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繭成蝶,嫡女不可欺 066 你有張良計,我有過橋梯

作者 ︰ 蝶之翼

這件事已經沉封了好久,久的都讓李芸娘都快要忘記了。可是,她怎麼也沒想到,程蝶舞會知道這件事。

看著程蝶舞充滿淚水的雙眸,李芸娘想知道,她到底知道多少。可惜,除了一雙盈盈淚眸外,別的,她什麼也沒有看出來。

「不錯,姐姐當初是生了一對雙生子,其中一個在生下來不久便夭折了。我那可憐的姐姐啊……到她離世都不知道她還有過一個女兒。」李芸娘一邊難過的說著,一邊用手里的棉帕擦拭著眼角。只是唯有她知道,自己的眼角根本沒有一滴眼淚。

「回皇後娘娘的話,沒有。」

軒轅澈像是沒有听到軒轅宏的調侃般,只是冷冷地瞟了一眼軒轅宏,便朝著李芸娘說道︰「夫人,我母後累了先走了,咱們繼續。對了,剛剛二小姐好像只跳了一支舞吧?不知二小姐可還有別的才藝?」

隨著李子漠扶著吳媒婆的離開,賞梅會便在一種令人說不上來的氣息中再次開始。本來,程蝶舞是想離開的,卻被柳如雲以既然來了,就不要離開的借口而留了下來。

鋒芒畢露易招妒,韜光養晦易生存,此時的程蝶舞深知這個道理。今天,自己已經嚴重打擊了李芸娘,依她的個性,還不知道會對自己使出什麼陰招呢,所以,程蝶舞打死也不會讓自己再露出什麼鋒芒來,以免在未給娘兒親報仇之前,便被人殺害了。

李子漠怎麼也沒想到,程蝶舞會做出如此這番舉動,在看到她向自己行禮時,身子微微一側,虛抬雙臂,真誠的說道︰「大小姐過謙了,是子漠的家人……」

「李公子!」

程蝶舞當然知道,吳媒婆說的話是假的,可是,她也明白,吳媒婆就算心里感念自己剛剛為她求情,也不會說出此番是受李芸娘指使才會說自己不檢點,失了清白的。

程蝶舞卻沒有心情再去陪在場的人們演下去,趁人不注意,起身便離開了梅園。

「程大小姐,怎麼走了呢?難道不想听听程二小姐的曲子到底有多好嗎?」

程蝶舞在心底里微微嘆了口氣,暗嘆自己,為了生存,為了復仇,何嘗不是帶著一張又一張的面具,又何必再去剖析面前的這個人呢。

王皇後掃了一眼自己的兒子,揮了揮手,有些厭煩的說道︰「也罷,這選妃本就是為你而選,既然你看不上她,那就算了。」說完,邁步便要離開,卻被身後軒轅澈的話而阻住了離開了步伐。

「好,那你便彈上一彈吧。」軒轅澈大手一揮,轉身,便坐到了剛剛王皇後坐著的位置上,一雙明亮的眼楮爍爍的看著程鳳舞。

「既然世子覺得鳳舞妹妹彈的好听,那為何不坐在那兒听,管蝶舞去哪兒做什麼?」程蝶舞轉身輕輕瞟了一眼軒轅宏,說完轉身便朝梅園深處走去。

「程大小姐,你棉裘上的刺繡可是你繡的?皇後娘娘,你看那對白狐,從我這里看就像一對真的爬在程大小姐的膝蓋上。」

「世人笑我太瘋癲,我叫他人看不穿。世子,我真的不知道,你這臉上到底帶了幾層面具。」

琴棋書畫這些東西,馮婉梨生前是有請先生教過程蝶舞的,可是,她此時卻不想讓人知道。

程蝶舞的話落,不僅李子漠,就連一旁的吳媒婆也吃了一驚。沒有責難,沒有委屈,有的只是一顆為他人著想的善良之心。

此時,場中王語嫣的琴剛剛彈完,就見王語嫣朝軒轅澈投去一抹笑意,便坐回了柳如雲的身邊。

王皇後和柳如雲抓起程蝶舞的棉裘,抬手輕輕撫上了那上面的一雙白狐,眼里劃過一抹贊賞之色。

吳媒婆在被程蝶舞扶起來時,就已經不想再陷害這個年輕的女孩子了,因此,在听到程蝶舞的話後,看也不看朝自己使眼色的于心荷,用一抹愧疚的語調說道︰「原來,一開始就是我弄錯了,看來,我是真的老了,不僅耳背,連眼也看不清了。程大小姐,今日之事,對不住了。要打要罰,你請便吧。」

于心荷當然知道這件事,也明白了程蝶舞這樣說是在替自己間接的月兌罪,于是,聰明的她便接口說道,並朝著吳媒婆眨了眨眼楮。

程蝶舞眼底閃過一抹無奈,終是起身走到了王皇後的面前。微垂著頭,恭敬地說道︰「皇後娘娘,民女的這點本事離著輕舞繡娘遠著呢,根本不值得一看。」

王皇後的臉上沒有因為柳如雲的話而表現出一絲表情,瞟了一眼安靜坐在一邊正舉杯飲茶的軒轅澈,只是平靜的說道︰「選妃這種事豈是本宮說了算的,也得當事人喜歡才行。」

「好一個玲瓏剔透的俏佳人啊……皇後娘娘,要我說,也只有這種胸懷的女子,才夠得上你的兒媳之選啊。」

程蝶舞的話一落,跪在地上的各家貴婦,以及各門小姐們全都吃了一驚。選妃啊,參選意味著什麼,那是每個女子至高無上的榮耀啊。竟然有人會拒絕參選!!!

坐在程鳳舞的身旁,無視著程鳳舞的氣憤,程蝶舞一臉平靜的看著場中王語嫣的才藝表演。

「李公子,我說了,事情是一個誤會,請你不要在把此事放在心上了。還有,吳大娘今天年齡也不小了,又受了驚嚇,勞煩你扶她回家吧。」

「好一對活靈活現的白狐啊。皇後娘娘,你說呢?」

「李公子,今日之事雖說是一個誤會,可我還要謝謝你。」說著,朝李子漠輕輕一伏身子,行了一禮。

「我說太子啊,剛剛皇後娘娘可是滿月復怒氣而走的,你說說,你說說,替你找媳婦,你還左推推右推推,還讓人誤會你是因為程大小姐替母守孝一年才不要選妃的,其實呢,你不說,我早就知道,你這是欲擒故縱,欲蓋彌彰。」

「面具?有嗎?」軒轅宏抬手撫上了自己的臉,繼續嘻皮笑臉的說道︰「就算有,也是一張比一張讓女人看了就撥不動腿的俊容。」

也正是因此,程蝶舞才利用了軒轅澈的這一點,一來,成全了他不選妃的願望,二來,也讓李芸娘她們對自己有所顧忌,必竟,太子看中的人,是不能有任何閃失的。

還未走多遠,身後便傳來了軒轅宏吊耳郎當的聲音。因為梅園很大,而宴會所處的地方剛好是一個空地,因此,程蝶舞所處的地方剛好被一棵棵的梅樹所擋,只能听到程鳳舞所彈的優美曲子,卻看不宴會里的人。

王皇後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又輕輕掃了一眼跪在地上,低著垂眸的程蝶舞,冷冷說了一句︰「後宮再說!」說完,再沒說一個字,一甩衣袖,便離開了梅園。

王皇後的眼里劃過一抹失望之情,卻依舊抬手拍了拍程蝶舞的手,柔聲說道︰「真是一個知孝道,貼心的好孩子。」說完,放開了程蝶舞的手,起身說道︰「本宮出來時間不短了,有些乏了,擺駕,回宮。」說完,便邁步朝外走去。

當李芸娘的視線落到自己的胳膊上時,程蝶舞便知道了她的用意。心里不覺冷冷一笑。李芸娘,今天,我便讓你輸個徹底!

沒有人看到跪在地上的程蝶舞,半垂的眸子里一閃而過的得逞之色。其實,程蝶舞只所以剛剛會拒絕王皇後,就是因為算準了太子軒轅澈會說出這句話。雖然,對這個太子,程蝶舞還不太了解,可是,今天在定國侯府的後門,那個叫千雪的曾經對自己說過一句話︰

想到這兒,程蝶舞輕輕搖了搖頭,用一抹不好意思的語調說道︰「回皇後娘娘的話,民女的娘兒親身體不好,因此,民女都把時間用在了照顧娘親身上,棋琴書畫,民女沒有學過。」

「吳大娘,話雖如此,可是,李家人不是說看到我曾經和陌生人上客棧嗎?這守宮砂,你還是驗上一驗吧。」說著,程蝶舞便要去掀自己的衣袖。

場中各家貴婦和小姐們全都坐回了各自的位置,滿懷不同情緒的看著興高采烈的程鳳舞,準備著彈曲。

雖然沒有讓程蝶舞失了清白,變成殘花敗柳,可是,在听到王皇後讓程鳳舞也進宮參選時,還是心里一喜,跪在地上連聲答應著。卻不想跪在地上的程蝶舞突然開口說道︰「民女謝皇後娘娘的好意,只是,民女有孝在身,在佛前也曾立下誓言,要為我娘守孝一年,所以,幾日後的選妃,請恕民女不能參加之罪。」

吳媒婆上前一把抓住了程蝶舞的手,急切地說道︰「大小姐,你想讓我這個老不死的沒臉見人嗎?其實,根本沒有人見到你和男人上客棧,是我……是我想幫著李家退婚,才弄出了這一出,都是我啊,大小姐,你大人有大量,就饒了我吧。」說著,再次跪在了程蝶舞的面前。

「程大小姐,主子要我告訴你,他志在立業,無心選妃。」

吳媒婆一邊點頭一邊說道。

「不……不……」

軒轅宏看到王皇後離開的身影,站起身來拍了拍軒轅澈的胸腔,一雙桃花眼似有若無的朝程鳳舞瞟了眼,任場中的任何人看到他這番動作,听到他這番話,都以為軒轅澈只所以會這樣做,是想保護的人是程鳳舞,只不過是想借著程蝶舞這番話而做的假動作。必竟,嫡庶有別,如果程蝶舞今年參加不了,程鳳舞參加的機會也是很小的。

「謝謝大小姐,謝謝芸夫人。」

在路過李芸娘的身邊時,卻突然說了句︰「夫人,你是有福之人,大小姐溫順懂事,二小姐才藝過人,過些日子的選妃大會,讓她們姐妹兩個都來吧。」

瞬間,整個梅園里響起了抽氣聲,推後一年,意味著什麼?不只在場的各位名門小姐們要再在閨中待一年,更重要的是,剛剛程蝶舞剛說了,要為母守孝一年,現在太子又要把選妃一事推後一年,這其中的意思,已經再明白不過。

「怪不得吳媒婆手上的八字是大小姐的,卻原來是這麼回事啊?」看錯當滿。zVXC。

李芸娘的嘴角因為程蝶舞的話而微微一動,就感覺自己的肚月復之中忽然一疼,自己千算萬算,處心積慮的想把她抹黑,卻沒想到,不僅沒能讓她丟了清白,還讓她在眾人面前露了臉。李芸娘沒有忽略王皇後對程蝶舞的贊賞之色,她雙手不覺緊緊一握,強忍著因為氣憤而疼痛的肚月復,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既然你都不怪她了,我又有什麼權利怪她呢?」

隨著柳如雲的話落,場中本是看笑話的每個人不覺都微微一愣,又同時看向了坐在首位的王皇後。

「你上來,讓本宮好好看看。」

不過,自己的目的已經過到了,不是嗎?

自小離開父母,來到京城,明為世子,實為質子的他,經歷過的事情,是自己無法想像的到的吧。想到這兒,不覺抬眸看著軒轅宏,臉帶一抹微笑,輕聲說道︰「世子現在可有興趣,給我介紹下這些梅花呢?」

轉身,抬眸,看著站在梅樹下的紅衣男子,梅香輕浮,紅衣隨風而動,一雙好看的桃花眼印在滿樹的梅花下,是那麼的令人賞心悅目。

多久沒進過梅園了,娘親曾經種植的梅樹已經無處可尋,娘親曾經一手設計的地方也被李芸娘破壞已盡。輕輕漫步在各種梅樹下,程蝶舞的心不覺微微一澀。

「母後,還請你成全兒臣,選妃推後一年。」

听到柳如雲的問話,程蝶舞微微一怔,說實話,她知道今天這賞梅會是為何而開,並不想過露鋒芒,成為眾位小姐們的眼中釘,可是,卻不明白,為何這個漂亮的婦人總是要把自己從安靜中提出來,成為眾人眼中的焦點。

「真沒想到,風流倜儻,不學無術的平王世子,竟然還懂梅花?」听到程蝶舞的揶揄,軒轅宏一挑雙眉,哈哈一笑,抬手摘了一朵面前的梅花,放在鼻子下聞了一聞,對程蝶舞說道︰「當然,本世子留戀花叢無數,別的不敢說,這花嘛,肯定知道的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

程鳳舞听到軒轅澈的話臉微微一熱,一臉熱切的說道︰「太子,鳳舞還準備了一首曲子。」

王皇後輕輕放下了手上的棉裘,並沒有回答柳如雲的話,只是抬眸認真的看著面前這個打扮樸素的年輕女子,柔聲說道︰「蝶舞,本宮想知道,你除了這刺繡之外,可還會琴棋書畫?」

「這棵便是梅樹中的極品金錢綠萼吧?曾經只在書上看到過這種梅樹的介紹,真沒想到,今天竟然能在定國侯府里看到。」

王皇後顯然也沒想到程蝶舞會拒絕參選,眼里不覺閃過一抹厲色,雖然對這個女孩子的確是有著幾許喜歡,可是,卻也不容她違抗自己命令的。就在王皇後剛想開口說話時,便看到站在一旁的軒轅澈忽然身子微微一伏,朝自己行了一禮,恭敬地說道︰

「母後,就念在程大小姐一片孝心的份上,成全了她吧。」

抬眸看著程蝶舞那麼平靜的面容,視線不覺落到了她的胳膊之上。對了,自己還有最後一招,那個守宮砂呢。想到這兒,眼底劃過一抹得逞的笑意。

「拿不出門的東西,夫人還是不要看了。」

從事情發生到結束都未曾說過一個字的柳如雲突然笑著說道,看著程蝶舞的雙眸里充滿了贊賞之情。

吳媒婆的服軟以及于心荷眼里的松動,李芸娘看的清清楚楚。此刻的李芸娘,心里是極為憤恨的,自己處心積慮了這麼久,沒想到,卻被程蝶舞的一句「雙生子」而輕易的推翻。她不甘。

抬手,再次把吳媒婆從地上扶了起來,程蝶舞用一抹柔順的聲音說道︰「吳大娘,我不怪你。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如果換做是我,可能也會這樣做的。只是,以後你再不要因為錢財而做出昧良心的事情來了,人活一世,本就不易,怎麼能因為各種目的而讓人陷入那些莫需有的難過之中呢。」說著,轉眸看著李芸娘,用一道詢問的口氣輕輕說道︰「芸夫人,得饒人處且饒人,吳大娘已經知道錯了,就請你放過吳大娘吧,她也不容易。好嗎?」

听到軒轅宏的聲音,沉浸在苦澀悲傷里的程蝶舞吃了一驚,她沒想到他還在,她還以為他已經離開了。

程蝶舞抬眸第一次看著李子漠,對這個年輕的男子,程蝶舞是感恩的。她知道,這個李子漠的家人定是因為什麼難事才收了李芸娘的錢,出賣了兒子的八字。可是,他卻在知道的第一時間里,能為自己這個陌生人站出來說出那麼一番公道話,可見此人有多麼的正直。

「蝶舞,本宮沒有叫錯吧?」

軒轅宏沒有忽略掉程蝶舞眼里的同情,拿著梅花的手微微一抖,卻在听到程蝶舞的話後,揚眉笑道︰「當然可以,不過,我猜程大小姐也定是知道這些梅花的,這樣的,我說對了,程大小姐便吟一首含梅的詩,我說錯的,便答應你一件事,如何?」

「听起來,世子好像蠻有信心嘛,好啊,那咱們就從這棵梅樹開始吧。」

風輕輕吹來,梅香暗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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