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亮而單調的嘶吼聲中,我的意識竟漸漸模糊,綠s 的雙瞳像是在施展催眠術,使我的眼皮越來越沉。片刻過後,便再次墜入了無邊的夢境……
不知睡了多久,門外噪雜的人聲將我吵醒。我拿起手機看了看,已經是上午九點了。還想再睡,卻無法安下心來,不知昨晚看到的是什麼,對蜜蜂的掛念也使我惶惑不安。
算了反正也睡不著,起來瞅瞅!我腦袋一熱,索x ng坐起身,豈知渾身的酸痛突然襲來,疼的我是呲牙咧嘴,半天才緩過勁。
我環視四周,小個還在鼾聲如雷,老鄧也半趴著做死豬狀,連衣服都沒月兌。蜜蜂的床上則是空空如也,貌似已被送去急救了,老鄧總算做了件有用的事!我放下心來,便去拿常備在床下的礦泉水,想喝幾口緩解一下喉嚨的干澀。怎料還沒模到水,就踫到一團柔軟的東西!我嚇得瞬間就把手縮了回來,那物分明是一團頭發!怎麼?昨天的怪物還跟到宿舍來了?我滿月復疑問,既驚又怕,半天不敢動彈,連喊他們的聲音都不自覺的小很多︰「哎!小個,老鄧,醒醒!」見沒動靜,我把音量放大了些,可回應我的只有小個的翻身和老鄧的囈語︰「花生米,二鍋頭,再來條雞腿!」
我立刻閉嘴了。你們丫的在逗我?關鍵時刻真是一個都靠不住……萬般無奈下,我只得鼓起勇氣伸頭看去。謝天謝地,不是什麼y n煞怪物,而是一個趴倒的人。那人黃T恤,綠褲子,滿身血污,赫然便是蜜蜂!什麼情況,蜜蜂怎麼從床上下來了,還趴在我的床邊?老鄧這丫怎麼沒送他去醫院?
「喂,蜜蜂。」我拍他,喊他,都沒有任何反應,試探其鼻息,微弱但好在還算平穩。我趕忙拖著疼痛的身體把老鄧拍醒。問他怎麼還把蜜蜂丟在宿舍,他擦了一把嘴角的哈喇子,迷茫而愧疚的說︰「不知咋接睡著了……。」
「哎!服死你了,咱趕緊送他去醫院!」我氣得連罵都懶得罵了,只想盡快做些事來彌補。
我起床收拾了一下,去水房洗掉了頭上的那團難聞之極的腥穢,順便瞥了眼樓下的殮尸房。只見人頭攢動,j ng察進進出出,卻是意料之中︰畢竟看門的大爺死了,想必那洞也會被他們刨根挖底。待我將蜜蜂送去醫院,便去找j ng察那說明情況。
我見小個睡得實,也就沒喊他,和老鄧兩人找了輛出租車將蜜蜂塞進去,直奔醫院。
路上,老鄧問我︰「我看咱樓後來了很多j ng察哇,發生啥子事了?咋接不把蜜蜂交給j ng察啊,他也是當事人哇。」
我便把昨晚發生的一切都跟他敘述了一遍,臨了又加一句︰「半夜擅闖殮尸房,再加上死了人,這事怕是沒那麼容易說清,一下就把蜜蜂交出去恐怕不妥,不如先觀察觀察再說。」
老鄧滿臉驚訝,怎麼也沒想到我們在短短的幾十分鐘內竟然經歷了這麼多事,嘴砸吧了半天也沒說出什麼,不過我還是捕捉到了他眼神中閃過的一絲愧疚。
車很快就到了醫院,我倆火急火燎的將蜜蜂送進急救室,眼見醫生們都忙開了,我才放下心來,囑咐老鄧在那里看著,自己則馬不停蹄的趕了回去,因為我急切的想了解一下此時的殮尸房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誰知剛回到宿舍,就看到兩個穿著制服的j ng察在盤問小個,他倆見我開門就進的熟絡樣,便知道我是這宿舍的人,吩咐我坐在小個旁邊。此時,小個的表情y n晴不定,像是有什麼不好的事。看的我心頭一驚,表面上卻佯裝自然,大搖大擺的近了屋,坐下,淡然自若的面對著j ng察。
「同學,你也是…這宿舍的吧。」其中一個竟有些口吃。「嗯。」「昨晚有…沒有看到什麼…可疑的人進出下….面那尸檢房?」
他這麼問,說明小個沒有承認,我心下一陣疑惑,不過這其中好像有什麼隱情,我可得統一了口徑︰「沒有啊,怎麼了?」
「真的莫…看到?比如起…起夜的時候。」
「真的沒有,我睡覺很死的,一覺到天亮,雷打都不醒,不知j ng察先生是有什麼事?不如跟我們說說,也好提供點線索?」我一臉無辜狀,同時做出一副無關痛癢的好奇嘴臉。
「莫什麼事,你們休息吧,我們走了。」竟然這麼快,他們應該是在走訪排查。我有些不甘,心想這麼不清不楚可不是好事。便靈機一動,計上心頭。
「是那看門的大爺出事了?」我假意壓低聲音,對旁邊的小個說。那音量控制的恰到好處,既無做作之感,又能剛好傳入正要拉門外出的j ng察耳里。
兩個j ng察果如我預料的那樣頓時止住了腳步,轉過身來用奇怪的目光看著我。口吃的那個問道︰「生看門大…爺,你說清楚哇。」
我看他表情不善,語氣嚴肅,心中頓時打起小鼓︰嗯?他這麼問是什麼意思?好像他不知道似地。
「哎?我熬夜的時候看到的啊,有時一兩點才睡,就看到有那大爺在院子里關燈。」我見話中似乎出了紕漏,也不知怎麼應對,便信口胡說道。
誰知他倆竟頗有深意互看了一眼,然後坐下來開始詢問關于「大爺」的詳細描述。我便將印象中的大爺形貌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們,心下卻是越發的驚疑︰怎麼他們好像完全沒見過這個人?即便一個白天工作,一個晚上守夜,那多少也得有點耳聞把。
描述完畢,他倆又補充了幾個問題,這才滿面紅光的離開了。我則呆呆的坐在那,不明所以。這時,坐在身旁,始終未發一言的小個說道︰「咱們見鬼了。」真是語出驚人,我立即側著身子問他︰「見鬼?你是說那百眼之物?不過話說他們怎麼沒問起關于那洞和棺材的事?」
「咱們真的見鬼了。」小個不理我,又自顧自的說了一遍。我有些莫名的看著他,也不知該接什麼。卻听他繼續說道︰「昨晚找蜜蜂的是咱們三人吧,你,我,還有一個老大爺。」「嗯哪,可惜大爺死了……」
「哼,死了?死人還能再死一次?」我驀然一驚,不知此話何意。小個接著說︰「根本沒有什麼看門大爺,這殮尸房晚上是無人看護的,咱們被一個不明物忽悠了半宿!而且,你知道j ng察為什麼來找我們嗎?」他咽了口唾沫︰「不是因為有人死了,而是因為死人沒了!昨晚殮尸房丟了一具尸體,外加一顆頭顱!」
「什麼尸體和頭顱,j ng察貌似在封鎖消息哎,我問他們都不說,你怎麼知道的?」
「冒哥……」冒哥這個詞本身就是可信度的代表,他是與我們宿舍最親近的一個外舍人了,其八卦本事無人能敵,可信度極高,且只對我們幾個玩的最好的朋友說,而且他能說出頭顱,就證明絕非空穴來風。
也不知冒哥又從哪探得的消息,不過十有仈ji 是真的。那麼,頭顱我見了,可丟了的尸體……是大爺?這個想法只在我腦中一閃,旋即就被理智壓下,可不寒而栗的感覺仍像瘟疫一般在我全身蔓延開來。若說活人失了心智,無理x ng的胡亂撲打我還可以接受。但是死人蹦起來嬉笑怒罵,偶爾賣萌,則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況且我倆和他行動良久,並未看出什麼端倪,只在最後才顯露出些許異常。
「又是誰說沒有看門大爺這個人的?」我仍抱著一絲僥幸反問道。小個的回答就像囈語︰「j ng察,他們告訴我早沒什麼看門人了,屋內的j ng衛全是自動的。」
「自動?閉路電視或者報j ng器就沒拍下來什麼?」「要是拍下了還遍處走訪干嘛?」我一愣,怪不得那倆j ng察眼光這麼奇怪,走的時候還特別高興,感情是把我提供的描述當成偷尸人的線索啦!
「難怪大爺在洞口死的時候就像一具沙包,直接滾下樓梯,連喊叫悶哼都沒有,呵呵。」小個平淡的回味著我倉惶逃出洞口時他看到的景象,嘴角掛著冷笑,眼中盡是釋然。
我看著小個冷然的神情,對于「尸體就是大爺」的事實已然信了大半,因為只有這個說法才能解釋很多發生于昨晚的蹊蹺之事!還有,j ng察們說尸體丟了,那是不是……
「那個洞他們也沒找到?」我不可思議的問道。小個狠搖著頭︰「明顯沒有,要不怎麼會滿處的尋找尸體,騎驢找驢麼?」
我沉默了,什麼情況,洞就大大的敞開在那,他們能看不到?是有人掩埋上了?當真是滿月復疑惑,原想今天便能真相大白,誰知整件事卻更加撲朔迷離了。
「在那山的那邊,海的那邊有一群草泥馬……」手機鈴聲打斷了我的思考,我一把打開,就听老鄧驚慌的聲音傳來︰「下惠,不好了,蜜蜂不…不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