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納森迷惑不解,它忘記了詢問天國的事。「您是怎樣做到這樣的?您的感覺如何?您能飛多遠?」
「可以飛到想要去的任何地點和任何時間,」長老說,「我已經到過所有我可以想象得到的場所和場合。」它環視著大海說,「說來奇怪,一心只想遠游、對完美境界持藐視態度的海鷗卻由于速度的緩慢而寸步難行,但那些置旅游于不顧、一心要達到完美境界的海鷗卻因為高速在身竟可馳騁天下。記住,喬納森,天國不是地點,不是時間,因為地點和時間全都是毫無意義的。天國是……」
「您可以教給我那種飛行嗎?」海鷗喬納森激動得混身顫抖,它決心去征服另一個陌生的領域。
「當然,只要你想學習。」
「我想。我們什麼時候開始?」
「只要你願意,現在就可以開始。」
「我一定要學會那種飛行,」喬納森說著,眼楮里閃出一道奇異的光芒,「告訴我怎樣動作。」
奇昂一邊目不轉楮地審視著這只年輕的海鷗,一邊緩慢地講解︰「以思想的速度飛行。不管你飛向哪里,」它說,「都必須在飛行之初就具備已經到達該地的感覺……」
奇昂的這個訣竅就是要喬納森超然物外並從翼展不到一米的有限身軀和可以設想的飛行動作中解放出來。這個訣竅還告訴它,它的真正的天x ng像一個從未出現過的數字正無限完美地充斥在全部的空間和時間.
從凌晨到深夜,喬納森按照奇昂的指示不停地練習著,真是如饑似渴,忘卻時r 。但它竭盡全力也未能從原地移動半步。
「忘掉信條!」奇昂一次又一次地說,你所需要的不是飛行的信條,而是對飛行的理解。理解就是飛行。現在再試一次……」
其後某r ,喬納森佇立海岸,雙眼微閉,正在聚j ng會神之時,忽覺得領悟了奇昂的教誨。「啊!這是真的!我就是一只完美無缺、無所不能的海鷗!」它頓感樂極。
「好!」奇昂說,聲音里包含著勝利的喜悅。
喬納森睜開雙眼,它和長老正孤寂地站在一個完全異樣的海岸上——樹木一頭扎向水邊,兩個黃s 的太陽在當空旋轉。
「你終于模到了訣竅,」奇昂說,「但還需要繼續練習如何控制……」
喬納森大吃一驚,「我們是在什麼地方?」
長老對這奇怪的環境一點也不動心,只是輕描淡寫地回答︰「很顯然,我們是在某一個行星上,只不過這里的天空是綠s 的,太陽是兩個恆星而已。」
喬納森發出一陣快樂的長嘶,這是它離開地球以來第一次出聲︰「真…靈…啊……」
「噢,喬納,哪能不靈呢?」奇昂說,「當一個人充分理解自己的行動時,就一定會顯靈的。好,來學習控制吧……」
歸來時,天已黑透。其余的海鷗都睜著金s 的眼楮敬畏地望著喬納森,因為喬納森從它多r 佇立的地方消失的時候,它們都親眼看到了。
喬納森在一片祝賀聲中還沒有站一分鐘就急忙說︰「我是這里的新來者!我才剛ぼ開始!倒是我應當向你們學習!」
「喬納,真想不到……」沙利文走近一步說,「你是我一萬年以來看到過的所有海鷗中最勇于學習的一個。」鷗群頓時鴉雀無聲!喬納森窘迫地無地自容。
「如果願意,我們可以開始駕馭時間的練習了!」奇昂說道,「一直練到你們能夠飛向過去和未來。這樣,你們就具備了條件去學習所有飛行中最困難、最偉大、最有趣的飛行,去沖破雲天,認識善與愛的真諦。」
不知不覺之中,好像過了一個月的時間。喬納森取得了驚人的長進。由于經驗豐富,它一直學得很快。現在,作為長者私人的特殊學生,它簡直變成了一台長翅膀的流線型計算機正迅速地吸收著嶄新的思想。
但是,長老消失遠走的一天終于來到了。它正在沉靜地與全體海鷗談話,勉勵它們萬ぼ不可停止學習和練習,為更完美地理解人生的全部隱秘,還需不斷努力。後來,隨著話音,它的羽毛開始越來越亮,一直變得這樣耀眼,沒有一個海鷗敢正眼相看。
「喬納森,」它說,「為了實現愛的飛行,繼續下功夫吧!」這就是它的最後留言。
等大家的視力恢復了正常,就再也看不見奇昂的蹤影。
隨著r 月的流逝,喬納森不禁時常回想起老家地球。如果對地球的認識只相當于對此地認識的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哪它的生活究竟還有什麼意義?它站在沙灘上陷入臆想︰在我的老家,是不是已經有一只海鷗,它已奮力沖破局限,不再相信飛行只是追船覓食的手段而在探索它的真正含義。甚至,已經有一只海鷗因為當眾講出了真理,也被驅逐出鷗群。喬納森越練習善的飛行就越認識到愛的本質,就越向往返回地球。盡管海鷗喬納森過去生活得很孤獨!但它卻是個天生的教員。把已經認識到的某些真理展示給一個十分渴望真理的海鷗這正是它表達恩愛的特有方式。
沙利文此時已經熟悉了思想速度的飛行,並且正在輔導其他的海鷗。它大惑不解地問︰
「喬納,你被它們驅逐過一次呀,你是怎麼想的?你難道以為過去不搭理你的海鷗現在竟會听你的命令?有句諺語說得好︰誰飛得最高,誰看得最遠。你老家的那些海鷗都是站在陸地上的,嘎ぼぼ地叫著互相搏斗。它們離天國還遠著呢——可你說你要在它們那里向它們介紹天國!喬納,它們連自己的翼梢都看不見的!還是待在這里吧,幫助新來的海鷗!它們對于你的教誨寄托著極大的希望。」它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假如當初奇昂也返回了它的老家,你今r 又會淪落何方呢?」
最後這句話是關鍵。沙利文前面說得也不錯︰誰飛得最高,誰看得最遠。
于是,喬納森留下來教導新來的鳥。這些鳥都非常聰明,學得很快。但是,原來的感覺又涌上心頭。它不由自主地想,說不定地球上也有一兩個能夠進行這種學習的海鷗呢。再說,如果它在被驅逐的當天就遇到了奇昂,到現在它能多學到多少東西啊!
「沙利!我一定要回去!」它終于說,「你的學生都表現不錯,它們可以幫助你帶領新來的鳥。」
沙利文嘆口氣,但沒有爭辯,只說了一句話︰「喬納森,我想,再見不到你了。」
「說這話不嫌害臊!沙利。」喬納森責備道,「別傻啦!我們每天這樣練習是為什麼?如果我們的友誼僅ぼ依存于時間和空間,那麼在我們終于征服了它們之後,我們也就摧毀了自己的兄弟情誼。但是,征服空間,我們還會留下現地,征服時間,我們還會留下現時;生活在現時現地之中的我們難道就不可能再互相見上一兩面嗎?」
海鷗沙利文不禁笑起來。「你這只怪鳥。」它和氣地說,「如果有誰能夠教會陸地上的鳥看到三千里以外的東西,那它就是海鷗喬納森?利文斯頓。」它眼望著沙灘說,「再見吧!喬納,我的朋友。」
「再見,!沙利,我們會再見面的。」喬納森這樣說著,腦子里出現了舊時海灘上巨大的鷗群景象,它以練就的輕松方式使自己進入了一個感覺不到血肉,感覺不到邊際的、z y u、完美、升華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