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煞妃 078不同的勸慰,一方赴死,一方求生

作者 ︰ 雪穎碟依

如雲咯 一聲,小腿處沒膽兒的顫抖了下,直覺就想要反駁,可頭卻反而垂得更低了些,不敢對上王爺的雙目,難得的有些支吾。

他哪能說自己這是犯了何罪啊?那不是自尋死路嗎?

如影卻一改平色,喜上眉梢,難得的再次向他投了個感激的神色,如果不是如雲打斷他的話,估計現在遭殃的可就是他如影了。但他也不是個見死不救之人,這劇情急轉,他當仁不讓的便將自己再次推到了如雲的前面,替他擋下這一遭。

「王爺,如雲說得極是,這惜月公子在重要也當沒有王爺王妃的大事重要,更何況此時擺在我們面前的還有鳳府,皇宮等迫切之事,請王爺三思。」

東宮皓月看向如影,總感覺今日這兩人是有事瞞著他,這左右而言他的話若是平日他們是斷然不會說的。

「你們有何事瞞著本王?」

「屬下不敢。」

如雲如影兩人雙手作揖,離東宮皓月兩小步遠小心的跟著,不敢在多說,王爺一向都是敏感之人,只怕會越說越錯。

如若真被王爺知道今日黑狼那幾人所做的事,那將是整個黑狼面臨的一次懲罰。

東宮皓月腳步未停,說話間的同時三人也來到了密室邊緣,東宮皓月正要細問他們對他瞞著的所謂何事,遠遠的就看到一個影子立在密室門口,似乎正打算敲門的樣子,東宮皓月眼里詫異一閃而逝,他今日早間可是下了特令,不讓人來打擾,那麼豐元年怎麼會這時候找上他?

如影如雲兩人自然也看到了豐元年,頓時感到熱淚盈眶,正需要他的時候,就出現了,這才是雪中送炭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啊。

豐元年的手還舉在半空中,在東宮皓月等人走近自己後方不遠處他便感覺到了,王爺的氣息向來是獨一無二的,很容易分辨,當下便收回了手直接轉身迎上東宮皓月等人,也沒驚訝他身後的如影如雲。

王府的影子回報,王妃的事情由如雲如影兩人接手去辦了,他也放心不少,等走到王爺身側直接忽略圍繞他們的那股異樣氣氛,兩手作揖恭敬的喚著。

「參見王爺。」

話題被打斷的東宮皓月也沒惱,只是低聲從咽喉處發出一個單音字,「這麼晚了找本王有何事?」

豐元年看了眼如雲如影兩人,笑著回道,「回王爺,這大喜時辰到了,屬下接王爺前去沐浴更衣。」

東宮皓月轉頭看了眼如雲,好一會後才轉身往王府前院方向走去,讓豐元年跟上,「走吧。」

「是,王爺。」

如雲呼的松了一口氣,在豐元年的取笑中黑了臉龐,在如影要跟上兩人身後的同時一把拽過他的後領直接往後院里拖去,怒不可遏道,「你還想跟著王爺?在跟下去簍子就捅大了,還不趕快去將那幾個家伙給藏起來,暫時別讓他們出現在王爺面前,否則就不是你我兩人遭殃的問題了,那可是關系到整個黑狼。」

如影身子一僵,忍了一天的怒氣一遭被釋放出來,那叫一個咬牙切齒啊,「這筆賬,遲早要算回來。」

「等你找到惜月公子在來說這話。」如雲對他的話表示嗤之以鼻,今日他和如影兩人可是被惜月公子的人耍著白白繞了東浩皇朝半圈才反應過來的啊。

更不用提及在賭坊里被剝光了丟出後門的那幾個,還不算今晚去怡紅樓里的那幾個…一想到這兩人的臉色都不好看。

「明日王爺大婚,相信惜月公子的人定然也會來湊湊熱鬧,屆時新仇舊恨一起算。」如雲抓著不情不願跟著他走的如影,話也說得惡狠狠的頗有股盛怒的氣勢。

如影也被他氣勢所感染,雙手也揣得緊緊的,仿佛跟未曾蒙面的惜月公子有不共戴天的仇怨,「你說明日王爺大婚,他會來搗亂?」

如雲笑了,帶著譏諷和高深莫測,「他會不會來搗亂我就不知道了,只不過,明日注定是熱鬧的日子,就東宮史闌,東宮左顏和皇上而言,二王府一直都是個用來當戰場的好地方。」相信他惜月公子斷然也不會放過這樣一個機會的。

如影不明所以的看向如雲,「皇上也在其中?」

如雲冷笑,「何止是皇上,就連鳳府這一小小的府邸,也敢不將王府放在眼里,其他人又豈會對二王府有所忌憚?」

不要說是皇上,只怕是就連外來臣史也對二王府有了一番算計。

如影沉默了,他向來以王爺為尊,對其他事情一項都只是听完就過,沒放在心上,就算是二王府中的事情也一樣,王爺常年不在王府,他對二王府的事情自然知道的也就少些,更何況王爺也說得對,他的性子也不適合在這些勾心斗角的陰謀里生存。

如雲當然也知道他的心思,也沒將二王府如今的形勢徹底解釋清楚,一陣沉默後兩人走進後院就看到房門前某個左右行走的身影,那焦急的腳步顯示這主人的耐心早已到了瓶頸。

如雲暗中嘆息一聲,還好今日沒將如隨帶在身邊,要是有如隨在,今日跟惜月公子的人周旋只怕會更激烈些,只怕會出更多讓人諦笑皆非的故事,黑狼的臉會丟得更加徹底些。

在一旁跺步走來走去的如隨不經意抬頭一看到如雲如影兩人,又是驚喜又是憤怒的奔到他們面前,拽過如雲就是一陣劈頭蓋臉。

「你們這一整天都去哪了?為什麼要丟下我?你們可知道這一整日我找你們找得有多辛苦?」

如影目不斜視,直接往自己的房間方向走去,他要好好整理整理這幾日所發生的事,整個腦袋亂轟轟的,一團糟;如雲更是直接二話不說撇開他的手推開房門,在如隨錯愕的表情下直接走進屋,留給他一個華麗麗的背影,反手砰的一聲再次將房門關上,也徹底將那帶著怒氣震驚的表情給隔絕在了房門外。

等周遭環境一切都安靜下來後,如隨這才反應過來,臉色瞬間變了,幾步竄到如雲的房門前,砰砰砰的大聲敲著門板,怒吼。

「雲,你開門,你這是什麼意思?一天不見人就罷了,兩人回來一聲不吭就將我隔在門外,你出來,說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

「出來,听到沒有。」

「如雲,我叫你呢,你給我出來…說清楚,在不出來我可直接踹門了。」

如隨被關在門外,右手用力拍打著門板,那叫一個仇視的啊,完全是一副典型的跟這房門杠上了的氣勢。在外吼了幾嗓子,最後直接用上了腳,二話不說便開踹。他的臉色黑沉,帶起的憤怒可謂是能將這瓦房都給揭了,今日一天他都憋足了火氣了。

等了這兩人一天了,回來還將他一人諒在一邊,真正可謂是可惡,踹了半天房門也沒反應,這下直接將他給惹得炸毛了。

「好,你狠,門快掀了都不出來,你等著…今晚你要能睡個安穩覺,我跟我哥去姓去。」

門內的如雲听到後面被氣得笑了,跟你哥還不是一個姓?也沒理會門外的人直接撲到大床上,拉過被子一角蓋上頭頂,雙眼一閉,呼呼的開始睡起大覺來。

*

這頭,豐元年領著東宮皓月來到浴池,是在王府最里側,接近竹院後方的一個小假山後,四周假山圍繞,走過假山,是一片霧氣縈繞看著猶如仙境般的境地,隱隱還有水滴石穿般的細脆音色傳來,左手邊是一片竹園,右手邊卻是一片翠綠園,只有最中間是一個寒潭,潭口上方正冒著霧氣和寒氣,水聲正是潭口最里側傳出來的,忽緩忽急,聲聲脆耳。

這是一個泉水源頭,王府里的水都是從這條泉水里分析流出來的,一部分流到這個寒潭里,另一部分,便是經由其他分叉水路流到王府各個角落,當然,這水路也是當初東宮皓月命人挖掘的。

豐元年恭敬沉穩的站在東宮皓月身後,手里捧著的是大紅龍鳳喜鸞的新郎服飾,這是一早便等候在這的家丁準備好的,等他們來了後便直接將新郎服飾交到豐元年手中,隨後便退下了。

「王爺,子時已過,可以開始沐浴了。」

東宮皓月點頭,直接動手解開身上的束縛,今夜他本就打算就寢的,被如影叫出去後,直接披了件外衣就跟了出去,此刻倒也方便了不少,三兩下便將身上所有的束縛給月兌了個干淨,露出精壯的上身,古麥色的健康膚色,完美的倒三角,筆直修長的大腿,豐滿又精致的臀部,墨色的長發垂下到了即腰部分,讓整個倒三角若隱若現,引人遐想。

或許是常年處在苛刻的環境中,遠遠的便能看到背上或大或小的一些傷痕,有的早已結巴成了深紅色,蜿蜒猙獰著。

而有些看上去,卻鮮女敕如絲,周圍是血紅色的,不像刀疤的痕跡,也不像是劍氣所傷,看著令人心驚。

東宮皓月毫不在意的用手挽起發絲,用翠色的發簪固定好發絲,往寒潭走去,這里的寒潭本就是個秘密地鎖在,又是常年處在陰暗中,清澈又冰寒,除了東宮皓月在這沐浴外,在無第二個人膽敢進入寒潭沐浴,不用說沐浴了,就是用這水來梳洗手腳臉龐,那都是如同處在冰天里的感受,刺激得讓人遍體生寒,直打哆嗦。

那是讓人從骨子里透著敬畏的害怕。

豐元年看到王爺的傷口很自然的皺起了眉頭,自黑狼成熟以來,王爺便在沒受過傷,哪怕是割破手指的小傷都不曾,那這新傷口又是從何而來?

如影跟在王爺身旁,都是怎麼保護王爺的?

等他回過神來後,東宮皓月已經沒入深潭中,只露出一個黑色頭顱,在霧氣和寒氣的縈繞中,讓人看著不太真確。

「王爺,您又受傷了?」

「無礙,要不了本王的命。」

豐元年怔愣,王爺向來不把這些傷口當一回事,這也不是第一回了,只是王爺比誰都惜命,雖然總是帶著邪氣和煞氣,透著股生人勿擾的氣息,讓人望而止步,但,也是因為這些,讓王爺內心深處總是透著股不甘,有些事看似不在乎,其實不盡然,王爺想要的,向來沒有得不到的,即便是不擇手段。

「是溜毒?」

東宮皓月閉眼將頭靠在寒潭一側,很享受那種讓人敬畏到骨子里的寒氣,溫熱的身子在他腳底接觸到潭面的那刻,便消失殆盡,不留一絲余溫,冷得刺骨。

迎面滑動,身下的波紋往潭中心蕩漾而去,一圈圈波紋由小變大,在到深潭四周,隨即旋轉迎面返回,最後在回到東宮皓月手腳邊,身子也在微動的水面影影綽綽,影子動蕩折疊著。

或許是這寒水讓他眉宇間的疲憊清洗殆盡,再次听到溜毒這兩個幾乎將他折磨了快二十余年的毒瘤,他心中既然也只是平靜如海,沒有絲毫的反感,也或許此刻他在寒潭中,沒有了太多的雜念,舒服一陣接著一陣的往胸口襲來,讓他輕輕的仰起了面容,偶有寒風吹來,讓本就沒有溫度的臉龐更加冰冷了些,面色猶若白紙,頭頂是一片漆黑,沒有絲毫的亮光,這里是死角,有樹葉和竹葉,還有假山的掩護,徹底和外界隔絕,就連陽光也月光也映射不進來,還好的是,他在‘御寒洞’待的時間較長,即便是這深潭里的水在寒冷,那比‘御寒洞’也是略遜一籌的。

「元年,交給你的事辦得如何了?」

豐元年一愣,沒想到王爺會直接轉移話題,想來如影說得不錯,王爺的毒確實是全好了,要不然他話里也不會這般輕松,甚至還帶著一絲的調侃。

心口石頭放下的同時也微微笑起,「王爺放心,等王爺大婚過後,元年自會親自動手,絕不放過任何一人。」

「嗯。本王相信你有分寸。」

「讓王爺掛心了。」

「無礙,你跟在本王身邊也有十余年,也算是自己人,更何況這些都只是些小事,本王只希望你記住,如今你的身份是什麼這就夠了。」東宮皓月的聲音听著有些飄渺,有些恍惚不太真切。讓豐元年再次怔住,王爺從來都是強勢不容反抗,說一不二,更不是一個輕易將關心話語放在嘴邊的人,如何今日會親口對他說這番話?

這讓他很費解?

難道這真的是即將要成家的男子的通病?就連王爺心系都變了?

可不對啊,要說真是因為王爺大婚的原因那也是他們對王爺苦口婆心,而今日這角色怎麼有點調過來的意味?

「王爺?打從元年決定跟在王爺身邊的那刻,元年便已經是王爺的人了。」

這話回得有些歧義,但對于東宮皓月來說,完全沒考慮到其他層次的意思,只有說這話的本人在回過神來時想要糾正想了想還是罷了。

「本王記得,除了你仇家這件事外,你還有一件心事未了?」

豐元年拿著新服的手一抖,嘴角也顫抖了下,在東宮皓月看不到的角落里暗自吸了口氣,點點頭,「是的,王爺。這些年來屬下總覺得心中像是缺少了一塊不完整似的,總覺得自己似乎還忘了一些事情,腦袋里也總是會閃過一些模糊的片段,只是每當屬下想要努力去抓住那一閃而逝的畫面時,頭卻刺痛起來。」

東宮皓月將臉埋進潭水里,咕咚咕咚好一會後才從水里出來,用手在臉上一抹,在甩了甩發絲上的水珠,這才接著他的話道。

「你有沒有想過,你家除了你外,還有其他尚存活的人呢?」

其他存活的人?

豐元年疑惑的看向東宮皓月的方向,雖然那頭是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到東宮皓月的影子,憑著直覺的本能,視線還是落到了那方,「誰?」

不知為什麼?听到王爺的話他沒有反駁,即便是在他的意識里,在那場大火中只有他一個人逃了出來,但他的心尖還是跳了跳,一股難言的欣喜猛地竄到了大腦,似乎就像王爺所說的一樣,在這世上,某個不知名的角落里,還有一個同他身上流著一樣血液的人存活在這世間,只是,他還沒找到他擺了…

「你弟弟。」東宮皓月眼神有些發散,不知道在想什麼,回神的瞬間,還不忘加了一句,「和你同父同母的親弟弟。」

豐元年瞪大雙眼,手中的新郎服飾差點就被他丟到了地上,如果不是他這幾年來早將自己訓練成了這沉穩的個性,只怕在王爺話出口的同時他便不管不顧的飛奔到了他身邊,直接急切的問著那是真是假了。

既然決定告訴他,那東宮皓月也不在有所隱瞞,會告訴豐元年他還有弟弟這件事,也只是讓他有個念想,他不想他去送死,能殺他一家而逃離這麼多年的人又豈是泛泛之輩,如今他的武功修為雖然說已經到了一個境界,但,如果他是抱著同歸于盡的決心而去報這家仇的話,那麼就算是武功再高又如何,他依然會死在對方的劍下…

告訴他他還有親人有牽掛,那他又怎麼舍得去死,就像現在他僅僅只是听到他還有一個親弟弟,那沉穩的氣息便已經改變了…

「當年你是背著比你小一歲的弟弟暈倒在黑狼山的,渾身破爛,沒有一塊地方是好的,臉上沾滿了血腥,根本看不到原來的面容,恰巧被犯了過錯的如影看到,他不忍心看到你們兩個生命就這麼流失,便不顧自己是懲罰之身,帶著你們兩個上山來求本王收留你們。」

「本王本來不願意,因為你們傷得太重,要救活你們兩個需要耗費本王太大的時間,和功力,然而卻在本王準備讓人將你和你弟弟丟出黑狼山時你卻醒了,你求本王收下你弟弟,因為你弟弟傷得比你輕,要救他很容易,那時的黑狼還很薄弱,缺的正是人手,所以本王答應了,而你本來想要直接丟到黑狼山下任你自生自滅的,可你弟弟拽著你的手,無論如影用了多大的力氣也不能將你們兩個相握的手分開…」

「最後還是如影看不過去,將你們兩個一同安排在了同一個房間,那時候你確實傷得很重,外傷還好,可內傷卻傷及了五髒六腑,還好的心脈能得以保住,你弟弟醒來的時間比你早兩天,那兩天一直守在你身邊,因為他听如影說,你只要一個不注意極有可能會撒手人間,所以就算是在夜里他也是睜著大大的眼楮一直盯著你的,直到兩天後他听到了本王和如影的談話,知道有藥可以救活你,他便開始來求本王…」

「本王看他哭得鼻涕流得一塌糊涂,真的很難看,可不知道為什麼還是答應了他,並且告訴他,如果你要救你哥哥,那麼你哥哥醒來後就會將你徹底忘記,不記得你是他親弟弟,只當你是個陌生人,你還要本王救嗎?他很肯定的說,要。當時本王有些愣住,因為本王從他眼里能看到他很喜歡很在意你這個哥哥,可也沒想到當他知道你會忘了他時他居然答應得那麼爽快,甚至是迫切的…」

或許是回憶到一些不太好的記憶,這讓東宮皓月微微蹙起了眉頭,連帶這看著這寒潭都有著一股不舒服感覺,但他扔沒有收音,還是將那段回憶一一呈現在豐元年的眼前。

「等你的病情徹底穩住後,本王曾經問過你弟弟,為何當時他會回答得那麼毫不猶豫,他只是想了想便說道,因為在這世界上,他只有哥哥一個親人了,他已經沒有爹爹娘親了,他不想在沒有哥哥。」

是啊,如隨那麼小都懂,他沒有了爹爹娘親,但他還有一個哥哥,那麼他呢?父皇母妃將他丟棄了,可他不是還有師傅師娘嗎?他們不一樣疼愛著他嗎?

所以說,他胸中那股怒不可遏,徹骨恨意就是在那時候減輕的吧?

東宮皓月有些閃神,記憶被打開就猶如紅潮猛獸般一咕嚕的往腦海里倒,不管是開心的,幸福的,痛苦的,還是悲哀的,一樣都不曾拉下。

在他被東宮刑丟棄在到他上黑狼山的那段時間,他胸中是裝滿恨意的,無論是對誰,就連面對一向特愛他的師父師娘,他也只是冷冰冰著一張笑臉,仿佛世人都是欠他一人似的,眼中只有權力勢力,對待所有人都是仇視的,對手下更是沒有友情可言,只有殘忍…

直到如隨的話…讓他隱隱約約的想通了些,至此有意無意的也改變了些…

東宮皓月嘆息,「元年,你有一個好弟弟。」

是的,這世間在沒有一人能像如隨一樣了,即使是經歷過痛苦,經歷過洗滌,但他依然活得快快樂樂,性格還是那麼的天真,胸中還是一片純淨。

試問,在這個亂世間,又有幾人能做到像如隨一樣,對所有事都一視同仁,把一切事情都往好的方面想?從未覺得這世界是黑暗的。

即便如雲老是逗他,說要是你哥哥一輩子都記不起你,你豈不是會很傷心很難過?親哥哥明明就在眼前,可卻眼在對面不相識?

他總說,傷心難過或許是在所難免的,因為不能正大光明的叫他一聲哥哥,可是,他也是開心的,因為他可以看著他哥哥過得開心,那麼他也就很開心。

說得眾人一陣搖頭,有時候甚至有將他撲倒猛揍一頓的沖動。

豐元年早就在一旁形如呆若木雞,只是當听著東宮皓月的話,腦里竟隱隱有著模糊的影子在腦海盤旋不去,身子就像被人用力拉扯似的,有著冰火兩重天的錯覺。

就算是一向精明的腦袋又罷工的時候,但王爺話里的意思他還是听得明明白白,嘴巴張了張,隨著額頭上往下滴的兩滴汗水,有些艱難的啟聲。

「他是…如隨?」

聲音很輕,卻也似乎異常堅定,他不知道為何自己會說出如隨兩個字,只是在他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如隨那可愛的影子自然的就竄入他的腦海,名字也只是月兌口而出,恍若他和他從很久很久以前就是認識的,雖然在他來二王府擔任管家一職後,兩人就很少有見面的機會,可每當看到他,不知為何,他總覺得他很熟悉,總是忍不住上前維護…

東宮皓月想,這或許就是所謂的親情,血緣關系吧?無論你怎麼忘,那骨子里的東西也是忘不了的,哪怕你的意識忘了,你的身體也忘不了。

他不知道這是可喜還是可悲。

就一如他,早些年明明對東宮刑是痛恨的,這些年恨意雖然隨著時間的推移減少了些,可是,當他正的站在你面前的時候,心中一角還是會有所觸動,哪怕那並不是你的本意…

「將衣服拿來吧。」

「是。」

豐元年一愣後忙上前,將喜服雙手捧上,這王爺的思維轉得太快了些,他如今腦海里一團亂,鬧哄哄的,要跟上王爺的思維顯然有些吃力,但也還算不怠慢。

東宮皓月的身子隱在黑暗中,豐元年要上前幫他寬衣,讓他打發了,自小雖有黑狼里的人跟在身邊,但他向來都是親力親為,內侍也只是個擺設,他不喜跟人有接觸,哪怕是身邊的人。

「如隨很好,你吃了多少苦,他也跟著吃了多少苦。」

豐元年抹了把額頭上的細汗,臉色褐紅,就連脖子都變得較平常的要粗些,梗直著沒接話,認真的听著王爺的話,腦里也同時回憶著某些畫面。

他一直都知道如隨練功很刻苦,在黑狼里訓練本就是個苦力活,王爺更是從來不會手下留情,能盡情蹂躪的便不會手軟,他的身子骨本來就較其他人的要羸弱,所以不得不比其他人多花一倍的時間來訓練。

在他的印象中,自己身邊總是有個小小的身影跟在他身後,屁顛屁顛的跑著,即使明明一副快要倒下去的樣子,還是咬著牙堅持著,即便他忍無可忍的朝他大吼,不讓他跟著自己,可他總是一副委屈的表情讓自己投降,只能硬著頭皮讓他跟…

「他…一直都知道我是他哥哥?」這話問得很苦澀,就連東宮皓月都覺得可笑。

「失去記憶的是你,不是他。」穿戴好後,東宮皓月便不再看豐元年,直接越過他往前廳走去。沐浴過了,那麼接下來呢?要做什麼?

隱隱的,他有些期待了。那個小丫頭啊,如今可是正在他們的新床上躺著呢…

不對。

東宮皓月猛地收回腳步,雙眼危險的眯起,泛著邪氣的眸子帶起了煞氣。

她居然膽敢將其他的女人放在他們的新床上?東宮皓月的臉色變了又變,忍了忍最終還是沒往西苑方向走去,算了,明日趁早讓如雲將那新床重新布置下就好了。

今晚就給那小丫頭面子,讓她安心度過今晚把。

豐元年當然不知道東宮皓月的心思,跟在王爺身後當然也沒看見東東宮皓月那精彩多變的顏色,一門心思全都糾結在了如隨身上,渾身散發出一股低迷的氣息。

他想不通,為何他能記得滅他家門的仇恨,卻記不起他有個親弟弟,還是一直陪伴在他身邊的人。

這是不是說,在他心中對仇恨的執念大過于去尋找親弟弟?

懊惱自責,更是心疼。

「王爺,如…如隨。」

東宮皓月腳步一頓,一襲大紅色,黑發垂下,影子在銀色的月光下拉得比一般時刻要長些,轉身看向豐元年,邪魅的眼眸緊緊的盯著那雙透著傷痛和自責的雙眼,冷聲道,「如隨是個心思單純的人,今日本王會告訴你這些,只是想要讓你記住,你不是一個人,在這里還有一個視你為生命的人時刻等著你回來,如果你就這麼消失了,那麼那個單純的如隨也就隨著你消失了,人可以自私。

但,豐元年,你要記住,你欠他的東西太多,多到哪怕是你用這輩子、下輩子,也無法彌補他為你犧牲的一切。你要去做的事,本王不會攔著你,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本王也不希望手下的人都是不忠不義之人,如果你打算一去不回,那麼不僅對不起本王的用心,更重要的是,對不起如隨。」

東宮皓月說完直接甩手往前廳走去,哪里張燈結彩,點亮了所有喜慶的紅燈,家丁們已開始一陣忙碌,這大婚準備時間本就比較緊湊,如今眾人更是恨不得多了一副手腳,好將所有事都安排妥當了。

留下豐元年震驚的看著王爺挺直的背影,一副被雷劈了的模樣,原來王爺今晚破天荒地更他說了這麼多,全是因為他早已將他的動機洞察得一清二楚了,卻也只是用著委婉也是唯一能讓他改變初衷的方式勸說著…

豐元年動了動喉結,一個大老爺們卻感到鼻子有些發酸,咽喉處更是如同有塊狗骨頭掐著般難受…

王爺,我豐元年何德何能能讓王爺如此費心?

今夜注定是個不眠夜,東宮皓月這頭任由眾家丁擺忙著,後院,如雲始終是受不了如隨那破音公,只能怒著臉從床上翻身而起,給某個呆子開門,暗想,他要在不起來的話,他的房門就真的會被直接給劈成兩半了,到時多得不償失啊?

當然,一個人面對于如隨那是肯定有壓力的,如雲很沒兄弟愛的把一旁的如影給拉了起來,當然,如影對如隨可沒如雲這樣的好脾氣,何況今日他心情不咋地好,可想而知,一行三人這會在後院能鬧出多大的動靜來。

這頭鬧騰的厲害,相對于西苑鳳玨那頭,可謂就是一處天堂一處地獄,語芯的毒發作得過于迅速,即便是封了她幾道穴位,也只能壓制半個時辰的毒性蔓延時間,這會語芯整個身子蜷縮在被子里,眼角發青,臉色慘白,嘴角干燥裂開帶著黑血。

鳳玨黑著臉將語芯拉起,雙手搭上她的後背開始為她傳輸真氣,可下秒便猛然覺得不對頭,沒來得及細想,手中真氣便自然的收起,語芯就如沒有骨頭的軟蛇,失去了鳳玨力道的支撐,直接倒在了鳳玨身上。

「芯兒?你醒醒。」

鳳玨曲著雙腳,摟過語芯,沉著臉拍著她蒼白到透明的臉頰,心中一陣難受。

語字輩中,她最喜愛的就是芯兒了,無論她是何身份,她總是跟在她身後月月月月的叫著,也總喜歡摟著她的手臂撒嬌,猶如前世的自己。總是依賴著艷情和梅惜,總喜歡抱著她們的手臂撒嬌耍賴…

心口一陣鈍疼,模著那冰涼幾乎毫無溫度的臉龐,指甲掐得幾乎都已經變色。

「芯兒,你不可以有事,月月說過不讓你有事的,你起來,睜開眼看看月月,只要你睜開眼,月月便將那剩下的十二式圖冊全送給你好不好,芯兒,你醒醒,別嚇月月,你知道的月月的膽子一向都很小的,不經嚇。」

只是可惜,如論鳳玨在她耳畔說再多,輕搖著她的身子,她也沒能在給她一個反應,依然緊閉著雙眼靜靜的躺在她懷中,鳳玨感覺到那似有若無的呼吸,差點崩潰。

「芯兒,你不是艷二,不能這麼貪睡的,你要這麼不乖,不听月月的話,那麼月月可就不要你羅?」將唇瓣貼在那冰冷的耳畔上,鳳玨惡狠狠的說道,明顯的透著股威脅意味。「月月從來不說謊,芯兒當真還要繼續睡下去嗎?」

寂靜的房間里,鳳玨的聲音顯得異常的突兀,語芯依然是**著身子,薄絲的喜被松松的蓋在她身上,因為是斜躺在鳳玨的懷中,所以就算鳳玨只是輕輕的動了動腳那喜被也會隨著她光滑的酥肩一路往酥胸,下月復滑去…

等鳳玨不滿帶著威脅的嘀咕完了後,只要將頭稍微的往前越去,一眼便能將語芯前方的美好風光一覽無余。

雪膚瓊脂,高聳玉露,無一不入她的眸,只是實現在觸及到她左胸那塊黑色掌印時,臉瞬間陰得能滴出水來…

慌忙將人放到在床鋪上,翻身而起,盯著那塊黑色地帶,一開始這毒色只有手掌心那麼大,可這才過了一個多時辰,這毒素便在周圍蔓延開來,如今更是有兩個手掌那般大了…

鳳玨掏出讓花沐雲帶來的藥瓶,從里面到處一顆藥丸,捏在手中便將強迫打開語芯的唇角,將藥丸硬塞了進去。

她沒有花沐雲那麼溫柔,現在這刻她也溫柔不起來。只恨不得將這女人給一巴掌拍醒了都會。

也不管那藥丸是不是真的被她給吞下去了,鳳玨視線一直都落在那一塊黑色印記上,眉頭越皺越深,這毒她雖然還不清楚是何毒,為何即使是封住了她的穴道依然不能阻止這毒素的擴散?

鳳玨若有所思的看著,慢慢的平復了眉宇間的緊皺,眼前的這一大塊黑色早已超出了手掌了範圍,一個大大的圓圈在慢慢的縮小縮小,最後在她眼里直接變為某一個小點…

豁然,鳳玨嘴角咧開,盯著自己略微尖細的指甲,很開心的笑了笑。

這回,芯兒總算有救了,她怎麼就把這個給忘了呢?

抬起右手,指尖毫不猶豫的往語芯的左胸那個手掌心劃去,不深,但也恰到好處,一股黑血順著那道細微的痕跡流了出來,只瞬間便染紅了鳳玨的整個指甲…

語芯的肌膚本就雪白女敕如嬰兒,只要尖細的東西在上面輕輕一劃便可留下一道細疤,所以芯兒向來要比其他人愛惜她自己的身體。

鳳玨沒看語芯胸口那股黑血,只看著自己指甲上那股變成鮮紅的血液後,笑了。

她怎麼忘了她十個指甲上面都涂有不同的毒素和解毒聖藥了呢?

這右手食指指甲上的聖藥是她從能解百毒的千年雪域蟾蜍舌尖上取下的唾液,它上面的精華可是這世間獨一無二的聖藥,蟾蜍之所以能解百毒,就是靠著它舌尖上的這黏性唾液…

而這蟾蜍更是時間少有的動物,她也是在十三歲那年,和她師父幽谷老人一同前往西蜀國邊境上的雪嶺山尋找了三天三夜的時間,才讓她們遇到了這麼一只…

看著語芯胸口處的往外流的血跡慢慢的由暗色變成淺紅,鳳玨這一晚上提到了嗓門眼上的心髒總算是放回了遠處…

呼,總算是把你從閻王手中給奪回來了…

只是,今夜過後還是得盡快找過時間回幽谷一趟,好去安慰安慰她那只雪白小可愛,蟾蜍,順道在從它身上偷偷取點它的口水,以便不時之需…

*

今晚的二王府很熱鬧,皇宮更是不必說,如今的皇上東宮刑在世人眼里也只是個‘不管事’老糊涂皇上,眾人的視線目光停留在他身上的時間也就逐漸的變得更加短暫了些,相比之下,這東宮太子府就熱鬧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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