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皓月把玩著手中的令牌,听到大門口處傳來的沉穩聲音,邪魅的眸子眯了眯,眨眼又是一副傻氣的表情,轉頭看向大門處。
來人五官俊美,身穿絨毛藍色長衫,一把紙扇不離手,器宇軒昂的款步度來,那股有生以來的霸氣和帝王之氣更是顯得淋淋盡致。
有東宮史闌的戰場,又怎麼能少得了他——東宮左顏?
「兒臣參見父皇。」
將手中的折扇收在掌中,東宮左顏恭敬的朝東宮刑行了個禮。
「哈哈,顏兒無須多禮,今日的主角可是你二皇兄,顏兒來,見過你二皇兄。」
東宮刑很是中意東宮左顏,直接拉起他的手,轉頭便看向一旁傻愣愣看著他們的東宮皓月。
「皇弟恭喜皇兄喜得皇嫂。」東宮左顏笑著看向東宮皓月看去,很有兄弟愛的在他肩膀處拍了拍,「今日皇弟來得匆忙些,備的賀禮也倉促了些,比不上太子的玉麒麟,待日後皇弟定當給皇兄補上。」
好笑的看著東宮皓月後怕的往後躲開他的踫觸,也沒在意,接著道,「來人,將賀禮呈上來。」
在候在外頭的隨從恭敬的捧著手中的東西走了上來,這會其他眾人可算是模透了今日這演的是哪出了。太子,皇上,皇後來了,那麼麗妃的人又怎麼能示弱,這三殿下能忍著在最後出場,明顯的,這第一回合,太子便略遜一籌。
東宮刑興味的看著來人手中用黃布遮住的東西,率先好奇的問道,「顏兒準備了什麼好東西給你皇兄?」
東宮史闌也笑著回望東宮左顏,「父皇,皇弟向來喜歡收集一些稀世珍品,這賀禮定然也是‘舉世無雙’的。」
舉世無雙,這四個字他咬得重了些,其中含義不明而喻。
東宮左顏笑容不變,和著東宮史闌的話,「還是太子了解皇弟,這‘舉世無雙’皇弟自不敢稱大,有父皇的這三件珍寶壓軸,又有皇兄的玉麒麟墊後,皇弟這件賀禮也就只能入眼了。」
當然,太子殿下送的是玉麒麟這件事,除了如雲等幾個知情的人外,其他眾人是一概不明的,太子殿下送禮是直接由如雲接手的,至于這東宮左顏是如何知道的,那就另當別論了。
東宮史闌哦了聲,趣味更是濃厚了,雙眼倒是配合的看向那個黃布上。
鳳玨有些煩躁的抓了抓紅蓋頭,想要將它拉下,可也不知怎麼回事,身後的那個家丁愣是跟她杠上了,她這頭扯一下,後面就有一只手快速的將紅蓋頭給扯回來…
東宮皓月揣著明白當糊涂,這東宮左顏跟那個傻子替身接觸也是極為少數的,對于東宮皓月來說,自然也要將他歸結于‘陌生人’一類中來。
皇後娘娘也從剛剛的打擊中恢復過來了,畢竟身份擺在那,失態也是一時的,只是現在卻沒有那份心思去應付眼前的事,只是笑容溫和大度的候在東宮刑一側,將其他事交給太子東宮史闌去應付。
東宮刑倒是毫不避忌的拉上東宮皓月的手,感覺到對方的抗拒,也只是朝他溫和的笑笑,東宮皓月縮了縮手,看了看身旁的新娘子,在看像身後的如雲,看到如雲朝他點頭,手下的抗拒這才消停了些,只是那眼中的防備卻是明顯。
這一系列的動作自然沒逃過在場所有人的眼,有心人也不由多看了一眼一直都候在二王爺身後的那個人。
看來二王爺對這個人很是信任…
「來,皇兒,看看你皇弟給你帶來什麼賀禮。」
東宮皓月手模到那塊黃布上時,還是縮了縮五指,看著站在自己周圍身側的幾個,在看看那個捧著東西的公公,怯怯的問道,「他,是誰?」
如雲自動上前,笑著朝東宮皓月解釋,「王爺,他是三殿下東宮左顏,王爺應該喚他為三殿下。」
東宮左顏不由看了眼如雲,後者恍若無視,東宮皓月縮回了手,歪了歪頭,身上的大紅花也跟著歪了歪,「可是,他們都沒來看我,他們不是我的人。」
「王爺乖,你父皇和三殿下都有事忙才沒來看王爺的,不是不來跟王爺玩。」
如雲帶著歉意的朝東宮左顏點了點頭,希望他別介意王爺的話。後者也是了然的點點頭。
「都怪皇弟不好,沒帶皇兄去玩,以後皇弟經常來帶皇兄去玩,吃好吃的,可好?」東宮左顏接下如雲的話,歉責的說道。
東宮皓月雙眼一亮,可又再次暗了下去,懷疑的看向東宮左顏,「真的?」
「真的。」東宮左顏用力的點點頭,就連一旁的東宮史闌也點了點頭,但其身後的意味那就該另當別論了。
這兩人又到底在打算著什麼,天知道呢。
「太好了,以後就有人跟我玩了,哈哈。」
如雲疼惜的幫東宮皓月整理好亂了的發梢,「王爺,我們先看完三殿下的賀禮,在接著拜堂可好,王妃還在一旁等候。」
鳳玨冷哼一聲,要不是賀義還沒出現,她早沒那個耐心看這些人打太極了,按時間,賀義早該到了,可到現在都還沒看到身影。心中有些擔憂,她現在能暗自安慰自己,可不要出事了才好。
不過下秒就將這結論給否定了,賀義身份只是個賭坊的老板,應該沒人會注意到他才是。
東宮皓月還是看著東宮左顏和東宮史闌,眼楮早成了一道彎彎的月牙,笑得一口白牙,「好。」
東宮刑在一旁看得眼眶微潤,看著這三個兒子那是越看越滿意,尤其是對東宮左顏的話更是滿意至極。
如雲暗自松了口氣,這時間拖久了對他們自然也是最不利的,如影那頭他到不擔心,攔下東宮史闌的人那是毫無懸念的事;只是東宮左顏和皇上的人,如今照著這局勢來看,估計還是會有些麻煩的。
這次東宮皓月沒有猶疑,伸出手期待的看向那個黃布,將黃布掀起的那刻,數十道身子都忍不住探直了身子,想要第一時間將那賀禮看得仔細。
「三皇弟果然有心,這惜月公子的圖冊,那可是萬金不賣的,沒想到這第一冊就是被三皇弟標得的,三皇弟果然有心。」東宮史闌笑著調侃。
「說以說,皇弟送的這個賀禮也只是能入眼而已,就是父皇和太子的稜角也是挨不上邊的。還是讓各位見笑了。」
東宮左顏也沒有絲毫的尷尬,到是落落大方的看向東宮史闌,
看到東宮刑那欣慰的笑容,東宮史闌的嘴角頓時僵住。
「還是顏兒有心,這份禮可是最實惠的,你皇兄定會歡喜。」東宮刑憐愛的看向東宮皓月。
「那是什麼?」
東宮皓月好奇的拿起躺在木盤上的那個小冊子,封面光滑,只有龍飛鳳舞的幾個字,沒有丁點的褶皺,看來這本小冊子被東宮左顏保存得挺好。
他手中已經有四冊這圖冊了,正愁這第一冊該從誰身上下手,沒想到現在就有人雙手將它給捧了上來,看。這就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東宮皓月在心中陰測測的想著。
「王爺,這可是好東西,王爺快謝謝三殿下。」如雲看著比東宮皓月還激動,當然啦,在場的人在知道那是惜月圖冊後就沒有一個不激動的。
這可是有銀子也不定能買到的東西啊。
東宮皓月對于如雲的話可謂是言听計從,「謝謝三殿下。」看了看手中的東西沒什麼值得可玩的,便直接將那圖冊交到了如雲手中,順道將那令牌也一並給交了過去。
頓時,如雲感覺自己渾身就要被刺穿似的,無數道火辣辣的視線落隨著東宮皓月的動作直接落到他身上,確切的說是,他手上。
被看得頭皮直接發麻,如雲直接垂下頭,將令牌和圖冊都收到自己衣袖中,對那些火辣辣的目光直接無視,頭皮伺候。
東宮左顏回過神來,嘴角小幅度的抽搐了兩下,才道,「不用跟皇弟客氣,以後皇弟的也就是皇兄的。皇兄想要什麼,只管跟皇弟說便可。」
東宮史闌暗跳了下眉,看向東宮左顏的目光更加深邃了些。
東宮刑倒是樂悠悠的看著東宮皓月,對這兩人的暗濤波涌直接無視。
「你們兩個,將皇上賞賜的這兩件寶物送到書房去,抬的時候仔細些。」如雲看了看這時辰也差不多了,直接呼著兩個家丁,讓人將‘珠穆朗瑪’和‘玉如意’拿走。這里還得繼續拜堂。
「是。」
那兩人從公公手中拿過小木盒,從側門走了。
「皇上,皇後娘娘,太子殿下,三殿下,還請四位入席,我們開始繼續被打亂的拜堂。」
東宮刑不跌點頭,「是是是,這事馬虎不得,都別圍著了,皇兒這重要的程序可還沒結束,看朕這糊涂的。」
「皇上也是看著三殿下的到來,一時高興,許是還沒誤了時辰,皇上也莫擔憂。」
「皇後就是寬心,知道朕心中所想。」
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皇後娘娘這話一出,東宮刑這才回身將注意力放到了皇後身上。
「皇上,皇後娘娘請上座。」如雲朝兩人做了個請的手勢,在對著東宮史闌和東宮左顏說道,「太子殿下,三殿下,請。」
四人笑著歸位,東宮皓月拉著紅帶,笑得傻兮兮的。知道這是要在拜堂了,更是興奮。
「娘子,拜堂。」
跟在鳳玨身側的那個家丁扶著鳳玨隨東宮皓月一起轉身,面對高堂位置。
鳳玨只覺得耳朵癢,眼中透著冷意,臉色更是難看。跪天跪地,跪父母,但要她跪眼前這兩個人。
抱歉,他們不夠格,即便是皇上又如何?
如雲看著眾人都準備就緒了,再次扯開了喉嚨喊道,「二拜皇上,皇後娘娘。」
「跪。」
東宮皓月皺了皺眉,下跪的過程有些不情不願,他討厭喜歡的情緒都表現在臉上,對東宮刑沒說喜歡也沒表示討厭,但,對于坐在高堂上的另一個女人,他卻深厭至極。
東宮皓月是勉強跪倒了菩枕上,而鳳玨卻是直挺挺的站著,完全沒有下跪的意思,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
她身側的家丁愣了下,趁著兩人靠近相近的距離,小聲的在她耳畔提醒道,「王妃,該下跪了。」
眾人看著這一幕也是有些不明所以,這王爺都跪下了,這王妃是怎麼一回事?
皇上皇後娘娘可是還坐在上堂呢,看著這時間一滴滴的過去,看王妃依然沒有下跪的意圖,一些人也都為她捏了一把汗。
東宮史闌似乎並不意外似的,看得輕松,而東宮左顏始終玩弄著手中的紙扇,既然東宮史闌都不急,那麼他就更不著急了。
「二拜皇上,皇後娘娘,跪。」如雲不急不緩的再次喚了一遍,對于王妃的行為,也沒有太過驚訝。
這王妃做事從來不按常理出牌,雖然不知道這次她打的是何主意,但,還是得給她提個醒,現在她這是在二王府,這里在場的各位,哪個不是大人物?
就是在朝為官的也是過半以上,只怕是這里前一刻所發生的事,估計後一刻,整個東宮皇朝便鬧得個全數皆知了。
皇家最估計的便是這顏面,王妃縱然有千般不願,現在也不該做不利于皇家顏面的事。
「別喊了,這第二拜我不會跪。」清冷的聲音從紅蓋頭里傳來出,頓時將整個大廳都炸開了窩。
皇上臉色也不好看,皇後娘娘直接變了臉色。眾人震驚的看向那個後背妖紅挺直的背影…
「二王妃,你這事何意?你不跪可是要當眾悔婚?」皇後娘娘擺正了身子,朝鳳玨厲聲喝道。
此話一出,眾人更是議論紛紛,眾道有色眼鏡在幾人身上徘徊著,但誰也不敢出聲,有甚至大氣不敢出的。
東宮刑也沉著臉看向那個大紅身影,臉上漸漸有著怒氣,對這突生節支的變故很是不滿。
只有東宮皓月立馬從菩枕上站了起來,放開了紅帶,走了兩步拉住鳳玨的紅袖,委屈的說道,「娘子不跪,我也不跪,娘子不要生氣。」
鳳玨渾身抖了抖,想要不著痕跡的將自己的衣袖抽回來,可奈何那個傻子拽的死緊,愣是不放手,鳳玨無奈,只能讓他拽著,身子卻因為他的靠近下月復有些東西似乎跳躍得更加雀躍了些。
但,那股緊繃卻似乎有漸漸松弛的趨勢,這讓她瞪大雙眼,猛地轉頭看向東宮皓月,一時震驚在旁都忘了要將紅蓋頭給扯下了…
「二王妃,只要你和月兒拜完堂,朕自不追究你方才的過失。」
東宮刑冷著臉出口,讓某些朝臣再次懵了下,這些年,不管遇到何事,皇上都是隨和的,極少發怒,尤其是最近幾年,更是鐘情于奢靡的生活,怎奈今日看到他臉上的怒意,還是怔了下。
這些年過得太過安穩,以至于他們都快忘了皇上的本性了。那個運籌帷幄,滿月復抱負的皇上又豈是會因為滿足于安逸的生活而變得消沉的人?
意識到這點,眾人脊背直接發僵,一股後怕從腳底油然而生,整個人瞬間被震醒。
鳳玨勾了個冷笑,強迫自己從某種情緒中掙月兌出來,不受身旁的人所影響。
「回皇上,鳳玨並沒有悔婚的意思,自鳳玨接到聖旨那刻,這一生便是二王爺的人。」
東宮刑一愣,將前傾的身子坐直,明顯有股松了口氣的感覺,「既是這樣,你為何不下跪?」
「皇上,鳳玨雖是鳳九公的孫女,但,自鳳玨來到這個世界開始,身邊除了娘親外在沒有一個至親,鳳九公大壽,曾接鳳玨去鳳府,鳳玨自認不是什麼千金大小姐,也過不來千金的生活;」
「自小,鳳玨的娘親就有隱疾,行動時常不變,在這種情況下,鳳玨也只有當自強,小小年紀便當起了家,那時的生活不是你們所能想象得到的苦楚。但鳳玨也挺過來,同時也在觀音娘娘面前發過誓。鳳玨這輩子,上跪天下跪地,中間只跪娘親,若要違背了誓言,連帶著娘子一起不得好死。」
「鳳玨自認不是個孝順的孩子,說到底也不過是個自私的人,但,即便鳳玨在自私,那也是萬般不敢用鳳玨娘親來做賭注的。今日,如若要讓鳳玨跪皇上皇後娘娘,那麼鳳玨也只能說聲,辦不到。」
聲音不卑不亢,甚至是理直氣壯的,說完的時候感到自己的衣袖緊了緊,有一瞬間,她能感覺到那灼熱的氣息…
東宮刑被她的話說得一愣愣的,就是皇後娘娘也有些不解了,整個大廳安靜得只能听到那一聲高過一聲的粗重呼吸聲,但最近耳邊的那幾道卻是輕盈的,鳳玨在心中冷笑,要的就是你們能忍住。
「皇上,恕鳳玨說句大不敬的話,您和皇後娘狼又有什麼資格坐在這兩個位置上?」即使目光在遮住,視線依然能準確的落到皇後的身上,「皇後娘娘是你有嗎?但,你以什麼身份呢?娘親?笑話,二王爺是雲妃的兒子,是她十月辛苦懷胎才生下來的這麼一個寶貝疙瘩,她才是他的血親,他身上流著的可是雲妃的血,您跟他壓根就沒有半點關系,現在卻這麼理所當然的坐在那,呵,真是好笑。」
皇後倒吸一口氣,瞳孔瞪大,這刻就是再好的涵養也能徹底破宮,嘴巴微張抖著,因呼吸不順暢而劇烈抖動的胸膛使得她整只手抓在椅子的扶手上,雙眼死死的瞪著鳳玨,卻也是半天回答不出一句話來。
整個大廳頓時傳來一股倒抽一口氣的聲音,全都不可置信的看向那個還不算高挑的火紅身影。
「皇後娘娘別激動,也別生鳳玨的氣,僅僅是為了鳳玨的幾句話就怒氣橫生,那便是鳳玨的不是了,要是一氣氣出個病來,那就真是鳳玨的好歹了。」
說著自顧自的輕笑起來,耳畔的那道呼吸也是越來越沉重…鳳玨挑了挑眉,微微側頭看著面前不太真實的面容…
「你你…」皇後顫著手指直直的指著鳳玨。
「鳳玨,你好大膽子,在朕面前休得放肆,皇後豈是你能…」東宮刑大怒,一巴掌打在扶手上,重重的一聲不像是打在那扶手上到像是直接拍在了眾人的心尖。
整個大廳這會就連那粗重的呼吸也跟著消失了,偌大的一個大廳卻靜得連角落里玩弄指甲的聲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東宮史闌臉色也變了,看向皇後的方向在看向鳳玨的後背,眯了眯眼,閃過殺意。
東宮左顏到是沒在玩手中的紙扇,只是看向二王妃那身大紅嫁衣時,深邃的眸色更加沉了些,頃刻卻微微將雙眼半闔著,突然覺得那抹大紅色刺眼得可怕。
「別急皇上,這會才輪到你。」鳳玨再次將頭轉回,目光透過紅蓋頭落到東宮刑身上,「皇上,我娘親自小便教導女兒,做人應該腳踏實地,無愧于心,這輩子千萬不能做違背良心有違常理的虧心事,否則這輩子你都會受盡良心的譴責,到頭來也只能是鬧得個悔恨終身的下場。」
眾人再次大驚失色,看向那個正徐徐說話的身影上,楞是不敢將視線往那個高高坐上的兩人身上飄逸半分,那可是死罪,要殺頭的啊。她她她簡直就是不要命了…
「鳳玨雖然只是個小丫頭,娘親也不是富貴千金,但就連她都知道既然選擇了生下我這個女兒,那麼就算是不能給她一個富態安康的生活,但也能給盡她自己所有的寵愛,在她女兒的成長道路上,給了她最及時的教導;所以我很幸運,她是我娘親,生了我養了我。」
「子不教父之過,皇上,你既然選擇生下二王爺,那麼不管他是殘疾,是弱智,好好的將他撫養成長那都是您應盡的義務和責任,而不是在他只是個孩童時期便將他殘忍的舍棄,在舍棄他後等他長大後卻又來上演著父子之情,皇上,在這世界上沒有這麼便宜的事,這世界看著是不公的,可所有事情他又是最公平的,沒有哪個兒子會無故的去撿個便宜爹爹,也沒有哪個爹爹能不付出就能得到一個兒子。」
東宮刑早斂去了所有情緒,只面無表情的盯著面前兩個新人的身影,倒是一旁的皇後漸漸的恢復了常態,也不知道是鳳玨的那句話觸動到了她的神經,讓她臉色也漸漸的恢復了紅潤,只除了眼神是冰冷的。
「娘子。」東宮皓月木吶吶的開口,只是嘴巴張開,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皇上,若說皇後娘娘沒資格坐在那個位置,那麼皇上就更加沒有資格坐在這個位置,要讓王爺跪你為高堂,我替他不值,也替他心疼。我不願,王爺更加不願。皇上,既然這二十幾年來您都不曾看過王爺一眼,兩人如同陌生人一樣生存著,那麼我也希望,在今後的人生里,王爺和皇上也不會在有任何交集,至于王爺,皇上大可放心,今後,鳳玨定會好好照顧好王爺。」
一席話說得干淨利落,沒有絲毫的停頓,也沒有給在場的任何人反應時間,鳳玨轉頭,看向右側東宮史闌東宮左顏的位置。
「還有太子殿下,三殿下,你們也是一樣,今日便罷了,我也不想掃了王爺的興致,他不高興我也會不高興,但是,你們可要記住了,今日過後,我都不希望皇室中的誰在跟王爺接觸,王爺只是個孩子,他高攀不起你們迂曲降貴的來二王府,這不僅有損你們的身份,更重要的鬧得雙方都不愉快。」
話說完了,大廳里正式陷入沉寂中,每個人的視線都落在了新娘身上,即便是完全看不到那張臉,但也不難想象對方說這話時臉上的認真。
東宮史闌和東宮左顏本坐在一旁看戲,無辜被牽扯進去,實在有些無辜了些。
尤其是東宮史闌,這些年來,他也是偶爾會和東宮籬清來這二王府的,王府很多下人對他來說也不算是陌生的了,如今被她這句話一說,一口氣愣是被噎在了咽喉,有話說不出口。
只因為就在不久前,這女人可是親自在他面前上演了一幕將人攔在了門外的戲碼,對方還是她的姐姐。
現在听這話里的意思,他一點都不懷疑,今後想要進這二王府,若是沒有這信任王妃的口諭,那想要進二王府,那絕對是不可能的了。
如雲面色平靜,可內心也是波濤洶涌,翻滾得厲害,那股激蕩,讓他用了五層的內力才勉強的將它給壓回肚子,看向鳳玨的視線,更為灼熱…
對于裝傻的東宮皓月來說,鳳玨的這些話對于他來說,過于難理解,只能抓著她的衣袖傻兮兮的笑,可對于真實的東宮皓月來說,那不必炙熱的火焰,在胸腔里燃燒,慢慢的將他整個身子燃燒起來,整個人熱烘烘的,仿佛置身在煉丹火爐里似的,著得他如猴子般上躥下跳。
可奈何他越是蹦,那股炙熱卻是灼燒…
「娘子,娘子,拜堂…」嗓音沙啞得不像話,那不知何時濕潤的眼眶看著更是委屈…
鳳玨無聲的笑了笑,右手放開紅帶一端,伸出白皙的巧手安慰似的拍了拍抓著自己衣袖的那雙大手。
做戲嘛,當然也得做個全套。
也不知過了多久,等東宮刑再次開口時,臉上已沒有了怒氣,卻帶著一股傷心和惆悵若失,甚至是悔恨的,讓人感覺剛剛還神采奕奕的一個人,瞬間像是蒼老了十幾歲似的臉上盡是疲憊不堪。
「你娘將你教養得很好。」
鳳玨心中得意,「謝皇上夸獎。」對于別人對她娘親的贊許,她向來大度的接受,更何況,在她這,還真沒有謙虛這詞。
東宮刑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再次看向在一旁怯生生的東宮皓月,低聲喃喃自語,「月兒…月兒可曾怪過父皇?」
東宮皓月無辜的看向他,完全是以一種看陌生人的眼光去看的,只一眼便回到了鳳玨身上,沒回答他的話。
「也罷。」東宮刑神色閃了閃,自嘲的笑笑,卻出乎意料的起身,往前走了兩步,這刻不管是真還是假,他都傷到了。「看著天色也不早了,父皇也累了,既然賀禮已經帶到了,父皇也該回宮了。」
東宮皓月睜大雙眼看著他,卻沒接下他的話。
東宮刑閉了閉眼,「今後好好照顧王爺,別在讓他受委屈了。」
鳳玨垂頭欠了欠身,「皇上放心。」
東宮刑苦澀的嘆息一聲,最後也只能擺擺手,「…走吧。」
鳳玨忙道,「恭送皇上。」
皇後早就想要甩袖走人了,她可是從未受過這般侮辱,現在看皇上都走人了,當下也憤憤的從椅子上起身,追著皇上走了。
在經過鳳玨身側的時候,還是低聲說了句,「小丫頭強出頭是好事,可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可不要到身處異處時再來追悔莫及。」
鳳玨笑了,「皇後娘娘這大可放心,這世界還這麼美好,小丫頭還有大好年華等著享受,又豈能身處異處?更何況,眼下皇後娘娘應該要擔心的恐怕是您自個吧?都一把老骨頭了,還喜歡學小姑娘化妝打扮,小心笑的時候可要記住不能太過得意忘形,要不,臉上的胭脂一抖一抖的往下掉,被公公婢女們看到或許無傷大雅,要一個不小心給皇上看到,那事情可就鬧大發了,據說冷宮可是個好去處呢。皇後娘娘可要記得看好您的這張臉哦。否則,玨兒怕到時追悔莫及的可就是皇後娘娘了…」
「好個伶牙俐齒,那雲妃妹妹倒是好福氣,能有您這麼個皇兒媳。」
「皇後娘娘可別太羨慕啊,屆時相信母妃還得親自感謝皇後娘娘呢。」
鳳玨淡笑回擊,當然這句話這高貴在上的皇後娘娘能否真正听懂,那就跟她沒有半毛錢的關系了。反正,話她已經放出去了。
皇後冷哼一聲,在不廢話大步往前門走去。心中卻早已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了…
「皇後娘娘慢走,不送。」
如雲听得心中直犯抽,他這會可謂是徹底發現了,王爺是個陰晴不定的主,感情這為王妃比王爺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恭送皇上,皇後娘娘。」
大門處東宮刑走在前面,皇後跟在身後,在外候著的公公婢女也都簇擁而上,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了,眨眼,又浩浩蕩蕩的走了。
只是,這遠去的背影怎麼都有股灰溜溜的意味。
兩最大牌的就這麼被轟走了,其他的人在看向那個紅蓋頭的身影時,眼神也變了,氣氛沒有因為皇上皇後的離開而變得輕松起來,卻恰恰相反,氣氛變得更加詭異和緊繃。有的人更是站立不安,一會看看太子三皇子的方向,一會又回到了二王爺身上。
也大家仿佛有默契般,每個人都將自己的嘴巴抿的死緊,不敢在多說一句多余的話。
鳳玨慢悠悠的轉身,頭往東宮史闌,東宮左顏的方向頓了頓,確定這兩人是沒有離開的意思,暗自挑了挑眉,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繼續吧。」
東宮皓月轉頭,很努力的想要穿透那個紅蓋頭,想要去看看那雙被紅布遮住的雙眼是怎樣的燦爛奪目…
如雲腦袋里正鬧哄哄的呢,壓根就不明白王妃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是何意思。
「呃?」
鳳玨翻了翻白眼,果然還是自己的人使起來順手啊。「拜堂。」
如雲怔是瞪了下雙眼,而後才快速的反應過來這話里的意思,有些尷尬的清了清嗓音。
再次一本正經的叫喚道,「二拜高堂。」
這次鳳玨倒是大方,跪得挺利索的,東宮皓月自當不用說,心中某個地方早就化成了一汪春水,柔軟的一塌糊涂。
東宮史闌不是不想離開,只是不能就這麼走了。現在看這兩人拜堂早就變了顏色,坐在凳子上渾身不對勁,坐立不安。
東宮左顏還要好些,雖然有事要忙,但,現在他比較好奇的卻是這個二王妃,玩弄著手中的紙扇,腦袋里卻不知在算計著什麼。
「夫妻對拜。」
兩人面對面的鞠了個躬,算是徹底完成了這場婚禮。
如雲抬手在臉上虛抹了一把幸酸淚,王爺啊,這王妃總算是娶進門了啊…
跟在鳳玨身側的那個家丁也喜笑顏開,看著兩人萬分艱難的完成了這場儀式,那捏著的那一把汗水,也總算是消失得干干淨淨。
總算是把王爺給嫁出去了。哦,不,總算是把王妃給娶進門了。
東宮史闌暗中看了眼東宮左顏,勾了勾唇角。東宮左顏看著兩人對拜,俊美的臉龐難得的發起了怔,眉頭微微皺起。
「送入洞房。」
東宮皓月領著鳳玨兩人轉身,正要往大門口走去,卻被突來的兩道聲音給停在原地。
「慢著。」
「慢著。」
跟在鳳玨身側的那個家丁身子一抖,頭腦一轟,雙眼直勾勾的看著大門外。
都這節骨眼上了,不是又要出亂子了吧?
如雲剛拂下的那抹虛汗,再次騰騰騰的往臉上冒,這剛送走兩尊大佛,這正廳里還坐著兩尊呢,不是還得在加兩尊吧?
墊著腳尖往大門口望去,在看到往里走進來的兩道身影時,不由暗自松了口氣。
還好,只是兩個小的,呼,虛驚一場!
東宮皓月的臉色徹底成了菜色,在東宮刑坐上高堂那個位置時,他的忍耐就已然到了極限,身體里某些騷動正極力叫囂著,跟他的身體斗爭著,而那個可以讓他得到紓解的人就在自己身邊,這種只能看不能吃的心情真正是糟糕透頂;等好不容易打發了兩個,現在又來了兩個。
早知道這拜堂不會那麼順利,可沒想到,這都送入洞房了,還能給他整出ど蛾子來。
如影是怎麼辦事的?
相對于東宮皓月不安因素的浮動,鳳玨心情卻是大好起來,心情好了連帶著緊繃的身子也漸漸的放松下來。
「站住,你們是何人?」
守在前廳門口里側的兩個王府家丁看著進來的人是個樸素人裝扮,立刻謹慎的將人給攔了下來,眼帶戒備。
那兩人顯然不是一道的,兩人手中都拿著禮盒,只是臉長得一般,穿著也是一般。
「二王爺,小的是奉‘冰絕宮’宮主之命,前來給王爺送禮的。」
在左側的那個手肘處抱著盒子,也沒理會將他攔下的那個家丁,朝不遠處的東宮皓月說道。
「冰絕宮?這可是個詭異的教派,他怎麼會差人來給王爺送禮?」
「王爺何時和這冰絕宮宮主有交情了?」
「就是,好好的怎麼會冒出一個冰絕宮來?」
「…」
大廳里的人又一次炸開了窩,听到‘冰絕宮’的名諱,沒幾個人是能保持淡定的,就連東宮皓月本人也是雲里霧里,他還真不記得自己有過跟‘冰絕宮’打交道的時候,怎麼這‘冰絕宮’宮主能在這時候冒出來?
鳳玨彎了彎眉梢,看來這冰絕情也忍不下去了,只是不知道皇上,皇後娘娘中途這麼一走,還能不能順利到達皇宮就是了?
心情好了,這身子也就變得輕飄飄了些,臉上的笑意也更加濃烈了。
冰絕情啊冰絕情。這路我可是給你開了啊,至于你能不能好好把握這次機會,那也就是你的事了。
要這東宮刑還能毫發無傷的回到皇宮,那你是有多該被人鄙視?
如雲也立馬反應過來,直接越過東宮皓月,往那人走去。「冰絕宮宮主?」
「是。」那人雙眼直視如雲,無波無浪的回答道。
如雲皺眉了,「我想,這你們宮主是不是有什麼地方給搞錯了?我們王爺向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又何曾有幸結實宮主此等大人物?」
「兄台多心了,我們宮主確實與二王爺沒有任何正面接觸,但,二王爺的大名如雷貫耳,不說在東浩皇朝就是在其他三國里,也是無人不曉的存在。近日我們宮主有事在此國耽擱了些時日,正巧遇到二王爺大婚,這才趕著讓屬下送上一副微薄的賀禮前來祝賀,還請二王爺不嫌棄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