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暴喝響起,「滾開——」
重墨鐵青著臉出現在宮門口,帶來一身肅殺之氣,又生的僵住,死死盯著靖蘇蔥白的指尖握著的半只紅薯,抽了抽嘴角。
宮人眼見皇上盛怒,跪在地上不敢動彈。
「還不滾!」
宮人作鳥散狀跑遠了。
靖蘇覺得古怪,倒是俚末吐了吐舌頭,小聲道︰「娘娘,他們該不會以為咱們宮里走水了。」眼神指了指燒得正旺,一縷縷輕煙升起的火盆。
靖蘇恍然明白過來,扯出一抹苦澀的笑容,怎地賞個月,烤個火偏能鬧出這些事來。
到底禮不可廢,「奴才給皇上請安,皇上萬安。」
重墨遲遲未叫起,她便只能一直跪著,寒氣透過緞襖直往膝蓋鑽,冷得有點難受。
俚末慌了,一個勁請罪,「都是奴婢的錯,請皇上不要怪責娘娘,娘娘身子才好,受不得涼,請皇上饒了娘娘吧。」
「我沒事,」靖蘇伸手攔住猛磕頭的俚末。
清冷月色下,靖蘇一襲素衣純美,似恭順的跪著,身子卻挺得筆直,玉面瑩澤,如雲青絲傾瀉,隨風飛揚,似月華中絕美的仙子。偏主人不知道自己有多麼美,只半垂著頭,掩去如玉容顏。
也正因如此,重墨便沒有看清她眉心的一點緊蹙。
他冷冷看著面前倔強的女子,道︰「你既不知錯,就繼續跪著,寅時之前不許起。」
「求皇上饒了娘娘吧,」俚末一听就慌了,此刻不過才過亥時,到寅時還有三個時辰,夜里涼,娘娘的身子怎麼受得了。
「再敢求情,你也一起罰跪。」
重墨素來絕情心狠,宮中何人不知,俚末總記著主子昏厥時皇上的行徑,私以為他對主子是不一樣的,哪怕主子醒後,皇上未曾前來看望,直到此刻,她方醒覺,自己恁地愚蠢。
在宮中多年,見多了妃嬪逝去,她怎還會相信皇上待主子是真情?
「娘娘,」她嗚咽一聲,似悲鳴淒愴,落下淚來。
靖蘇抓住她的手握住,默默搖頭。
多說無益。
皇上既已認定她做錯,辯解又有何用,天子一言九鼎,他說是便是吧。
靖蘇已懶得爭辯,反正這具身體已是殘敗,多受一些苦少受一些苦又有何分別。
月華清冷,淡淡籠罩跪著的佳人。
俚末從寢殿抱了一床緞被將主子緊緊裹住,蹲在她身旁看著火盆,努力控制著不讓火苗子躥高。
夜愈深,涼氣越發重了。
靖蘇咬牙跪著,並不覺得身上冷,只是膝蓋又凍又疼,刺骨鑽心的痛。
半個多時辰過去,兩條痛得似不像自己的,再慢慢的,便麻木了,失了知覺。
瞅瞅天上新月,估模著才剛到子時。
「娘娘,您靠著奴婢睡會吧,睡著了,許就沒那麼難捱了。」俚末早站了起來,擋在她面前,替她遮擋呼嘯的寒風。
靖蘇實在困倦,身上雖暖,心里卻是涼透,不覺傾身向俚末靠去,竟也慢慢闔上眼。
恍惚中,似入了夢境,夢中落著一場極致的桂花雨,星芒點點,他轉過身來,含笑望著她,喚道︰「蘇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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