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悄悄的起床洗漱,昨晚小蕊受了驚,讓她再多睡會也好。我跨出房門,鄉下的早晨就是令人神清氣爽,我穿過葡萄藤,站在大門口看早起的村民。
「娘,娘!」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拽著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婦女喃喃的叫著。
「裝瘋賣傻,你真是個瘋子!」中年婦女嫌棄地把男人推搡到路邊,路過的人都逗趣似的看著那個男人。
我站在那目睹了一陣,覺得無趣,轉身正要回屋。表叔的兒子張偉良從另一個方向走了過來,「書放,起來啦?」
我點點頭,看了一眼那個瘋男人,「他……」
張偉良把我拽到一邊,「這個瘋子你離他遠點」,張偉良看了一眼那個男人,繼續說道,「我听我爸說的,他爸和他媽都讓他克死了……」
「偉良,你媳婦咋樣?」表嬸看見張偉良馬上問,張偉良走向表嬸說了幾個「好」,他媳婦好像懷孕了。
小蕊這個時候走了出來,「書放,我們一起出去走走吧。」我點點頭,和小蕊順著村里的黃泥路開始散步。
「咦,這房子好奇怪。」小蕊皺著眉頭看著遠方的一個土房,我看了一下也覺得奇怪。有房子怎麼不蓋在村里,孤零零的在這扯院蓋房?我和小蕊對視了一下,默契的往那個房子的方向走。
「這房子還挺別致的」小蕊沖我笑了笑,模著院子外圍的木頭籬笆。小院不大,房子前院左側應該是個菜園,右邊是個壓水井。我和小蕊繞道院子的後身,後面是三排玉米,正好擋住了窗子。
「設計的倒是蠻好的,不用擋窗簾了。」小蕊指著「玉米林」笑著跟我說。
我們繞回來的時候看見剛才那個路上發瘋的男人一步一瘸的走了過來,「這不是那個瘋子嗎……」我嘀咕道。
「誰?」小蕊好奇的問我。
瘋子不一會就走到了我們面前,他看見小蕊馬上取悅似的笑了起來,「娘啊,你回來啦!」
小蕊往後一退,瘋子眉頭一皺,「娘,你咋還躲著我 ?」
「書放,我們走吧。」小蕊低低的在我背後說,我點點頭,拉著小蕊就走了
我們回到表叔家的時候已經是中午,表叔站在院子里看見我們回來,遠遠地就迎了過來,「你們去哪了啊?」
「我們去村東頭那邊散步,看見個小泥房,就在那張望了一會。」
「村東頭?你們去那干嘛?」表叔皺著眉好像不高興的樣子。
小蕊趕緊解釋,「我們就是隨意散步到了那,看見有個房子好奇就看了一會,結果,還遇見個瘋子」小蕊咬了一下嘴唇,顯然是對剛才的事耿耿于懷。
表叔疑惑的看了我一眼,「以後不要去那了,回家吃飯吧。」
我對小蕊做了鬼臉,跟在表叔身後回了家。
「書放,你倆上哪去了啊?」張偉良看見我們就問,我又把剛才對表叔說的話簡潔的給張偉良敘述了一遍,張偉良瞪大了眼楮看著我,「你們去莊瘋子家了啊?他家鬧鬼!」
「偉良!說啥呢!」表叔使勁瞪了張偉良一眼,然後轉身看著我,「你大哥就胡說,不用搭理他,吃飯。」
張偉良擠了下眉,入座吃飯,這頓飯吃的壓抑沉寂。表叔表嬸一直嚴肅的沉默著,張偉良吃的小心翼翼,我和小蕊本來就滿月復狐疑和心事,現在更是一點也吃不下去。好容易熬到吃完了飯,張偉良要回家照顧他老婆,我跑到大門外叫住了張偉良。
「偉良,我有點事問你。」
「那咱往我家說吧,要不我爹听見了又該罵我了。」
我和張偉良一路邊走邊說,「偉良,怎麼好像你們都挺怕那個瘋子的啊?」
張偉良恍然大悟的說,「你是想問他的事啊?他是我們村有名的莊瘋子,姓莊,叫莊峰。」張偉良說到這悄悄的湊到我耳邊繼續說,「下面這些都是我听老一輩人說的,莊峰十歲的時候他娘死了,好像他是第一個發現他娘死了的,然後就嚇瘋了。沒過幾天,他爹也死了。俺跟你說了,你可別跟別人說。」
我點點頭,接著問,「那你們為什麼害怕他啊?」
張偉良看了看四周,帶我走到一棵沒人的大柳樹下面,「他爹娘死了以後,村里人都說他是掃把星。咱們村有幾個小孩去他家里偷他的菜,听說還拿石子打了他,你猜後來咋了?」
我搖搖頭,張偉良神秘的對我說,「那幾個小孩後來都陸續死啦,而且都死在村東頭的後山上。村里人發現的時候這些小孩跪在那,那跪著的方向就是莊瘋子的家啊!打那以後就沒人敢去找人那莊瘋子了,大家在路上走都躲著他,唯恐和他沾上邊。」
「那他怎麼見人就喊娘呢?」我疑惑的問張偉良。
「可不,這就是邪門的地方。當時村里死人了,j ng察也來調查了,可就是啥也沒查出來,倒是那個莊瘋子,站在那小孩死的地大喊,‘娘啊,你可回來啦’,j ng察都只當他是瘋子,可是俺們村的人誰不知道,感情是他娘看見兒子挨欺負來報復啦!不過俺們都覺得他是j ng神病,所以看見女的就喊娘,是想她娘了吧。」張偉良模模嘴巴上的唾沫星子繼續說,「那死了小孩的人家都恨死了莊瘋子,可是j ng察查不出來也只能那麼樣了,其中有一家的男人氣不過,正好天在路上踫見莊瘋子,上去就打莊瘋子,你猜怎麼著?」
張偉良瞪大了眼楮,跟講一個世界為之迷似的,時不時的還問我,我心里感到厭煩,但是為了知道其中原委又不得不敷衍他,也就瞪著眼楮問,「怎麼了?」
我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因為我的好奇而成就感頗增,「那大白天的忽然刮了陣邪風,那沙子啊滿天的飛,當時看熱鬧的人都迷了眼楮,睜開眼楮就看見那男人躺在地上已經沒了氣,送了醫院,大夫說是腦溢血,就這麼死啦!」
我點點頭不無感慨到,「所以大家就都怕這個莊瘋子了。」
「哎呀」張偉良一拍腦門,「跟你說了這麼半天,我那老婆子還自己在家呢,我得回去了。不和你說了啊,你自己回去吧。」
我自己往回走,東北的陽光不像上海那麼毒辣,照在臉上也感覺到焦熱,但卻不感灼傷。我抬眼望望天空,卻看見莊瘋子坐在一個土堆上用土棍桶螞蟻窩玩。我慢慢的走了過去,莊瘋子看見我之後,笑嘻嘻的撅撅嘴,「娘,你咋也來了。」
我一頭霧水,他不是見到女人叫娘嗎?怎麼現在也叫起我來了?這不是侮辱我長的x ng別不明嗎?
我拍著莊瘋子的肩膀,「莊峰,你好好看看,我是男人,不是你娘。」
莊瘋子還是笑嘻嘻的看著我,用手指指我的右側的,「俺沒說你是俺娘,俺說她 。」我轉過頭看了一眼什麼也沒看見,只是覺得右側的胳膊涼颼颼的,我有點狐疑的繼續問莊瘋子,「莊瘋子,你瞎說什麼哪?你娘不是死了嗎?」
莊瘋子忽然不高興起來,他瞪了我一眼,抓起一把土就揚到了我的臉上,「你娘才死啦,你娘才死啦,我娘就在這!」他哭鬧著指著我的右側,我把臉上的土清理干淨,睜開眼楮卻看見莊瘋子冷冷的看著我,「咦?小哥哥,你看見我娘去哪了嗎?」
我四下看看,什麼人也看不見。「莊瘋子,你娘長什麼樣?」
莊瘋子可憐巴巴的低下了頭,把小木棍也扔在了一邊,抹著眼淚,「俺娘又走了,俺娘又走了,都怨你,你把俺娘嚇跑啦!」
「莊瘋子,你娘跑哪去了啊?」我搖著莊瘋子的肩膀問,莊瘋子一把推開了我站起身來就朝村東頭的小土房跑,我在後面跟著莊瘋子,可是他跑的那麼快,我腳上好像被墜了鉛塊,怎麼也追不上莊瘋子,莊瘋子一邊跑一邊哭,「娘啊,娘啊,你怎麼來了又走啦,沒人管你的兒啊」!
我停下來用手拄著大腿,大口大口的喘氣,「這哪像是五十多歲的人啊,跑的比兔子還快。」
我站起身來打算回表叔家,抬頭卻看見一個小腳老太婆,當時給嚇的渾身汗毛倒豎。要不是大白天我真的以為自己見鬼了,尤其是剛才莊瘋子一直在大喊他娘站在我身邊。
我「啊」了一聲,退後了一步,驚慌失措的看著這個小腳老太婆。
她從頭到尾打量了我一眼,然後又轉了一個圈,臉上松弛的皮擰成了一個圈,她搖搖頭然後又點了點頭,我按捺不住她這樣奇怪的眼神,「老婆婆,您瞧什麼呢?」
小腳老太婆「咂咂」了兩下,然後y n陽怪氣的說,「小伙子y n氣這麼強,還能這麼健康,有高人相助?」
我不解的看著小腳老太婆,忽然感覺臉上一陣y n冷,頓覺毛骨悚然,小腳老太婆好像還想說什麼,可是突然一頓,「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俺老婆子不懂人事,大仙別怪罪了俺啊。」說完就拔腿就跑,我心一驚,媽的,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