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僵硬難當,好像有千鈞的力道將自己向下墜。()不行,我決不能倒下。冥冥中,蘇婉心中只有這樣一個念頭,手機械地握著馬韁,腦海中反復重復這句話。
紅馬頗有靈性,在她身子搖搖欲墜之時,適時地跳躍起來,剛好將她的身子在即將月兌離馬鞍的時候,重新落回了原地。
不管前方是平坦的道路,還是崎嶇難行的小路,它都義無反顧地向前奔馳。
腦海中只是重復著這位女主人的最後命令,「跑吧!巧克力!」心中帶著莫名的哀傷,帶著莫名的憤怒,它拼命地向前奔去。
蘇婉背後火燙劇痛,人已經軟軟地癱軟在馬背之上。紅馬一方面不停地奔跑,還要考慮馬背上面蘇婉的傷勢,以它看來,主人定然是受了重傷,不過好在身後並沒有追兵。
就在此時,它的韁繩猛然被人拉住,一聲怒嘶,它人立而起。身上的蘇婉人已經軟軟地馬背上面跌落。
它想回頭,卻被一雙柔白的小手輕輕拉住。那聲音如夢似幻,在它耳邊輕輕說道︰「馬兒呀,你回去吧!」
站在它面前的是一個身著白色長裙,端莊柔美,就如一泓寧靜的湖水,靜靜地在面前存在著。饒是紅馬形如烈火。也在她的撫模下,慢慢停止了躁動不安。
她唇角帶著一絲溫和的笑容,仿佛面對著的是自己的愛人,那麼地寧靜,那麼地溫馨。
紅馬停下了自己的腳步,一雙大眼楮中流露出痴戀的神情,就好像小小的孩子在母親面前撒嬌,只是低低地垂下自己的腦袋,在她身上輕輕地蹭著。
她伸出白皙的小手,輕輕地撫模著它的鬃毛,「你走吧!我會好好照顧她的!去吧!去找你原來的主人吧!」那夢幻般的聲音再度響起,紅馬朝著她深深地望了幾眼,長嘶一聲,頭也不回地飛奔而去。
良久,她望著紅馬離開的身影,頭也不回地向前方走去。
一連幾天,蘇婉都是昏迷著,偶爾她有些清醒,眼前卻彷如被迷霧擋住一般,只是白茫茫的一片,什麼都看不清楚。身邊似乎總有一個人默默地注視著自己,為自己換藥,喂藥,擦拭。那聲音如夢似幻,動作也是那麼輕柔,生怕弄痛自己。只是那種感覺卻是那麼陌生,但有帶著莫名的熟悉。有時動作輕慢,但是卻帶著說不出的陌生;有時候明明動作是那麼的小心,卻總是弄痛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或者是十天,或者是更久的時間,身後的箭傷有了一點起色。但只要輕輕一動,後背的位置卻總是被牽扯得生疼。有幾次,她忍不住輕哼出聲。總有一雙溫暖的手,適時地拉住她。縱然是在夢中。縱然是在她昏迷的時候。
她每日就躺在這里,鼻端聞到的是香草的味道,帶著泥土的芳香。似乎是山里吧。每天聞著這樣的天然味道入眠,對于她身子的復原的確起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
感覺自己要好了,可是眼前卻被蒙上了一層輕紗。當她用手指觸到了臉上的輕紗,卻被一個聲音喝住︰「不要動!」
那聲音雖然是第一次听過,但在她的記憶當中,卻有著些微的熟悉,似乎自己在什麼地方听過。
她忍不住撐著身子坐起來,目光搜尋著她的方位。
「是——你救得我麼?」她試探地問道。「還有,這里是什麼地方?」她的目光盡管費力地向外面張望,卻被輕紗擋住,無濟于事。
「嗯。你醒了?」那是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禮貌。
「你是一個女孩子吧?」蘇婉忍不住興奮起來,面上笑容綻放,猶如明媚的迎春。
她靜靜地坐在左邊,呆呆地望著露出開朗笑容的她。就是這個女子麼?她身上難道有什麼魔力麼?居然——
「感謝姑娘的救命之恩。」蘇婉笑著,露出一口潔白的皓齒,顯得異常興奮。好久了,她都沒有這樣興奮過,听那聲音是個年輕的女孩子。「其實呢,我也是——」
「我知道的!」蘇婉話還沒有說完,卻被女子打斷,仿佛她不想听她多說話,好像心中帶著莫名的戒備,好像自己要將她最鐘愛的東西搶走。蘇婉靜靜地這樣想,張了張嘴巴,慢慢閉上。她慢慢將手向面上的輕紗拂去。
「不許動!」那聲音激動起來,仿佛不想讓蘇婉看到自己的樣子。
蘇婉嚇了一跳,將手慢慢從臉上滑下,模索著身子向後無聲地靠去。此刻她的樣子是那麼無助,孤立無援。
直到自己的後背觸到了後面的牆壁,縱然那里堅硬如鐵板,縱然那里深深地將自己的傷口再次踫傷。但是她仍然咬緊牙關,不發一言。
「你——」那女孩子終于忍不住了,「你的傷口還沒有好,那樣會撕裂的!」
蘇婉還是不發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