人家扔到後院的水池了。」
寧母吐了口污濁之氣,讓寧父趕緊吩咐人,將人家兒子找回來,今天可是寧家壽宴,蘇非虞事情少,這方太太畢竟是官太太,丈夫可是市委秘書,再怎麼說她兒子不能在寧家出事,「世坤,你趕緊讓人將方太太兒子找回來。」
大後院的燈也被打開,十來分鐘,就有人抬了個東西上前,真是東西,一眼哪里看得出那是人啊,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方太太一看,傻眼了!
顫巍巍的上前,想靠近點看,只見那人滿身的傷,面容都看不清楚,血肉模糊的,額頭的血漬順著臉龐一直流啊流,眼眶都已經崩裂,兩眼翻著白,嘴角抽搐,好幾顆牙齒都被打掉了,唧唧歪歪說不出一個字來,最淒慘的莫過于那,一直像來了大姨媽一樣,鮮血直流,差點血崩,方太太一個沒忍住,撲上去大嚎道,「啊,我,楠…楠楠!我的楠楠!」
看到這里,蘇非虞嘴角都不自覺的動動,剛才打的真夠勁爆的,這一看,那簡直人不人鬼不鬼!不過對付這樣的壞人,千刀萬剮都不解恨!
蘇非虞接受到一抹陰險毒辣的目光,抬頭看去,卻見方太太猩紅的眼趴在地上,突然轉頭看向自己,一字一字咬牙切齒,「蘇非虞,你這個毒婦!你看你把我兒子打成什麼樣了!」
「方阿姨,那還真是你兒子?」一旁的蘇未里也彎腰湊上前,疑惑的問道。
「本來就是我兒子!」方太太更是火冒三丈,旁邊的涼紅蓮,也抱著肚子慢慢蹲下一把鼻涕一把淚,抱著她弟弟稀里嘩啦的哭了幾句,抬頭對著蘇非虞惡狠狠的說道,「蘇非虞,你太可惡了。你黑燈瞎火約我弟弟出去,意圖勾引他,肯定是他見你有婚約拒絕了你,你竟然找人這樣毆打她?」
勾引那色胚?
而那色胚還拒絕了?
寧父听了也沉了沉臉,目光看向一兩米外的蘇非虞,只見她仍是一臉平靜,面色如海面不起半點波瀾,只是忽閃忽閃眨著那斜睨吊眼梢的大眼楮,對他們這樣的話語,不多言語解釋什麼。
寧父心下不自覺疑惑起來,雖然他不像寧母那樣強烈反對蘇寧兩家的聯姻,也不像寧老爺子那樣特別支持兩家,他只是順其自然,這蘇寧兩家的婚約,可以聯就聯,不能聯那也是緣分沒到,可是事關蘇寧兩家的名聲,甚至她一個剛剛才過了十八歲生日小姑娘的清譽,而蘇非虞她卻一臉平靜,不慌不張的。
涼今听了方太太和涼紅蓮這話,惋惜又加懊惱,說道,「非虞,阿姨平時雖然甚少插手你感情問題。可是愛情這事,不是多了就美好。你都有了未婚夫,就應該矜矜持持。怎麼總是鬧起性子,又想著出去勾人!」
這話含義真多,一來告訴大家,蘇非虞現在才滿十八歲的女孩子,一個大家閨秀,一點都不矜持,有一個未婚夫了,還想出去偷偷人。
二來,告訴寧家人,「又」,就說這婚前就給寧天航帶起綠帽子,婚後估計那綠帽子攢起來都能開店了。
方太太冷眼看了下蘇非虞,冷笑道,「我兒子正直本分,要娶的媳婦那都是知書達理,溫柔大方,你也不看看你什麼樣!可是你不符合就算了,怎麼能動手打人!」
說著又看向寧老爺子,寧父和寧母,人也不糊涂,很是聰明的說道,「老參謀,我兒子肯定是她打的,先不說我兒子這事,要是你們寧家以後娶了她這樣惡毒的女人,那還了得。」
首都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來到首都,你才知道你的官有多麼的渺小!才知道自己芝麻九品小官是什麼模樣!
一個市委秘書,卻仗著這麼個芝麻小官的名號在首都作威作福,若不是此次寧母順帶著請了這位市委秘書的夫人,寧老爺子才不知道方太太這號人馬,再說寧家娶誰做兒媳,他一個老頭子會比她還看的淺薄?寧家還輪不到外人插手,不由的將目光悠悠放在蘇非虞身上,「虞兒,你說說怎麼回事?」
蘇非虞昂了昂下巴,上前了一步,站在亮澄的地方,「非虞不認識什麼方太太的兒子,還是李太太的兒子,更別提是去幽會什麼的。如果真要去什麼幽會,非虞也不至于和姐姐妹妹好還有未里一起去,搞的天下都知道一樣!其實原本是我們去後院玩,看到有人鬼鬼祟祟的進來偷東西,被煙姐姐出言喝住,結果那人還動手打了煙姐姐,我們幾個人才動手正當防衛。」
正當防衛能將人打成那樣?
簡直人不人鬼不鬼了,看那,估計這涼公子以後怕是廢了!
涼今一口悶血涌上心頭,快到嗓門了只能狠心往肚子里咽,是她利用那個色胚本性,忽悠出蘇非虞出門,只要到了後院,那色胚有的是經驗十足的辦法將人強暴了,留下婬穢的照片或者視頻,到時候蘇非虞不勝敗名列才怪呢,退婚就輕而易舉,可是沒想到去後院的是N多個人,那色胚反而被幾個小孩子打成這樣。
寧老爺子點點頭,看了站在蘇非虞一旁的蘇未里,那可是蘇家的男孫,雖然年紀小,可是聰慧的懂事的能有點他養孫雲年勤奮的模樣,見蘇未里也接著話說道,「而且這個強盜,滿口婬穢說辭,我們以為他是越獄的犯!所以下手才重了些!」
越獄的犯?
犯也就罷了,還是越獄的!
蘇非虞忍不住想咳嗽,微微偏頭和蘇未里相視一眼,沒想到月復黑的人在這!
那方太太氣的差點七竅生煙,「你人都沒看清楚,就上去打人!先報警,等警察來了調查調查,到時候看你還怎麼說!」
警察調查?
那色胚的秉性誰不知道?
再說,黑燈瞎火,他來參加寧家的宴會,宴會在前廳,後院可是人家的大花園,沒有開放,為何一個人鬼鬼祟祟跑到後院去了。
這已經出了事情,不管是不是寧家的問題,在寧家發生這樣的慘案,如果方太太出去亂說,一傳十十傳百,指不定說成什麼樣,寧家以後在這軍區大院怎麼抬得起頭!
寧母擰起眉頭,看著方太太說道,「方太太,我記得我就邀請了你和涼小姐,涼公子怎麼會在我家後院?」
其實方太太哪里不了解自己兒子,原本听了母親她要帶姐姐來這里,死活鬧騰著也要跟著來,方太太素來溺愛這個兒子,哪有不同意的。
三人一起到了寧家,可是這涼公子下了車,人就閃開不知道干嘛去了,也沒其他人看見他是進了寧家。
所以這會,他出現在寧家,真是夠突然,夠異常,夠有陰謀的,寧母這話問的方太太啞口無言,怎麼辯解?說自己兒子進了門,想好好逛逛這大院,所以就一個人跑了,可是這軍區大院是什麼地方?是他一個公子能逛的地方?方太太無言以對,就更是氣憤的盯著蘇非虞看。
一旁的寧天航見寧老爺子一直支持蘇非虞,再想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如果蘇非虞清清白白,會有人這麼說她?!
心底更是懊惱,發起牢騷,對著寧老爺子說道,「爺爺,我們寧家在首都也算是上流階層,人人都有著尊貴的身份。能嫁進寧家的女子更都是德才兼備,品行優異。我們寧家雖然沒有嚴重的門第觀念,但是不要求大家閨秀至少也是個小家碧玉,懂理言明、穩重大方。」
蘇非虞心底沉了沉,寧天航這招夠足,幾句話就將寧家端到高檔的層面上,一會諷刺起她來就更能有充分的理由,不過,她可是未見寧家還有蘇家有一點點的懂禮言明。
那一旁的李香香傾慕的眼神更是流露出喜色,甚至她身旁那四五個女孩子都是一臉欣喜若狂,寧天航這話什麼意思?不聰明的人都能听出七八分見解。
蘇非虞之前去過酒吧,吸過海洛因,又輟了學,還在增城那個又野蠻又骯髒的小地方生活了大半年,在家里和後媽姐姐妹妹不和,出了門有寧天航這個未婚夫,還和別的男人勾三搭四,這樣的人能算閨秀?能嫁進寧家?簡直是個問題少女,品性極端惡劣!
一旁的蘇未里鼻腔冷哼一聲,寧天航這樣的人,千萬個加起來,都不配虞姐姐,現在還說起寧家臉面,寧家身份?側眼看蘇非虞沒有任何表示,他也不動,等待時機。
「蘇家雖說在首都沒有一席官位,可是首富那也不是哪個家族想奮斗就能達到的。人說銅臭味銅臭味的,可是蘇家幾百年前都變成了書香禮儀家族,在這首都也是有一番地位,在上流階層也是有一番口碑的。這蘇家的小孩從小也是上的貴族學校,即使在家里,我記得蘇女乃女乃也是有特別教育淑女氣質,」寧天航說到這里,狹長的鳳眸一轉,迷了一眼眶的冷意看了下蘇非虞,聲音更是冰冷,「蘇家現在的幾個孩子,都是舉止嫻雅端莊大方的人。可這百密總有一疏,蘇家人大業大,難免有所疏忽。誰知道怎麼會出現一個即使受了教育,自己還把毀了自己的人,那是不僅是她自己的罪過,也是蘇家的失望。」
蘇非虞隱忍的憤怒瞬間添滿眸框,寧天航不喜歡她,這是早就知道的事實。他有多心狠,從前世親自悶死自己的孩子,她就知道!他有多殘忍,從前世害死那麼多群眾才爬上市長職位,她就知道!
而這時候,一口一個德才兼備,一口一個端莊穩重!他這樣齷齪無恥的人,就那街頭乞丐,和他站一起都是侮辱了別人!他和她談什麼身份,世間最不配的就是他!
緊緊捏了捏握著的手,恨不得上前撕爛寧天航虛偽的臉皮!
而他這一番話,作用成功起到了,不僅讓人誤解蘇非虞的品性,那可謂是惡劣的不能惡劣了,更是讓大家知道,蘇非虞想死皮賴臉的嫁進寧家,賴著寧家,賴著他!
「非虞你雖然是蘇家二小姐,可是你從小不學好,這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你現在這品性長歪了,誰還能管得住!不過你年紀現在還小,這次就當自己買個教訓,你打人這事一會警察來了,主動承認是你自己做的,好好反省反省,」寧天航一臉深明大義,面色還露出不忍神色,想著要用什麼詞語,才能讓蘇非虞接受,說道這里,惋惜嘆了口氣,「你也放心,寧家和蘇家也不會讓你關太久的,出來以後你也要學著好好做人,以後肯定還是會有前途的。」
方太太驚奇看了寧天航一眼,蘇非虞眸底也是閃過一絲詫異,沒想到寧天航的臉皮比她想象的還要厚,這栽贓陷害指鹿為馬的本事可真真是爐火純青。還幫她想辦法?會讓她早早出來?
昨晚的飯菜,即使消化的差不多了,已經流到血液里,都反流回來,差點讓她嘔吐出來。
寧天航嘴角含著諷意,又說道,「爺爺,你也別全部听她的。她讓人將方阿姨的兒子叫出來,這可是有人看見有人听見的,如果她說沒見過人家,怎麼會吩咐人做這事?明顯這就是她在找借口!」
別人怎麼看待蘇非虞,寧老爺子氣歸氣,可是自家孫子這麼看自己未來的妻子,寧老爺子可是盛怒了,「你這個不孝子,亂說什麼!有誰看見了?你別听些有的沒的!虞兒我能不了解,誰做了這事她都不會!」
說著看了眼站在他身旁的蘇芮,蘇芮被寧老爺子凶狠的眼神盯的嚇的面色慘白,趔趄一步,正好退到寧天航的懷里,寧天航更是小心翼翼的扶起她,溫柔問有事沒事,「你給我過來,和別的女人站在那里算什麼事情!」
寧天航听到這,覺得都是蘇非虞的害的,害的他被老爺子訓斥,害的蘇芮被老爺子不待見,惡狠狠的瞪了眼蘇非虞,只是挪了挪位置,離蘇芮遠幾厘米而已,寧老爺子一臉恨鐵不成鋼看著他!
寧母听了寧天航這一番爐火純青、又照蘇家顏面,又顧寧家臉面的說辭,假意惋惜的看了一眼蘇非虞,面色端著大方,勸道,「爸,天航這孩子是您看著長大的,您還能不了解嗎?這孩子平時脾氣是倔了點,可是看問題還是很通透的。非虞這孩子從小沒有了母親,蘇父又忙于公司,雖說後來有了涼太太,可這孩子說不定心眼就多,不讓人家管教的,所以到最後自己才把自己害了,這事也是怨不得別人的!」
寧母在想起和寧天航的婚約,就覺得寧天航和蘇非虞這樣的人訂婚,簡直是對她兒子寧天航的一頓羞辱,簡直是他們寧家史上最羞恥的事情,話語更是含了點憤怒,看向蘇非虞,繼續說道,「蘇寧兩家的婚約雖說是梅香去世之前和爸爸您訂下的,可是那時候蘇非虞還沒有出生,誰能拿得準孩子以後的脾性,這上牙和下牙放一起有時候還打架了,更別提一個天上一個地上兩個世界的人!」
一個天上,一個地上?
肯定寧天航是天上的,蘇非虞是地上的。
夸了自己兒子,再將蘇非虞諷刺一頓。
真是有其子必有其母,蘇非虞這時候不怒反而嘴角捻了絲笑意,本以為寧天航剛才那番說辭已經夠無敵了,沒想到姜還是老的辣,寧母這才叫高啊!
寧母這意思顯而易見,在場的人都听出來了,寧家可是嫌棄這位未來的兒媳,想著還沒有結婚,就趁早結束得了,要是以後稀里糊涂結婚了,說不定還是會離婚的。
這是要退婚?要是蘇非虞被這樣退了,那以後誰還敢娶?蘇父看了看,甚是尷尬的看了眼寧母,「首長夫人,你這話……」
話都說到這了,寧老爺子也是明白的,寧天航看蘇非虞,越看越厭惡,這兩能成為夫妻?怕是後面的路,更艱難,兩人年紀還小,後半輩子還長著呢!
寧老爺子不發話,寧母也不敢逼急了,涼今可是巴不得寧天航和蘇非虞的媒妁之言就這樣解散了,可是這時候,最不能出面的就是她這個後媽了,長輩不說話,這些晚輩更是揪著心,急急的看著。
頓時,這個場面陷入了僵局,只听到耳旁簌簌飄落的雪花,染了整個大地,眾人輕淺的呼吸聲,在寒冷的冬天呼出一團霧氣,瞬間又被寒意包裹的一干二淨。
忽然,一聲清脆的問話,打斷了這樣甚是尷尬的場面,眾人看過去,竟然還是蘇非虞開口,雖然話語很是清冷,可是語氣沒有任何不自然,彷佛剛才說不檢點,有著未婚妻和別人又偷情的人不是她一般,只見她嘴角捻了絲若隱若現的微笑,閃著吊眼梢的大眼楮,向前一步看向寧天航問道,「這說天說地,就是因為什麼所謂的幽會?呵呵,你剛才說什麼說有人看見了?是這位愛慕你卻僅僅單相思的李小姐?還是和你心意相通的她呢?」
寧老爺子望過去,只見蘇非虞神情鎮定,目光卻尖刻如刀盯著寧天航問道,抬手先是指了指那幾個女孩中一個高挑的,最後再將手指的方向落在蘇芮身上!
寧天航向來是狂妄高傲的人,哪里如現在,竟然被一個已經有臭名聲的,已經被他嫌棄的,所謂的未婚妻指著鼻子質問,冷厲的面色更是凜冽如冰,「你胡說什麼!」
蘇非虞抬起手腕,隨意撥弄了兩下手上的鏈子,悠然飄出,「你覺得我在說什麼?」
寧天航這話問完,所有人臉色都變了……
蘇父又是,青了、紫了、白了、綠了互相循環。
涼今沉著臉,對于蘇非虞說蘇芮這事,心里惱火的差點噴出來,可是不敢有任何發作,現在是寧天航和蘇非虞的問題,她都不能插手,只要在一旁看戲就行。這會說什麼,都會直接惹寧老爺子怒氣,以後蘇芮想嫁進寧家,就難上加難了!
蘇芮听到蘇非虞難得自知之明的話,寧天航喜歡的是她,愛的也是她。原本應該喜滋滋的幸災樂禍,可是場景不對,此刻有寧老爺子在場,還有寧父和寧母呢,只是心里樂開了花,面色卻有惶恐驚訝,「非虞,你,你說什麼,你怎麼…怎麼能這樣,看待,看待姐姐!」
不是看待,是你原本就是的!
蘇未里撇撇嘴,心里冷哼一聲,真是一朵爛了的白蓮花,臭烘烘的!
「姐姐不是很喜歡寧天航嗎?」蘇非虞微微一笑,對著情敵說這話,好像是在市場撿大白菜一樣,多錢多錢,表情很是平靜,「你說,讓我怎麼看待你?」
再笨的人,這會也差不多明白了。
已經到了這一幕,方太太和涼紅蓮再不明白,真是白在首都的上流混了,方太太先是糊涂一陣。
涼太太告訴她,有人看見蘇非虞勾引了她兒子,硬扯著他兒子去了後院。
她自是知道的,蘇非虞是寧天航的未婚妻,可是又听涼今說蘇非虞曾經又吸毒又輟學的,雖然是首富蘇家的,可是上上就行,若是讓她兒子看上了,非娶那還得了!但是讓蘇非虞死心塌地的跟著她兒子,做個情人什麼的,蘇家以後不就是她們涼家的嗎!所以涼今鼓動她要來後院阻止,又故意慢騰騰的磨蹭了一會,才跟著涼今到後院,到了再教育教育。
而現在,她明白過來,這明顯是涼今和蘇芮的陰謀,準備利用她對付蘇非虞,讓蘇非虞和寧天航的婚約作罷!可是那也不應該拿她們涼家當槍使,更是霍出了她兒子半條命。想到這里,褶皺的臉皮更是扭曲的看著熱鬧的場景。
涼今一听蘇非虞當著眾人的面說出這話,這要寧家以後怎麼看待蘇芮,氣急敗壞的壓低聲音喝道,「非虞,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蘇非虞眉頭挑挑,頭頂正好是白熾燈,打在她清秀的臉龐,長長的睫毛在粉女敕的臉上留下一道暗影,睫毛再卷了卷,神色不變的說道,「涼姨,人人都看得出來的事情,真當非虞自己是小孩?以前的事情,非虞也不想多回憶多做計較,可是今天,姐姐想著法子聯合眾人,陷害非虞,非虞就不得不說了。」
說著,抬頭笑著看向臉色煞白,唇色青紫的蘇芮,蘇非虞更是自然的撥弄腕上的手鏈,「姐姐,平時在家里你看非虞不順眼也就罷了,你嫉妒非虞有未婚夫,而你又喜歡他,今天也是想著辦法故意叫他出來,黑燈瞎火的拉著他在陽台上不知道干什麼,這可是很多人都看見了。」
涼今怒喝,「誰看見了,滿口謊話。」
又擔心的目光凌厲的看了幾眼李香香和身邊的女孩子,那幾個被她嚇的趕忙低下頭,目光轉到蘇父寧父這邊,又恢復慈母形象,「非虞這孩子,不知道都說些什麼話。」
寧父才不會答話,蘇父正惱火蘇非虞呢,涼今一臉訕訕的扭頭,卻听一聲小小音道,「我,我看見了。」
眾人將視線投過去,是蘇家大小姐,蘇縷煙,早就听說這位大小姐膽小的不行,平時有外人大聲說個話,都被嚇的縮成一團不敢言語,今天怎麼說出這話,要知道,她說出這樣的話,可是將蘇家寧家全部得罪了。
蘇縷煙和蘇縷霧這會也不聲不響的站在眾人身後,蘇非虞對上蘇縷煙的視線,對她微微一笑,她醒了第一時間找到自己,肯定是知道些什麼,可是蘇非虞不準備讓她參與進來,會給她一個會心的微笑,叫她放心。
蘇父擰著眉頭,「煙兒,這可不能亂說,告訴伯伯,你看見什麼了?」
向來好說話的蘇父,突然說話有點低氣壓,蘇縷煙被嚇的戰戰兢兢的,低著頭也沒繼續下去,涼今狠厲的瞪了一眼,蘇縷煙更是不敢說話。
涼今心底微松一口氣,扭頭看向蘇芮,自己女兒還是心太急了,叫她一晚上跟著寧天航,可是沒叫她將寧天航拉到黑燈瞎火的地方去。
有未婚妻的男子,和未婚妻的姐姐,兩人黑燈瞎火在一起,即使沒做什麼,都很容易讓人想歪了。
給蘇芮使了個眼色,蘇芮梨花帶雨宛若天仙的臉龐,瞬間楚楚動人起來,「寧爺爺,我,我沒有,您要相信我。非虞是我妹妹,我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
那樣的事情?
哪樣的事情?
越描越糊涂,越解釋越容易讓人往那里想。
旁邊本和她站在一條戰線的李香香,都嗤之以鼻冷諷言道,「蘇芮,天航哥哥對你就是哥哥對妹妹那樣,肯定是你太有心機,想利用這關系,靠近天航哥哥。」
涼今頓時火冒三丈看向李香香,李香香這話雖然對蘇芮不利,可是將市局板向了寧天航,寧母就很是欣賞李香香,笑看了一眼她,「爸,您看,天航這孩子從小到大就很是優秀。可這蘇家二千金就有點……」
正在這時,寧家的老管家打開廳門,急急忙忙三兩步走過來,穿了件合體的黑色中山服,五六十的年紀,卻和寧老爺子一眼精明的面色,手里不知道拿了個什麼東西,看到眾人,先恭敬的叫道,「老參謀。」
這話,正好打斷了寧母意圖再諷刺蘇非虞、想要退婚的念頭。
寧老爺子轉身看過去,道是寧父眉頭先垮了垮,嘴角沉了幾分弧度,面上卻很禮貌的問道,「陳叔,這前面還有客人在,您怎麼先過來了?」
那叫陳叔原本是寧老爺子的警衛,後來退下來也是跟著寧老爺子,在寧家當起管家職位,寧父都給三分薄面,寧老爺子听到這話,也是疑惑的看去,問道,「前廳出了什麼事情?」
「老參謀,沒事,您放心吧。客人那有雲少爺招待著,是他吩咐我往後院跑一趟的。」陳叔笑呵呵的回了寧老爺子的話,完全沒感覺到這後花園入口處揪心沉悶的氣氛,更沒看見那地上血肉模糊的涼公子。
話說完,見寧老爺子更是露出疑惑的眼神,繼續回道,「老參謀,是這樣的,雲少爺說剛才看到蘇家大小姐二小姐大少爺幾個孩子跑後院玩了,見這麼長時間沒有回來,讓我過來找找他們幾個,別天黑夜靜的在寧家出了什麼事情。」
他的話說完,蘇非虞心底一怔,轉念想,定是墨索已經告訴他了,這會看他們還沒有回去,才擔心讓人出來問問,雖然是無心的舉動,卻讓人窩心很多。
而寧老爺子舒了口氣,這養孫話不多,可是他思維縝密,觀察入微,很多事情看得比他這個老頭子都通透許多,既然他讓人這麼說,那肯定是之前看到蘇非虞她們幾個小孩子來後院玩了。
那什麼幽會?什麼打人事件?都是無稽之談,那這些事情,不是陷害,就是過分的巧合!想到竟然有人在寧家做出這樣的事情,寧老爺子臉色一沉,不怒而威,回過頭將眾人巡視一眼,不敢對上他視線的連忙低頭,敢對上的也是看了幾眼就慌忙轉開。
可是寧天航看寧老爺子這態度就不樂意了,誰才是寧家的少爺,是他,是他寧天航,不是什麼雲年,李年,王年的。
憑什麼他是寧家的長孫,要叫寧家二少爺,憑什麼他是親生的而寧家處處都要顧著那個收養的人!憑什麼他才是親孫子,而雲年卻更得老爺子歡喜!
臉色很不好,又不能當場發作,看著陳叔,「陳叔,他一個人在前面哪里應付的過來,你先趕緊過去吧。」
話說的是應付不過來,還不是怕雲年將此次宴會的目的搞砸,到時候丟了寧家的臉!更是讓陳叔去監督他,憑什麼一個養孫將寧家真的當做自己家一樣,吩咐這個吩咐那個!
「二少爺,是這樣的,雲少爺說有人看到一個穿紅色衣服的偷窺狂闖進了軍區大院,他擔心在外面玩耍的幾個蘇家孩子不小心被這人傷著了,讓我來看看,找到他們趕緊叫他們回前廳。」陳叔一點都沒有因為寧天航那語氣不好的問話而生氣,只是細細的解釋著。
可這解釋?
不解釋還好,解釋了更讓人知道,這是一場陰謀!
紅色衣服?這里誰穿紅色?除了地上人不人鬼不鬼的那位騷包色胚,沒人了。
偷窺狂?闖進軍區大院?正和蘇非虞說的,「看到一個鬼鬼祟祟闖進來的人」這樣的說話不謀而合,而蘇非虞更是沒有時間回前廳和雲年串起口供,那方太太的兒子……
眾人都看的明白,听的明白,有氣蘇非虞竟然這麼僥幸,好不容易逮到機會整整她,卻原來只是個巧合!她走了狗屎大運,竟然有人看見那偷窺狂了!
方太太那聳拉的臉皮,青白交加變幻無常,這樣說來,是她兒子偷窺什麼,被人發現了打成這樣,還只是自作自受!
寧父听完這解釋,想到某種可能,厲聲道,「這人膽大包天,竟然敢闖軍區大院!陳叔,盡快吩咐警衛,都注意了,若是讓賓客傷著了,那還了得!」
「呵呵,首長,這您都放心吧。剛才雲少爺都安排過了,就是看後院家宅的,這天黑路暗,我能熟悉地形,找起蘇家小姐能快點,特意吩咐我趕緊出來找找,沒想到蘇家小姐都在這呢,那還好還好。」陳叔回道。
寧父對于雲年安排警衛派人找蘇家千金這樣的舉動,就欣賞般單純的點點頭,覺得那孩子很是有謀有略,還夠沉穩,可是寧母看到他這個微不察覺的動作,心里很不暢快,自己的兒子不欣賞,去欣賞一個養孫!
輕蹙眉頭,做無聲的抱怨,而蘇非虞這會想的是雲年所說的三個字,「偷窺狂」,轉即捻了一抹迷人的微笑,上前一步,看向陳叔的手里的東西,疑惑問道,「咦,陳爺爺,你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