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宮內,藥香襲襲,怒放的紅梅被含苞待放的女敕枝所替代,養在清水瓶里,朝南的窗戶半開著,可以看見外面院子里盛開的水仙花。
靖蘇半靠在床上,靜靜望著窗外。芙蓉宮里格外的安靜,靠了很久,也听不到半點聲響,久病初愈的身子使不得力,腦子里也混沌,過了好久,她方想起自己是被禁了足,便也想起那一樁狠毒的陷害。有心想問個明白,俚末在外頭忙著,一時也只得壓下疑慮。
依稀似听得外間有人說話,過得片刻,俚末拎著一個食盒進屋,「娘娘,皇後娘娘命人送來了臘八粥,還熱乎著,您是不是吃幾口?」
靖蘇看了眼,褐色的粥用料十足盛在白瓷的碗里,邊上擺了幾樣小菜,看之十分可口,遂點頭,「今兒既是臘八,這粥倒也吃得,你再去取個碗來分些去,我一人也吃不下這麼多。」
「是,」俚末轉出去取碗,想到各宮主子都聚在牡丹宮里,只娘娘孤身一人在這淒涼的芙蓉宮,心里直發酸,再想到皇上突然的冷漠,只覺得心里拔涼拔涼的,鼻頭一酸,眼淚就涌了出來。
雖說君心易變,君恩易改,可皇上未免變得太快太狠。可憐主子昏迷了這樣多天,好不容易捱過來,醒了,宮里竟沒有一人前來探望。
俚末越發覺得悲哀,在小膳房躲了好一會兒,又用冷水擦了把臉,這才拿著碗碟回寢殿。
靖蘇見她眼眶微紅,不免心中嘆息,若無其事道︰「快分吧,一會兒粥都要涼了。」
主僕兩人安靜的吃著粥,靖蘇胃口差,吃不了幾口就擱下碗,俚末心里一緊,趕緊起身收拾了端出去。
靖蘇望著她忙碌的身影,突然問道︰「俚末,你先別忙,同我講講那件事,」
俚末只管裝傻充愣,「奴婢不知娘娘指的是哪件事,」端起托盤欲向外走。
「御花園,邢離一事,後來怎樣處置了?」
俚末似舒了口氣,轉過身來,「邢離在刑室自盡,皇上再不許任何人提起這件事,只是那柳貴人突然晉封了柳嬪,娘娘您則被禁足。」
她有些擔心的覷著主子神色,不想那一張脂粉未施的面上有的只是淡然,靖蘇卻也是平靜的,經歷了生死難關,她便把什麼都看淡了,恩寵榮辱,生死別離,皆乃命中注定,便是「他」,只要他能在宮外好好的活著,就也夠了。
曾經她那樣奮力的掙扎暗斗,用盡一切辦法的想要逃出去,同命運斗爭,卻最終未能如願,她早該猜透的,萬般皆由命,半點不由人!
「娘娘,」
「我沒事,你去忙吧。」
寢殿恢復至無聲,只有火盆里銀炭滋滋燃燒,不時蹦出幾點火星子。
以後的日子便是如此了吧,一日,一天,一月,一年,一世……這樣的景,這樣的孤獨漫漫無際,將隨著血液一道溶進骨血,至死方休。
靖蘇慢慢閉上眼楮,一行清淚自眼角落下。
這和死,又有何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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