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雅認為,這只是恭親王和太後的猜測以及一面之詞,至少也要讓當事人玉鳳郡主前來對質才是。」洛雅淡淡開口。
太後卻是怒道︰「玉瑾,你安的什麼心?現在玉鳳受傷昏迷,怎麼可能與你對質?再說她一個女兒家,這些話怎樣讓她怎樣啟齒?」
恭親王也緊接著道︰「沒錯,玉鳳現在還昏迷著。而且如今水雲公子都負傷離京,分明是對你寒了心,而且無法面對玉鳳才會如此。這些還不足以說明事實真相嗎?」
「既然太後和恭親王都說玉鳳郡主還昏迷不醒,那這些都是你們的猜測不錯吧?」洛雅微微一笑,從容不迫地開口道。
太後和恭親王一噎,一時無話可說,只能怒目瞪著洛雅,沒有想到洛雅這麼難纏,死咬著這個不放。
西靖皇也沉聲道︰「母後,皇弟,洛雅所說可是真的?」
太後和恭親王面色更為難看,恭親王為難地看了太後一眼,最後微微低下了頭,並不說話。
太後則微微收斂了神色,努力使自己的面色變得威嚴些,開口道︰「這也不完全是猜測,只是…」
「胡鬧!」西靖皇還不待太後說完,就怒喝出聲。
西靖皇此刻是真的憤怒了,雖然這太後並不是他的親生母親,也並不是值得他尊敬的女子。但是為了所謂的孝道和陳家,他一向對這太後很是忍讓與尊敬,還從未這般呵斥。
但是如今,他實在忍無可忍了︰「太後,你身為天下女子的典範,一言一行更是代表皇家的威嚴和形象。還有恭親王,你是西靖的王爺,不止代表皇家,更是在文武百官的前列。你們看看如今你們是什麼樣子?
沒有任何證據,便污蔑打壓一國郡主,你們的晚輩!如此污言穢語,置玉瑾的名聲于何地?此事如果是真的也就罷了,可是光憑猜測,猜測!你們便做出這般事,不是將她往死路上逼嗎?
她是你們的血脈親人啊!也關乎西靖皇室的顏面!
如今此事鬧到我跟前了,如不屬實,便是欺君之罪,我定嚴懲不貸!」
太後和恭親王被說得面色發白,在他們印象中,西靖皇總是一個溫雅仁厚的君王,雖不乏帝王之威,但對于他們還是從不會厲聲相向,所以如今的確心中發虛。
但是太後終究是見過許多的世面的,她知道這個時候已經沒有回頭的余地了,便故作強硬道︰「皇帝,你這偏袒得太過明顯了吧?如果事實如此呢?」
西靖皇面色一寒,洛雅什麼性子他不清楚嗎?在皇妹和洛昊天的愛護教導下她很是天真善良,哪懂什麼算計?那算計得過這些陰險的女子?
「如果此事真如太後和恭親王所說,那麼洛雅願意以死謝罪。那如果是太後和恭親王污蔑洛雅,那麼又當如何自處?」
還不待西靖皇說話,洛雅就當先開口道,神色含笑。她大約可以猜出西靖皇的心思,所以便自己主動承擔了,同時也為了堵死太後和恭親王的後路。雖然西靖皇說嚴懲不貸,但是一個是太後,一個是王爺,再嚴懲能嚴到什麼地步?
果然這句話一說完,西靖皇心中更加堅信洛雅的無辜,同時對太後和恭親王更加憤怒。他們還是死不悔改,真要逼死洛雅嗎?
同時也覺得洛雅此舉甚合他意,畢竟那是他的母後和弟弟,雖說嚴懲,他也是不能下狠手的。
故而將威嚴的目光轉向太後和恭親王,開口道︰「既然如此,母後和皇弟便給個說法吧。」
太後和恭親王面色又是一僵,畢竟是心虛,哪敢這般爽快地答應。
「玉瑾,這是什麼意思?這件事情如果敗露了,你還有臉活著這世上嗎?我們是你的長輩,也是為了你好,你卻不知好歹,硬是要鬧到皇帝這里來。你如今還要脅迫你的長輩像你一樣,以死謝罪嗎?如果哀家和恭親王真的也許下這般承諾,那哀家和恭親王的顏面該往哪放?」太後似是極為憤怒道。
洛雅卻一直不急不躁,神態悠然,淡淡開口道︰「既然太後和恭親王也知道要顏面,那為何不給玉瑾留一些顏面?在護國將軍府說出那般話?而且如今兩位並非是向洛雅許下承諾,而是向皇上許下承諾,難道這也會有損你的顏面麼?」
「哼,等下玉鳳來了,指證你,你又依舊不承認,此事何時才能到頭?」這回倒是恭親王開口道。
洛雅眸光微閃,似笑非笑地看著恭親王道︰「那恭親王以為如何呢?」
「如果玉鳳醒來指證了你,而你又拿不出證據證明你的清白,那麼此事就此解決,否則一拖再拖,何事能完?」恭親王沉聲道。
有了微微皺了皺眉,眸光有些閃爍。
而西靖皇則是愈加憤怒,這恭親王如此欺壓一個晚輩,虧他做得出來。玉鳳郡主是他們的人,自是要幫他們說話。而玉瑾怎麼能找到證據證明和她無關呢?一向是找罪證證明犯罪,找證據證明清白根本不可能!
西靖皇剛要開口斥責,洛雅便先一步開口了,聲音雖然還是淡淡的,但是依舊可以看出其中暗藏著一絲緊張,「好,我知道玉鳳郡主只是臉受了傷,並沒有其它大礙,如今應該已經醒了。我希望皇上能派遣御醫和信得過的公公去恭親王府接玉鳳郡主,但是在此之前,太後和恭親王與我都要呆在這里。」
西靖皇眉頭一皺,剛要反駁。
但是太後和恭親王卻是快速接口道︰「好,便如此說定了。」
同時心中暗喜,這個玉瑾還是太女敕了。她肯定以為玉鳳一直昏迷,所以應該沒有和他們商量過,以為這樣就能拆穿他們。
可是卻不想想,這玉鳳可是多恨她。看到這般情況,肯定會咬住她的。雖然說辭和自己的可能會有一些不同,但是哪又如何?總不會差太遠的,到時只要說那是猜測,大體對了,總有些出入就行了。
而到了那個時候,洛雅這個賤人要找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實在是自找死路!
看著西靖皇的臉色,太後又趕忙開口道︰「如果證明此事是我們冤枉你了,那哀家和恭親王願意親自上護國將軍府給玉瑾郡主道歉。」
洛雅輕輕嗤笑一聲,開口道︰「太後娘娘未免也太不把人命放在眼中了?洛雅被毀了名聲,以死換來聲辯的機會。而太後輕輕巧巧的一個道歉,便向將此事揭過?要知太後和恭親王雖然身份尊貴,但是洛雅也不是任人輕賤之人。」
西靖皇亦是開口道︰「玉瑾所言有理。」
他雖然覺得洛雅答應此事不妥,但是他相信洛雅不會打無準備之仗,所以還是決定相信支持洛雅。如果到時候真的出了什麼問題,他也會盡力保住她的。
太後面上顯露不悅之色,這還輕了嗎?她可不這麼認為,她乃是這個天下最尊貴的女子,能去給洛雅這個賤人登門道歉,已經是這個賤人最大的福氣了。不過她絕對不會讓這個發生的!
「哼,那皇上以為該如何?」太後雖然不悅,但是也沒有其它辦法,只能對著西靖皇開口道,她才不會對洛雅妥協。不過她也不怕,今日一定要將洛雅給拿捏住。但是她不會讓這個賤人就這麼死了的,畢竟自己還可能中了藥。
西靖皇皺了皺眉,這話當然不會由他說,便轉向洛雅道︰「這由玉瑾來說吧?」
洛雅輕輕一笑,絕美的臉龐光華流轉,眼含深意地看著太後和恭親王,開口道︰「太後和恭親王要在護國將軍府門口向我道歉,讓京中的百姓都親眼看著,才能恢復我的名譽。
再者,如果此事真是這般,那就證明太後真是年老了,難辨世事,應該將後宮的一半權利交出。不然讓太後掌管後宮,那後宮之中將會增加多少女子的冤魂?當然,為了避免皇後獨攬大權,洛雅建議將這權利交給赫連貴妃,因為赫連貴妃本就是協助皇後執掌六宮,想必絕沒有什麼不妥。而恭親王,怕也是難以勝任如今的職位,不如卸下重任,做個閑散王爺好了。」
洛雅淡淡開口,雖然知道護國將軍府的下人不會傳去什麼對她不利的流言,但是太後最重顏面,讓她在她視為賤民的百姓面前對她最恨的自己道歉,怕是會讓她難受一輩子吧?
而且太後權欲燻心,如今已經是太後了,卻還是將後宮的一半權利抓在手中,讓她失去這些權利,便是斬斷她的命根子。恭親王是她的兒子,而本身也是貪心至極的人,這樣,便是對兩人最重的懲罰了。
畢竟是在西靖皇面前,她也不可能提出更為過分的要求。
不過,這也夠了,如果他們敢再不安分,那就別怪她心狠手辣了。
而太後則是氣得面色發青,她想想自己的大權被剝奪,就覺得心痛得不行,但是還不待她說話,洛雅又笑著道︰「太後難不成心虛,不敢應下?」
「好,哀家就答應你!而且哀家常年禮佛,宅心仁厚,也不要你的命,但到時你要任由哀家處置!」太後咬著牙狠狠道。
而洛雅含笑的臉龐與太後猙獰的模樣形成鮮明的對比,輕輕應聲道︰「好。」
恭親王自是沒有什麼話說,雖然他有時心中會對太後不滿,但是從小到大,他都是听太後的話,從不敢忤逆太後,此次自然也是一樣。
西靖皇亦是斂了斂眉,沉聲道︰「好,朕就做個見證,絕不偏私。陸明生,你將太醫院的李太醫和方太醫帶著,去恭親王府將玉鳳郡主帶來。」
「是。」陸公公立馬應道,疾步而去。
「皇帝和玉瑾也坐吧。」西靖皇沉聲道。太後一進來就自顧自地坐了下來,而這陸明生去接玉鳳郡主,怕是怎麼也要個小半個時辰,總不能讓恭親王和洛雅都站著,西靖皇便開口吩咐道。
「是,謝皇上。」
兩人均應聲坐在下首。
御書房霎時陷入了一片安寧之中,太後和恭親王面帶得意之色,而西靖皇看似沉著,但眼中還是含著一絲擔憂。只要洛雅淡然端坐,平靜的臉上讓人看不出一絲端倪。
御書房中安靜得詭異,但是卻沒有任何人來打破這份詭異。
終于,陸公公的歸來打破了了御書房中仿若凝固的氣氛。
「啟稟皇上,奴才帶著太醫到恭親王府的時候,玉鳳郡主已經醒來了。後來兩位太醫給玉鳳郡主診治了一番,玉鳳郡主不過是驚嚇過度導致的昏厥,如今已經沒事,就是臉上的燒傷較為嚴重,此刻已經在御書房外等候傳召了。」陸公公行了一個禮,尖細著嗓子開口道。
西靖皇點點頭,沉聲道︰「傳她進來吧。」
「是。」陸公公應聲之後,又往御書房門外去,不過一會兒,便帶著玉鳳郡主走進了御書房。
「臣女參見皇上。」玉鳳郡主穿著百蝶穿花繁麗衣裙,頭戴華麗的首飾,與平常並無不同,只是臉上戴了塊面紗,遮住了大半邊臉。
西靖皇看著玉鳳郡主的面紗,蹙了蹙眉,卻是沒說什麼,自是開口道︰「玉鳳起來吧,此次的確受了驚嚇,你便坐著吧。」
「是,謝皇上。」玉鳳郡主謝恩後便也坐了下去。
而玉鳳郡主一坐下去,太後和恭親王就不斷地向著這邊開始使眼色。洛雅冷嘲輕笑,「太後和恭親王這是怎麼了?」
太後面色一滯,恭親王也別開眼,不再說話。
「玉鳳郡主,此次叫你前來,是為了向你了解昨日醉鄉樓起火之事。」西靖皇卻是不管太後和恭親王的小動作,徑直問道。
玉鳳郡主眼神在御書房內眾人間游轉了一下,卻是沒有立刻開口,而是絞著手中的帕子,沉默起來。
太後一看,心中更是一喜。這玉鳳一定是在想好措辭,畢竟玉瑾在這里,玉鳳肯定知道他們的想法,所以只要她把縱火之事推給洛雅,就大功告成了!
見玉鳳沉默了那麼一會,太後卻有些沉不住氣了,開口暗示道︰「玉鳳不必害怕,有什麼說什麼,哀家為你撐腰做主!人啊,犯了錯,總該要受到懲罰才是!你更不必擔心讓水雲公子難辦,他因為對不起你,都已經離京了!」
太後知道西靖皇必定不會讓她多說,所以飛快地將這幾句話說完,都不帶喘氣的。說完後果然看見西靖皇張著嘴,黑沉著臉色,心中更是得意。但是看到洛雅依舊神色不變,心中又不禁氣惱,這個小賤人,哀家看你裝到什麼時候!她已經提示玉鳳郡主那麼多了,按照玉鳳郡主那麼聰明,一定會說的與他們更為貼近的!想到這,心中又得意起來。
西靖皇黑沉著面色,雖然對太後的做法很是惱怒,但是她說都說完了,再怎麼樣都于事無補,便也不再理她,只是對著玉鳳郡主沉聲開口道︰「玉鳳郡主可要慎言,膽敢欺騙于我,可是欺君之罪!」
玉鳳郡主更是顯得不安起來了,她看了看洛雅,然後又看向恭親王和太後,最後才轉向西靖皇,一雙眼楮水蒙蒙的,最後似是下定了決心,開口道︰「啟稟皇上,昨日醉鄉樓起火之事,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此言一出,太後和恭親王瞪大了眼楮,不可置信道︰「玉鳳,你在說些什麼?你是不是被人威脅了?」
隨即目光冰寒地看向陸公公,然後又看向西靖皇,一定是西靖皇授意陸明生威脅玉鳳的!當時自己怎麼不知道派一個人跟著呢!太後和恭親王無比懊惱,卻是沒有看見,西靖皇也是滿臉的訝異之色,顯然沒有想到玉鳳郡主會這般說。而洛雅,則是淡淡含笑,眼中盡是嘲諷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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