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燈光,難掩夜的寂寞,一名白發老者坐在桌前,眉頭緊皺慢慢翻開手中典籍,也許是因為時間久遠的緣故,或許年紀真的大了,有些字跡已經變得模糊,只得仔細辨認,一個字同樣要看上幾遍方能看清,踫到無法弄清的地方都要仔細推敲,他必然是一位治學嚴謹的師者,同樣是一位值得受尊敬的人。
天近三更,老者打了一個哈氣,將手中典籍小心整理好,透過幽暗的燈光可以看清上面大多做了標注,遇到無法解開的地方同樣畫上標記,每一個動作是那樣的認真,仿佛拿在手里不是一本普通的典籍,而是寶貝,吹熄燭火來到床邊和衣而睡。
月光撒入,照進屋里,除了一張桌子之外幾乎沒有任何擺設,桌子上擺放的筆墨紙硯成為最好的裝飾,足以看出生活必然十分清貧。
青河縣是個窮地方,確是有個好官,知縣大人白嚴忠,做了三十年知縣,為官清廉,青河縣更是家家夜不閉戶,百姓路不拾遺,只是這里依然沒有改變貧窮的命運,為此白嚴忠愁白了頭,愁彎了身子,依然無法改變命運,他所能做的十分有限。
大多因為位置偏僻的緣故,滿眼的黃土,風一起吹起漫天的煙塵,這里干旱少雨,一年辛苦下來,地里的莊稼難得有什麼好的收成,年頭好勉強吃飽肚子,遇到災年只能勒緊腰帶,這就是青河縣最好的寫照。
青河縣唯一的一條河,青河,從上游盤山而下,清澈的河水,養育了這些純樸的人,溪流中女人將孩子穿髒的衣服放在石板上不停的敲打,不時的傳出笑聲,必然是說到彼此的漢子、孩子,這幾乎成為女人永久的話題,幾名孩童站在水中,褲腳高高挽起,不停將水花揚向對方。
一群魚兒四處游走,不時的鑽進孩子、女人腳底,惹得一片笑聲,與這里的清貧所完全不同的是,所有人的臉上寫著滿足、幸福,不必為生計所擔憂,吃著自己親手種出來的糧食,孩子健康成長,更加不會擔心有賊匪襲掠,這里原本就是一個窮地方,加上白知縣治理有方,匪患之事早已斷絕。
街口出,燈光下讀書的老者慢慢出現,從街口走來,來往行人熱情打著招呼,老人一一回應,他可以叫出這里每個人的名字,甚至包括每一個地方,每一塊磚,這條街不知走了多少遍,即便是自己同樣沒有算過,早已熟悉得不能再過熟悉。
老者慢慢坐下,一碗白粥一個雞蛋,這里的粥永遠那麼香甜,即便是趕上災年同樣不會稀薄,價錢更是二十幾年沒有漲過,做生意有時候已經成為一種習慣,絕對不是單單為了賺錢那麼簡單。
老者低下頭,似乎在想著事情,多半是昨天沒有讀完的典籍,猛然兩道陌生的面孔吸引老者注意,兩人目光不經意間落在老人身上快速收回,低著頭喝著碗里的粥,因為燙的緣故發出滋滋的聲音。
老者將最後一個米粒送入口中,兩枚銅錢整齊放在桌上,慢慢起身,老板連忙過來,兩枚銅錢拿起似乎想說些什麼,老者擺手道︰「忙著就是!」
沿著街道慢慢向前,背後幾道目光不停向老人身上打量,走完整條街,老者來到縣衙前停下腳步,路面經過清掃十分干淨,一頂有些殘破的大鼓立在那里,這有個名堂,名我‘鳴冤鼓’,只有受了冤屈的人才會來到衙門敲響鳴冤鼓告狀,只是可惜十年了,足足十年,青河縣的鳴冤鼓十年沒有人敲響,鄰里之間的小事多半協商解決,畢竟都是芝麻大的小事,誰也不願意驚動官府,更加不願看到白知縣c o勞,他是個好官。
老者來到鳴冤鼓前,順手從上面拿下鼓錘,他難道有冤屈,老者仔細觸模小心放好,不過是拿來看看罷了,這時從門內走出一人,一身粗衣打扮,應該是縣衙內的家丁,手里拎著掃帚,來到老人面前雙手不停比比劃劃,不想確是一個啞巴。
老者似乎听懂了其中含義,小聲的說著什麼,不遠處露出兩人身影,似乎察覺到什麼,很快隱沒在牆角里,過了幾分鐘再次出現,門口處早已不見老者與掃地的家丁的蹤跡。
一上午過去,縣衙門前冷冷清清,偶然有幾人經過,確是路人,與其他州府門前排成長隊告狀相比,不免顯得有些落寞,中午時分,一隊人馬出現,一人四十多歲,相貌堂堂,寬臉高鼻梁,皮膚白皙,尤其是兩雙眼楮格外有神,腰挎彎刀,從打扮上看必然是這里的捕快,身後跟著四名衙差,腳下走得很急,來到縣衙停住腳步。
捕頭道︰「我去見大人,你們也累了,回去歇著吧!」
衙差轉身離去,捕頭環視周圍沒有任何異常轉身進入縣衙,不遠處兩條人影慢慢出現,正是先前在粥鋪喝粥的那兩個人,完全是生面孔,必然不是青河縣人,沒有人清楚來到這里的目的。
這里交待,這位捕頭大人可是大有來歷,小捕神風清揚,曾經聲名顯赫,連續破了知州府幾件大案,原本可以得到提升,不想確是辭官不做,最後來到青河縣做了捕頭,一做就是十幾年。
風清揚邁步進入縣衙,家丁拎著水壺正好看見,依依呀呀的說著什麼,風清揚笑道︰「啞伯,您老歇會,別累著,我這就去見大人!」
過了廳堂直奔正廳,一塊巨大的牌匾立在正廳zh ngy ng,「明鏡高懸」,明鏡高懸確非是明朝所特有,根據歷史記載,當初劉邦攻入秦都咸陽,進入富麗堂皇的咸陽宮,數不盡的珠寶,但是最令劉邦所驚異的確是一個長方形的鏡子,寬四尺,長五尺九寸,反正兩面都能照人,如果用平常姿勢走近它,找出來的確是人的倒影,如果用手捂著心走進它,就能照出人的五髒六腑,如果生病的人走近她,就能看到疾病的部位,若是女子心術不正,就會發現心跳異于常人,因此鏡出于秦朝,所以又稱秦鏡,因其有查識人內心世界的功能,于是把善于斷案、能看透壞人嘴臉的清官比為鏡,只是後人痛恨秦代,于是秦鏡慢慢變為明鏡。
于是但凡是縣衙州府都掛起這樣的牌子,只是能夠對得起四個字的畢竟只有少數。
牌匾下坐著一人,聚j ng會神看著手里的卷冊,對于風清揚的進入完全不知,右手邊放著驚堂木,驚堂木的作用便是用來威懾廳堂上無理取鬧的人,上面坐著的自然是這里的知縣白嚴忠。
風清揚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多半是不想打擾,不想啞伯拎著水壺回來,看到風清揚站在那里,手里比劃著,嘴里發出依依呀呀的聲音,白嚴忠听見聲響呵呵一笑道︰「清揚,你回來了!」
風清揚抱拳道︰「卑職見過大人!」
老者笑著抬頭,滿頭白發,一臉慈祥,只是那雙眼楮時刻透sh 出光芒,不是別人,正是街口處走來的老者。
他就是青河縣縣令白嚴忠,沒有任何驚奇,我想所有讀者必然已經猜出,只是賣了一個關子罷了。
白縣令道︰「案子可有消息?」
風清揚搖頭道︰「卑職追查了十幾年,還是毫無頭緒,當年的小蘭花更是杳無音信,看來許公當年的案子真的很難翻案,只是可惜惡人當道,好人蒙冤!」
白縣令道︰「不要灰心,人在做,天在看,只要我們不放過壞人,一定會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