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衛國何許人也?
他可是特種部隊出身啊!
雖然歲月帶走了他不少的力量和活力,可他畢竟底子還在。
更何況他不服老,每天都做大量,在普通人看來堪稱恐怖的鍛煉。
若是普通人,完全可能會被他這搖晃帶得身體離體而起,隨著他搖晃的頻率如浮萍一般無根無力地飄蕩而不能自控。
縱然是每天早上能夠背著九十斤的李曉芝做上二百個俯臥撐也不會大喘氣的張子軒,在這突然的大力之下,腳雖然還在地上,但腦袋卻像是撥浪鼓的小鼓錘,不住地晃蕩著。
「停!」頭昏腦漲的張子軒大吼一聲,震得方衛國腦袋中嗡的一聲,停下了動作。
張子軒強忍著暈眩,月兌開方衛國的手,輕輕晃了晃腦袋,以此來一步步減輕暈眩感,皺著眉,揉著太陽穴,「我說方j ng官,你這是謀殺啊,還是問問題啊?」
方衛國回過神來,恰好听清了張子軒的問題,不由無比尷尬,那張飽經風霜而沉澱下深深痕跡的黑臉居然也透出點點紅s 。
好在現下正值傍晚,從天上灑落而下的紅意掩去了方衛國的難堪。
「這個,呵呵。」方衛國尷尬地笑道︰「我這也是太過激動了。可能對你來說,瘋魔只是一個小人物,或者干脆就是與你無關的路人甲,可對我,對封海市來說,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魔頭。現在他死了,封海的民眾也就可以安心,不用再像前段r 子那樣提心吊膽,生怕什麼時候就成為一具殘尸。」
張子軒白了方衛國一眼,心想︰「你說瘋魔死了,封海的民眾就可以安心了,而瘋魔卻與我半點關系沒有?這叫什麼話?先不說瘋魔丫的之前抓過我做人質,還說要吃了我,現在找上我,自己被干掉了,這就與我有關,就說我現在就在封海,也算是封海的一個普通民眾,現在同樣可以安心了啊。丫說的我跟冷血人似的,不管他人死活,視瘋魔在封海許久卻像是未見,再不就是我干脆就不是封海民眾一樣。」
心雖不滿,張子軒倒也沒有和方衛國計較的意思。
無它,只因張子軒切實地感受到了方衛國對民眾的擔憂以及此刻的安心。
對這樣的人,張子軒說不上有多喜歡,但卻絕對會欣賞和佩服。
方衛國,才是真正的人民公僕!
方衛國做這一切,都對起自己的良心!
方衛國可不知道張子軒對他此刻的評價如何,冷靜下來之後,立即發現了問題,指了指地上的尸體,「這人,真的是瘋魔?」
瘋魔之前給他的印象實在是太深,或者說是太過震撼了。
空手改變狙擊槍子彈的痕跡。
直到現在他都覺得那一切是那般不真實,如夢似幻。
而現在,原本猶如魔神一般讓他心生無力的瘋魔就這麼直挺挺,甚至沒了腦袋地躺在地上。
他不得不去懷疑,因為難以置信。
張子軒淡淡地道︰「你覺得我會說謊?」
方衛國沉默了。
無論是自己百般努力調查得到的結果,還是之前褚志電話之中的言語,都在提醒方衛國,張子軒,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背後有著驚人的背景。
因此,另一個問題,或者說是事實,就擺在了方衛國的面前——張子軒根本沒必要騙他。
更何況,從頭到尾,張子軒只需要提供瘋魔的資料而已,何必多此一舉去玩他一個刑j ng隊長。
張子軒掃了方衛國一眼,便能從方衛國由沉思變為信任的表情變化中了解到方衛國的一些心思,「先不說我說沒說謊,在你們調查這件案子的最初,肯定從受害者的尸體上得到過一些唾液樣本吧。」
方衛國點了點頭。
這點沒什麼好不承認的。
張子軒既然可以得到瘋魔的詳細資料,同樣也會知道瘋魔吃人的特殊癖好。
「既然有唾液樣本,你們完全可以把尸體拿回去提取DNA樣本,再與唾液中的DNA樣本進行比對。到時候,尸體的身份,同樣可以得到證實。」張子軒道。
方衛國愣了一下,隨即恍然,隨後有些小羞澀。
身為j ng察,他居然還要一個外人來提醒他如何做事。
羞澀僅僅是片刻,方衛國現在最想知道的是事情的經過,「他到底是怎麼死的?」
張子軒饒有興致地看著方衛國,道︰「我如果說,這人是我殺的,你信不信?」
「信!」
張子軒的問題,換來的是方衛國簡短而又肯定的回答。
張子軒又道︰「那我如果說,這人不是我殺的,你信不信?」
「信!」方衛國眼神灼灼地盯著張子軒道。
「……」
張子軒無語了。
這人怎麼可以這麼沒有主見!
我說人是我殺的,你說信!
我說人不是我殺的,你也信!
你到底是信還是不信啊!
看著張子軒怒其沒主見,又因極度無語而顯得無比憋屈的臉s ,方衛國忽然覺得心頭大爽。
這種爽,來得毫無理由!
方衛國就是覺得心頭舒坦!
他這一舒坦,就樂出來了。
他這一樂,張子軒就更不可能樂得出來了。
于是,就有這麼一個古怪的場景。
兩個男人,一個恨不得吃人的模樣盯著另一個,而另一個,則是站在尸體邊上大笑不止。
不知道的,還會以為方衛國是個變態殺人魔,殺的人越多,就越快樂,而張子軒則同樣是變態殺人狂,這一次正因沒能殺到人而憋屈。
樂也樂了,爽也爽了,方衛國漸漸斂去笑容,認真地道︰「我之所以你說什麼,我信什麼,是因為,你太神秘!既然神秘,那你做出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來,我都不會覺得如何震驚,最多就是驚訝一下。」
張子軒咧了咧嘴,揮了揮手,對方衛國的安慰全然不放在心上,或者說是根本沒能從方衛國安慰的話語之中得到半點的安慰感,「行了。現在,我告訴你,這人,不是我殺的。瘋魔的資料,你肯定都看過了,也研究了一番。」
見張子軒要說正文了,方衛國立即變得鄭重,耳朵的能力放到了最大。
「那你肯定也知道R國有個勢力出了大價錢想要瘋魔的命。今天,只能說瘋魔命不好,踫上了想要賺大錢,同時還比他更強的人。」張子軒道。
「你是說……」方衛國若有所思地道︰「這事兒,真的不是你做的,而是別人做的?」
張子軒肯定地點了點頭,面不紅,氣不喘,活月兌月兌一個從來不說謊的好寶寶。
「那你怎麼正好在這兒,還給我打電話?」
張子軒轉過頭,直視著方衛國,眼神沒有半點閃爍,「這可是我回家的路,我恰好下班,從這里經過,就踫上這麼個事兒了。想想你是我的客戶,而且還在為瘋魔的事煩惱。身為銷售員,雖然銷售才是我的本職,但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給客戶提供適當的售後服務還是可以的。你把這尸體拿走,雖然並非親手處理掉了瘋魔,卻也是大功一件,再怎麼說,是你讓整個封海彌漫的恐慌散去。從此之後,你平步青雲,當上大官,更好地為人民做事,這豈不是一件美事。咦?這麼一想,我還為民眾做了很大的貢獻,間接頂上去一位大大的好官啊!唔。如果有人把你的事跡全部挖出來,連帶著把我也找出來,將我一曝光,到時候記者什麼的豈不是會一窩一窩地趕過來想要采訪我?那到時候我該怎麼辦,該怎麼說呢?」
似乎非常苦惱,張子軒撓了撓頭,眉頭緊皺,像是遇到了一個千年難解的超級難題,「啊!被采訪神馬的最要人命了啊!要不,如果有人問我‘張子軒同志,你為人民做了這麼大貢獻,你幸福嗎?’,我就回答他‘你有毛病啊!我生來就姓張!’?」
方衛國一張黑臉更黑了。
湊近了看,方衛國的黑臉上已經被如雨幕一樣密集的黑線給遮了去。
他只是想要一個答案而已。
張子軒卻說了一大串,甚至還陷入了自己的情景劇中不可自拔,真正有用的內容屁都沒一個。
「停停停!」方衛國「粗暴」地打斷了張子軒的自我想象,自我發揮,惹來張子軒一個幽怨的眼神。
方衛國分明感覺到張子軒眼神的含義——你不幫我想想對策也就算了,怎麼還可以打斷我的思考,讓我到時候因為沒有應對之策而顏面盡失呢。
面對一個大男人的幽怨眼神,方衛國頭一次感覺到,原來,鴨梨不僅可以山大,還可以腎大。
為什麼是腎大?
腎太大了,就證明腎有毛病。
對一個男人來說,腎出了毛病,那可是關系著自己,也關系著另一半的下半生和下半身的絕對幸福啊!
這種鴨梨,誰敢說不比山大!
躲開張子軒的眼神,方衛國干咳兩聲,道︰「你的意思我听明白了。你就是踫巧遇到這事兒是吧?」
張子軒幽怨依舊,卻也老實地嗯了一聲。
方衛國听到張子軒一聲嗯里面居然也夾著幽怨,身體猛地一個哆嗦,又強自鎮定道︰「那你怎麼確定他就是瘋魔的?」
張子軒也不管方衛國能不能看到,指了指鼻子,道︰「我聞得出來。瘋魔雖然人很瘋,也確實堪稱一個魔字,但也用正常人用的古龍水。我鼻子很靈,腦袋也清楚,所以記得那種味道。」
方衛國懷疑道︰「就憑這個你就可以確定?」
張子軒聳了聳肩,攤開雙手,「主要是憑這個。還有就是,他今天穿的衣服,和昨天一樣。我不信在封海恰好有人跟他穿了一樣的衣服,恰好有人跟他身材一樣,恰好有人跟他用同一款古龍水,還恰好有人想要那個人的命,還恰好今天就死了,又恰好被我給踫上了。至于這個人到底是不是瘋魔,由你自己去確定。我有權做出我自己的判斷。」
方衛國終于再次轉過頭,盯著張子軒看了好半晌,許久之後,才緩緩吐出一口氣。
這一次見面,表面上,張子軒和方衛國就瘋魔的問題進行了一番討論外加詢問,實際上,他們卻是進行了一次交鋒。
而這結果……
方衛國道︰「你贏了。」
張子軒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