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麼我也老實說,這匹馬確是別人的。()」蘇婉笑著點頭說道。
「什麼?」副千總面上一變。他沒有想到蘇婉這麼干脆就承認了。
「是誰的?」千總也死死地盯著蘇婉,生怕他有一句不實。
「這是三王爺府中星鞅的馬。」蘇婉索性告訴他們,明擺著這是位高權重的人物的,你們就不要再惦記了。「你們也看到了,只有他的馬夠快。而且王爺對于讓我辦的事情極其重視。若非如此,王爺怎麼會讓我騎星鞅的馬?」
千總見她承認,用目光掃了掃身邊的副千總,用眼楮征詢他的意見。「副千總,你曾經到過三王爺王府,可曾見過?」
副千總面上一怔,有些微露尷尬,低聲道︰「千總大人,末將的確曾經去過。不過,王府中馬匹眾多,倒是听過這樣一匹棗花白。不過,末將卻未曾親眼所見。」
蘇婉沒有听到兩人說話,只是看到兩人神情神秘,心中恐怕節外生枝,抱拳道︰「兩位大人,我還有要事在身。恕小人不能奉陪,告辭!」
「且慢!」千總大人出聲制止,眼神漫不經意地掃向副千總,呵呵干笑道︰「這位俠士,定是一個視名利如糞土的世外高人。這一次幫助本官擒住了這些江洋草寇,功不可沒。請俠士隨本官到州府去領賞。」
副千總也點頭道︰「不錯。既然千總大人已經如此禮賢下士,希望俠士不要拒絕。呵呵……」
蘇婉見他們眼珠子亂轉,一定是對自己心存懷疑,又拿不出什麼證據。她眉頭一皺,計上心來,道︰「原本兩位大人盛情,我不該拒絕。實在是誠惶誠恐。不過,我身上還有三王爺交代的要事。若是耽誤了,恐怕三王爺怪罪下來,不是我一個人能夠擔待的。」說著,她作勢拍了拍自己的腰間。
兩位千總見到蘇婉這樣說,反而有些為難。沉吟之間,蘇婉低聲笑道︰「若是兩位大人不信,可以到嵐州節度使常大人那里去拜訪三王爺,一問便知我所說的話,是真是假。」
她這樣一說,兩人心中更加遲疑了。也罷,就這樣吧,既然此人確是跟三王爺有關聯,若是惹惱了王爺,可不是他一個小小的八品官員能夠擔待得起的。
「既然俠士如此說,恐怕三王爺怪罪,請俠士如是下次有空,請到州府中走一趟,完此公案。」
蘇婉暗暗長舒一口氣,含笑道︰「既然如此,那麼我走了。」
「好,俠士請便,本官等人還要將這些重犯壓到州府,恕不遠送。」千總也點頭道。
哼!你們這樣最好。誰希望你們多事?蘇婉心中所想,恨不得「巧克力」肋生雙翅,飛離他們。
「給俠士讓路。」千總大人手一揮,讓手下兵士們為她放行。
「兩位大人,若是有空,請到三王爺府中,我會在王爺跟前給兩位大人說上一說的。」蘇婉口頭客套,手中卻並不放松,她趁對方兵士為自己讓出道路,口中呼哨著,低聲沖著胯下馬兒,「駕!」
紅馬一聲長嘶,已經馳出了三丈開外……
驀然,遠遠地傳來了一聲怒喝︰「前面的人,攔住她!攔住那個盜馬賊!王爺有令,活捉盜匪!」
「什麼?」李千總眉頭一皺,他眼力出眾,已經清清楚楚地看清了那黑衣人手中揚起的令牌,那正是三王爺的身份象征。
他又氣又急,自己百密一疏,千算萬算,還是讓方才那人跑了。若是三王爺怪罪下來,自己怎麼能夠擔待得起?
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一念至此,他沖著手下的兵士一揮手,道︰「放箭!」
兵士們紛紛搭箭彎弓,朝著那絕塵的身影射去,但都徒勞無功。
「哼!一幫蠢材!」他怒喝,從馬背上面取出自己的強弓,只是一個振臂之間,他已經將弓拉滿,目光微閉,朝著那飛馳的身影瞄準著,「哼!小子,居然敢戲弄本官?今日本官讓你死——」
一支帶著凌厲風聲的箭矢,如風馳電掣,撕裂虛空,如怒吼的狂龍嘶吼地向前刺去——
「王爺要活的!」身後是有些焦慮的聲音,那是副千總有些遲疑的喊聲,听在千總耳邊,卻如驚雷一般,只是卻是遲到的攔阻。
他有些慍怒地望著自己的手下,自己一直都知道副千總心懷不軌,卻沒有想到自己還是沒有逃離他的算計。
「大人,你出手太狠了!」對方搖頭嘆息,目光中卻沒有遺憾的神色。
那黑衣人冷峻的目光中帶著一絲驚怒,抿緊嘴巴,從愣愣的千總大人手中搶過強弓,平端至眼前,將身邊兵士的長箭取出,搭在弓身之上,三根連續射出……
那三根箭矢如連珠一般,追風似的向之前的強矢趕去,遙遙地破空中傳來嗤嗤的破空之聲。
近了,近了。那箭矢已經觸到了那強矢的尾翼,只是去勢已衰,只是踫觸到了那箭矢尾翼,勁道全失,跌落半空。
「啊——」箭矢透體,馬上人兒花容失色,痛入骨髓。
那身後綻放的火紅,卻如心頭綻放的紅花觸目驚心,更如絢爛刺目的晚霞,讓人帶著恣意的放縱,帶著悲壯的美麗,帶著讓人心痛的顫栗,讓人心痛如裂。
蘇婉身子劇烈的一晃,便重重地伏在馬背之上……
「不,我不能倒下!」
「我要離開!」
眼前已經是星子漫天,蘇婉死死地咬著牙關,眼楮死死地盯著前面,口中大叫︰「巧克力,不要停!」
那黑衣人眼見馬上的人兒搖搖欲墜,可是卻以一種難以言表的狠意硬是挺住了那刺骨的疼痛,心中不知怎麼竟然一痛。仿佛那強矢不是射在那該死的盜馬賊神身上,倒像是刺中了自己的心,讓他再也無法出手,只是怔怔地望著自己的棗花白帶著那女子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