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方才還沸騰的簪花廳內陡地沉寂下來,所有人瞪圓了眼楮,都在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著江暖心,不明白她怎麼突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不要燕王簪花?她也真敢說,先不說燕王殿下自打立下赫赫軍功回京封王之後,已然成為朝中棟梁,身份如此尊貴,還手握一方重兵,且他本人又身材高大,相貌俊美絕世,最重要的是,他至今王妃之位空懸,這樣的男子在鳳京城打著燈籠也找不著了,多少女兒家用盡了辦法想要接近他,可是至今無一人成功。
今日江暖心有幸能得他簪花,本該是多大的運氣和福氣呀,她竟然敢反對!?
彼時,剛走了幾步的獨孤澈聞言江暖心那一番「豪言壯語」,大手在身側猛地握緊,粗壯臂膀上的肌肉倏然鼓起,方才還熾熱的眼神瞬間一涼,眸底火焰卻騰地一下躥高,此時他停了腳步,站在離江暖心三步遠的地方,劍眉倒豎,薄削唇角抿就了刀鋒一般的直線,他死死盯著江暖心,眼底有森冷寒光閃爍,透出極度危險的光芒。
「你敢再說一遍!」獨孤澈忽地眯起冰眸,幾乎是咬著牙一字一字問道。
江暖心忍不住朝天翻了個白眼,看來她不要這個下流胚子簪花,必定是傷了他高貴的自尊了!要不然他也不會如此生氣。
不過,這才是剛開始而已,慢慢的,我會要你更難堪!江暖心眼角驟然掠過一抹寒意。
「說就說!」由于身高的巨大差距,江暖心不得不仰著小腦袋,卻依舊不輸氣勢,只听她傲然揚聲道,「我就是不想讓你簪花,怎樣!?」說罷一只手叉腰,另一只手在鼻子下一抹,小巧的下巴還一昂,十分具有挑釁意味。
獨孤澈額角青筋頓時暴起,俊顏陡然變為鐵青色,向來沉穩的冰眸中似有狂暴風雨在翻卷,「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他陰惻惻地盯著江暖心,大手緩緩抬起,嗓音比那冰雪還要冷冽,「你可要想好了再說!」
獨孤澈這一發怒,全場霎時變得更加安靜。
這里幾乎所有的人都知道燕王獨孤澈十三歲時便開始領軍作戰,至今經歷大小戰役不下千起,且從未嘗過敗績,據說他曾經勇猛到單槍匹馬闖入敵軍陣營,殺敵三千,並生擒敵方將領,一夜奮戰後渾身浴血而歸,卻奇跡般的毫發無損,而這一戰自此也成為兵家史上一段最為傳奇的神話。
獨孤澈從軍這麼多年,斬殺敵軍不計其數,雙手染滿鮮血,是名符其實的「修羅王」,江暖心竟然敢和他杠上,不要命了麼!
瞧瞧,瞧瞧,他的手抬起來了,是要揍江大小姐嗎?啊啊啊,好可怕!
丹青落影以及四婢還從未見自家王爺這般失態過,從來喜怒不形于色的他,此時那眼神竟好像要殺人一般,幾人一時倒抽一口冷氣,偏偏那位江大小姐不但毫不示弱,還敢繼續捋虎須,他們都忍不住為她捏了一把冷汗。
不過,憑著女性的直覺,初藍卻敏銳地察覺到王爺看這位江大小姐的眼神似乎很不一般,就像是……就像是在看一件絕世珍寶,她的心頓時揪緊。
此刻,白子涵面上不禁露出了擔憂之色,他突然覺得很不安,不是因為江暖心可能得罪了獨孤澈而不安,而是他發現自己離江暖心的距離好像越來越遠了。他能看出來,獨孤澈定是也對江暖心感興趣了,否則以獨孤澈那樣冷漠的性子,怎麼可能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白子涵不由想起年前江暖心在金鑾殿上拒婚之後,祖母擔心暖心以後會難嫁,曾經很委婉的提出要為他和江暖心說親,當時他雖然沒直接反對,但也不贊成,只是以一句業尚未立,不足以成家為由推月兌了。可是如今他後悔了,他明明早就喜歡上她了,他好後悔當時為什麼不應了祖母,如果應了,那麼現在她就只會為他一人唱那些特別的歌曲了!
原本還在因為沒當上今屆簪花郎而郁悶煩躁的獨孤睿乍一听聞江暖心不願讓獨孤澈為她簪花,目光猛地一亮,他心中頓時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卻又因為听到獨孤澈在威脅江暖心而感到出奇憤怒,頓時忍不住長身而起,沉聲喝道,「五皇弟,她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你又何必強人所難!」
「本王強人所難?」獨孤澈將目光淡淡轉向獨孤睿,薄削唇角忽地微微勾起一抹冷漠的弧度,眯了眯眸,他又望向從他抬起手就不說話了的江暖心,淡笑著問道,「江大小姐,三皇兄說本王強人所難,那麼你來說說,本王究竟有沒有強人所難?」
「噶?」江暖心聞言渾身一震,陡地從沉思中驚醒,她一抬眸,就見獨孤澈、獨孤睿,以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
江暖心點漆似的黑眸頓時滴溜溜一轉,迅速掠過獨孤澈那只半抬的大手……中的東西,突然就笑靨如花,軟了嗓音斜了獨孤澈一眼,俏生生道,「當然沒有!燕王爺最是玉樹臨風英俊瀟灑朱門酒肉臭一樹梨花壓海棠,他怎麼可能會強人所難呢?!」
說罷,江暖心還掩了嘴一陣嬌笑,「呵呵呵呵呵。」只是她這笑聲實在是干巴巴得難听的很。
此話一出,獨孤澈眼角猛地一抽,這都是些什麼修飾語!而且他怎麼感覺她是在變著法子罵他?
「喵嗚!」大梁上的小貔大人此時卻怒了,大惡女怎麼可以拿這些只可以用在它身上的詞語去巴結那個燕王!真是叔叔可忍,嬸嬸不可忍!
包括獨孤睿白子涵在內的所有人也都被江暖心這前後不一的變臉震驚了,一時紛紛看著她呆滯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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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遇到一些事,弄的心情不好,所以周末也這麼晚更新,在這里說聲抱歉,從明天起,將更新會調整到晚上七點,今晚不睡覺也要存點稿子出來,麼麼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