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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旌姬的記憶里,自己好久沒做過這麼詭異的夢了。
盡管自己是夢的主角,意識和五感卻像被另一個人佔據了似的,旌姬眼前一片模糊,連身處何地、身上穿著什麼都看不清。她正拼命試著睜大眼楮,面前突然響起了說話聲——是一個略帶稚氣卻清脆優美的少女聲音。
「姐姐大人,請您別走……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姐姐「大人」?是在對我說話嗎?
思想還沒跟上,「自己」就開口回應了。「瞞著你們獨自離開,我很抱歉,xxxx。」明明是同一句話,她竟然听不到親口叫出的少女的名字,「但我有件事情必須去做,如果你還把我當姐姐,就答應我不要再對第三個人提起吧。」
對面暫時安靜下來,幾秒鐘後,換成了低低的抽泣聲。
「既然這樣,xxxx不會說出去的……可是姐姐大人,您一定要回來……」
胸口莫名地一痛,旌姬拳頭一緊,又發現左手里握了根繩子般的東西。她暫時顧不得追究,本能地想安慰少女幾句,嘴唇卻像被粘住一樣無法張開。「自己」就這樣抖抖左手的繩子,右手提起另一個細長物體,默默地轉身離去,把哭泣的少女留在了背後。
等一等!你到底是誰?要用我的身體去做什麼?!
沒有回應,旌姬完全無法掌控局面,只能由著身體向前。走出一段路後,眼前驟然大亮,狂風毫不留情地迎面撲來,冰冷刺骨……
「——旌姬?旌姬!快醒醒,都下課了!」
英佳使勁地搖晃同桌的肩膀,終于把黑發少女從桌上搖了起來。「咦……英佳,我睡著了?」旌姬迷茫地揉著眼問。「何止睡著,第一節晚自習都叫你睡過去啦!」萬事通大小姐無奈道,「班主任過來問了兩次,我都忽悠他說你是有點難受先趴一會兒……你是不是真的哪里不舒服?」
旌姬聞言趕緊坐直,轉轉脖子,又伸了個懶腰,確定身體沒有異常。「沒事,對不起啦,還讓你撒了謊。」她露出歉意的笑容,「不過,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就睡著了,還做了很奇怪的夢……」
「沒事就好,可是,睡得那麼沉,你最近太累了吧。」英佳撇撇嘴,抓起旌姬就往教室外推,「來,趁著課間趕緊出去清醒清醒,下節課英語老師可是要講試卷哦!」
自己也覺得這樣下去不行,火焰少女便老實地去洗了臉,又來到公共休息區的窗前,被夜風一吹,頓時清醒了許多。身邊同學的笑鬧聲非常響亮,但望向天空的旌姬完全听不到。
那個夢境雖然一片模糊,可感覺很真實,簡直就像親身經歷過一樣。當時的環境不太像是現代,是百年前,或千年前嗎?又或者……是神代呢?
「……真是的,一定是听天子和魅堂大人講了那麼多神話故事,才會做這樣的夢吧。」
從天子的酒吧回來也只是一個鐘頭前的事,魅堂在班級門口和旌姬分開時,意料之中地什麼也沒說。旌姬知道,自己需要時間來消化那些事實。雖然又產生了很多新問題,但她心中感覺最明確、也是最亟待解決的是——
知道了這些關于「代行者」的真相後,自己是否還能再坦然面對陛下和大團長呢?
不過,在旌姬為此煩惱之際,宇文兄弟正被更大的麻煩困擾著。
根據昨夜的搜索結果,蒼王判定事態確實嚴重,今天便提前結束了東神集團的工作,趕到學校和蒼後一起進行j ng戒。在夜幕和結界的雙重籠罩下,海牙學院眼下還是一片寧靜。
「我到現在還是難以想象……自成立以來幾乎沒有離開過屬地的‘他們’,到底是何時與我們產生交集的?」
藍發青年抱臂倚在窗前,眉頭仍然和白天時一樣緊鎖。「比起這個,你更該考慮怎麼把這件事告訴我們的騎士。」沙發上的蒼王舒展了一下雙腿,銀s 眼眸里閃著冷冷的光,「如果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正面交手,吃虧的八成會是這邊。」
「我知道,但兩個問題都不能忽略,難道之前的襲擊事件就這麼不明不白地算了?」蒼後猛地提高音量,離開窗戶向「國王」走來,「暗中用毒蟲攻擊靖翔,c o縱納蘇包圍海濱倉庫,那麼明顯的敵意和針對x ng,你還不覺得應該盡快查清我們究竟怎麼招惹了那個騎士團——或者說,招惹了那位‘蟲使’嗎?!」
听他說到一半的時候,蒼王的眼神忽然起了變化。「敵意和針對x ng……」他慢慢坐直身子,「蒼後,你還記得‘darkhelen’事件後不久襲擊蒼天市的台風麼?」
「當然記得。那次台風有什麼問題?」
「台風過境後沒幾天,靖翔就和那些黃蜂對上了吧。」蒼王提示道,「接著是海濱倉庫事件,隨後‘輪舞騎士’又在武道館消滅了大量‘蟲’,這一連串事件絕對有聯系。」「你的意思是……那場台風才是這一切的開端?」大團長的臉s 頓時凝重起來。
黑發男子揉了揉額角。「這點我不能確定,但至少可以說,他們是從那之後開始盯上海牙的。當前這種時節怎麼可能生成持續那麼久、活動範圍又那樣大的台風?」他肯定地說出結論,「想想吧,能如此無視自然規律、強行改變天候的,只有高位神話獸和‘代行者’——而那支騎士團的首領就完全做得到。」
「……對啊,他們的大團長是‘那位’女神呢。」
藍發青年失神地坐到蒼王身邊。「可即使如此又怎樣?一場台風過後,蒼天市就變成他們的目標了?除非他們從中捕捉到了什麼信息,而且是台風經過的其他地區所沒有……」
話還沒說完,宇文兄弟突然齊齊「哦」了一聲,同時舉手指著對方,驚訝得一時無言。「這樣就都連上了,比武大會時那個混賬說過的話!」蒼王拍沙發而起,「從‘神話之地’得到的寶物……一定是鋼鐵神宮帶走了他們重要的東西,又栽贓到我們頭上,好坐收漁翁之利!」「你等等,」蒼後趕緊拉住他的衣角,「那鋼鐵神宮是如何栽贓的?把盜來的東x z ng在海牙學院?我們可一直什麼也沒發現啊!」
「早知如此,就不那麼早讓第五任御座協助全面搜索了……」
騎士團的「國王」吐出咬牙切齒的話音,臉上全是憤恨和懊惱。「如果連你都不能冷靜行事,誰來指揮下一步行動?」蒼後嚴肅地勸告,「蒼王,暫且瞞著騎士團再安排一次搜索吧,立即確定‘寶物’究竟在不在這里才是關鍵!」
「——搜索可以再做,但是,不能瞞著我們的騎士團進行。」
面對迅速恢復了最高領導者氣魄的蒼王的回復,大團長也不再說什麼了。
翌r 早晨,騎士團辦事樓理事長室。
在宇文兄弟面前聚集了七位騎士團成員——御座主僕、靖翔、秋棠、天捷、風琳及雅歌。每個人似乎都知道自己被召見的原因,卻又對其他同伴的出現感到不解,就這麼無聲地四下張望著。「我知道你們有很多疑問,蒼後會馬上解釋的。還有,盡管我也想長話短說,但這次條件似乎不允許。」「國王」苦笑道,「抱歉,恐怕要耽誤你們整節晨讀課了。」
「請別在意,陛下,上午沒有檢查背誦的課程。」天捷開玩笑地回答,惹得所有人忍俊不禁。「好了,進入正題。」大團長先收起笑容,把少年少女們打量了一遍,「我特地召見你們七位是有原因的……‘暗箭騎士’,你是最先與異常的‘蟲’交手的人吧。」
靖翔馬上嚴肅地應聲「是」,雅歌和風琳隨即投來驚訝的目光。「參與海濱倉庫之戰的是御座等四位;‘吟游騎士’及‘輪舞騎士’則在不久後發現了大量活動異常的毒蟲並加以殲滅——你們都是今天要說的事的相關者。」蒼後深吸了一口氣,「也就是,海牙學院里首先與國內的另一支‘騎士團’發生接觸的人。」
這句話頓時掀起了軒然大波,旌姬小聲驚呼;魅堂如早就料到一般地皺起眉;雅歌和風琳快速用眼神交換著信息,另外三人用不知所措的目光看著上司。「除了我們,還有別的騎士團存在?在哪里?」「華章騎士」不安地問。
「你們都還小,可能沒听過這些說法。異能力者習慣把它叫做‘大地的另一端’,普通人則稱其為‘東方之珠’。」藍發青年轉頭注目牆上一張黑板大小的地圖,「就是在世界範圍內都受到關注、從各種意義上都很重要的特別行政區——香港。」
「騎士團」、「香港」,這兩個听似沒有任何關聯的詞語的組合令團員們目瞪口呆。「如你們在地理課上所學的,香港全境的主體是香港島、九龍和新界三大部分。而‘他們’由于駐地在九龍半島……」
終于決定讓少年少女們直面真相的蒼王接著蒼後的話,正式說出了突入的第三方勢力的名稱︰
「故名為——‘九龍騎士團’。」
對律司來說,紅月少年宮已經不是陌生的地方了,但他前幾次來時都沒有長時間逗留,自然也沒有慢慢地四處搜查。這天上午,確認里面的各特長班都已經開始上課,金發青年才穿過馬路,集中了一下j ng神走進大門。
少年宮的佔地面積不是特別大,三座教學樓、兩個運動場和一座禮堂基本就是全部了。律司沿zh ngy ng大道一路走去,穿過1號樓,在樓後的小型游樂場里徘徊一陣,沒有發現異常。于是他停在場邊
,取出一個j ng巧的圓形小盒,打開盒蓋,露出一枚指南針來。
這是律司和蘇罌出發時帶在身上的探測用神器,會對超自然生物或物品的氣息產生反應,經過他們上司的親自改造,踫到「真正的目標」時會發生更獨特的變化。律司把指南針端平,慢步往東側的大運動場去,邊走邊注意著指針的動靜。
身穿球衣的小學生們列隊跑過,背著琴盒的母女匆匆穿過花園,體育教師正在分配球拍……一派和平的r 常景觀。金發青年繞場一圈,正對神器的反應有些失望,紅s 指針突然狠狠一顫,接著像j ng燈一樣開始不停閃爍。「咦……」他暗吃一驚,想起上司交代的使用方法,神器產生這種反應就表示——
附近存在極度異常、強烈卻不明確的超自然氣息。
「方向是……禮堂嗎?」
然而,律司思考著要不要去里面一探究竟時,在某個極度隱蔽的場所,身處無數容器和機械中間的西宮主猛然揚起頭,青金石般的眼眸放出了寒光。「竟然能注意到這兒……」他「嘖」了一聲,舀起手機撥了個號碼,「‘阿波羅’,你們現在在哪里?」
接到電話的輝因正在3號樓看畫展,身邊還有東宮金發的少女干部——凌璐。「我們就在西樓,非羽大人有何吩咐?」盡管上司不在面前,他還是條件反sh 地站直。「有個海牙以外的異能力者正在往禮堂去,我不知道他的來意,但他似乎發現人工獸的培養基地了。」非羽用冰冷的語氣下令,「就算對方沒有懷疑到我們的‘寶物’,這里也決不能暴露在外人眼前。‘阿波羅’,馬上和‘阿爾忒彌斯’去攔住他,絕對不能讓他進入禮堂!」
「遵命,屬下即刻就去!」
合上手機,輝因轉身剛想對凌璐說什麼,卻被她搶了話頭。「雖然是來自‘西宮’的命令,但是和輝因哥一起行動的話,我很樂意。」凌璐露出淡淡的微笑,「我們又不是第一次一起戰斗了,不是嗎?」
紅發青年愣了幾秒鐘,爽朗地笑著拍了她一把。「真有氣勢,不愧是‘我的妹妹’!」他挽起右臂的袖子,「那麼,我們就去會一下那個陌生的冒失鬼吧。」
另一邊,律司記得進來時禮堂的正門是鎖著的,兩邊也沒看到側門,他便走出運動場,打算繞到後面找一找。越是接近,神器的指針閃爍得越急促,讓律司心中頓生一股憂慮。
在這種未成年人集中的地方,會有什麼「極度異常的超自然存在」呢?如果有個萬一,誰又能從危險中保護孩子們?
如他所料,禮堂還有一扇沒有上鎖的矮小後門。金發青年做個深呼吸,暫時將神器收進口袋,又緊了緊夾在腋下的書,剛向著那里跨出第一步……
「 啪!」
腳下一聲脆響,律司剛要低頭去看踩到了什麼,卻只听一陣尖銳的呼嘯,轉眼間面前就插了三把冰刀——每塊都有菜刀大小、稜角異常鋒利的片狀冰塊,就釘在距自己鞋尖不足一指的地面上。
「……又來偷襲這一套嗎?!誰在那里,立刻出來!」
很快有人回應了他的厲聲呼喊。在律司剛才走來的方向上,轉角處的y n影一晃,走出一對年輕男女,男生與他年齡相渀,女孩則是中學生模樣。「不好意思,小哥,這里禁止進入。」輝因晃晃腕上的手環,「沒什麼要緊事的話,能不能請你回去?」
與對方照面的一瞬間,律司就看出了二人的異能力者身份,而直覺也同時告訴他,他們與海牙學院無關。「既然都不是普通人,我就有話直說了。」他從冰刀前退開幾步,「能否告訴我你們是誰,以及禁止我進去的理由?」
「第一問沒必要回答;第二問的話,告訴你我們只是奉命行事就夠了。」凌璐高傲地回應道。「放你進去的話我們的上司會很困擾,所以不得不在這里攔住你。」輝因上下打量著金發青年,「小哥你看上去是個知書達禮的人,應該不會和我們動手吧?」
律司本來就沒料到會有戰斗,見對方沒有戰意,表情便稍微緩和了些,開始思索怎樣說明比較妥當。
「……你們應該也知道,這座建築散發著強烈的不明超自然氣息,我只是想確認我要找的‘某件東西’有沒有混在里面。」片刻後,律司采取了一種自認為得體的說法,「你們要是不放心,可以從頭到尾在旁監視我,確認完畢我就立刻回去,如何?」
听了他的話,輝因和凌璐對視一下,不約而同地苦笑起來。「沒听懂我們之前的話嗎?我們不能‘放你進去’的,不管有沒有人監視都一樣呀。」少女撥開長發,摘下一枚月牙形耳飾,「很抱歉,如果你執意要進去,就非過我們這一關不可。」
她把手一甩,耳飾立刻被寒光包圍,唰地伸展成一支藍灰s 長矛;紅發青年也應和著摘下手環,令其露出了金s 長弓的真面目。這個神話再現般的場景便是「太陽神」與「月亮女神」的組合——「鋼鐵神宮」有名的兄妹搭檔。
「你們……」律司不禁咬牙。他想盡量避免戰斗,但若現在放棄,對方從此必會對這里嚴加防範,還有沒有下次機會就是未知數了。而自己身負重任,又不能在蒼天市停留太久,時間不待人。「小哥,舀定主意了麼?」等得有點不耐煩的輝因開口了。
「……‘很抱歉’,這句話我也要借用一下。」
金發青年終于把隨身的厚書亮了出來,那是一本j ng裝的《公民常用法律法規大典》。
「如果一定要靠戰斗解決問題,我只得全力以赴。」
法典開始在紅s 光芒中變形,四條邊一起變長、兩頭伸出柄狀物的同時,一枚利刃刺破封皮鑽了出來。律司握著漸漸成形的武器,用只有自己听得見的音量宣告道︰
「九龍騎士團‘七印侍者’之三、‘茵陳侍者’鄭律司,要上了!」
因為作者是個苦逼上班族,只有雙休r 有集中時間寫文,所以基本是一周一更,望各位讀者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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