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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物園深處有一片圈起來的小小林地,林中的草坪上,放養的鴿子、孔雀等各種鳥兒在悠閑漫步。御座主僕踏進來時,門口的管理員立刻熱情地上前招呼︰
「歡迎啊,剛來的小情侶!要不要喂鴿子?」
「哎?情侶?!不……」旌姬慌忙辯解,魅堂倒像沒听見似的,直接遞上錢道「麻煩給兩份」。然而他一轉身,就把兩包玉米都塞到了旌姬手里。「……我不太適合做這種事。」魅堂別扭地解釋著,「看你好像很感興趣,就舀去好好玩吧。」
旌姬也確實想象不出嚴肅慣了的上司喂鳥的樣子,便低頭行個禮,獨自跑進了鳥群中。不同毛s 的鴿子咕咕叫著在她腳邊打轉,旌姬故意將小把的玉米撒在附近,看它們擠上來啄,開心得像個小孩。忽然間,擦身而過的一位少女引起了她的注意。
「啊~我也好想要那樣……」
魅堂順旌姬的目光望去,看到那少女正抱著一只灰鴿開心地逗弄著。「旌姬,別去硬抓。」他開口制止隨從少女,「想踫到鴿子的話,舀食物引誘就可以。」
「咦?那我該怎麼做?」
「先從地面上開始,讓它們直接從你手中的袋子里啄食,過一會再慢慢站起來,應該就會有鴿子向你飛去了。」
旌姬立刻如法炮制。不出「牙之御座」所料,還沒等她站直身子,草地上一只仰望了好久的白鴿突然拍翅飛起,正落在她早已舉起的左臂上。「成、成功了!好厲害!」旌姬驚喜地叫出聲,又不敢有大動作,只能小心翼翼地、繼續把玉米遞到鴿子嘴邊。四周的游客紛紛投來羨慕的目光,隨即也試驗起這個方法來。
「好軟喔……呵呵,真乖,不要飛走哦……」
手指輕柔地撫過鴿子的脖頸、背部和翅膀,隨從少女陶醉了好半天,才想起這是拜誰所賜。「魅堂大人,多虧您的指點!」她轉頭就要靠過來,「您也要模模看嗎?觸感很好呢!」
「不,不用了,你……在那里別動。」
旌姬剛邁出去的腳頓時原地剎車。看到她不解的神情,魅堂沉默三秒,微微笑了一下︰
「我只是對動物的毛皮有點過敏。」
靠近我的話,那只鴿子一定會驚恐地展翅逃走吧。
這麼說起來,自己在漫長的歲月里還真沒有什麼和動物相處愉快的經歷。這十七年里也是。
魅堂記得,路邊的野貓見到他就會弓背低吼,連高大的狼狗也會在和他目光相接的一瞬夾著尾巴逃掉,至于其中原因,蒼天市里只有包括魅堂在內的幾個人知道。不過——
不能讓她知道,自己其實是不想來動物園這種地方的。
耳邊突然響起拍翅聲,「牙之御座」忙從沉思中退出,只見旌姬放飛白鴿,略帶歉意地跑了過來。「真抱歉,您似乎不太喜歡這里?」她慌張地撢掉衣服上的羽毛,「那,接下來去哪兒?」
魅堂翹起嘴角︰「外面的游樂設施,你隨意挑選好了。」
與此同時,還有兩個人正躲在一只開屏的藍孔雀身後,邊隨之移動邊小心翼翼地監視著。
「難得一向和浪漫絕緣的魅堂大人也會這樣講話啊,真是野百合也有今天啊。」
「……彩莉大人,是‘野百合也有ch n天’。」
「又錯了嗎……都說了我不要被你糾正啊啊啊!!」
接下來,是與一般少年少女的約會無異的輕松時間。
魅堂和旌姬並肩坐在「海盜船」的中段,在鈴聲響起後開始大幅度前後擺蕩。其間船上女孩子的尖叫聲不絕于耳,旌姬一到船體回擺的時候就皺著鼻子閉起眼,魅堂伸手擋在她背後並輕聲道「這點風壓算不了什麼」。
在釣金魚的水池邊,旌姬半開玩笑地問「如果是您的話,是不是徒手也能抓到啊」。結果上司認真思考了幾秒,回答說「我大概得用雙手」,弄得隨從少女一頭霧水。
繞著人工湖走了一會,主僕兩個租下一條船,隨意在水上飄蕩起來。為了避免暴露在「牙之御座」的超常視力之下,跟蹤二人組只好干巴巴縮在附近的樹林里長達半小時,除了接受來往游客狐疑的目光洗禮,虞菲還得在彩莉「你去買點喝的我繼續盯」的命令下y 哭無淚地匍匐離開……
「旌姬?在看什麼呢。」
離開人工湖走向公園更深處,魅堂發現隨從少女正目不轉楮地盯著某個方位,便也抬頭望過去。
一條十幾米寬的干涸河道兩岸,各用一根鐵柱一上一下固定著兩條三指粗的纜繩,上下間距約有二米。位于下方的纜繩更低處,則鋪設了一張橫跨河面的巨大尼龍繩網。河兩岸滿是興奮的年輕男女,指指點點地討論得熱火朝天。
「——原來如此,像走鋼絲一樣的游戲啊。」
那張網無疑是為不慎落下纜繩的挑戰者準備的。在「牙之御座」看來,這的確是個考驗勇氣、體力和平衡x ng的好項目,只是和本次任務的整體氣氛有些不協調……
「魅堂大人,我想去試試那個。」
旌姬的語氣意外地十分堅定。金眼少年意識到她把這也當成了「騎士試煉」的一種,不禁莞爾。這時,排好隊的第一批人開始向纜繩上移動,魅堂也拉著旌姬跟上。
「好吧,但你一定要跟緊我。」
游戲的實際難度是超出想象的。兩端觀眾不住地哄笑吶喊,甚至把纜繩搖晃得更加厲害。剛走出幾步,旌姬就感到雙手上傳來一陣疼痛。「嗚……!」她咬緊牙關,再看上司,卻已經在幾米之外了。
魅堂穩穩立在纜繩之上,每走一步就轉體半圈,神s 相當輕松。要不是前面的人移動得慢,他恐怕早已到了對岸。「哎呀呀……」樹叢里的「機巧騎士」皺起眉頭,拍了拍旁邊的少年︰
「虞菲,準備掩護你上司嘍。」
「您不說我也明白,彩莉大人。」
小見習騎士死死盯住旌姬的動作,以備在她失手時馬上用念力相助。「牙之御座」順利在對岸落腳時,旌姬離終點還有五步之遙。「旌姬!」魅堂朝她伸出雙手,「動作不要亂,就這樣走過來!」
「哈哈……魅堂大人,我、我不是剛學走路的小孩啊。」
顫抖的雙臂幾乎要僵硬了,旌姬還是勉強擠出笑容。二人的距離逐漸縮短,四步,三步,兩步……
突然間上方纜繩劇烈震蕩,隨從少女一驚,立刻舍棄最後一步,以全身氣力向對岸跳來。觀望的彩莉和虞菲無聲地張大了嘴,魅堂則在同一時間迎了上去——
「沒有扭到腳吧?」
旌姬幾乎整個趴在魅堂肩上,對方也因為沖擊力後退了一兩步,但仍然站得像大樹一樣穩。「謝謝您……我沒事。」她緊張地嘀咕著抬起頭,看到的卻是魅堂贊許的微笑。
「雖然出了一點問題,但表現得還不錯。」
然而,與起初愣了神、然後幸福地笑開花的旌姬不同,遠處的兩個跟蹤者當場陷入了混亂狀態。
「看到沒有,看到沒有!魅堂大人他笑了!」
「看到了,看到了!而且還笑成那樣!」
一時想不出形容詞的彩莉急得扯掉了好幾根頭發,虞菲激動地握緊雙拳,暗自慨嘆今天到底沒白來。
果然,戀愛這東西會大大地改變男生……的吧。
任窗外一派適合約會的大好風景,倚在窗前的玉書只是用一副與之截然相反的y n沉表情望著天空。
手上的《十字軍騎士》半小時前就被翻到了第10頁,而頁碼至今還沒有變化。很明顯,主人已經重度走神了。
比武大會的結束無異于剝奪了玉書逃避現實的權利,強迫他直面某個人驚天動地——起碼他是這麼認為的——的告白。原本早就準備好了「no」的答案,現在的玉書卻連去拒絕的勇氣也提不起來。
「那家伙是敵方的人,我們又都是男的……怎麼想都不能發展那種關系……」
——咦?認真說起來,到底為什麼「不能」呢?
玉書沒讀過司湯達的《戀愛論》,自然也不知道「人一進入戀愛階段,就連最相信的事也會懷疑」這句話。不過,又經過了半小時的思想斗爭,玉書還是抓起手機,做了一個說是影響了他今後的人生也不為過的決定。
「喂……狄亞,你現在不忙吧……出來,我有話和你說。」
「魅堂大人,至今為止我們花掉了多少錢?」
金眼少年低頭翻了翻錢包︰「……六十元左右。」
「誒?!那不是還剩三百多嗎?我們該怎麼花才好啊!」
看著團團轉的旌姬,魅堂臉上掠過一絲轉瞬即逝的奇怪笑容。他轉過身背對某個方向,翻開了手機通訊錄︰
「這種時候,還是請教一下專家吧。」
五秒鐘後,三十米外的某座假山後面突兀地鈴聲大作,但下一秒就同樣突兀地啞掉了。一瞬將來電提示強制切換成振動的彩莉和身邊的小見習騎士一樣,正盯著手機屏幕瑟瑟發抖。
「虞……虞菲,你說我要不要接?」
「彩……莉大人,這也許只是湊巧罷了……還是接吧……」
彩莉只得哭喪著臉將手機貼近耳邊︰「魅堂大人……您找我?」
「不好意思,打擾你的周末了。你的聲音怎麼有點發抖?」
跟蹤二人組齊齊打了個寒顫。所幸對方沒有計較,直截了當地繼續問︰「彩莉,約會時怎樣才能盡快把錢花掉,能不能給我些建議?」
判定危機已經解除,便立刻進入工作模式的「財務官」清了清嗓子,邊慢慢遠離現場邊回答︰「現在不是午飯時間了嗎?您……嗯,二位只要找家很貴的店吃一頓,花掉一二百不成問題。」
正在旁听的旌姬連連搖頭,魅堂也否決道︰「我認為不妥,這樣花錢未免太沒價值了。」
「大人,您既然想快點把錢花出去,諸如此類的念頭還是盡早拋掉吧……如果不想在吃上花錢,還可以去買衣服啊,現在的女裝可是有各種價位的。」
「牙之御座」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什麼,點點頭輕咳一聲︰「明白了,我會考慮你的意見。‘機巧騎士’,謝謝你。」
大大松了一口氣的彩莉頓時整個兒軟下來︰「魅堂大人,您別客氣,這是我們‘海牙七御柱’的職責所……」
「——你們兩位也辛苦了,早點找個地方去吃飯吧。」
金眼少年淺笑著合上手機,二話不說帶著發愣的隨從少女離去,留下彩莉和虞菲在原地僵成了兩座雕像……
「你主動約我還是第一回呢,看來我終于要轉運了啊。」
「別高興,你以為我願意嗎!還有別笑得那麼惡心!」
飄蕩著孩童笑鬧聲的街心公園里,長發青年和眼鏡少年對峙似地站在林蔭道上,兩人間的距離約為一點五米。
「比武大會的事,你一定覺得很遺憾吧。」狄亞歪頭一笑,「‘訓誡騎士’這稱號听起來挺智慧的,但你其實一點也不聰明啊。」
玉書頓時感到喉嚨哽住了︰「你憑什麼這樣說……!」
對面酒紅s 的眼楮一眯︰「難道不是因為比武大會中止了,你沒有了逃避現實的途徑才不得已來面對我麼?」
被「赫菲斯托斯」一語中的,玉書「呃」了一聲,綴綴不平卻又無力反駁地垂下了頭。狄亞向他靠近了幾步,故作輕松地問︰「那麼,回答呢?」
「——不。」
「……是嘛。那好吧,第一回合我輸了。」
一時四周寂靜無聲。「訓誡騎士」驚愕地抬頭望狄亞,用眼神詢問「什麼意思」。「告白又不是只能說一回,我們以後可有的是時間哦。」長發青年露出不容質疑的堅定笑容,「幾次、幾十次、幾百次都好,在听到你親口說‘願意’之前,我不會放棄的。」
——直到我願意?這個男人在說什麼?!
此時佔據著玉書內心的情緒有疑惑、焦慮和少許羞澀,但意外地與以往不同的是,沒有「憤怒」了。
「玉書還有什麼想問的?沒有的話,我送你回家?」
好像突然被電擊了似的,眼鏡少年差點原地跳起來,然後火速背過身去。「那、那個免了!」他面紅耳赤地吼道。狄亞見狀聳了聳肩,正想就此離開,卻听到身後又飄來一句小聲嘀咕︰
「為什麼……你非要對我……」
「赫菲斯托斯」靜靜地微笑︰「我還想這樣問自己呢。」
御座主僕到底沒有在午飯上花費太多錢。踏上商業街,二人首先光顧的是一家不大卻裝修j ng美的服裝店。「彩莉大人……建議我們來這里嗎?」旌姬覺得這不太可能是上司自己的意志。
「是的……既然她這麼說了,我們就大方地出手吧。」
婉言謝絕了熱心店員的推銷,魅堂帶著旌姬在店內隨意看起來。走著走著,忽然一股力量直把「牙之御座」向後拉去,原來是隨從少女在某處站住了。
「魅堂大人,那件衣服……和您今天穿的很像。」
她指的是一件掛在牆上的黑s 風衣,除了顏s 外,的確和魅堂身上的那件沒有太大區別。「……你喜歡?」金眼少年思索了片刻問道。旌姬點了點頭。
「可是,那不是男裝麼?」
旌姬沉默了,然後低頭擺弄起毛衣的下擺。
「我知道……但是,從今天剛看到您的那時起,我就覺得自己喜歡上這款衣服了。」
「……咦?」連經歷過無數大風大浪的魅堂也一時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所以我覺得自己穿起來應該也不壞……您反對嗎?」
沒有回答。魅堂瞥了一眼價簽,便揮手叫過店員,禮貌地對她說「麻煩把這件取下來包好」。
天s 開始微微變暗的時候,主僕二人坐上了返程的公交車。隨從少女懷抱著裝風衣的紙袋,看上去非常滿足。「……魅堂大人?」發覺上司注視了自己了好久,她小心翼翼地朝身邊看去。
「太好了,比前兩天有j ng神了。」
「前兩天?莫非您說的是比武大會?」
魅堂在心里篩選了一下要說的話才回答她。「對。陛下不是把你叫去單獨談話了麼?從那以後你似乎一直有心事。」他裝作無意地看著窗外,「現在想起來,今天的任務,也許是大團長特地安排來讓你振作j ng神的也說不定。」
一瞬間蒼王的話閃過腦海,旌姬差點就要將心里的疑慮和盤托出。「怎麼會……我哪有這麼重要。」她喃喃道。「有啊。」「牙之御座」拍了拍她的頭,「對很多人來說,你都是非常重要的。」
這個「很多人」之中,也包括您嗎?
隨從少女很想這麼問,魅堂也已準備好了答案。然而——
「那太好了……魅堂大人,今天過得很開心,真是謝謝您。」
「別謝我,這畢竟是兩個人的事。話說回來,大團長給的錢還剩五十多塊,不如明天直接上交吧。」
「我也同意。即使是為了完成任務,錢也不能亂花嘛。」
二人對視一下,靜靜地笑了。
雖然不欣賞這個影視、文學作品中已經用濫了的說法,旌姬此刻還是衷心地希望,時間可以就此停止。
因為作者是個苦逼上班族,只有雙休r 有集中時間寫文,所以基本是一周一更,望各位讀者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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