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跳躍的燭火將整個石室照映得幽森詭異,然而更為詭異可怖的是,一個絕媚妖嬈的女子逼著眼楮斜躺于精致奢華的臥榻之上,頭枕在一個陰柔的男生女相的男子腿上,而男子正用那蒼白削瘦的手為女子按揉,而一個眉目清雅卻臉色微微蒼白的男子亦是架著女子修長妖嬈的雙腿,輕輕揉捏著。
當然,這並不是詭異所在,真正令人感覺到詭異、滲人和恐怖的是,纏縛在女子玉臂和腰肢上的一條花紋密集可怖的長蛇,正嘶嘶地吐著蛇信子舌忝著女子妖艷異常的魅惑臉龐。
那蛇有女子的手臂般粗細,在女子的腰肢上纏了一圈,又在女子的手臂上繞了好幾圈,可見長度不低于兩米。扁三角的蛇頭和滲人的花紋昭示著它的毒性和陰狠,幽森的泛著綠光的眼楮更讓人毛骨悚然。寂靜的石室中只听毒蛇嘶嘶地吐著蛇信子的聲音,絕沒有讓這詭異安靜的氣氛有所緩和好轉,反而讓人汗毛直立。
這樣陰冷可怖的毒物,絕對是女子最為害怕和厭惡的生物。就連伺候著女子的兩個男子,看著那毒蛇的眼神,都是極為忌憚的。
但是顯然這個妖艷妖嬈得不似人間的女子是個例外,她任由那毒蛇親密地纏繞的身軀,舌忝舐她的臉頰,怡然自得地閉著眼楮,好似一無所覺。甚至在毒蛇親吻之後,還露出淡淡的笑容。
美女與毒蛇。
這般奇異而又似是極為搭配的組合,給人視覺上的沖擊,又滿足人的一種病態的觀賞欲。同時,就讓這個奢華卻冰冷詭異的石室,更添了一分讓人心顫的誘惑。
「砰、砰、砰。」
三聲規律而又悠長的敲擊聲,打破了石室中的安靜。但是響聲過後,卻是陷入了更為安靜的氣氛之中,就連一直吐著蛇信子的毒蛇也停止了動作,和兩個男子一樣,將幽森的目光投向發出響聲的石門。
一直緊閉雙眼的女子亦是緩緩睜開了眼,一雙嫵媚勾人的狐狸眼中盡是懾人的波光,她抬起沒有被蛇纏住的另一只手,輕柔地撫了撫眼前尖尖的蛇頭,魅惑的聲音慵懶地響起︰「呵,有貴客臨門了,越,還不去開門。」
「是。」揉腿的男子輕輕應聲,小心地將女子的腿放下之後,朝著石門走去,輕輕轉動石門邊的一個燈柱,石門便緩緩啟動。
石門打開後,露出的是一張儒雅的臉龐和閃著精光的眼楮,赫然是從丞相夫人房中偷偷溜走的甄丞相。
名喚越的男子眸色淡淡地看了甄丞相一眼,淡淡道︰「家主傳你進去。」
「是,有勞越公子了。」誰能想到,在北延朝堂之上呼風喚雨,連北延皇和澹台太子都要忌憚三分的甄丞相,竟然會對一個像是下人一般的男子頗為客氣!
但是越公子卻並不買賬,根本就沒有和他客氣應聲,徑直轉身走了回去。
甄丞相眸光微閃,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跟著越走了進去。越依舊坐回了原來的位置,繼續給妖嬈的女子揉腿。
而甄丞相卻是微微抬了下目光,隨即眸中閃過一絲驚色,顯然也是被美女與毒蛇的組合給嚇了一跳。但是不愧是一國丞相,這震驚也只是轉瞬之間的事,隨即就掩了去。
「甄璉見過家主。」甄丞相行至女子跟前不遠不近的距離,微微行了一禮。這是甄丞相第一次見甄雪瑤,雖然她早就到了,但是一來就住進了這個他特地打造的石室,然後由黑影和青衣在相互傳遞消息和命令。
如今卻是事關重大,才強硬地要求直接見家主。他本以為黑影會先來通報,但沒想到他直接讓自己過來,不禁讓他懷疑,如果他早要求見這個家主,是不是早就可以見到。
女子卻並沒有讓他起來,而是玩味笑道︰「甄丞相這是什麼意思,丞相一脈乃是北延貴冑,雪瑤可當不起丞相的家主。」
甄丞相卻是沉聲道︰「家主明鑒,甄璉雖是北延丞相,但更是甄家旁支血脈。雖然甄家隱世,一直不得相見,但是甄璉卻謹記甄家祖訓,以家主馬首是瞻。
雖然丞相府世世代代為北延竭盡忠臣,但是最是無情帝王家!如今北延越加強大,北延皇便想兔死狗烹,鏟除丞相府,甚至連澹台延這個流著甄家血液的北延太子,亦是狼心狗肺,極盡打壓之能事。這更讓甄璉知道,北延皇室絕不可靠!
但是甄璉甚至,直接向甄家求救,不是甄家血脈應有的風骨,所以甄璉一直在搜尋,最終找到裴家先祖的墓穴之後,才發出了最後聯系的信號,聯系到家主。甄璉的誠心天地可鑒!」
甄丞相這話說得極為露骨,我將裴家先祖的墓穴告知于你,便可表示我的誠心。但是這誠心究竟是什麼,那就有待商榷了。
「哦?但是裴家先祖墓穴的消息可不只是我甄家得到。」甄雪瑤微微一笑,聲音極是嫵媚,但卻也極為冰冷。
甄丞相咬了咬牙,氣怒道︰「不知是誰將消息到處散布,不過就我所知,有這個能力的便只有澹台延!但是我卻想不通,他為何要如此,如果他知道此事,大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沒必要如此被動和麻煩!所以甄璉難以判斷究竟是何人所為。」
甄雪瑤微微一笑,又開口道︰「不知丞相親自來見,有何指教?」
甄璉也沒有想和甄雪瑤轉彎抹角,他將裴家先祖墓穴的事情告知隱世甄家,本身就是進行了一個交易。但是因為裴家墓穴消息的走漏,使這個交易陷入了僵局,但是如今他又有了一個籌碼,自是想要改變計劃。
「指教不敢當,甄璉希望家主能夠助我一臂之力。」
「哦,甄丞相就這麼迫不及待了?但是此前我們已經說好,奪得鐵炮之後,我自會助你完成心願。」甄婉玉淡淡道,听不出任何情緒。
甄丞相點了點頭,應道︰「的確如此,可是如今情況有變,甄璉有一個萬無一失的辦法。」
甄雪瑤卻是突然笑了起來,嬌媚的聲音在石室中回蕩起來,然後震酥了甄丞相的骨頭。
甄丞相目光之下隱了一層暗色,但是面色如常地看著甄雪瑤嬌笑。
待甄雪瑤微微緩了下來,她挑起媚人的狐狸眼,開口道︰「甄丞相,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想要隱世甄家的支持,助你登上皇位,就得拿出實際的補償才行!什麼你做明,甄家做暗,共同執掌北延、執掌天下,都只是一句空話,我絕不可能為你出手!
而我們會來,也是為了裴家墓穴。如今這裴家墓穴卻是天下皆知,還公然舉行奪寶大會來爭搶,本身就是你違背了誓言,看在你願意幫我們隱匿行蹤,來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我才沒有追究!但是澹台延豈非泛泛之輩,這一次奪寶大會不止要應對裴家先祖的重重機關,還要防著澹台延背後使詐。
所以我們要得到鐵炮,依舊是困難重重,既然我們的利益沒有辦法得到保證,就不要再想打我們的主意。做人,最好不要太得寸進尺!」
「是,正是因為澹台延心思難測,此次奪寶結果難以預料,所以我才與家主商議,行一個萬無一失之法。雖然這樣是我先得利,但是卻更能保證你們奪得鐵炮。還請家主听我一言,若是覺得可行,家主便出手相助,若是覺得不可,那就當甄璉沒有說過。」
甄雪瑤眯了眯眼眸,嚴肅了面色,沉聲道︰「你倒是很有把握,那就說說看吧!」
「想必甄家主已經知道澹台延的心機和實力,他舉行此次奪寶大會必不會那麼簡單。依我所見,鐵炮最後十有**會落在他的手上!而我們雖然在暗,但是我想他一定已經知道了我們的存在,所以想要奪得鐵炮,也是不易。只要我制住了北延皇,登基為皇,我就有辦法讓澹台延將鐵炮乖乖交出來。
而要奪位,這個奪寶大會就是一個絕好的契機!因為此次前來的勢力太多,所以每個勢力能進墓穴的人並不多,但是想要奪得鐵炮,就必須是數一數二的頂尖高手!
而澹台延作為北延第一高手,更因為是東道主,他必是要進入墓穴的,也會帶去身邊的決定高手。那麼北延就剩下北延皇這個無用之人了,這是奪位的最佳時機!但是北延皇身邊有一支暗衛,這支暗衛有百人,全都是萬里挑一的死士,我雖然各處網羅高手,但是都難以抗衡。我想請甄家主做的,便是幫我對付這些死士。」
甄雪瑤微微一笑,繼續道︰「那你為何早不想這麼做呢?如果最後不是澹台延奪得鐵炮,又該如何?」
「因為澹台延,澹台延和北延皇都是個極為狠辣之人,就算我們制住了北延皇,也是難以拿他來要挾澹台延的。所以等澹台延一出來,我們就會面臨極大的困境!但是如今不同,我已經有了制衡澹台延的方法。就算不能讓他屈服,也會讓他有所顧忌,而你們在暗相助,那就萬無一失了!
而得到鐵炮的不是澹台延,那些人在北延的地界上,我這個北延皇傾力相助,你還奪不到那鐵炮嗎?這樣豈不是比我們先費心費力爭奪鐵炮,然後再費心費力對付澹台延和北延皇兩父子幫我奪得皇位,要簡單和有保證得多嗎?」甄丞相如實道。
甄丞相的話說完,甄雪瑤沒有應聲,而是撫著毒蛇冰冷的軀體,不知所想。
甄丞相亦是沒有再出聲,靜靜地等待著甄雪瑤的答案。
最後,甄雪瑤轉過頭來,勾魂攝魄的眼眸中放出媚人的神采,聲音也極為誘惑道︰「那你究竟掌握了什麼東西,可以制衡澹台延?」
甄丞相一陣心神恍惚,不過最後還是克制清醒了下來,並且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他知道,甄雪瑤這樣問,便是同意了,所以他說了也無妨。
「我的把柄,便是我的女兒甄婉玉。」甄丞相淡淡開口。
「呵。」甄雪瑤嘲諷一笑,語氣中也是滿滿的嘲諷,開口道︰「就那樣虛偽而丑陋的女人?且不說澹台太子是不是昏君,就說你女兒,也不配做紅顏禍水吧?!」
甄丞相听甄雪瑤侮辱自己最「疼愛」的女兒,卻沒有任何惱怒,他看著笑得燦若煙霞的女人,甄婉玉與她比起來,的確當不得紅顏禍水。
「那若我的女兒肚子里懷了澹台延的孩子呢?」甄丞相淡淡道,不待甄雪瑤說話,又繼續道︰「若是其他人也就罷了,家主精通蠱術,必是知道情蠱。北延皇因為情蠱,只能留下我甄家的血脈,而澹台延,亦是如此!
若是婉玉沒有懷孕,我以婉玉的生死去要挾澹台延,以澹台延的狠辣無情,他未必會買賬,所以我不敢冒險。但是婉玉懷孕了,那就不一樣了。甄家主作為女子,可能不清楚,但是我作為男子,卻是感觸極深。
若是別人以我的女人威脅我,我絕不會受任何威脅!但是我的女人若是有孕在身,我便會適當考慮,這就是血脈的力量!更何況澹台延注定只能由婉玉生孩子,那這個孩子的意義就更加不一樣了!我以孩子和婉玉一起威脅他,他若是不就範,那就等于澹台家要絕後了!
最後他未必會真的妥協,但是面臨這樣的問題,掙扎和猶豫一定是有的!只要我們抓住機會,何愁不勝?」
甄丞相細細道來,一步一步算得極為精細,幾乎是萬無一失了!
「不過甄丞相還真是舍得,對自己最疼愛的嫡親女兒下手,只是可憐了你的女兒啊!」甄雪瑤淡淡開口,話雖如此,但是表情上卻是沒有一絲憐惜。
甄丞相冷冷一笑,冰冷無情地開口道︰「若是我只有她一個女兒,或許會疼惜一下,不過我又不是澹台皇室,何患無子?她能成為我的大業的一個台階,便也不枉此生了!」
甄雪瑤妖嬈一笑,點頭道︰「甄丞相不愧是帝王之才。」
最是無情帝王家。
然而甄丞相卻只在意,這樣的話,就證明甄雪瑤同意他的計劃了!甄丞相心中一喜,眼中閃露志在必得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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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奪寶大會就在第二日的午時,午時乃是陽氣最盛之時,是入墓的最佳時機。當然,這僅限于這樣明目張膽的探墓,若是盜墓賊,便永遠只能在黑夜之中出沒。
一大早的時候,各大勢力都收到了帖子,晚上北延行宮舉行晚宴,商議明日奪寶大會之事。同時也隱晦地表達了這麼個意思,難得聚集那麼多江湖豪杰、能人異士,自是不可錯過如此好機會,相互切磋較量,為明日的奪寶大會熱身!說得好听是熱身,大家都明白,那就是他們的第一次較量!
奪寶大會,只是個噱頭,可沒有什麼寶貝直接放在那,讓他們這群人比武較量,最後能者得之。這次奪寶,說得不好听,就是一群心懷鬼胎的一起去盜墓,但是為了避免盜墓賊最後不顧一切得爭搶起來,自是要制定一個計劃!
還有就是,今晚也是確定每個勢力能有多少人進入裴家先祖墓穴的時候。
去盜墓可不是去行兵作戰,更不是韓信點兵,多多益善。畢竟墓穴修于地下,根本容納不了太多人一起行進。而且到了墓穴深處,密閉性好的話,根本不能進入太多空氣,人太多會導致空氣不足,最後大家都死于其中。
所以每個勢力去的人絕對有限,而究竟能去多少人,應該派哪些人去,此次奪寶大會究竟有何規矩,可就決定于今晚的切磋了!當然,不止是武藝的切磋,畢竟盜墓不是你武功高強就可以,有時候一技之長更為重要。
北延作為東道主,佔盡天時地利人和,也最有發言權。但是既然弄出個奪寶大會,自是要做到盡量公平,所以會有這樣一次「晚宴」,是在很多人的預料之中的,並且有許多人是為此下了一番功夫的!
還有一點極為重要,能來的沒有不知道的,這次要探的墓穴,可是機關兵器之祖的墓穴!自古盜墓不僅是陰損之事,更是極為危險之事。且不說這種時代,鬼神之論深入人心,就說一般墓穴為了防止盜墓而進行的機關布置,就足以讓人喝一壺了,更別說機關世家裴家先祖的墓穴了。
必定是機關重重,凶險非常!
所以這樣的消息一確定,各大勢力的心思極為復雜。一方面想著摩拳擦掌,讓最有能力的弟子或者下屬在眾人面前一顯神通!大家都知道,這次想要進到墓穴,大半是要憑真本事說話的!但是另一方面,又害怕進去的人一去不返,那對于自己就是一個極大的損失!
就是很多主事之人,為了表示對此次奪寶大會的重視,親自前來,但到底進不進墓穴,還是個未知之數!
而行宮之內,各個房間之中,每個人都是在不停地計較得失,打著不同的主意,但是都是圍繞著裴家墓穴之事。
洛子寧眼中都是不滿之色,看著洛雨欣這個學著裴懷遠裝著溫婉大度,謙和有禮,實則最是囂張跋扈、陰狠毒辣的堂妹。
洛家本就因為內憂外患而舉步維艱,所以根本就沒有心力去管這個奪寶大會。
但是真的毫無動靜,亦是不可的,再加上他們早就是攀上裴家這棵大樹了,所以早就決定棄大取小!
明著是協助裴家取回先祖神兵鐵炮,其實就是跟在裴家後面去撿些便宜。
裴家家主一直顧念兩家情誼,自是不好推辭,于是他們美其名曰本是一家,相互協助,實際上就是恬不知恥地跟來的。
當然,他們跟來還有一個極為重要的目的,就是讓洛家女子能與裴懷遠患難與共,然後拿下這個行事溫和儒雅,但卻滴水不漏,他們毫無辦法的下任裴家家主。如果這樣,他們在墓穴之中能得到的好處便會更多。
洛雨欣作為家主之女,得到這次機會也是無可厚非的。但是一路行來,洛雨欣不斷示好,裴懷遠卻一直不溫不火,疏遠有禮。
明日就是奪寶大會,他們如何不著急?洛子寧是洛雨欣的堂哥,他還有一個親妹妹,也是極為愛慕裴懷遠的。所以他們一家對洛雨欣能夠得到這個近水樓台先得月的機會本就極其不滿,如今看事情毫無進展,昨天甚至還對別的男人發花痴,自是看洛雨欣不順眼了。
而洛子澈是洛雨欣的親哥哥,所以只是心中著急上火,卻不會產生洛子寧那樣的情緒。
「雨欣,明日就是奪寶大會了。看這些日子,裴懷遠對我們極為疏離,若是能進裴家先祖的墓穴還好,跟著他便是。可是就憑我們三人,極有可能連墓穴都進不去,那該如何是好?你是忘了家主的交代嗎?」洛子寧見洛雨欣和洛子澈在接到晚宴的消息之後都是一直沉著一張臉,一言不發,不由心中更為惱怒,語氣不善開口道!
洛家能派出他和洛子澈,已經是最強的陣容了!洛家除了家主武功高絕之外,實在沒有什麼堪當大用的了!當然,這只是隱世世家之間比起來,和外面這些江湖人士相比,其實他和洛子澈還是有一些本事的,要進墓穴應該是不成問題的。但是,洛雨欣是絕對沒有辦法憑自己的本事進去的!
如此一來,她這次出門,什麼事都沒有做成,完全就是一個累贅!
洛雨欣也不算太傻,知道他是在針對自己,臉色更加陰沉,最後卻是冷笑一聲,開口道︰「還不到最後時候,一切都未可知。」
說完便站起身子,往外走去。
洛子澈皺眉看著洛雨欣,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但是卻什麼也沒說出口,最後只能看著洛雨欣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洛子寧則是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不管怎樣,家主要怪罪下來,也輪不到他擔責任就是。
洛雨欣臉色陰沉地向著裴懷遠的房間走去,這一次她能跟來,的確是再好不過的機會,若是拿不下裴懷遠,估計以後這樣的機會都不會是她的了。
所以她一定不能夠放棄,如今洛家落敗,能攀上裴懷遠才是最好的出路。否則嫁得好,怕也只能做妾,不然就是嫁一個平庸之輩,這是她洛雨欣絕對不能容忍的!
走到裴懷遠的房門口,她收斂了身上的怒氣和陰沉,又裝著一副溫雅謙和的模樣,輕輕敲了敲門。
但是過了許久,依舊沒有人應聲。洛雨欣心中感覺不好,這些日子大家一起走來,以裴懷遠謙和有禮的個性,每次有事都會先打個招呼,不會隨便不見人影的。如今這樣,豈不是真的要疏離他們?
但是卻不想,人家憑什麼做什麼都要向你報備?以前和你說,那是因為一起趕路,人家親和有禮才告訴你一聲,如今已經到了目的地,人家自然不會再向你說了。什麼疏離,人家就從未親近過你們!
洛雨欣臉色更加陰沉,轉身就向著自己的房間走去,卻不想抬眼就看見裴懷遠笑意融融地與一人並肩而行,向著院外而去,只不過那人行在內側,她看不清是誰。
又立刻變了個臉色,含笑小跑過去,並且嬌聲叫道︰「懷遠!」
裴懷遠聞聲停了下來,轉過頭來,就看見洛雨欣笑著跑了過來。臉上也沒有出現什麼異色,依舊含笑望著洛雨欣。
待洛雨欣跑了過來,微笑著喚了一聲︰「懷遠。」
而裴懷遠則是溫和地點了點頭,開口道︰「洛小姐,真是好巧。」
洛雨欣的臉色一下子就僵了,兩人明明隔著那麼大段路,還是她喊了裴懷遠,他停了下來,而自己又追過去,才相遇的,這說巧的話,簡直是在打她的臉。
不過這只能說她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裴懷遠只是禮貌的一寒暄,絕沒有其它意思,奈何心窄之人總是要在別人的言辭之中找不自在。
臉上的笑容僵了一僵,不過多年的偽裝可不是那麼簡單的,立刻又調整好了表情,微微笑道︰「不是巧,是有緣才對。」
裴懷遠但笑不語,這讓洛雨欣又有些尷尬起來,卻是將目光轉到了他身旁的人身上。
這一看,臉上的表情差點就繃不住了,他本以為裴懷遠是和裴懷陽在一起,沒想到竟然是這個賤人!
洛雅感受到她淬了毒的目光,才淡淡轉過眼眸,輕輕地瞥了她一眼。
這種無視,在洛雨欣眼里。又變成了挑釁和嘲笑,氣得她心中的火越來越大。
「玉瑾郡主竟然和懷遠在一起,實在太讓我意外了!既然玉瑾郡主這麼得空,怎麼不來找我呢!要知道懷遠可是特別忙的,要是對你招呼不周,那可是我的過錯了。」不過心中有火就罵人掐架的,是潑婦所為,而洛雨欣雖然算不得名門閨秀,到底也不算潑婦,只能笑里藏刀,綿里藏針道。
洛雅只覺得好笑,為什麼這個時代,那麼多女子就如此自輕自賤!
裴懷遠明明對她無意,言語間皆是謙和有禮之詞,連稱呼也是「洛小姐」。但是她卻總是親昵地含著「懷遠」,這也就罷了,還把自己牽扯進去。言語間就好像認定是自己去糾纏裴懷遠似的,再說了,裴懷遠招呼不周,怎麼就成了你的過錯?
洛雅含笑望著洛雨欣,卻是沒有說任何話。洛雨欣見洛雅不答話自是覺得沒有面子,再加上被洛雅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只能脈脈含情又帶些可憐之色望向裴懷遠,好似洛雅欺負了她似的,對著裴懷遠嬌嗔道︰「懷遠,你說是吧?」
洛雨欣之所以敢如此囂張無忌,是因為早就吃準裴懷遠的性子了。他一般情況下,不會去反駁別人的話而讓別人難堪,洛家眾姐妹還因為這個吃過一些虧,所以洛雨欣做起來毫無顧忌。
然而她沒有想到,這一次竟然不按常理發展!
裴懷遠皺了皺眉,開口道︰「洛小姐,此次是我去找楚公子的。還有若是懷遠真的有招呼不周的地方,也不敢將罪責怪到你頭上。」
簡簡單單兩句話,就洛雨欣臉色羞紅,啞口無言了。
洛雅挑了挑眉,也沒有想到裴懷遠會這麼不給面子,按她對裴懷遠的認識,也不覺得他會如此做,但是他偏偏就這麼做了!
「洛小姐,裴公子找我有事,我們就先行一步,失陪了。」洛雅也不想和這個女人繼續耗下去,趁機道。
果然,這次洛雨欣的確不好意思再糾纏不休了,紅著臉開口道︰「那好,玉瑾郡主有空記得來找我才是。」
洛雅淡淡點頭,就往院外走。
而裴懷遠則是有禮道︰「失陪了。」
說完亦是瀟灑轉身,跟上了洛雅,徒留洛雨欣傻傻地站在庭院之中。
直到兩人的人影消失不見,洛雨欣才反應過來,狠狠地捏緊拳頭,直到把指甲都扎進手心還毫無所覺。
什麼玉瑾郡主,根本就是個賤人,到處招蜂引蝶!招惹了宸王拋棄他的未婚妻也就罷了,還來招惹她的未婚夫,她絕對不會那般軟弱和善罷甘休!
想到宸王,不由心思一轉。看樣子宸王極為喜歡這個玉瑾郡主,不過他卻又是這般狂妄自大的人,若是知道招惹自己的女人是個水性楊花,到處勾引男人的女人,不知道會作何反應?會不會當場給那個賤人幾巴掌?!
一定會的,像宸王這般不懂憐香惜玉又自大自負的男人,肯定見不得自己的女人到處沾花惹草!只要他知道那個賤人和裴懷遠出去了,並且當場捉到鬧起來的話,那個賤人的名聲就完了!
而裴懷遠為了面子,也一定會對這個女人敬而遠之才是!那裴懷遠就是自己的了!雖然昨天她痴戀于宸王的美貌,但是她卻不是那種愚蠢至極的女人。宸王明顯對她無意,而且他那種性子,根本是沾惹不得的!
但是裴懷遠不一樣,他溫和雅致,裴家和洛家又有婚約,關于昨天的事,裴懷遠也沒有責問她半分,氣度寬大!裴懷遠才是她的良配!
所以現在,她最要緊的就是將纏住裴懷遠的賤人給弄掉!想到這,便露出一個陰狠的笑容,轉過一個走廊,向著南宇使臣的住處而去。
而這邊,洛雅和裴懷遠已經一同泛舟游于湖上了。
「裴公子有何事,還請直說,在這里絕對不會有人偷听得到。」洛雅淡淡開口道。
裴懷遠一怔,隨即苦笑了一下。
洛雅眯了眯眼眸,她可以感覺得到,裴懷遠對她絕對沒有惡意。但是他一定是有所圖謀的,雖然他們相處的時間不多,但是她可以確定,他絕對不是多事之人。但是他卻對自己極為多事,事出反常必有妖,或許今日她便可以了解事情究竟是如何了。
此刻裴懷遠已經收起了苦笑,溫柔深邃的眼眸直直地望著洛雅,淡淡道︰「小丫頭,真的什麼也記不起來了嗎?」
洛雅一怔,這意思是,他認識自己?
看著洛雅怔然的模樣,裴懷遠的笑容愈發地溫和,讓江上微涼的秋風都變得暖融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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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延行宮之內,洛雨欣才剛剛走到南宇住處的範圍,便有一個冷漠冰涼的暗衛憑空出現,阻攔住她的去路,冷冷道︰「沒有召見,不得入內。」
洛雨欣一驚,但她也不是沒有見過世面,馬上就反應過來了,微微一笑,不卑不亢道︰「還請通報宸王,我有要事稟報。」
那暗衛卻好像沒有听到她的話,直挺挺地站著,目光望向遠方,根本就不搭理她。
洛雨欣心中一惱,今天究竟是什麼日子,什麼人都來羞辱她?!
不過羞惱歸羞惱,她卻還是不願意讓自己多年的偽裝毀于一旦,再一次有禮地開口道︰「煩請通報一聲,我有極重要的要事稟報。」
那暗衛才將目光轉到洛雨欣身上,上下打量了幾遍,才冰冷道︰「你就是昨天那個花痴吧?要是我相信你的話,去稟報了,那我就是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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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實在太卡了,寫了好久呢o(╯□╰)o
說了萬更,所以還差一千多一點,等下繼續寫,明天再回來看後面一點,麼麼噠。
啊…一不小心錯過時間了,好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