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指一揮間,十日過去,繁復和冗長的封後大典結束,新晉孟皇後著正紅鳳服,戴後冠,由皇上親自陪同入牡丹宮。
漆紅的宮門在眼前打開,華麗的牡丹宮時隔月余重現在世人面前,金碧輝煌的鳳儀殿,處處暗香浮動,每一件擺設莫不精巧別致,殿頂嵌著一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散發的光芒能照亮一整座正殿。
正上方,一張金光閃閃的鳳椅,鋪著正紅色繡鳳緞子,便是皇後接受各宮妃嬪參拜之處,象征著無與倫比的權利與尊貴。
此時,禮侍官高聲唱道︰「下面進行封後大典最後一項,各宮妃嬪向皇後請安!」
皇上此時已離開,而等候在牡丹宮宮門外貴人極以上妃嬪除靖蘇外共11位隨後方可踏進牡丹宮,正式向新皇後請安。
眾妃嬪于是按位次高低及入宮年限長短依次排做兩列,井然有序入鳳儀殿拜見皇後,下跪請安,行大禮,「臣妾給皇後娘娘請安,皇後娘娘萬福金安。」
「平身!」
如此,眾妃嬪方可起身,並按位次入座。
「封後大典,禮成——」禮侍官高唱一聲,朝皇後行禮,「下官告退!」
皇後頷首應準,禮侍官退下。封後大典禮成,眾妃方才退下。
恰是陽光正好,庭院飄香之際,新皇後孟如在鳳座之上怔坐許久,直到香泠輕聲喚她,「娘娘,您累了半日,奴婢備了糕點,您可要用一些?」
皇後似如夢初醒,起身環顧這座金碧輝煌的宮殿,眼里現出令人難以揣摩之色,似喜似愁,似悲似憂,良久,她突然提步向外走。
香泠不解,忙跟上,「娘娘,您是要去哪個宮里,外頭太陽烈,還是乘鳳輦穩妥。」
疾走的腳步一頓,皇後怔了怔,復又向外走去。香泠趕緊跟上,身後一幫丫鬟奴才呼啦啦跟上,浩浩蕩蕩出了牡丹宮。
穿過御花園,繞過蓮池,走過一座石橋,便踏上一條小徑,小路的盡頭就是寂園,白牆黑瓦有大片的默林環繞,寧靜若世外桃源。
靖蘇從屋內緩緩步出,白衣飄飄,墨發輕綰,那樣隨意的邁著步伐,自有一股別樣的風情,似白蓮清雅,兼有梅之傲骨。
只看著,已是賞心悅目!
皇後站定,凝神望著那屋那人,似深思。
良久,她令眾奴才留下,帶了香泠往前一路進了寂園。
院中有一架秋千,靖蘇便坐在那架秋千上輕輕晃著,兩扇蝶翼般的羽睫安靜的合著,靜謐平和,听到腳步聲循聲抬頭,點漆般的瞳眸看向來人,目光一滯,隨即起身。
「奴才給皇後娘娘請安,皇後娘娘萬福。」
皇後右手微抬,「儷妃不必多禮。」
「謝娘娘。」靖蘇起身,見皇後立著,便也安靜的立在一旁,微微垂著頭,目光落在鳳服栩栩如生的鳳凰之上,眼底起了波瀾。
如果,穿上這件鳳袍的是蝶姐姐,一切又該怎樣完滿。
「儷妃可知這寂園由來?」皇後突然問道,目光在四周逡巡一圈,似無限感概。
靖蘇本就不知,便如實答道︰「臣妾不知。」
「先帝獨寵余氏梅妃,因其愛梅,便命人在御花園西北角闢出一塊地遍植梅樹,余氏乃江南人,先帝又仿造江南風格建了這座小院,專供其賞梅用,旁人都不許進,余氏十分喜愛這處院子,十日里有六七日住在此處,先帝便也陪著她,慢慢的就冷落了宮里旁的嬪妃。」
「後來,梅妃產下一子後離世,先帝悲痛欲絕之下下旨封了此處,直到皇上登基,才將這處院子改了名,卻沒再賜給任何一位嬪妃住。」
「儷妃可知當年余氏產下之子現在何處?」
靖蘇靜靜听完,聲色未動,「靖蘇不知,也不欲知。」
皇後側過頭來看她,突兀道︰「即便是天上的一朵雲,遇風吹乃散,不能自由肆意,儷妃真的認為可以置身事外?」
靖蘇莞爾,「正因為結局已是注定,過程才顯得重要,靖蘇不才,無甚追求,在寂園了此一生也罷,獲罪處死也罷,並無差別。」
靖蘇十分平靜的道出心中所願,皇後看著一臉堅定的她,心中明了她是鐵了心不參與任何紛爭,暗暗嘆息之余,她亦知再勸無用。
「既然儷妃心意已定,本宮不好相逼,若他日有不便之處,儷妃不必隱瞞,本宮自當盡力相助。」
「多謝娘娘美意。」
送走皇後,靖蘇仍是坐到秋千上,雙手攀著秋千兩頭粗實的麻繩,微抬起頭,靜靜望著天上流動的白雲。她們怎會明白,那天上的雲彩,看過千山萬水,無限風景,便是被風吹散,消逝,也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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