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不是的…」玉鳳郡主看著太後沉怒的臉色,似是有些害怕,囁嚅著道。
太後更是肯定了心中的猜測,厲聲道︰「玉鳳,快將實話說出來,哀家絕對給你做主!你不是說你和水雲公子情投意合,昨日是為了此事尋玉瑾郡主商量的嗎?怎會被人縱火?你不想謀害你的人得到懲治嗎?」
這時的太後已經不管不顧了,直接當著西靖皇和洛雅的面明示玉鳳郡主,想讓她改口。
西靖皇眉色深沉,看來是他平時太忍讓這個太後了,讓她不知天高地厚,不知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了!她眼中還有他這個一國之君嗎?
洛雅卻是面色依舊從容清冷,只是眼中的嘲諷之色愈加濃重,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玉鳳郡主咬了咬唇,眼中已經蒙上了一層水霧,眼中盡是為難糾結之色,她看著太後,最後走近太後,握著她的手,才啟唇道︰「祖母,我知道你疼我,可是昨日之事,真的與玉瑾郡主無關,你不要再追究她了。」
太後氣得雙目圓瞪,一把甩開了玉鳳郡主的手,面上盡是怒其不爭的神色。她一向疼愛這個孫女兒,不止因為這個孫女才是她的親孫女,更是因為玉鳳郡主從小就帶在她身邊,盡得她的真傳,極了解她的心思,是她最為貼心的人兒。
可是如今,她都這般明顯地說出了她的意思,這玉鳳郡主竟然還不知道配合她,怎能讓她不氣!即使是被威脅了,難道她這個太後就不能保住她?還是這玉鳳已經和自己離了心,故意要讓自己難堪?
要知道,要是玉鳳不配合她,她就要當眾給玉瑾這個賤人當眾道歉,而且還要被卸下手中所有的權利,她怎麼可能讓這樣的事發生!
想到這,太後便再次厲聲喝道︰「玉鳳,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
西靖皇臉色已經黑沉道極點了,他再讓這個太後在御書房這般胡鬧下去,他這一國之君不做也罷!
西靖皇冷沉著聲音開口道︰「太後,玉鳳已經說了實話,你這是要威脅她給你做假證麼!在朕面前你便是這般猖狂的模樣,那麼在朕背後,你豈不是為所欲為,一手遮天了?這後宮的一半權利在你手中,這些年來,這後宮的冤魂怕早已數不勝數了!」
要是以往,這太後還是知道適可而止的,可是如今,自己最貼心的孫女竟然違背她的意思,而且這西靖皇言語中就是要奪了她的權利,她早已氣怒得不行,心中怒火翻涌,喪失了理智。而西靖皇這時開口,便是直接撞到了她的槍口上。
「好啊,我就知道是你搞的鬼!皇帝,我知道你偏心玉瑾那個丫頭,可是玉鳳也是你的佷女啊!而且已經被傷成這番模樣了,你竟然還忍心脅迫她!這是一國皇帝該做的事嗎?要是讓文武百官和天下人知道,還會有誰服你這個皇帝!
我知道了,你們一定是早就勾結在一起了,故意挖個陷阱給我,就是為了奪我的權,讓我大丟顏面!
我可是你的嫡母啊,你這般不孝之人,怎堪當一國之君!你說我對我的親生兒子都不如對你好,讓你當了皇帝,你還有什麼不滿意,處處針對設計我?
我知道了,定是我的誠心感動上蒼,上天降下神跡保佑西靖,光彩壓過了你,引起你的恐慌,才這般打壓我的!你這般心胸狹隘,怎堪當一國之君!
當初先皇和我都被你的表象給蒙騙了,以為你是仁德孝義之人,現在終于露出本來的面目了。」太後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開始怒指西靖皇的罪責,頗有些市井潑婦的神韻。
恭親王瞪大了眼楮,嘴巴微張,不敢相信這是太後說出的話。她雖然一向囂張跋扈,但是還是進退有度的,知道擰不過皇權,還是不會和西靖皇這般對著干的。今日竟然說出這樣的話?
洛雅微微斂了斂眸光,余光掃過站在太後身旁的玉鳳郡主一眼,嘴角微微勾出一絲笑意。
而西靖皇,卻是覺得一輩子都沒有這麼憤怒過。這個老賤人,真是讓他忍無可忍!
他搞的鬼?且不說這件事他完全不知情,就算是真的,她沒有證據就這般指責于他,便是冒犯污蔑聖上的大罪,普通人足夠誅九族了!而她自己堂而皇之地誣陷別人,轉過臉來就進行這般莫須有的指責,她還要那張老臉嗎?
更不要臉更可笑的是,當初先皇傳位,這個老賤人可是使了不少絆子,想讓自己的兒子登位,可惜恭親王是扶不起的爛泥罷了。
最後,這個老賤人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就她還能感動上蒼?那天下所有人都可以成神了!
所以無論如何,這個老賤人現在這般辱罵污蔑一國之君,他倒是有正當的理由好好教訓這個老賤人了,而今後,也不必再對這老賤人客氣了!
「哦?這就是太後的真心話?太後這是在指責先皇識人不清了?這是在指責朕昏庸無道了?那接下來,是不是該讓朕退位讓賢給恭親王,然後太後這般福澤天下,英明睿智的人物,來個垂簾听政呢?」西靖皇冷冷道,但是語氣中卻是並沒有什麼怒氣,好似真的在商量一般。
太後眸光一亮,眼中盡是狂喜之色,近乎癲狂道︰「既然你知道就最好,只要你識相,自動讓位,我便會封你個王爺,讓你也能富貴一生!」
洛雅眸光一閃,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太後算是徹底完了。這個後果對她來說,才能算是滿意,只是自己的能力卻還做不到。想到這,心中卻是堅定了決心,終有一日,她也會為所欲為的。
而恭親王此刻已經被嚇傻了,若剛剛他還只是驚訝和擔心,但是現在,他卻覺得已經大難臨頭了,雙腳一軟,就那樣跪倒在了地上。
西靖皇冷眼掃了恭親王那般蒼白驚恐的模樣,眼中劃過一道嘲諷之色。
「玉瑾,陸明生,你們可是听清了太後說的話?」西靖皇冷笑道。
「是。」
「啟稟皇上,奴才听到了。」
而此刻站在太後身旁的玉鳳郡主,卻是一副著急的樣子,又再次拉起太後的手,焦急道︰「皇祖母,你這是怎麼了?那只是你氣急了,不是你的本意對嗎?」
說完又放開太後的手,向著西靖皇跪下道︰「皇上恕罪,皇祖母只是氣急了,說的氣話,當不得真的!你說對吧?父王!」
說著還對著恭親王使了一個眼神,恭親王這才反應過來似的,立馬對著西靖皇磕頭道︰「對啊,皇上,母後只是氣話,微臣絕不敢有這個心思的!請皇上明鑒啊!」
而此刻的太後,面上也是一番驚疑的神色,似是不敢置信剛剛自己竟然這般沖動,把自己心中的想法給說了出來。
轉眼撇到西靖皇冷沉的臉色,通身一股渾然天成的帝王之威,心中第一次有些發顫,她知道,這次自己可是犯了大罪了。于是只能哆嗦著嘴唇道︰「是…是啊,皇帝,哀家…哀家…哀家只是…只是氣急了。」
洛雅卻是冷笑一聲︰「若是今後所有的人都指著皇上這般辱罵不敬,最後再說氣急了,難道就這般完了?」
太後和恭親王的面色一變,氣怒地看著洛雅,最後太後眼神一轉,怒道︰「好你個玉瑾郡主,今日之事皆因你而起,若不是你心狠手辣,殘害姐妹,我豈會氣得口不擇言?所以這算不得我的錯,應該是你的錯才是!」
西靖皇冷笑一聲,正要開口,但是洛雅卻先一步開口道︰「太後,你可別忘了,玉鳳郡主可是說這事與我無關,這就證明我是清白的,而你,數罪齊罰,到底應該如何處置才好呢?」
太後似是找到了救命稻草,急忙道道︰「那是玉鳳受了威脅才會如此,玉鳳,快告訴皇上,你是受了玉瑾這個賤人的逼迫才沒有說實話的,我說的才是事實的真相!你快說啊,難道你要看著皇祖母和你的父王被降罪?那你的榮華富貴都將不復存在了!」
「太後,此事已經由不得你說了。」西靖皇冷笑道。
洛雅卻是淡淡開口道︰「皇上不若听完他們的話,好讓他們心服口,免得又污蔑你昏庸無道了。」
西靖皇看了洛雅從容的模樣,像極了他最疼愛的妹妹,眼中劃過一絲疼愛,應聲道︰「好,就如你所言。你們有話就快說。」
「玉鳳,快說啊!」恭親王也焦急地催促道。
玉鳳郡主再一次露出猶疑的神色,最後咬了咬牙,對著太後和恭親王分別磕了一個頭,才開口道︰「皇祖母、父王,你們為什麼一定要針對玉瑾表姐呢?其實昨日火場之中,若不是玉瑾表姐出手相救,我怕是早就葬身火海了。之後的事我不是很清楚,可是醒來,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呢?
還有皇祖母說的事,玉鳳從沒有說過啊!玉鳳和水雲公子不過是幾面之緣,並且水雲公子好似對玉鳳頗有成見,就算我承認,大家也不會相信啊。況且此事關乎名節,玉鳳不能這樣認了啊!
更何況玉瑾表姐對我有救命之恩,我怎能恩將仇報呢?
所以你們還是好好承認錯誤,我相信皇上一定會原諒你們的!」
玉鳳郡主情真意切地說完一席話,特別是最後一句,更是純粹得很,好似真不知太後和恭親王如今犯了多大的錯。
而這話說完,恭親王臉色灰白,太後則是睚眥欲裂,恨不得將玉鳳掐死。玉鳳似是怕了太後這幅模樣,跪行著微微退後了兩步。
這次西靖皇不待任何人說話,便徑直開口道︰「如今鬧夠了?死心了?不要再做無用之功了。且不說你們污蔑了玉瑾,就算沒有,也不可能抵過你那番大逆不道之言!身為太後和親王,竟有謀逆之心,實在是狼心狗肺,枉為皇室中人!
幸好此次發現得早,不然將社稷動亂,讓黎明百姓受苦!陸明生,傳人擬旨,將太後和恭親王軟禁皇家祖祠,不要派人伺候,向先皇和列代皇帝懺悔,沒有朕的命令,不得出來。對外宣稱太後因為誤解了玉瑾郡主,心中愧疚郁結,吐血病重,送往天靈寺養病,恭親王隨行伺候,任何人不得打擾探訪。」
「是!」陸明生趕忙應聲,向外而去。
洛雅眸光微閃,自是知道其中貓膩,尋常人家都知道家丑不可外揚,更何況皇室呢?若是把皇室那些腌齷蹉的事都捅了出來,那天下百姓會怎樣看待皇室?而且太後只是言語中透露出這個意思,更不好處置了。不過如今這樣,對他們也夠了。
隨後便有幾名侍衛進來,對著西靖皇行了一禮後,徑直架著太後和恭親王要拖走。
這時太後和恭親王才反應過來,哭喊著求饒,那皇家祖祠可不是人待的地方,在里面都是皇室中犯了大錯的人,這讓一向錦衣玉食的兩人如何接受得了?可是西靖皇根本不理兩人,揮手讓侍衛拖出去,並示意將兩人的嘴給堵上。
西靖皇可是極了解兩人,恭親王還好,太後這人,看著求饒沒用,等下又不知道會罵出什麼難听的話。
見兩人已走,西靖皇才對著洛雅道︰「此事委屈你了,如今要太後給你當眾道歉,怕是會多生事端。不過我會下旨為你正名的。」
「謝皇上,不用了。將軍府的人不會泄露任何事的,如今此事已經了結,玉瑾就不打擾皇上了。玉鳳郡主並不參與此事,也是個明理知事之人,必不會將此事外泄,如今就讓她與我一起出宮吧!」洛雅淡淡回道。
西靖皇看了看洛雅,又看了眼垂首安靜地跪在地上的玉鳳郡主,最後點了點頭。
洛雅並著玉鳳郡主兩人一同出了御書房,一前一後走在皇宮之中。此刻皇宮之中並沒有多少人,洛雅突然淡淡開口道︰「太後的異常,是你做的?」
太後能安安穩穩那麼多年,雖有家族的支持,但是本人也不會太傻,今日之事,顯然有貓膩。
「回郡主,是。」
洛雅淡淡點頭,便不再說話,而玉鳳郡主亦是不說話,之事靜靜地跟在洛雅的身後。
直到兩人出了宮門,要分道而行時,玉鳳郡主才對著洛雅開口道︰「啟稟玉瑾郡主,主子交代我,完全听你的命令,有事派人道恭親王府傳話給屬下便是。」
洛雅眸光淡淡地看了這個玉鳳郡主一眼,並不答話,轉身而去。
雖然她表秒無比平靜,但是心中卻是有著一種異樣的情緒,酸酸漲漲的。
這個玉鳳郡主,是水雲公子特地安排的,就是怕太後和恭親王找她麻煩,所以把一切事都安排好了,她只需看戲便好。
但是這麼短的時間,水雲公子走得又那麼早,必是一夜沒睡吧?再想到那封信中的其它內容,卻是不自覺地露出了一絲笑意,心中洋溢著自己沒有覺察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