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三國 第十六章回家

作者 ︰ 宋默然

七八個高大少年抬著幾甕酒出來,眾家弟兄轟然叫好。各去取了陶碗瓦盆,分取酒食。

阿順拔刀切下一條羊大腿,又捧了半盆酒,送到朱廣面前。後者分了一半給他,大嚼起來。

張遼就著酒,咽下一大塊肉,問道︰「三公子,且將那樁奇事說來听听?」

「我來我來!」那胖子一抹油嘴,便將今日如何砍瓜切菜一般搶得羊,又是如何遇上追兵,以及魁頭和朱廣單打獨斗諸事一一說來。這廝平日就好耍嘴皮子,將件本身就很離奇的事情說得繪聲繪色,听得眾少年神往不已。

尤其是听說今天闖到了彈汗山,鮮卑王庭所在,眾人皆驚。心說萬一要是撞上鮮卑大軍,那可怎麼得了?

張遼听罷,捧了酒到朱廣面前。他原本就高大些,兩年下來,竟長得七尺有余,仍比朱廣高一個腦袋殼。

見他到跟前了,臊眉搭眼的,一時竟不開口,朱廣笑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麼呀?」

張遼脖子一梗,月兌口道︰「喝酒!」

眾皆大笑,朱廣亦笑,跟他踫一下,長飲一氣。漢代這酒只是粗有酒氣,不比醪糟強,只當解渴吧。

「阿順,來,咱們也喝一個。」張遼見阿順坐在那兒不說話,邀約道。

阿順趕緊捧著破瓦罐站起來,此時旁人道︰「相識這麼久,只阿順阿順地叫,你沒大號?」

朱廣一听,倒也是啊,阿順到朱府這麼些年,大家都叫他小字,倒不知他大號了。

「我,本姓高,沒有大號。」阿順小聲說道。

他到朱府時也只幾歲,父母親人便被殺了,連個名也沒來得及給他取。朱廣心頭一酸,便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還得姓高!阿順這小字,終歸是你父母取的,就叫高順吧!」

「高順?哎,這名不錯!阿順,以後就叫你高順了啊!」

阿順想想,確有道理,便點頭應下,往張遼碗上一踫,正要飲時,只見張遼神情有異,忙喚道︰「少主,這……」

朱廣一抬頭,只見張遼滿臉怨念,初時還不解,想起自己方才說的「坐不改姓」,急急道︰「我可沒說你啊!」

張遼咬牙哼道︰「今日不把你灌醉,難解我心頭之恨!」

「我怕你?拿酒來!」

眾人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縱聲高歌,左右這是郊外,也沒誰來管,只顧快活。張遼說到做到,真扎扎實實灌了朱廣一通,那酒雖沒把朱三公子醉倒,卻給脹得夠嗆。

撐著高順肩膀站起來,口中道︰「阿順,我去撒泡尿,你跟他喝!等我回來收拾他!」

「還阿順?人家叫高順!」張遼笑道。

「對,高順!」朱廣走出幾步,突然一停,高順?

小伙伴們見他走幾步突然不動,心說壞了,三公子這是撒褲子里了!

這一晚逍遙快活,次日醒時,天已大亮。伸手撩起帳篷一角,看日頭高了,又听得帳內一片鼾聲,朱廣坐起來,踹了高順一腳,卻不見他醒,想是昨晚喝得多了。此高順,真是彼高順?若這樣,以後還怎麼好跟呂布相見?怪不好意思的。

出了帳篷,只見外頭已經是一片忙碌。少年們將羊馬趕出圈去,放牧吃草,又有人拿著工具休整圈欄,見朱廣出來,都打招呼。

「忙吧。」朱廣應道。在馬場里轉了一圈,各項事務都有專人負責,也不需要他干什麼。便使人宰了一頭肥羊,只割了羊排和羊腿肉裝好,又支了五百錢拴在腰帶上,騎馬回城。

眼下為了「防秋」,雲中城的守衛盤查得很嚴。又尤其是帶有馬匹和器械的,士卒一般都要攔下來看看,朱廣見狀,正要下馬時,一個什長笑道︰「是朱三公子?免了罷。」

「這怎麼好?按規矩來吧。」

「快進吧,張門督正找你呢。」

「找我?說什麼事沒有?」

「公子這話說的,張門督有事能跟我說?我倒是想呢,他跟我說得著麼?」

「哈哈,那行,辛苦啊。」

進了城,但遇上那十幾二十歲的少年,十個倒有九個跟他打招呼,踫上相熟的還要說兩句,就這麼走走停停,好一陣才到西城的家。進院子拴了馬,便扯著嗓子喊道︰「阿母!阿母!」

屋子里卻沒有回應,上前一看,門都鎖著,到街市去了?正想著,一個威武的聲音傳來︰「回來了?」

扭頭看去,臉還沒看清,就看到兩條挑動的掃帚眉。朱廣快步過去揖個手︰「門督。」

「三公子今時不比往日了啊,我正巡城呢,隨便拉個人問,看到朱家三公子了麼?人說你剛騎著馬過去。」張楊打趣道。

朱廣一笑置之,想起方才那什長的話,便道︰「門督有事找我?」

「你就讓我站在這兒說話?」

「不巧的很,阿母不在家,我也進不去門,怠慢了怠慢了。」朱廣連聲抱歉。

「行了,站著吧,左右我也還有事。」張楊道。「我來是想問問你,你們成天在外頭晃蕩,有什麼消息沒有?」

秋高馬肥,正是胡人最有可能犯境的時候,他雖只是個門督郡吏,但終究是本地人,不管是府君還是都尉都很倚重。

听他提起這個,朱廣半晌沒說話,末了才伸手作請,借一步說話。兩人往里走了幾步,張楊低聲道︰「看你這樣子,鮮卑人有什麼動靜?」

「昨天我一不留神,闖到彈汗山了。」

「哦,結果呢?」

「結果,倒是出人意料,那……」

「什麼!彈汗山!鮮卑王庭!」張楊差點沒跳起來!這群作死的小子還真是天不怕地不怕!鮮卑王庭你也敢去?

「王庭我倒是沒瞧見,估計也離得不遠了。」

「你發現什麼了?」

「鮮卑人的主力應該不在王庭,留守的都是些老弱。」朱廣道。接著便將昨日事簡明扼要地說了一遍。

張楊听了,緊繃的面皮頓時舒展。這倒好,鮮卑主力既然不在王庭,那今秋想是顧不得來抄略了。自檀石槐死後,鮮卑內訌,大漢沿邊九郡壓力也減輕不少。

話說漢武帝時,漢軍是何等的霸氣?衛青霍去病甥舅兩個,幾乎是找著追著匈奴打,不打服不算完。可如今鮮卑人起來了,漢軍卻沒那個脾氣。不是軍人們不賣命,實在是這時局沒法說。以至于張楊听說鮮卑人主力不在王庭時,首先想到的是松口氣,而不是學當年衛大將軍那樣,奔襲龍城。

又說一陣話,張楊臨走前提醒道︰「你們這群小子可仔細些,平時東游西蕩,遇上那人少的,搶些羊馬不打緊。萬一遇上鮮卑精騎,那可不是玩笑。」

朱廣諾諾連聲,送走了張楊。正尋思是在家等,還是出去找母親時,旁邊鄰居家那老嫗出現在門口︰「阿俗,阿俗,你娘回家去了,讓你回來也趕緊去呢。」

朱虎當年還住這里時,兩家就相熟,因此老婦人開口就叫朱廣小名。

回家?哪個家?太原娘家?

好一陣才想明白,是回那個「家」了,謝了老婦人,便牽了馬投朱府去。一路暗想,出來兩年,阿母從來也沒有回去過,是出了什麼事?

這兩年,朱廣跟灌了糞的莊稼一樣瘋長,體格也較從前壯實許多。昨日出了門,還沒來得及換身衣裳,因此勁裝駿馬,腰里還懸口環首刀,十足輕俠作派。

在朱府門前跳下馬,捉了刀柄就往里走。兩年了,他愣是沒有踏進這門一步,包括重大節日,祭祀祖先什麼的,朱家也從來沒有通知過他娘倆。若非今天有阿母吩咐,他才不願登門。

「站住!干什麼的?知道這是哪麼?」

家兵都沒認出他來,只當是來投靠討碗飯吃的。朱廣不願跟他廢話,就長身站在門口。

「嘿,啞巴啊?朱家可不收留聾啞殘疾啊。」

「小子,你若是來投靠的,通個名號,我們報進去。主公公子若看得起你……」話至此處,嘎然而止。那家兵似乎從朱廣的臉上瞧出什麼來。

前頭同伴听他話沒說完,接著補充道︰「若看得起你時,便留你……」說到這里,感覺到同伴在扯自己衣角。回頭一看,背後幾個弟兄全都低著頭,大氣不敢喘。

這位還是沒弄清楚狀況,心說是不是有眼不識泰山,遇上哪路豪俠了?可瞧這年紀也不象啊?但同伴們都如此形狀,他也不敢造次,退後低頭,看著對方的腳步朝里去了。

「這是哪位高人?」

「少主。」

「啊!少,少主?都出落成這般模樣了?」

進了朱府,朱廣直投東北小院去,若是家中出了什麼事,祖父一定知道。他穿行于府中,下人們便有覺得眼熟的,也一時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了。

「你便站到天黑也沒用,不會讓你進去。」

走到拐角處時,突然听了這麼一句,聲音有些印象,似乎是朱達的張夫人?拐過去一看,先便看到了母親賈氏。端端正正站在院門口,神情平靜,也不說話。兩個家兵把著院門,倒也沒攔著,都低著頭,說話的人應該在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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