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景太妃氣息一滯,想不到這個冒失的宮女如此膽大。居然撇下她,徑自跑到屋子里面去了。
蘇婉將食盒放下,四下看了看,發覺這偌大的「景仁宮」居然只有這主僕兩人,看來是景太妃風光不再,身邊也就沒有太多的人留在這里了。
「你給我站住!」景太妃跟著她進來,有些氣喘微微,額間見汗。
蘇婉來到盈月的床邊,那是一個面帶菜色的宮女,氣息微弱地躺在床上。
看到這種情況,她回身問道︰「太妃娘娘,盈月已經病了,你怎麼不讓太醫為她診治呢?」
景太妃瞥了她一眼,冷笑道︰「我不過是一個太妃,並不是太後。怎麼能夠勞動宮中的太醫為我診治呢?」
蘇婉不解,雖然太妃和太後的尊號只有一字之差,不過看上去沒有那麼慘吧?眼下也容不得她多想,既然是庚的母親,自己受到庚那麼久的照顧,總要投桃報李吧?
「景太妃,請您息怒。我並不是什麼別人派來的奸細,也並沒有任何企圖。我之所以來到這里,也是為了幫忙!」
「幫忙?我怎麼看不出你有那麼好心?」景太妃說著,慢慢坐到旁邊的凳子上面。
「這樣吧!你可以不喜歡我,也可以不搭理我。不過,你的丫頭盈月是不是不能夠耽誤了。若是她的病沒有得到救治,那麼這偌大的景仁宮到時候,可是只剩下太妃娘娘自己了。難道那樣的話,太妃娘娘也無所謂麼?」
「大膽!」景太妃被她說中心事,不由大怒。
蘇婉低聲道︰「太妃娘娘,請暫息雷霆之怒。這里有一些今日的吃的。我去請太醫,馬上就回來!」
景太妃冷笑,「哼!太後是不是等不及,讓我死了!這樣她就會高枕無憂了?」
蘇婉皺了皺眉頭,這個景太妃也太疑神疑鬼了,明明是一番好意,怎麼卻還是這麼執拗呢?
「太妃娘娘,我不知道你跟太後有什麼恩怨,可是你的身子還是重要的,不是麼?」
「我不要你管!你給我滾出去!」景太妃面容慘白,似是觸動了什麼心事。
「太妃娘娘,若是您不顧及自己的身子,那麼庚王爺的身子,你是否顧忌呢?」說完,她跑出了門。
「什麼?庚?」景太妃臉色巨變,剎那間,已經變了數變。她正要抬頭問及庚的情況,卻見到面前已經沒有了人影。
「她是騙我的麼?她是什麼人?」她坐在那里,喃喃地說道。
「太醫院」
蘇婉拉著一位年老的太醫,道︰「馮太醫,你就行行好,到景仁宮里面去看看吧!要不然要死人的!」
馮太醫望著眼前的這名大膽宮女,氣道︰「哼!你怎麼這麼沒有規矩?難道不知道這里是什麼地方麼?」
「我怎麼不知道,我又不是文盲?」蘇婉氣道。這邊人命關天的,怎麼這些老頭子們,都不動地方,仍然在那邊呆坐。
馮太醫見到這個小宮女居然就站在那邊,心中原本還是不願意去那里的,只是一時尿急站起身來,卻被她誤當作自願前往,猛然拉住不放。
「哎呀呀!姑娘,你這是做什麼?男女授受不親呀!」他老臉一紅,面上泛出難為情的神色。
「你呀!真是老古董!你只是看到我拉著你,這就是不得了了。那麼你們這些人醫者見死不救的話,不是更難為情麼?」蘇婉得理不讓人,咄咄逼人。
馮太醫怒道︰「哼!你一個小小的宮女知道什麼,那個景仁宮住的是什麼人?你知道麼?」
「我當然知道,若是不知道的話,也不會讓你去給人家看病了!」蘇婉有些生氣,怎麼磨蹭了這麼久,這個家伙就是無動于衷呢?「快跟我走吧!晚了,就出人命了!」
「唉呀!姑娘,你就放了我吧!」馮太醫無奈地道。「我不能去!」
「為什麼?」蘇婉轉了轉眼珠,道︰「是不是……有人不讓你去?」
「沒有,沒有!」馮太醫心中一慌,慌忙擺手,那神情卻是在明顯不過了。
蘇婉想了想,誰會有這麼大的權力呢?驀然,腦海里面閃現出方才跟景太妃的對話︰
「太妃娘娘,請暫息雷霆之怒。這里有一些今日的吃的。我去請太醫,馬上就回來!」
「哼!太後是不是等不及,讓我死了!這樣她就會高枕無憂了?」
難道是太後?她心中一動,可是表面上還是不動聲色。
「我知道了,是皇上不讓你去的!」她有意這麼說,眼神卻死死盯著對方。
對方神情一慌,慌忙搖頭,「皇上聖德賢明,乃是一代明君。你不要誹謗皇上。否則小心皇上治你的罪!」
「不會啦!就像你說的,皇上是一代明君,怎麼會不問青紅皂白地亂殺人呢?」蘇婉笑了笑,擺擺手說道。
「是麼?在你心中,朕真的是這樣的人麼?」一個男子充滿磁性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蘇婉嚇了一大跳,身前的眾位太醫慌忙跪下,就連方才跟自己說話的那個馮太醫也慌忙跪下請安。
「不知皇上聖駕到此,臣等恭迎不及,望皇上恕罪。」
蘇婉見到黑壓壓的一大屋子人都跪下來,自己若是站著,也太突兀一些。正在左右為難的時候,卻見他笑道︰‘大家起來吧!’這樣說著,向她眨了眨眼楮,意思是你就不用跪了。
蘇婉笑道︰「皇上,你怎麼來了?」
他笑道︰「今日下了早朝,回到上書房,不見你在那里,你怎麼到處亂跑呢?」
「我可不是你的囚犯。我當然是有事情要辦了!」蘇婉毫不示弱。
這樣的問話,讓眾人面上冷汗直冒,這是一個什麼樣的態度呢?為什麼皇上對這個女子的態度是那麼的溫和,這可不像是皇上一貫的作風呀!
「是麼?正好,我也要來這里看看,我們一起回去吧!」他緩緩說道。
「嗯……我還有一些事情麻煩你!我想要一個太醫跟我走。」見到皇上來到這里,蘇婉有了主意。既然自己人微言輕,請不動太醫,那麼皇上的金口玉言,總能夠管用吧?