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澈決定就當沒听見那一句「一樹梨花壓海棠」,此時,他定定望著江暖心,眸光深邃,唇角噙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這麼說,江小姐方才說反對本王簪花只是在跟大家開玩笑了?」
「自然!自然!」江暖心狠狠瞪了獨孤澈一眼,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爾後,她又轉首看向目光呆滯的眾人,嘴角僵硬笑道,「我剛剛開玩笑的!開玩笑的!」
眾人聞言頓時長吁了一口氣,當然,除了獨孤睿和白子涵,尤其是獨孤睿,只見他滿臉掩飾不住的失望表情,就像是手里的珍寶被人搶走一般,他尤不死心,「江姑娘,你不用害怕,如果你有什麼難言之隱可以說出來。」
獨孤睿看了眼表情高深莫測的獨孤澈,意有所指道,「如果有人敢威脅你,本王定會幫你討回公道!」
江暖心聞言嘴角一陣猛抽,忍不住再次朝天翻了個白眼,難言你個頭啊,之隱你個鬼啊,再說就算如此,爺的公道也輪不到你來討啊喂!
「江姑娘!」獨孤睿見江暖心不作聲,以為真的被自己猜中了,一顆心不由激動地在胸腔內狂跳起來,他終于能為她做一件事了麼!
獨孤澈突然又貌似有意無意地抬起了手,寬厚掌心內,有一道光芒瞬間直襲江暖心明澈雙眸。
「多謝端王關心!」江暖心眼皮猛地一跳,她趕緊說道,「不過,確實沒有人威脅我!」
獨孤睿剛剛露出的燦爛笑容頓時僵在了嘴邊。
「既然江小姐也承認是在開玩笑,那麼,本王可不可以認為,其實你是很願意讓本王為你簪花的!」獨孤澈卻是眯了眯眸,隱去了眼底那一抹笑意,大掌緩緩握緊。
「必須的!」江暖心立即「啪」地一下立正站好,正色道。
獨孤澈劍眉一動,眼底的笑痕逐漸擴大,薄削唇角也不禁染上了愉悅的弧度。
丹青落影和四婢以及從未見過他笑的眾人一時不由都看呆了,王爺……竟然真的在笑,不同于上次那樣只是微微勾起唇角,這一回是真的眉宇含笑,宛若有春風拂過眼角眉梢,他的笑陽剛中不失溫柔,仿若帶了絲致命的吸引力。
就連十分以及非常討厭獨孤澈的江暖心都不得不承認,這個冰塊臉死面癱下流胚子笑起來……還真是挺好看的!
不過,他到底是在笑什麼?江暖心皺皺眉,難道這個下流胚子覺得拿捏住了她,所以在幸災樂禍?
「王爺,簪花吧!」司禮官生怕這位特立獨行的江大小姐又要變主意,趕緊提醒獨孤澈該簪花了,哎,完成了簪花,他的任務也就勝利完成了。
「嗯!」獨孤澈大手虛握掩在唇邊,輕輕咳嗽了一聲,掩住了唇側那一抹笑痕,這才伸手從玉盤中拿起那朵光華璀璨的水晶蓮花,眼皮一掀,他望向正渾身戒備,像是一只炸毛的小貓咪一般狠狠盯著他的江暖心,眼底的笑意不由再次蔓延。
江暖心一見獨孤澈朝自己伸出手來,面上陡地掠過一道不加掩飾的厭惡,她下意識就往後退了兩步。
獨孤澈見狀,劍眉不由挑了挑,眸光卻隨即一沉,大步一邁,直接就跨到了江暖心身側。江暖心還想再退,恰在此時,獨孤澈冰冷的嗓音忽然響在耳畔,硬生生阻住了她的步伐。
「听說江小姐與風華公子向來交好?」獨孤澈以著只有兩人才能听到的聲音慢慢說道。
江暖心一听到獨孤澈提及風華公子,頓時渾身一震,密密長睫驟然掀起,她盯著眼前這張帥到天怒人怨的面孔,眼光變幻了一下,眨了眨眼楮決定裝傻,「我不知道燕王殿下在說什麼!什麼風華公子,我不認識!」
「哦?是麼!」獨孤澈也不戳穿,只見他松開大手,露出掌心里那一枚火紅的鳳凰形狀的令牌,粗糲指月復緩緩摩挲著中心那一枚凸起的綠寶石,他忽地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如果我現在拿著風華公子的鳳凰令去拈花小築……不知,風華公子會不會願意見我一面?」
「我哪知道!」江暖心嘴角抽搐著,忍不住沒好氣地回了一句,天啦!竟然連拈花小築是她的大本營都查到了,這妖孽!
可是,他到底是從哪里得來的鳳凰令?難道……是她上次誤將鳳凰令當做普通令牌給了獨孤盈?江暖心蹙了黛眉,目中掠過猶疑,可是接下來她便否定了自己的猜疑,她敢確定自己沒給錯,因為她的兩枚鳳凰令明明都在身上!
江暖心想來想去都想不通獨孤澈到底從哪弄來的鳳凰令,其實她很想懷疑那是假的,不過鳳凰令本就是用她的血煉制而成,是真是假,她都能感覺得到。她方才乍一瞧見獨孤澈手上那枚令牌就有很強的感應,顯然是真貨!
「既然江小姐說不知道,也許本王確實是問錯人了!」獨孤澈見江暖心還是不承認,他也不勉強,將那枚令牌往懷里一收,他模了模下巴,目光一變,忽然就轉了話題,「本王听說拈花小築的歌舞乃是一絕,嗯,改日得邀了平南王叔一起去欣賞一番!」
說罷,獨孤澈直接轉身要走,看樣子竟然好像不打算給江暖心簪花了。
台下眾人頓時又被這一幕驚得目瞪口呆,司禮官老臉都青了,心里直在哀嚎,兩位祖宗啊,麻煩你們趕緊地簪花啊啊啊!可不要再折磨我這把老骨頭了啊啊啊!
然而,就在眾人皆沒弄明白獨孤澈為什麼突然不給江暖心簪花之時,此時,令他們更加震驚的一幕發生了。
那就是,方才還一臉糾結不忿表情的江暖心不知為何,忽然猛地一頭沖進了獨孤澈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